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寒朔點點頭,目光在他所指的方位打轉,卻沒有看見山穀和溪流的標誌,倒是在地圖中心的某個地方看見了名為‘枯葉峽’的峽穀,不過那附近沒有標注大麵積的湖泊。


    “我們應該往西北方走,往前約莫五公裏,有一處無人信號發射站,那裏的信號很強,能夠用智腦給外界傳遞信息。”薛柏鈺道。


    旁邊的機甲師立刻附和,“我們原本就是這麽打算的,隻是逃跑的過程中又遇到了這些怪物,還好遇上了你們,不然死在這都沒人知道。”


    達成共識後,薛柏鈺幾人當即決定往無人信號發射站去,卻發現時蘊和謝寒朔站在原地沒動。


    薛柏鈺穠麗的臉上露出幾分疑惑,將其襯托的更好看了。


    同樣的美麗時蘊見過,在溫雲卿身上。豔而絕,像吃了激素。


    時蘊比較在意的是梔子到底是太監還是因為長得太好看,才會被懸浮車裏的談話的兩人說成不男不女。


    她在薛柏鈺疑惑的眼神中,看了眼他的匕首,道:“薛師,昨天淩晨的時候,你的匕首刃部是不是缺了個口子?”


    她在修理驅散儀的時候曾發現匕首刀刃鍛煉下來的部位,判斷是驅散儀被破壞後留下的。


    巧的是,薛柏鈺的匕首材料和那塊細小的刀刃所用的材料一模一樣。


    薛柏鈺臉上的疑惑更濃了些,“時蘊,我怎麽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或許,我不應該叫你薛師,該叫……梔子?”她聲音緩緩,臉色也完全褪去了虛假的蒼白,流露出幾分調侃和胸有成竹。


    薛柏鈺注視著她。


    森林裏的微風吹過湖泊,泛起層層漣漪,有些許氣泡冒了出來,仿佛是小魚在遊動。


    容貌豔麗的男人裂開了嘴角,用猩紅色的舌尖掃過唇瓣,輕笑。


    “一群廢物!”


    第64章 千裏之行(23)


    幾乎是薛柏鈺開口的瞬間, 時蘊就把光束劍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前者微微挑眉,絲毫不害怕她抬手砍掉自己的脖子。


    “你是真的薛柏鈺,還是個冒牌貨?”時蘊一腳將他踹倒, 踩著他的胸口,繼續拿光束劍指著他。


    剩下四個機甲師都看傻了, 完全不明白情況怎麽演變成現在這樣了, 一個個抖著嘴想詢問卻不敢出聲。


    薛柏鈺被踩著胸膛, 依舊不慌, 他壓著聲音笑了起來,胸口也跟著一陣一陣的, “是真的還是冒牌貨, 有那麽重要嗎?”


    他眼神邪肆, 看得出來不是純粹的人類,卻又和其他蟲族寄生體不一樣,沒表露出任何被寄生的症狀。


    他挑眉, 吐了口氣道:“那幾個廢物太不中用了, 到手的獵物也能丟。我本來以為要被你跑掉了,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倒也不用我在費工夫去找你。”


    “而且……還附送了一個。”他說著把目光轉向謝寒朔,猩紅的舌頭舔動,仿佛在挑釁他。


    謝寒朔垂眸看他,淺淺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怪惡心的。”


    他把光束劍指向薛柏鈺的眼睛,威脅的意思很明顯,薛柏鈺輕嘖了聲, “應該早點把你吃掉的, 否則也不會像現在這麽棘手。”


    他意有所指。


    時蘊皺眉, 現在落入下風的是薛柏鈺,他就算再能耐,也不可能再次算計到她,更不可能從她和謝寒朔手底下跑掉,憑什麽這麽悠閑?


    正當她思考著薛柏鈺在打什麽如意算盤時,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將她鎖定,嘩啦啦的流水聲響起,謝寒朔毫不猶豫朝她撲了過來。


    與此同時,旁邊的四個機甲師發出恐懼的尖叫聲,慌不擇路的左右逃竄。


    時蘊和謝寒朔落在鬆軟的草地上,滾了幾圈,目光所及之處,一隻足有象腿粗的觸手朝她原本站立的方向狠狠砸了下來,砸得草屑紛飛,留下足有一米深的大坑,大坑一路蜿蜒直到平靜的湖麵。


    透亮的湖水被巨大的陰影遮住了光,漣漪蕩漾,水波湧起,棲息在附近的鳥類異種生物瘋狂的扇動翅膀,四處逃竄。


    在那翠色的湖麵上,龐大的肉瘤從湖底湧了出來,像坨肉山,蠕動著數不清的曲線蟲,身上還有綠色的青苔,仔細看去,紮根著許多蠕蟲。


    不僅如此,它的身體表麵有數不清的眼睛,各種各樣,說不清是異種生物的還是人類的,這些眼睛都是渾濁的,無法聚焦視線,也不會眨動,好像全部定格在原本的主人死亡的那一刻。


