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提著武器,繞過汽車殘骸的火堆,一路朝著之前那人伏擊的位置而去。然而,我們原本以為,那人至少該留下腳印一類的線索,但讓我們意外的是,卻什麽蛛絲馬跡也沒有。


    顓瑞抬頭看了看之前那個狙擊手所俯趴的地方,不知在想些什麽,片刻後,他開始順著這塊砂岩往上爬,沒幾下便到了頂。緊接著,便見他站在高處,摸出望遠鏡,觀察著周圍的環境,片刻後,他忽然蹲下身,從裝備包裏摸出了探陰爪,猛地朝著離這裏四五米開外的另一坐砂岩射去。探陰爪準確的鉤住了砂岩,顓瑞整個人身形一蕩,猶如人猿泰山一樣蕩了過去,腳下蹬兩步,身形已然轉移到了另一座砂岩上。


    他衝我們打了個手勢,道:“跟上。”緊接著,便有如法炮製,速度極快的在各個砂岩間騰挪,我和哈日查蓋利用雙腳,不得不小跑的跟上去。這時我猛地明白過來,那人之所以沒有留下腳印,估計就是利用了探陰爪一類的東西在砂岩頂部騰挪,顓瑞八成是發現了下探陰爪留下的孔洞,所以才會采用這種方法追擊。


    約莫十多分鍾後,顓瑞忽然停下了身形,整個人猛地蹲下,呈一種俯趴著的姿態,似乎在隱匿自己的身形。緊接著,他衝我和哈日查蓋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倆爬到砂岩頂上去。


    我倆也不耽誤,二話不說,小心翼翼的順著造型古怪的砂岩帶爬了上去,一左一右趴在顓瑞身邊,順著他目光所視的方向一看,我也不由得屏住了唿吸,因為在前方不遠處的一片空地間,赫然站立著一批人,服裝統一,都帶著防風眼鏡,因而看不清長相,但看身形,應該是清一色的男。唯一和他們服裝不一樣的,便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個黑衣服的狙擊手,現在看來,他身上穿的應該是防彈服。


    我心下暗驚,看這裝備,一般人可是弄不到了,這夥人什麽來路?為什麽要對我們下手?


    這時,那個狙擊手開口說話了,他對著一個似乎是領頭的人說道:“差一點兒就成功了,可惜被那個人發現,功虧一簣。”


    領頭那人道:“他們隻有四個人,找機會再下手。”聽聲音,我也是十分陌生,這下我可以確定,這夥人是衝著顓瑞來的。我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顓瑞,詢問是不是你的仇家。顓瑞微微點頭,沒有出聲,我們三人俯趴著繼續觀察。便聽那領頭人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上麵這次下了死命,不能錯過這個機會,都給我機靈點。”


    “是!”那幫人立刻站的筆直,很顯然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我數了數,一共八人,全副武裝,十分棘手。


    他們到底是誰?


    顓瑞究竟和誰結下這樣的仇?


    雖然我不清楚,但也能猜出一二,估計是一些利益之爭,如果我們實力懸殊,這樣一來就太危險了。這時,顓瑞忽然將身體往下縮了縮,緊接著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槍,比了個開槍的動作。


    我明白顓瑞的意思,他這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如今我們在暗,對方在明,又占據了地利,太適合放暗槍了。緊接著,顓瑞指了指那個穿著防彈衣的人,比了下腦袋,示意要先弄死那個人,並且得一槍爆頭,否則打其他地方沒用。這需要很好的槍法,因此這個任務顓瑞自己攬下了。


    緊接著,他又指了指那個帶著防風眼鏡和偷窺的領頭人,示意擒賊先擒王,這個人交給我處理,要求同樣是爆頭。


    緊接著他又指了指場中的另一個人。那人身後背著一個大的裝備包,外麵已然可以看到很多掛扣和彈匣。顓瑞的觀察力和判斷力很強,很顯然,這個人的裝備包裏,肯定是武器支持,幹掉他,對方提供武器的速度會慢下來,就算不能將這夥人完全幹掉,也可以讓他們不敢再亂來,這三個人一死,就相當於給毒蛇拔了牙,給老虎磨了爪。


    這一番不動聲色的安排,皆是在片刻間完成,我點了點頭,沒做反對。到是哈日查蓋的表現讓我很意外,畢竟我們這是殺人,而哈日查蓋也不過二十四五歲,平日裏嬉皮笑臉到罷了,不曾想聽到開槍殺人,居然表現的十分淡定,依舊是那副壞笑的表情,甚至臉上還隱隱帶著興奮。


