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她會失去理智,千鈞一發之際,我猛然撲起,將豆腐壓倒在地,子彈貼著我手臂擦了過去,射到了屍仙的身上,最後滾落到了地麵。不等我做出反應,歐陽萱又對著我和豆腐準備射擊,由於是趴在地上的,反應不是太快,我們幾乎沒有躲避的時機,情急之下,我猛然喊道:“殺了她!”


    我隻感覺眼前身體一晃,緊接著便是砰砰兩聲槍響,卻沒有打到我和豆腐身上。原來屍仙竟然已經移動到了我們前方,因此那兩槍都打在了屍仙身上,毫發無損。而下一秒,屍仙猛地捏住了歐陽萱手中的槍,我耳裏隻聽得哢擦一聲,整隻槍被捏斷成兩半。


    仿佛到此時,她才醒悟過來,大叫的後退,屍仙指甲暴漲,似乎下一秒就會要了她的命。說實話,剛才我也是命在頃刻,因此才動了殺意,這會兒到也不能真置她於死地,於是猛地喝道:“住手!”


    謝天謝地,屍仙還算給我幾分麵子,已經挨到歐陽萱胸口的手停了下來。


    我扶著豆腐站起來,手臂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豆腐受到的打擊比較大,整個人有些呆愣。我這會兒沒工夫管他,走到了歐陽萱跟前,看著她驚恐的神色,冷冷道:“你應該慶幸子彈沒有打到他,否則我會讓你嚐嚐世界上最痛苦的滋味。”


    她嘴唇抖了兩下,忽然捂著臉哭起來,緊接著頭也不迴的跑了出去,身影很快沒入了黑暗中的胡楊林裏。我皺了皺眉,想去追,但體能卻不允許,緊張過後,身上的傷便叫囂的疼痛,才動了一步,就覺得疼痛難忍,最終不得不原地喘息。


    豆腐立刻道:“我去追她。”


    我道:“你敢!”


    他看了我一眼,說:“她身上沒有槍,我不會有事的。老陳,你放心,我已經想開了……但不管出於什麽原因,我也不能放著她一個姑娘不管。”說完,提了一直槍就追了出去。我無力阻止,隻能坐在原地籲籲喘氣。


    須臾,顓瑞等人相繼醒了過來,問我怎麽迴事兒。我將剛才發生的情況一說,顓瑞神色沉了下來,說:“如果她出了事,我這邊會很難辦。”我點了點頭,心知這歐陽萱如果真出了事,郭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兩邊撕破臉,對顓瑞來說是個大損失。


    我道;“小豆追上去了,有屍仙在,應該出不了岔子。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顓瑞歎了口氣,顯得有些疲憊,說:“看來這條線索是斷了。”巴圖比劃著,似乎想跟我們說什麽,但歐陽萱不在,我們語言不通,也沒辦法交流。


    其餘三個都是顓瑞的手下,對於顓瑞的話自然不會有什麽意見,點了點頭,一副聽命行事的模樣。我看了看眾人身上的傷,道:“現在咱們傷勢過重,好在傷藥充足,這會兒不適合在炎熱的環境中跋涉,隻能先等兩天。”


    鍾恭說:“至少得等傷口結痂再說。”


    也就是說,我們至少得要四天的恢複期才行,索性裝備充足,傷口也都是咬傷,沒要縫合性傷口,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我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是淩晨的三點,由於在胡楊林裏,因此抬頭也看不見大漠的月色,林子裏唯一的光源是跳動的篝火,離篝火四五米遠的地方,便是那些黃虎的屍體。


    等了約莫一個多小時,豆腐還是沒有迴來,我有些穩不住了,但身體狀況讓我沒辦法有更多舉動。鍾恭安慰我,說:“他沒有受傷,身邊還有厲害的屍仙,出不了什麽事,林子裏太黑,估計是不好找人,所以耽擱了時間。”


    章文緊接著說:“是啊陳兄弟,你不用太擔心了,我看他身邊隻要有那個屍仙在,是出不了問題的。”


    我聞言,也隻能繼續等,時間一轉眼過去了兩個小時,豆腐依舊沒有出現,我腦海裏已經冒出了各種不詳的猜測,正打算不顧一切去查看之時,林中忽然傳來了一個急速喘氣的聲音,緊接著便是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隨後,豆腐的身影越來越近,最終達到了營地。


    隻見他身上背著暈過去的歐陽萱,旁邊跟著屍仙,渾身狼狽不堪,頭上全是樹葉子,我鬆了口氣,道:“三個小時,孩子都能生出來了,怎麽現在才迴來。”


