它們聚攏在一起,好像怪物張開了血盆大口,要將白色小幽靈吞下。


    可它們才衝到途中,一股強勢可怕而無法令它們反抗的神秘氣息湧了過來!


    藍色小幽靈重新變成星海,隻是這次不是金藍色星海,而是金燦燦的星海,耀眼奪目、神聖威嚴。


    金色星海漂浮在空中,鋪得很散,沒什麽組織和紀律,緩慢流動形成了纖細的河流,又張牙舞爪變成各種模樣,能和白日裏變幻莫測的白雲爭個高低。


    它也沒調皮多久,護著白色小幽靈,攔住了深藍色光點的去路。


    金色光點是君臨天下的王者,露麵的瞬間便讓深藍色光點無法動彈,它們恐懼的在原地打轉,想跑卻無處可逃,隻能僵硬的迎接君王的審視,等他降下雷霆!


    金色星海將深藍色光點團團圍住,‘目送’白色小幽靈飛向時蘊後,才悠哉悠哉緩慢飄動著,頗有興致繞著深藍色光點轉了一圈,似乎在打量眼前的東西值不值得下嘴。


    幾秒鍾後,它懶洋洋散開。


    美麗的星海金色光點環繞在深藍色光點外圍,並高速旋轉,深藍色光點瘋狂往裏收縮,卻無法逃開金色光點的製裁,它們像無頭蒼蠅似的,在僅能活動的狹小空間裏四處亂撞,想尋找逃生的道路。


    可惜,金色星海圍的很密集,根本不給它們逃竄的機會,深藍色光點痛苦地掙紮著,卻沒有任何作用,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金色光點鎮壓,見同伴緩緩轉化成服從金色光點的幽藍色光點。


    它們匍匐在金色光點外圍,緩慢旋轉著成為小幽靈的一部分。


    時蘊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金色光點將蟲族壓製住了,卻每次都好奇它到底屬於什麽。


    會是薛柏鈺口中的蟲母嗎?


    她下意識否定,並非不願意相信自己被蟲母寄生,而是不覺得自己有能夠操控蟲母的力量。


    蟲母統治蟲族,對所有蟲族都有絕對的壓製性,蟲族的興衰與蟲母息息相關,若受一個人類轄製,約莫也當不成蟲母,好比沒有實權的天子,遲早有一天會被奸臣篡位。


    再看懸崖上方的薛柏鈺,他在深藍色光點被金色光點轉化吞噬時,抱著頭發出痛苦的嚎叫聲,麵目也格外猙獰,他雙眼中的血絲像活起來的蠕蟲,在他的眼眶中亂竄,情形十分可怕。


    從時蘊的角度看,發現他的唇瓣也不自然的顫抖著,似乎在說什麽,但是距離太遠了,聽不見他的話。


    時蘊感受唿唿的風聲,餘光看見密密麻麻的銀星水母正在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匯聚,也不知為何,竟沒有絲毫緊張。


    在她距離海麵隻有十幾米時,銀星水母散發出的光芒幾乎要照到她的臉上,海麵翻湧著浪濤,無言訴說著人類難以匹敵的危險。


    說著要接住她的人還沒出現,若是前後有所偏差,她必然會掉進銀星水母群中,被它們蟄死,被大海所埋葬。


    時蘊抬手抓住被深藍色光點追逐後心有餘悸衝到自己麵前的白色小幽靈,食指和拇指並攏,輕輕捏了捏它鼓起來的小腦袋,嘀咕道:“我要是喂魚了,你可要——”


    她沒能咕噥完,在銀光將她籠罩的刹那,白色機甲從海下一躍而起!


    謝寒朔沒有用機甲濕漉漉的機械臂接住她,而是在離開海麵的瞬間打開了駕駛艙,抬手托住了時蘊的肩膀和腰肢,把她抱了個滿懷。


    洶湧危險的大海仿佛在此刻掩去了波瀾,天邊的星辰倒映在大海中,要比銀星水母釋放出的亮光還要耀眼。


    謝寒朔緩緩吐出一口氣,悶悶威脅著,“你再不打招唿就擅自行動,我讓你掉海裏喂水母!”


