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這一拉,整張臉就如同來了個無敵整容一樣,眾人也終於見識到了玉麵閻羅的真容,不過估計是之前看屍仙,產生了審美疲勞,到也不覺得像傳說中那麽誇張。反倒是豆腐捂著肚子嘲笑:“哈哈,沒了疤痕也是陰陽臉。”因為吸新長出來的皮膚和另一邊臉皮膚不一樣,還真挺搞笑的。


    顓瑞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一下,說晚上給我們設宴感謝。


    我趁著時間尚早,立刻和豆腐去了趟潘家園,哈日查蓋則不知晃悠到哪裏去了。


    我倆到了潘家園,這地方不比深圳的古玩市場走高端路線,不論是工作日還是節假日,永遠是人山人海。早年間,這地方其實就是舊貨市場,賣些二手貨,什麽舊桌子舊椅子,漸漸的又有人賣起了家裏傳下來的什麽舊碗舊畫,時間長了,才發展成了古玩市場。


    我這會兒八月的天氣,挺熱的,我和豆腐順著潘家園的買賣檔口一路往下逛,大部分都是假貨,便是高仿都很少,上不得台麵。天氣炎熱,豆腐嘴裏叼了根冰棍兒,熱的舌頭往外伸,跟狗似的。


    逛了會兒,他指著旁邊賣冰鎮涼茶的小店,說去那兒歇歇腳,先喝完冰冰涼涼的糖水再說。糖水是從廣東一帶流行起來的,甜甜的清湯,裏麵放些蓮子、馬蹄、西瓜一類的,大熱天灌下去,讓人從裏涼到外。


    我也渴了,再說逛潘家園收集線索,也不是一小時兩小時的事情,便和豆腐做到了糖水鋪子裏,叫了兩碗蓮子水降火。往空調房一坐,喝一碗糖水,再看著外麵烈日下的人群,真是別有一番享受。我倆正歇著,忽然聽到有人招唿:“喲,二位,好久不見了。”


    我聽著這聲迴過頭,發現跟我們打招唿的,竟然是石疙瘩。他還是老樣子,臉上帶著癤子瘡,之前坐在角落裏,我們沒瞅見他,這會兒端著自己個兒的糖水過來,和我們坐一桌。


    我說:“上次見麵是去年夏天的事兒了,差不多一年了,生意還好吧?”


    石疙瘩笑道:“蒙您掛記,稍有長進,上次二位幫著我做了一筆大買賣,我一向把您二位當財神爺,今天一看見你們,就覺得高興。二位這是來出貨還是掌眼?”


    豆腐嘿嘿一笑,說:“你這家夥嘴裏跟抹了蜜一樣,我們既不出貨,也不掌眼,就是裏瞎逛的。”


    石疙瘩是個人精,聽豆腐這麽一說,眼珠子一轉,便明白過來,說:“二位莫非是來打聽什麽消息的?”豆腐一驚,露出一副被你發現的模樣,吃驚道:“我們臉上寫著字兒嗎?你怎麽知道?”


    石疙瘩喝了口水,笑道:“這地方三教九流,消息靈通,可不止出貨掌眼這麽簡單,暗通消息的,搭夥拉線的,水可深著呢,你們要想打聽什麽事兒,朋友一場,我肯定賣二位的麵子。”一邊說,一邊兒麵露得色。我們三人說話,儼然已經引起了周圍人的主意,我看了幾眼,便道:“我們確實是來打聽一些消息的,這地方人多眼雜,不如找個邊吃邊說,我請客。”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話間,我付了帳,三人便到了附近一家炒菜館吃飯,這會兒其實不是飯店,因而人少,我們撿了個靠角落的位置,點了些飯菜,上了瓶石疙瘩喜歡喝的二鍋頭,便聊起來。


    我想了想,道:“最近聽說京城發生了大案子。”


    石疙瘩吃著菜,抿嘴一笑,說:“京城每天發生的案子太多了,大案也不少,但跟咱們沒什麽關係。要說跟咱們這行有些關係的,估計就是前兩天的特大文物走私案了,怎麽,您二位是奔著這事兒來的?”


    豆腐敲了敲盤子,說:“打住,打住,我聽說這事兒壓下來了,沒上電視也沒上報,你是怎麽知道的?”


