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李想果真選了同濟,班長去了浙大,還有幾個去了廈大、南大,最後選擇向北去清華、北大的並沒有幾個。


    鄭治欲哭無淚。


    李想是不屑於解釋,誰也左右不了他。班長嬉皮笑臉:“杭城多美女,此時不去還待何時?”


    其他幾人聳聳肩:“北方那沙塵暴受不了,又沒名山,又沒大江、大海,那兩所名校這幾年新聞不少,緋聞也不低,市儈氣太濃,懶得去。”


    最可憐的是謝語媽媽,眼睛都哭腫了。謝語分數算是正常發揮,擠不上一類名校,也能選個偏遠地區的名校呀,她卻死活要進青台大學。話說青台大學風景是優美,但在資曆上隻能算本二。


    謝語媽媽求童悅幫忙。


    童悅無奈,去找謝語。


    謝語很認真地對他說:“童老師,我是女生,並沒有多大誌向,讀太多書以後也是要嫁人,也是要以家庭為重。我不想離趙老師太遠,聚少離多,感情最容易質變。我不要他擔憂我會被男生們吸引,也不要他會再遇到像我這樣的女生。我要好好守護我們的感情。”


    童悅訝然,在謝語的話中,不隻是一時的心動與激情,她看得很深看得很遠,誰能再講初戀時我們不懂愛情?


    愛情並不因年少而稚嫩,並不因蒼老而醇厚。


    她莫名地感動,“我覺得趙清真的很幸運。”那個長相像大熊、說話猥瑣的趙清呀!


    謝語俏皮一笑:“遇到趙老師,我也很幸運。以後,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向他要零花錢花了,因為他是我男朋友。”


    “嗯,我想他會拿了工資就會奉上。”


    “那到不要,我們還要省錢買房呢!”


    她又一次震驚,迴頭看趙清,嘴巴都笑歪了。


    辦公室裏現在隻有喬可欣留守,所有的班級都在準備期末考試,音樂課已全部結束。


    喬可欣在抽煙,細長的摩爾,美女抽起來,自然姿勢撩人,可惜少了欣賞者。


    童悅皺著眉,把窗戶打開。


    喬可欣識趣地摁滅了煙蒂,“你下學期準備教哪個年級?”


    “這哪是我決定的事!”童悅不冷不熱地瞟了她一眼。


    “你現在可是鄭校長眼裏的紅人,雖然沒蘇局長撐腰??????sorry,你在鄭校長麵前還是能說到話的。”


    “你是不是需要我幫你什麽忙?”


    喬可欣長長的睫毛一顫,“是的,我有點小事想請你幫個忙。”


    童悅抬起頭。


    喬可欣有點不自然:“那個我們是同學,還差一點成為姑嫂,我這個臉就丟給你看了。”


    需要她說榮幸嗎?


    “我??????朋友的老婆是個什麽人物,她找鄭校長施壓,要他辭退我。她又和其他幾所學校的校長打了招唿,不準錄用我。總之,我在青台是別想做音樂教師了。正好,我工作又不是特別努力,你??????能不能和鄭校長說說,給我個機會,我??????以後也不會再見那個朋友了。”


    哦,原來是母老虎出山了。


    “你可以去樂團。”


    喬可欣哼了聲,“你當我十七八呀,這把年紀還能去樂團混?”


    美人也不是青春永駐的,長江後浪推前浪,她到有自知之明。


    “我很想幫你,但我沒那個本事。”她也有自知之明。


    喬可欣氣急,“你都沒試一下。”


    “你也試一下,誰離了誰不能活啊!”


    喬可欣把自己定位於交際花,少了男人這塊土壤就不能綻放,那不如做根草,扔哪都能存活。


    她沒看張大嘴巴的喬可欣,收拾東西出門。


    保險公司的業務員又打來電話了,提醒她下午的約會。她迴宿舍拿錢包,眼睛掃視到桌上的信箋,她忘拆了。


    帶有幾份心不在焉地拆開信箋,一掃開頭,她定住了,緩緩坐下。


    “小悅,很久沒拿筆,有許多字都不會寫,別笑媽媽,我知道有錯別字,你明白意思就好。


    有一天晚上,他來了,我正在下麵,聽到敲門聲,我迴過頭。後來麵糊了一鍋。


    以前,都是他下麵,我跑堂。真的看不出來一個對汽車研究那麽深的男人,麵會下得那麽好。不管是一碗還是十碗,他下的麵永遠不硬不軟,湯是清冽的,覆在上麵的牛肉片又薄又大,很誘人。我們賺的錢隻夠糊生,但累了一天,並排躺在床上,仍然覺得很快樂。


    那大概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這之前、之後,我都是靠思念度日。


    其實他那時已不再愛我了,我懂的。他愛的是二十一歲到三十七歲時的我,得不到的愛永遠是最好的。在一起時,麵對的困難太多,他那邊的女兒還小,他舍不掉的東西也多。背著這麽重的殼,拿什麽愛人?


    他為我辦了一份保險,日期是兩年前的,金額很大。他要我以後不要再做事了,享點清福。他說他一直不敢來見我,保險單*現在。我問他有啥不敢來的,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嗎?他沉默。


    其實,看到這份保險,我的心就碎了。他走的時候,心隻是裂開,這時,差不多是碎成粉末。這不是餘情末了,而是他用錢來求解脫。他的心全在他老婆和女兒身上,我隻是一個用錢打發的不識相的女人。


    這些年,我守在這個小麵館,要的就是讓他六神不安。憑什麽當初講好了共進退,他卻失信!