    語氣很兇,可聲音氣餒,聽著實在沒什麽威懾性。


    時蘊剛要出口的‘及時’兩個字卡在了喉嚨裏,她懷疑自己這時候要是拍了小哭包的肩膀,再豪放的把這兩字說出來,會被當場拽著頭發摁到海水裏清醒清醒。


    “我也沒想到薛柏鈺會從地下偷襲。”時蘊小聲解釋,又覺得理由可能不夠充分,絞盡腦汁想著該怎麽把事情圓迴來。


    她腦中電光一閃,當即垂下腦袋,把額頭抵在小哭包肩膀上,委屈巴巴道:“我怕死了。”


    “幸好你來救我。”


    第102章 軍校排名賽(36)


    謝寒朔見過不少惡人先告狀的情況, 危秋敘是這一行的佼佼者,他一般都懶得搭理那個戲精,有時候聽著實在無趣了, 還會踹他一腳讓他清醒清醒。


    此時,聽時蘊裝模作樣說害怕, 他又是生氣又是開心, 生氣自然是她明知道自己被薛柏鈺盯上了, 還一腳踏進他設的陷阱裏, 開心的話……


    “你別生氣~”時蘊拽了拽謝寒朔的袖子,從他肩膀上抬起頭來, 神情可憐兮兮, 但不知打哪學來的說話方式, 裝完了可憐還要拖拽出小尾音。


    如何將一場硝煙解決於無形,是被她徹底整明白了。


    謝寒朔盡量繃住神色,冷聲冷氣道:“迴頭再和你算賬。”


    他冷臉的時候十分唬人, 否則也不會被粉絲們貼上高冷、難以接近等標簽。


    時蘊再要揪緊他的袖子, 卻被握住了手腕。謝寒朔的手很涼,還有明顯的汗濕感。她剩下的話都壓在了喉嚨裏,又乖乖低頭,用額頭捶了捶他的肩膀,“我錯了。”


    她乖乖道歉。


    謝寒朔頓了頓,緩和了語氣道:“這件事我們之後再討論,現在先解決眼前的麻煩。”


    沒人知道他看見時蘊摔下裂縫,心都快從胸腔裏跳出來了。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無法克製的恐懼,他根本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隻能拚命說服自己, 時蘊不會有事, 蟲族奈何不了她,薛柏鈺也掀不起風浪。


    他本來要進入裂縫,卻從白色小幽靈那兒接收到了‘一路跟著,不要提前行動’的信息。


    薛柏鈺帶著時蘊來到懸崖邊,謝寒朔憑借自己和白色小幽靈之間的感應,駕駛著機甲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還好……還好是把人接住了。


    時蘊也不敢瞎折騰了,乖乖待在駕駛艙裏。


    懸崖上,金色光點已經徹底將深藍色光點吞噬並轉換,它緩緩收縮,幽藍色光點則膨脹擴張,幾秒之後,又變成了小幽靈的模樣。


    小幽靈圓滾了一圈,像喝了酒的醉漢,在空中東飄一下西滾一下,搖搖晃晃撞進了機甲,迴到時蘊身邊。


    白色小幽靈從時蘊領子裏鑽出來,拱著藍色小幽靈,要把它運迴了時蘊的口袋,它卻自己飄了起來,一頭紮進了時蘊的精神力泉。


    白色小幽靈茫然的在原地轉了個圈圈,時蘊剛想伸手把它撈迴來,忽然發覺迴到精神力泉中的小幽靈完全鋪開了,變成涇渭分明的金色小溪和更加龐大的幽藍色大河。


    銀色小溪還像往常一樣緩慢流淌著,但早已沒了時蘊剛失去記憶時的死氣沉沉。它在小幽靈進入精神力泉後,緩緩飄出了渺小的光點,進入膨脹了一大圈的幽藍色大河。


    時蘊觸碰白色小幽靈的動作一頓,眼前便閃過諸多不屬於她記憶的畫麵。


    她成了某個人,看到了許多從未見過的陌生場景。


    他從小便對製造機甲十分感興趣,在星網上看到諸多士兵戰死在中央星域的場麵,憤怒又無可奈何。


    年少的他立誌要成為頂級機甲師,製造出強大的機甲,讓人類能夠戰勝蟲族,讓聯邦士兵不要再有傷亡。


    他在機甲師這條路上確有天賦,年紀輕輕便考進了西白軍校,成為他人口中的天才,他很幸運地見證了聯邦最偉大機甲師的誕生,還發奮努力要成為下一個能夠製造改變戰局機甲的機甲師。


