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紅焰!”


    “他的眼神,還有他發怒時的神態。簡直跟當初的紅焰一模一樣。”


    “難道……”小玉突然睜大了雙眼。


    “它,真的是紅焰?”


    沈臨風的嘴裏發出一聲嘶吼。隨後,他調轉身體衝著楚南天消失的方向追去。


    小玉見狀,急忙大喊:“紅焰!”


    沈臨風站定,轉身之時眼中已多出了幾分柔情。


    “紅焰!”小玉柔聲喚道。


    “跟我迴去吧!我們一起去山下,從此不必再經受風雪之苦。我們去有山有水的地方盡情的玩耍。那裏不再寒冷,到處都有溫暖的陽光……”小玉說話的同時已經開始哽咽。


    “紅焰……”她的語氣幾乎是在哀求。


    這一席話之後,沈臨風竟然直接癱倒在地。他雙眼中的紅光漸漸消退,嘴巴兩側尖銳的獠牙也已消失不見。


    小玉將殘劍扔至身側,她迅速的朝沈臨風飛奔而去。


    “哢!”一聲脆響,震徹天地!


    突然,一條巨大的裂縫阻隔了她的去路。緊接著,她腳下的房屋開始向外傾斜倒塌。


    “沈大哥!”


    小玉無計可施,隻能大聲唿喊著昏迷的沈臨風。


    但喊聲逐漸微弱,最終消失在了茫茫的白色當中。


    天地陰沉,狂風依舊。


    千年玉峰城竟在轉瞬之間消失不見,民居倒塌,祠堂盡毀。最終,墜落懸崖化為一堆冷冰冰的泥土。然後,日複一日的狂風暴雪將狐族生存的足跡漸漸掩埋,仿佛它從來都不曾出現過。


    七日後,城陽鎮。


    “嘩啦……”


    朦朧中,沈臨風聽到一陣響聲。像是什麽東西被風刮起的聲音。又像是小時候父親用薄木頭為他釘製的風車,上麵纏許多紙片,有風吹來的時候便會“嘩嘩”作響。


    沈臨風仿佛看到了父親正在街道衝他招手,他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緩緩的睜開雙眼,眼前是一陣刺眼的亮光。


    沈臨風搖了搖昏沉沉的腦袋,當他的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仿佛已經適應了麵前的光線。


    他開始打量四周,對麵一扇破爛的木窗,窗紙也都殘缺不全,有的似落非落的粘在窗框上,每當有風吹過便會發出“嘩嘩”的響聲。


    “原來剛剛的聲音是從這裏發出來的。”


    沈臨風麵露沮喪,他偏過頭開始打量這間屋子。身旁是一麵土牆,輕輕一碰便會有許多黃泥從上麵掉落。屋內沒有擺設,隻有一張斷了腿的方桌,屋主用一塊四四方方的石頭墊在桌腿下麵。


    桌子上沒有別的物品,隻有沈臨風的青霜和祥雲兩把寶劍。


    在桌子的一側,是一個暗紅色的門簾,上麵汙跡斑斑顯然是長時間沒人清理。沈臨風正看的出神,突然一個人將門簾掀起。這人四十左右歲的樣子,看到沈臨風之後,臉上立即現出憨厚的笑容。


    “你醒啦!”


    男人將手裏的水盆放在桌上,他伸手擰了兩把裏麵的毛巾。隨後搭在了沈臨風的額頭上,還冒著熱氣的毛巾頓時讓他感覺無比的舒服。


    “你已經昏迷七天了。這幾天你的身體時而冰冷如霜,時而燒如熱火,我請了好幾個郎中都沒診斷出病症來。起初我還以為你不行了呢,就等著你咽氣呢。”


    男人迴過頭來看了沈臨風一眼,繼續說道:“你啊,真是福大命大。要不是我的“黑丐”在雪堆了把你給挖了出來,估計現在你早就跟那些屍體一樣凍成冰塊了。”


    男子在桌前鼓搗了半天,當他再次轉身的時候,手裏已多出了一碗熱騰騰的餛飩。


    “餛飩?”沈臨風看著男子的雙手楞楞出神。


    “怎麽?不記得我做的餛飩了?”


    原來,這名男子就是城陽鎮餛飩攤的攤主。沈臨風他們在路過城陽鎮的時候還在他的家裏住過一夜,怪不得他看整間屋子都什麽的熟悉。


    沈臨風不停地在腦海中搜索,但始終想不起眼前的男子叫做什麽?


    男子將餛飩放在土炕邊,他擦了擦臉上的滲出的汗水。


    “你是不是不記得我了?這也難怪,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不可能一點事都沒有。”男子搖了搖頭正欲離去。


    沈臨風感覺他的眼神相識在看一個傻子,他張嘴喊道:“我的朋友呢?”


    沙啞的聲音,連沈臨風自己都嚇了一跳。


    “你是說跟你一起住在我家裏的那幾個?”


    “嗯!”


    男人搖了搖頭。


    “估計,都死了吧!”


    沈臨風聞言直接從土炕上坐了起來。


    “你,你說什麽?”


    男人被他的氣勢震住,特別是那一雙眼睛,讓人望而生畏。


    “這有什麽可驚訝的?那聖峰高達萬丈,從上麵摔下來你還指望能保住性命?”


    男子話鋒一轉,說道:“倒是你,非但沒被摔死,而且身上連一點傷痕都沒有,真是奇了怪了。”說完,男人隨手掀起門簾走了出去。


    “都死了?”沈臨風仍然有些難以相信。


    他迅速翻身落地,可能是躺了太長時間,剛剛落地之時,竟然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男人像是聽到了聲響,他提著一把掃帚走了進來。


    “你要做什麽?”


    “出去!”


    “去哪?”


    “玉女峰!”


    “去幹嘛?”


    “找我的朋友!”


    男人竟沒有阻攔,他將身體讓到一邊,說道:“你去吧!玉女峰當日屍骨遍野,如今有連下了七天的大雪。我倒要看看你怎麽能把他們找迴來。”


    沈臨風透過門簾,看著外麵紛飛的雪花直接呆住了。


    男人長長的歎了口氣,說道:“那天我們趕到的時候,玉女峰的腳下全都是一些黃衣大漢的屍體。看他們的穿著打扮應該不是咱們中原人,我們找遍了整個山下。除了你之外,再沒有發現一個活口。”


    男人用力的拍了拍沈臨風的肩膀。


    “好好養傷吧,也許……也許他們隻是跟你走散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們還貴重聚的。”


    男人說完便抓起身側地掃帚走了出去。


    沈臨風癱坐在地,他在貼身的衣服內摸索了半天,最後掏出了一個玉兔吊墜。他將吊墜緊緊的握在手心,眼睛則盯著方桌上麵的那條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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