    我們三人不再說話,小心隱匿著身形瞄準。兩年前的我,絕不會想到會有今天,那時我是個生意人,雖然心黑又奸猾,但也沒有殺人放火的膽子。而現在,我卻正在用一支槍,瞄準其中一個人的腦袋,並且,我不知道這個人姓什麽,叫什麽,我隻知道,現在的立場,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


    我這兩年槍法練得不錯,再加上練習飛刀的緣故,在準頭上已經極佳,隻是因為槍支有後坐力,因而會出現些微的偏差,但影響也不會太大。整個瞄準到設計的過程,大約為一分鍾,因為這些人一直在移動,看樣子他們是準備轉移據點。


    幾乎在同時,我們三人同時開槍了。便聽整齊劃一的一陣槍響,三顆腦袋按照原計劃,猛地被爆了頭,腦殼子都被子彈的力道削掉了一塊,那中腦漿和血液瞬間迸裂的場景就別提了。


    在這一瞬間,我心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幸好文敏和豆腐沒有看到這一幕。我幾乎無法想象他們看見我殺人的模樣,一個人,總有些陰暗麵,是不希望被某些人所知道的。


    當然,這個念頭也隻是一瞬間,槍響過後,我們立刻就暴露了,其餘人的槍支立刻朝我們集中了火力,打的我們三人隻能縮著身體躲在砂岩後,一時間沙土四濺,彈殼亂飛。我們連放幾槍,也沒有打中對方,就在這時,顓瑞忽然喊道:”扔榴彈!”


    榴彈?


    我們哪兒來的榴彈?


    瞬間我便明白過來,顓瑞是來了一個虛招。那幫人是位於砂岩環繞間的一小片空地,而我們又在高處,從這個方位扔炸藥,弄死他們,就跟弄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想象一下從高處往一個坑裏扔炸藥的情形,那幾乎是躲無可躲。


    顓瑞這一吼,那夥兒人反應也很快,估摸著也根本來不及判斷我們會不會有榴彈,立刻便下令撤退了,片刻後消失在了密密麻麻、高低錯落的砂岩帶中。


    我們三人這才下到了地麵,走到三具屍體旁邊。顓瑞示意我將他們的火藥裝備給扒拉下來,緊接著,便摘下了他們的眼鏡。我一眼看去,是三個陌生人。顓瑞皺了皺眉,看樣子也不認識。這些人八成是雇傭的,或者是某支勢力手下的人,顓瑞不認識到也不奇怪。


    這時,哈日查蓋則去扒那個狙擊手的防彈服,嘴裏嘖嘖有聲:“好東西,這可是好東西,隱形防彈衣,可以穿在裏麵,比那些又厚又笨重的部隊裏用的貨可好多了。這夥人的主子可夠有門路的。”


    地麵上三具被爆了腦的屍體,散發著濃烈的腥臭味兒,那是腦漿特有的味道,讓人作嘔。我心裏有些不舒服,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但一想到之前汽車爆照,差點兒全部死光的場景,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便立刻消散了。


    哈日查蓋將防彈衣扒了下來,搭在肩膀上,道;“現在這夥人大頭裝備被我們拿了,頭頭也死在這兒,估計會就此收手。顓老板,您這一手可真是高明。”


    顓瑞依舊不冷不熱,道:“看事情不能隻看表麵,人再多,能影響大局的,就那麽兩個。”


    我道:“段時間內,他們應該不會再發難了。你知道這是誰的人嗎?”


    顓瑞道:“有懷疑對象,但不能確定。我的行程已經暴露了,有了這一批,或許還會有下一批,咱們不能再拖延,速戰速決,不迴去調車了,立刻進入鬼蜮。”


    我們沒再耽擱,立刻帶著搜刮的東西去找豆腐他們匯合。豆腐五人坐在汽車殘骸不遠處,輪流拿著望遠鏡警戒,見我們出去一趟,忽然多了一個裝備包,豆腐立刻明白過來,笑嘻嘻道:“行啊你們,大獲全勝了是不是?”他肯定不會想到我們是怎麽勝利的,但這事兒我也不想豆腐知道,因此也沒多說,點了點頭,便對丫丫四人道:“你們自己迴去吧,我們還有事要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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