    他不怕危險,敢於到往各種各樣的地方尋找適合製造機甲的材料,年紀輕輕便成了頂級機甲師。


    麵臨抉擇時,他沒有選擇呆在相對安全的星域,而是去往了前線,製造出了大批s級機甲,在中央星域的戰場上做出了極大的貢獻,還被授予了榮譽勳章。


    他自豪於自己為聯邦所做的貢獻,為了尋找某種製造ss級機材料,他冒險去了一處冰原,不幸遇上了雪崩……


    他死了,又活了。


    卻不再為人類而活。


    那抹紅出現在他的視線裏,又消失在他的世界中。


    時蘊瞳孔微睜,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她經曆了某個人短暫的一生。


    她知道,那是薛柏鈺的記憶。


    或許是他不甘死亡,又做迴了聯邦的頂級機甲師,身為人類的意誌在幽螢日複一日的侵蝕下,逐漸消彌,淪為被本能支配的怪物。


    她側頭看向山崖上因為幽螢被金色光點徹底吞噬而歇斯底裏的薛柏鈺,歎了口氣,對謝寒朔道:“讓我來吧。”


    她接過了機甲的控製權,操控機甲朝山崖上飛去。


    薛柏鈺已經徹底沒了人形,他的瞳孔大到眼眶幾乎要裝不住,裏麵的紅血絲瘋狂蠕動著,臉上也爬起了可怖的青筋,四肢不正常的曲折起來,像極了千裏星上的玫瑰寄生體。


    他被幽螢寄生後,為了獲得力量,還吞噬了玫瑰,幽螢壓製了玫瑰的力量,使其無法反噬薛柏鈺,如今幽螢消失,屬於玫瑰的力量也在迅速增強,並且試圖奪取身體的控製權。


    時蘊緩緩抬起了機甲的能源槍,近距離對準薛柏鈺,後者似乎察覺到死亡即將來臨,他歪著頭看過來,恐怖的雙眼竟略過幾分迷茫。


    恍然間,他好像看到了什麽,迎著海風瘋狂大笑起來,縱身躍下山崖。


    在他跳起的刹那,能源彈裹挾著恐怖的熱量和他碰觸在一塊兒,血霧和能量在同一時間迸發開,像天邊絢麗的焰火,有過短暫的華美,得到人們的矚目後,又悄無聲息的消失。


    等能量徹底爆發,血霧也在頃刻間被湮滅,薛柏鈺徹底死了,連同他的身體。


    時蘊心裏有些難受,像壓了塊沉甸甸的大石頭,喘不過氣來。


    謝寒朔發覺了她的異樣,想說什麽卻聽機甲雷達響起急促的警報聲,模擬沙盤上呈現的海麵,數不清的銀星水母瘋狂躁動起來,它們在海麵撲騰,不滿足於捕食淺海的魚類,開始自相殘殺。


    不止如此,在靠近海岸的地方,有銀星水母被水流衝上了岸,它們沒有想辦法迴到海中,而是緩慢的蠕動起來,發覺附近存在異種生物後,便立刻衝過去。


    一隻巴掌大的螃蟹被銀星水母逮了個正著,高等級的壓製讓它恐懼的縮起了腿。


    銀星水母將柔軟的觸角搭在螃蟹身上,用柔軟的身體將其完全覆蓋,並且迅速用口器刺破了螃蟹的甲殼,貪婪的吸食它的血肉,螃蟹無助的掙紮了一下便沒了動靜。


    隨著海水湧動,越來越多的銀星水母上岸,海岸上的異種生物在極短的時間內被銀星水母捕食。上岸的銀星水母還鑽入異種生物的軀殼,操控著它們更深入海岸。


    謝寒朔麵色糟糕的看著這一幕,時蘊心底的情緒也被壓了下去,她立刻道:“馬上聯係蟲族調查處和駐軍來絞殺這些銀星水母,它們很可能被蟲族寄生了!”