    豆腐先將歐陽萱放到一邊,隨機一屁股坐在地上,搖了搖頭,氣喘籲籲道:“生孩子?我告訴你,如果將這段時間比喻成生孩子,那我絕對是難產。”


    顓瑞摸了摸歐陽萱的脈搏,扒了一下她的眼皮,問豆腐怎麽迴事。豆腐說,她是給嚇暈的,別提了,我都快被嚇死了。


    我見豆腐身上也沒有添傷,不像是遭遇了什麽危險,一時也有些納悶,道:“嚇死?你們遇到什麽了?”豆腐先喝了兩口水,緊接著指了指屍仙,說:“別提了,它快把我氣死了,就跟那用舊了的遙控器一樣,時靈時不靈,我差點兒就迴不來了。”接著,豆腐講起了他這三個小時的經曆。


    當時歐陽萱情緒失控,因此在漆黑一片的胡楊林中狂奔,跌跌撞撞自不必說,也不便路徑。豆腐提著手電筒追上去,順著歐陽萱留下的腳印兒追蹤。原本豆腐是個男人,腳程要比女人快的多,但人是個很難說清楚的動物,就比如歐陽萱,這豁出去之後,那速度快的驚人,豆腐一時還真追趕不上。


    一路下去,她在林子裏不辨路徑亂跑,豆腐看著腳印兒辨別,速度落了下來,沒多久,自己也不知道跑什麽地方了。而就在這時,他看到前方趴著一個人影兒在地上哭,不是歐陽萱是誰?


    豆腐走上去,心情複雜,道:“歐陽小姐,別哭了,咱們迴去吧。”


    “滾!”歐陽萱抓了一把沙土往豆腐臉上一揚,豆腐被沙子迷住眼睛,也跟著眼淚汪汪的。歐陽萱看著他那副慫樣兒,哭的更厲害:“你算什麽東西啊,全世界男人死光了我也看不上你,我告訴你,就算本小姐毀了容也看不上你,滾!”


    豆腐心裏挺難受,看著她哭,等她哭的差不多,聲音漸漸微弱時,便道:“現在醫學那麽發達,疤痕肯定能弄掉,再說,我覺得女孩子最重要的不是外貌,我之前喜歡的也不是你的外貌,我覺得你可愛、熱情、說話直來直去,我挺喜歡的。我腦子笨,容易被騙,如果姑娘跟我說話的時候喜歡繞圈子,我轉不過來。”


    歐陽萱擦了擦眼淚,似乎鎮定了一些,道:“就算你這麽說我也不喜歡你,我喜歡顓大哥。”


    豆腐撓了撓頭,苦笑道:“我知道,顓瑞是比我強多了,我沒說不讓你喜歡。放心吧,等迴去後,咱們就想辦法把傷痕祛了,聽說韓國那邊弄的很好,去韓國做去,顓瑞一定會喜歡你的。”


    歐陽萱怔了怔,最後嘀咕道:“傻子一個。”一邊說一邊擦著眼淚。豆腐見此機會,立刻將她扶了起來,二人沉默不語,準備往迴走,誰知剛一轉頭,歐陽萱便猛然大叫了一聲,緊接著雙眼發直,整個人就暈了過去,明顯是嚇暈了。


    她看到了什麽?


    豆腐由於扶著她,因此手電筒的角度有些偏,微微向上打,這會兒一轉身,便猛然瞧見,前方的樹冠上,赫然掛著一具黑漆漆的幹屍,隨著夜風蕩來蕩去,兩個黑洞洞的眼窩,指指的對著豆腐二人,也不知在上麵窺視了多久。


    用豆腐的話來說,如果當時在他旁邊的是我,他肯定二話不說直接暈過去。但在那一刻,心髒因為受驚幾乎要崩潰的那一刻,豆腐想到自己身邊是個暈過去的女孩子,他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不能暈,不能暈,一具掛在樹上的幹屍而已,竇爺爺粽子見得多了。這麽一來,還真撐住了。


    那幹屍也不知是怎麽被掛到樹上去的,手腳跟著蕩來蕩去,豆腐手中的燈光一轉,才猛然發現,原來這周圍的幹屍,竟然不止一具!附近的樹冠上,幾乎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屍體,有人的、有狼的、有禿鷲、有蛇蜥,甚至還有駱駝,這些東西都已經風幹了,在燈光的照射下,別提多恐怖了。


    這裏怎麽會掛著這麽多屍體?


    不管了,還是趕緊跑路吧。


    聽到這兒,萬事通說:“樹上掛滿屍體?這地方又黃虎,它們有風幹儲藏食物的習慣,你們去的那片地方,八成是它們藏食物的地方。”


    豆腐說:“絕對不是藏食物那麽簡單,我還沒說完呢,別打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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