    石疙瘩反問道:“那你是聽誰說的?”這話一時把豆腐給噎住了。石疙瘩嘿嘿笑道:“你有你聽說的路子,我有我聽說的門道,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不過,這事兒確實壓的很嚴,我知道也不多,您二位要問,我就把自己了解的這點兒料都抖給你們。”根據石疙瘩接下來講,在京城一帶,要說誰敢有這麽大的膽子和能力,無非兩家,一是玉麵閻羅顓家,二是郭家。


    郭家雖說五個女兒都不太爭氣,但還有一幫老家夥頂著,瘦死的駱駝那也比馬大。再加上這郭家的大小姐,這兩年已經開始出息起來了。據說是郭家老爺子,眼瞅著後繼無人,便決定拿老大下手,招個圈子裏有手段的女婿。


    倒鬥的行家自然有,但你說那大小姐,眼睛是長在天上的,平日裏結交的都是名流,再說也不差錢,三不五時的花錢找不同的小帥哥上床,日子別提多逍遙了。但倒鬥的是些什麽人?可不是人人都像呂肅似的,大部分倒鬥的,都是整日裏土洞子鑽,心黑手辣,粗俗不堪,哪裏會疼女人,嫁給這樣的人,還不如抹脖子上吊呢。


    但老爺子的命令不能違抗,郭家大小姐一看:這可不行,難道自己下半輩子就要嫁一個胡子拉渣,說話媽天娘地粗人?我心目中英俊瀟灑,帥氣溫柔的白馬王子怎麽辦?但老爺子決定的事兒又怎麽能改變的了?這會兒她才明白,得靠自己。第二天,為了表明重新做人的決心,將自己一箱子的名貴衣服放桌子上,一件一件當著郭老爺子的麵撕了,換上下地的裝備,剪了短發,發誓要繼承祖業,為郭家爭光。


    當然,其實真正的目地,就是不像嫁個一些大老粗,滿腦子都想著以後逍遙快活。


    郭老爺子可不知道這些心思,他一見平日裏見不著影兒,就知道花錢的女兒忽然知道承擔責任,感動極了,就差沒流淚。畢竟是祖上的基業,若不是逼的沒辦法,誰願意拱手送給女婿啊,以後女兒不爭氣,讓女婿來當家,我郭家的老臉往哪兒擱啊!當即就請了郭家的一幫頂梁柱,傳授郭家大小姐倒鬥的絕活,營銷一條龍,還經常實戰,這兩年已經被鍛煉出來,開始重振郭家的聲威了。


    說完郭家,石疙瘩準備繼續說顓家,豆腐打斷他,道:“顓家就不用說了,我們比你熟。”


    石疙瘩嘿嘿笑,說:“那是,那是,現在道上誰不知道,您二位不僅是呂爺的至交好友,還是顓大當家的合作夥伴,我哪兒能在你們麵前班門弄斧啊。”


    我聽得不由奇怪,道:“怎麽,我們很有名嗎?”


    石疙瘩喝著酒,聞言手微微在桌子上那麽一拍,豎起大拇指,說:“那是大大的有名。當初為了尋人,道上動靜大的很,誰不知道?”不過我奉勸二位,我們這一行,還是不要太出名的好。”


    豆腐摸著下巴,道:“想不到我已經是個名人了。唉,那這事兒是顓家做的還是郭家做的?”


    石疙瘩搖了搖頭,說:“這隻是我個人的猜測,不過話既然說到這兒,我還有個想法。顓家這幾年一直在漂白,和上麵接觸的很迷,他們走私的可能性很小,更不可能跟警方對著幹。至於郭家,這兩年精力都放在培養繼承人身上,沒有幹過什麽大活兒,正處在休養生息的階段。雖說京城唯有這兩家有這個能力,但我覺得……他們沒這個必要,你們說呢?”


    我微微點頭,石疙瘩是個老江湖,地頭蛇,分析起問題來,到是很有條理。但這下子我也疑惑了,除了這兩家,還有誰敢這麽不計後果,鬧出這麽大的事兒?甚至連警方都束手無策?


    莫非是其它的外來勢力?


    我將自己這想法一說,這時,石疙瘩吃著烤羊排,正滿嘴流油,聽我這麽一說,像是想起什麽,拿手背一抹嘴,道:”你這麽一說,我到想起個事來。最近兩年,京城新冒出來一股勢力,說不上大,但特別神秘,是從海外移過來的。普通貨不吃,吃的都是殺頭貨。沒準兒,這事兒跟他們有關。”


    豆腐聞言,痛罵道:“又是外國人,這外國人怎麽總搞咱們中國的古玩?覺著咱們好欺負是吧?”看樣子是想起當初在徐福墓裏的事了。


    石疙瘩立刻否認,說對方不是外國人,而是外國華僑,迴母親國創業來了,姓白,道上人稱白三爺。豆腐估計是想起飛刀白老四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姓白的都不是什麽好鳥。”


    石疙瘩道:“我有親戚就姓白,你這可涉嫌歧視和汙蔑啊。”


    豆腐拿了個雞腿往他嘴裏一塞,說:“吃飯吧你,哪兒那麽多廢話。這白三爺看樣子挺可疑的,哎,他到底什麽來路?有沒有更清楚,更詳細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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