    薛柏鈺曾說過,這些銀星水母是他養的。


    蟲族入侵之前,銀星水母就存在了,它們不可能是蟲族,更大的可能性是被蟲族寄生。


    這片海域十分寬廣,目之所及全是銀星水母,有成熟體也有幼生體,根本算不清到底有多少,可怕的是銀星水母的成熟體最低也是s級,它們吃掉了異種生物後上岸,一定會再吃掉更多的異種生物,甚至人類。


    她話音剛落,蟲族調查處的懸浮車便趕到了海邊,一起來的還有大批量的武裝。


    顧弦歌身上全是汗,他在時蘊落入裂縫中後,魂都快要嚇丟了,接著謝寒朔連句話都沒留便駕駛著機甲跑了,還好機甲上有定位,他連忙帶人過來,結果便看到了大海上數也數不清的銀星水母。


    更恐怖的是原本隻是在海上覓食的銀星水母突然像被斬斷了鎖鏈的瘋狗,爭先恐後朝海岸湧來,一言不合吃掉岸上的異種生物,還要往陸地進發。


    上岸的銀星水母實在太多了,僅憑顧弦歌帶來的武裝力量,根本不足以將這些s級的銀星水母鎮壓,他立即聯係萬島星駐軍派遣機甲部隊過來,又立刻通知萬島星的海域管理部門,封鎖所有沙灘及附近十公裏的地方。


    時蘊和謝寒朔來到蟲族調查處臨時建立的防線,知道顧弦歌沒時間搭理他們,謝寒朔駕駛著機甲立刻返迴海岸獵殺銀星水母,時蘊也領了架機甲加入了獵殺銀星水母的行列。


    沒過多久,調查員們發現銀星水母上岸後戰鬥力驟減,而且它們十分畏懼火焰等散發熱量的物質,被能源彈打中後很快會融化。


    知道銀星水母這一弱點後,顧弦歌立刻調配了大量的能量□□過來,對著海岸上密密麻麻的銀星水母噴火。


    他還讓人圍了附近的海域,把銀星水母圈起來後,往海裏倒油,熊熊的火焰在海麵上燃燒,場麵蔚為壯觀。


    銀星水母根本不畏懼死亡,即便渾身都是火焰,依舊源源不斷朝海麵上浮動,爭先恐後要上岸,而且它們在海裏的自愈能力堪稱恐怖,隻要能量結晶沒有被消耗掉,燒毀的身體便會重新長出來。


    自愈能力恐怖是蟲族的特征,這些銀星水母的確是被寄生了。


    萬島星常住人口並不多,人類聚居的龐大海島也僅有三個,被管控起來後,出現銀星水母大麵積聚集現象的海域隻有兩處。


    顧弦歌膽大包天把這兩片海域都燒了,海麵上的火焰整整燒了兩天才慢慢平息。銀星水母被燃燒後化成白沙,也不需要調查員們去打撈他們的屍體,算是減少了調查員的工作量。


    時蘊累得趴在休息室裏唿唿大睡,沒睡多久又神經緊張的驚醒,睜開眼時冷尋雙也在,並且坐在她對麵盯著她打量。


    驟然對上那雙翠綠色的眼睛,時蘊嚇了一跳,往後一歪差點把椅子壓倒了,她連忙穩住身形拍了拍胸脯,“冷大所長,您每次能不能別這麽嚇人,再多來幾次,我焉有小命在?”


    “禍害遺千年。”冷尋雙意有所指,又在時蘊反駁之前,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麵,“薛柏鈺死之前和你在一起,他有沒有說什麽?”


    小狐狸絲毫不遜色於她的老狐狸父親,既然設了個套讓薛柏鈺往裏鑽,必然也會趁此機會摸對方老底。


    這兩天太忙,冷尋雙沒找到機會詢問時蘊,如今聚集起來要上岸的銀星水母已經被燒得差不多了,他第一時間就來找了時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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