    它的下半身還有十分密集的觸手,長的短的黑的紅的交錯在一塊兒,並在水裏滑來滑去,顯得格外惡心。


    “這是什麽怪物?”有個機甲師失聲道,他以為剛才的枯槁已經夠惡心了,沒想到眼前這隻像肉山一樣的怪物更惡心。


    “應該是枯槁的變異體。”謝寒朔對時蘊說道,“或許是吃的太雜,基因層麵產生了各種各樣的病變。”


    蟲族變異體並不多見,絕大部分都產生於軟體蟲族,它們的基因最不穩定,在很多情況下都會發生突變。


    讓謝寒朔神色糟糕的是,他無法判斷眼前這隻怪物的等級。


    對方僅是揮下觸手,便砸出了那麽大一個深坑,即使是成熟期玫瑰的力量也無法與其相媲美。


    至少擁有ss級。


    從薛柏鈺的反應來看,這隻怪物應該就是懸浮列車裏談話兩人口中的薩克。


    怪物在水中舞動著觸手,龐大的肉山裂開了一道縫隙,露出密密麻麻的尖齒,尖齒白得過分,還掛著絲絲縷縷的肉渣。


    那些沒有焦距的眼睛緩慢挪動著,逐漸對準了時蘊和謝寒朔所在的方向,密集的尖齒飛速顫動了起來,內裏吐出猩紅色的尖舌,這個動作幾乎和薛柏鈺剛剛的舉動一模一樣。


    薛柏鈺!


    剛剛還受製於人的薛柏鈺借此機會得到了自由,他的雙手落下兩柄彎刀,神情邪肆,眼神瘋狂,直接朝時蘊殺了過來!


    “先撤!”謝寒朔當即立斷,湖裏的怪物絕不是他和時蘊兩人僅憑肉體能對付的,更別提旁邊還有個薛柏鈺當攪屎棍。


    “來了就別走了!”薛柏鈺囂張的大大喊,眼中透露出幾分別樣的瘋狂。


    刀鋒已至,時蘊迅速抬手。


    同一時刻,湖中的怪物仿佛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召喚,再次伸出觸手,朝時蘊砸來。


    它的目的十分明確,吞噬時蘊!


    謝寒朔當即甩出光束劍,擋在時蘊身後,他正麵接下薩克的攻擊,能輕而易舉將枯槁切斷的光束劍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恐怖的力道砸下來,震得他虎口發麻。


    他卻差不多用同樣的力道生生擊退了怪物的觸手,龐大的精神力鋪散開,周圍的一切都仿佛納入了他的掌控,他提劍而上,格擋怪物的觸手,每次又都攻擊同一個地方。


    數次被光束劍砍中後,怪物仿佛感受到了他帶來的威脅,揮出更多的觸手,要將這隻令人厭煩的攔路虎掃開,謝寒朔卻毫不猶豫割破了手臂,鮮血灑在怪物身上,它身上的肉瘤下意識將其吸收,可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幾滴鮮血就帶來了恐怖的副作用。


    裏麵的活性物質猶如劇毒的鴆酒,迅速鑽入怪物的身體,肉瘤膨脹起來,發出此起彼伏的爆炸聲,怪物痛苦的嚎叫,尖齒後方的大嘴吹出了濃密的腥風。


    謝寒朔從容不迫避開,他仿佛感覺不到痛,還試圖要把鮮血灑在怪物身上,怪物則立刻後退,但又被迫伸出觸手將他絆住。


    時蘊轉頭時恰巧看到這一幕,她咬著牙根,大喊道:“你他媽是不是瘋了?就你那點血,能對這麽大塊頭的怪物起到什麽作用?給我安分點,等我解決了這傻逼,跟你一起對付它!”


    還要再劃傷胳膊的謝寒朔動作一頓,他微抿了下唇,不再進行自傷的行為。


    以前也遇到過難以對付的蟲族,他做過一樣的事情,即便是姐姐謝暖愉不忍心,也從未阻止過,隻是在事後替他包紮傷口。


    也沒人說過讓他不要傷害自己,與他並肩作戰,好像所有人都默認自己無法與他比肩,這麽強大的怪物隻有他能對付。


    謝寒朔擋開怪物的觸手,退到了時蘊身後。


    兩人背靠背而立,時蘊餘光撇到他手臂上的鮮血,氣得肺都快要炸了。


    她最是小氣,從不肯幹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也見不得身邊的人這麽做。


    “迴頭收拾你!”她惡狠狠丟下這一句,提著光束劍朝薛柏鈺殺了過去,似乎要把心頭的氣憤全發泄在他身上。


    薛柏鈺與她幾次試探,都沒分出高下,可臉色卻莫名有幾分難看,仿佛受到了某種傷害。


    光束劍與彎刀相互撞擊,薛柏鈺的力量強得過分,時蘊有些難以招架,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時蘊持續用力,能量撞擊時,透明的蜂窩盾從彎刀上彈了出來,擋下的光束劍的攻擊,薛柏鈺持續用力,試圖把光束劍的劍鋒指向時蘊。