    我真的恨他,恨之入骨。


    愛情隻有三個結局,要麽結婚,要麽分手,要麽同歸於盡。我已經為這份感情賭上了我的一生,同樣,我也要他家動蕩不安。


    我收下了保單,這是他欠我的,如果可以用金錢來估算。


    小悅,如果有朝一日,這份保單到了你手中,別拒絕,那也是媽媽欠你的。


    不要仇恨錢,別管它是怎麽來的,隻要不犯法。媽媽是深深體會到了,女人沒有錢,將沒有尊嚴,也沒有愛情。錢不能帶給你快樂,但在你孤助無依時,它可以買到溫暖,買到安全??????”


    淚水模糊了雙眼,她已經看不下去了。


    已經沒有任何疑惑了,江冰潔是怎麽做到的,那將成為一個迷。那不是對生命的絕望,其實還是一場愛情的戰爭。


    江冰潔用生命贏得了戰爭,但又怎樣呢?


    還是自私自利的一個人,在她十二歲時,江冰潔為愛情棄下了她,現在為了能在那個男人心中永恆,江冰潔又一次棄下了她。


    彥傑因為不能愛她,給她買了房留下錢安排好了一切,江冰潔的保險金足以讓她過得非常奢侈,就連葉少寧,也毫不吝嗇地把房和車、存款留給她。


    他們為什麽會對她這樣好?因為他們給不了她想要的愛,所以才用金錢來彌補。然後她就會幸福地過下去?


    有了錢的她,仍然在哭;寒冷的時候,仍然隻能抱著雙肩取暖;無助時,仍然隻能咬著牙撐;半夜醒來,床上仍然隻有自己。


    從保險公司出來,腳像長了眼,不知怎麽跑去了海灘。浴場上人滿為患,大人小孩追著海水嬉鬧,遠處還有勇敢者在落日下衝浪。


    她從沒有這樣瘋過,好像也沒和葉少寧在海邊散過步,以後也不會有了。


    來海邊時,經過書香花園,她下意識地朝裏看了一眼,匆匆收迴視線。不能多看,多看會留戀,留戀則會讓自己心酸。


    不得不承認,還是有留戀的,荷塘月色更讓她留戀。住在那裏時,他們真的像戀人,而在書香花園,已聚少離多。


    她坐下來,拂了拂頭發,看著遊人,看著落日墜入海中,看著暮色四臨,直到手機響了,她才動了動。


    蘇陌問:“怎麽不在學校?”


    “在外麵散散步。恭喜你了,蘇局,這次青台市的高考成績非常不錯。”


    “雖然是最後的煙花,但還是璀璨的。在哪?在辦公室悶了一天,我也想吹吹風。”


    話到嘴邊,不知怎麽就變了,“哦,桑貝和我在一起。”


    他沉吟了下,笑笑,“那早點迴學校。準備什麽時候迴上海?”


    不是去上海,是迴上海,她聽在耳中,心中五味交雜。青台再不是她的容身之處嗎?


    “有些資料要複印、整理,再呆個一周左右。”


    “你爸媽那邊講過沒?”


    “講和不講沒什麽區別。”童大兵大概怕她怪罪沒去看江冰潔,很久沒給她電話了。


    “還是講一聲,這是大事。其他的事呢,都處理好了?”


    她知他在問她和葉少寧離婚的事,“桑貝在催我,我先掛了。”她不願和別人說起這些,特別是蘇陌,沒有理由的。她的怨,她的恨,她的無奈,她的心酸,隻想一個人慢慢地品。


    夜色很重時才迴實中,司機體貼地把車一直開到校門口,她推車下來,一下就看見了泊在樹蔭下的黑色奔馳。


    她沒有避開,以後想見都很難。


    剛站住,葉少寧已經走到了她麵前,她嗅到淺淺的酒氣,眉頭擰了下,朝車裏看了看,“傅特助呢?”


    “我沒那麽無能,這點酒沒什麽。”淡淡的聽不出任何語氣。


    “你找我有事?”她恨自己的多嘴。


    “一定要有事才能見你?”


    她抿緊了唇。


    “如果一定要我找個理由,好啊,我太太的學生考得不錯,我應該帶著香檳來找她慶祝一下,知道嗎,我們都冷戰很久了,這可是和好的好機會;你別板眼,這個不行,換一個,我臉皮厚,說話總不算話,講明白同意放手,手還忍不住又伸過來。十多天沒有聯係,我氣她,卻又想她。看上去很聰明的人,卻寧可相信外人,卻不相信自己的老公。我為她做得不夠多,還是不夠好?”


    “葉少寧,我並不是鐵鑄的骨,我很累了,我們之間該說的話都說清了,我不大度,也不賢惠??????”她有些無力,為什麽這些事要一再重複?


    “累就依過來呀,我的肩不夠寬?”他拍拍肩頭。


    “你喝醉了,迴去休息吧!”她轉過身去。


    夜風送來他的歎息,“今晚,我和華燁一塊喝酒了,為什麽不告訴我彥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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