    千裏星研究所的資料顯示,薛柏鈺是頂級機甲師,有a+級別的體能,戰鬥能力卻一般,可他現在表現出來的速度與力量都遠非a+級體能能擁有的。


    讓時蘊比較意外的是,兩人交手幾個迴合,薛柏鈺都沒有要變成蟲族的傾向,他仿佛就是個正常人,隻是與蟲族進行了某種交易。


    這種狀態……更像溫雲卿了。她到臨死都沒有變成蟲族醜陋的模樣。


    難不成寄生在薛柏鈺身上的也是幽螢?幽螢隻吞噬人類的精神力,而對肉體毫不感興趣。


    此時,時蘊無暇顧及太多,她手腕蓄力,硬生生扭轉了被壓製的情況。


    薛柏鈺的彎刀被擋下,另一隻手上的彎刀迅速上挑,如果被他得逞,時蘊的下巴會直接被切開。


    她以更快的速度抬腳朝薛柏鈺的腹部踢去,並即刻下腰,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開了致命一擊。


    薛柏鈺被她踢得踉蹌幾步,時蘊也借機後退,反客為主,提著光束劍殺了過來。


    她的劍長,薛柏鈺的刀短,要真打起來,吃虧的絕對不是她。


    一擊未果,薛柏鈺也沒有愣神,重新組織攻勢殺過來,光束劍與彎刀相接,粒子能量撞擊在蜂窩盾的上發出嘭嘭嘭的聲音。


    又是一次險而又險的迴避,眼看薛柏鈺的彎刀到了近前,時蘊手中正與其對峙的光束陡然收縮。


    前者用了大力道,沒料到光速會收縮,撲空後還往前踉蹌了一步,而時蘊手中的劍筒換了個方向,再次彈出光束,筆直的刺在了薛柏鈺的肩膀上。


    鮮血飛灑,薛柏鈺反應及時,利用彎刀擋下了即將下切的光束,弓腰朝後翻滾著撤退。


    時蘊可不會錯過眼前的破綻,手腕上的鋼絲武器驟然彈出,刺穿了空中飄落的一片樹葉,筆直釘向薛柏鈺。


    薛柏鈺挑動眉毛,似乎早有預料她會使用鋼絲武器,靈巧的抬手,把鋼絲武器格擋了下來,並迅速轉了幾圈,限製其攻擊方式,而後大力往自己的方向拉去。


    時蘊不可避免被他的力道拉得往前傾,薛柏鈺趁勢飛撲而來。


    銀色光束再次消失,薛柏鈺剛中了招,有瞬間遲疑,時蘊迅速反向拉動鋼絲武器,將其解了下來,讓另一條鋼絲反向彈出,牢牢釘在樹幹上。


    薛柏鈺沒料到她的反應這麽快,鋼絲纏得太緊,他一時間沒能收迴彎刀,而光束劍已經到了眼前,他毫不猶豫鬆手,彎刀便被鋼絲武器扯走了。


    哐!


    又是光束劍和蜂窩盾接觸的聲音,薛柏鈺在電光火石間擋下了這削落他一縷頭發的一劍。


    時蘊的攻擊沒有成功也不灰心,薛柏鈺失去了一柄彎刀,已經在這場對戰中落入了下風。


    接下來,是她的狩獵時間!


    薛柏鈺屈膝踢了過來,時蘊也沒客氣,迅速反擊,兩人的腿部碰撞後發出沉悶的響聲。薛柏鈺剛要收腿,時蘊卻徑直踩了過來,細小的刀片從她的鞋底彈出,氣勢洶洶的刺中了薛柏鈺的小腿肚。


    他悶哼一聲,立刻後撤,看著時蘊的眼神中透露出幾分難以置信,大概率是沒想到她竟然如此陰險,在鞋底裏藏刀片。


    時蘊輕彈了下舌頭,“我沒什麽本事,就喜歡做各種各樣的防備。”


    她輕笑起來,提著光束劍橫向衝來,薛柏鈺似乎預感到自己即將在這場對戰中以失敗收場,他並未露出頹然的神色,用猩紅的舌尖掃過唇麵,露出獰笑。


    時蘊發覺不對,立刻後撤,此時嚇得縮在一旁的幾個機甲師身體突然膨脹了起來,他們恐懼的注視著對方,想要說話卻發現喉嚨被突然長出來的橫肉堵住了,根本無法發出聲音。


    衣服無法束縛住他們膨大的身軀,幾根鉤刺徹底將衣服撕裂,幾人變成了肉球狀的怪物,全身上下長滿濃密的毛刺,這些毛刺全都豎了起來,如果不是下方還滾動著肉瘤,簡直就是別樣的刺蝟。


    毛刺在肉瘤的滾動下,蓄勢待發,當力量積蓄到肉瘤無法束縛的時刻,毛刺全部彈了出來,覆蓋麵太廣,完全堵住了時蘊撤退的餘地。


    前方,薛柏鈺還在虎視眈眈,等待最後的收割時機。


    不遠處,謝寒朔手臂上的傷口在他高強度的戰鬥下,不斷愈合崩裂,流出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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