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一臉震驚,說:”他說的跟天書一樣,什麽天地合一,萬物並生,這你都能明白?好歹我也是大學畢業好不好!我看的書比你多,為什麽我不明白。”


    我指了指不遠處一堆人體繪畫書籍,說:“你去問它們。”


    其實,呂肅的話並不難理解,他認為,薩滿教是人類最原始的宗教,雖說在時光的洪流中已經被衝擊的零零星星,但在很多地方,依舊能找到它的痕跡,除了儺舞等,再比如湘西趕屍一類的秘術,事實上都是由此演變而來,因此在這方麵,薩滿教可以貼上權威的標簽。


    而現在,呂肅在試圖利用薩滿的力量,達到自己的目的。


    我盯著呂肅,心中冷笑,說:“你真的隻是為了救你得‘朋友’?”是什麽樣的朋友,值得他如此大費周章?呂肅似乎看出了我的懷疑,指了指豆腐,說:“如果他死了,而你知道了有機會救活他的辦法,你會去做嗎?”


    我沒迴答。


    呂肅緊接著微微一笑,說:“每個人,都有對於他來說極其重要的人,所以,我做這些,有什麽值得懷疑的?”


    我冷笑,說:“好,那我再問你第二個問題,衛南京兩個人,是被蛟龍給吞了,還是被你給弄死了?”


    呂肅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容,柔聲道:“我殺的。”這三個字,我早已經預料到,但對於豆腐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以他那一根筋的腦袋,以及單純的性格,估計怎麽也無法相信眼前這個溫文儒雅的男人,能夠如此若無其事的說出自己殺人的事實。


    我看到豆腐的眼裏露出了害怕的情緒,緊接著是厭惡和憤怒,他說:“你為什麽要殺他們!”


    呂肅盯著他,笑容終於收斂下去,歎了口氣,說:“如果所有人都像你這樣,這個世界,就簡單多了,我為什麽殺他們,你難道想不出來嗎?”


    豆腐深深吸了口氣,說:“因為他們是趙老頭的人,他們擋了你得道。”


    呂肅又是一笑,沒有迴答,也沒有否認,抬手給豆腐倒了杯茶,輕聲說:“已經死了的兩個人,沒必要再為此生氣,這茶很香,喝一杯緩緩氣。”


    豆腐怒道:“你……你這個王八蛋,衛南京就算擋了你的道,也罪不至死吧!”


    呂肅道:“他死的絕對不冤枉,就憑他倒的那些鬥,還有在鬥裏解決的人,也夠槍斃了。你怎麽罵我都可以,但我沒有騙你。”


    眼瞅著豆腐一副想跟他幹架的模樣,我也沒辦法沉默了,打斷兩人,對豆腐說:“你先出去,我跟他談。”豆腐的偶像破滅了,氣唿唿的出了店,一時間,整個店鋪就剩下我和呂肅兩人,他盯著豆腐離去的方向,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我對這樣的目光很敏感,冷冷道:“呂肅,我看不透你。但我警告你,你怎麽對別人與我無關,但別想對我身邊的人下手。”


    呂肅收迴目光,微微一笑,道:“我隻是在想,他這種性格的人,還能在這個圈子裏活多久。”


    我心裏咯噔一下,猛地跳起來,我知道呂肅的意思,豆腐無論是身手、性格還是思想,竇不適合這個圈子,借用爺爺筆記本裏的一句話:這是一幫為了利益,在地下世界裏互相廝殺的人,不沾別人的血,就要沾自己的血。當然,我也可以理解為,呂肅是在威脅我,他如果想對豆腐下手,太容易了,不論是在鬥裏還是鬥外,都一樣。


    呂肅接觸到我的目光,緩聲道:“別誤會,我不會對你周圍的人下手,我認為我們應該是朋友。”


    我笑了笑,淡淡道:“我們是朋友?這話你對衛南京也說過。”


    呂肅看了我一眼,轉移了話題,說道:“第三個問題是什麽?”


    “琊山寶殿的事,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待。”我知道,呂肅這人人際網很廣,他能在這時候找到這兒來,想必對於我和顓瑞合作的事兒,心裏也肯定有底了,但我沒想到,他所知道的遠比我想的更多,我說完,他第一句話便是:“這就是我來找你的目地,你應該是想知道那位白爺是誰吧?還有那張地圖是不是?”


    我覺得自己的頭皮瞬間麻了一下,不管是麵對有權有勢趙二爺,麵對心狠手辣的顓瑞,還是麵對冷血的啞巴,我都沒有這種感覺。


    這是一種被鎖定的感覺,我沒想到,呂肅會提到白爺和地圖,這意味著,他對我們的上一次行動,了如指掌,甚至連爺爺最後的一句話提了什麽都知道。


    是誰泄的秘?


    一行人,顓瑞、鍾恭、我、豆腐、顧文敏,無論哪一個,都不可能是泄密者,他是從什麽地方知道的?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的網,比我想象的更密。


    我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發幹,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片刻後,問道:“是。當年那次行動是誰組織的。在主墓室裏,你們經曆了什麽……起因、經過、結果,應該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有一點,我很好奇。”


    呂肅仿佛能洞悉人心,他微微一笑,說:“你在好奇,查道士的卜辭是不是真的實現了。”


    我沒有佩服過誰,但在呂肅麵前,我心裏不得不佩服,這種感情很複雜,難以言表。不等我開口,呂肅接著道:“一共活下來三個人,我隻是平安出去那一個。”


    我道:“那麽……白爺得到了所謂的祝福?嘶,那盞燈是他拿走的?”


    呂肅臉上,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說:“你錯了,得到祝福的,是你爺爺。”


    我覺得有些懵了,心說怎麽會是我爺爺?他不是成為了守護陵墓的仆從嗎?沒有給我開口的機會,呂肅講述起了那段往事。


    那次行動的組織者是白爺,行動的目標也很明確,就是那傳說中的七盞燈,呂肅是白爺請去的幫手,至於白爺為什麽會請當時才十六七歲的他,呂肅沒提,估計和他的身份有關,呂肅一直沒有提起過自己的出身來曆。


    那次行動中間的過程沒有什麽可以敘述的,先是被揭安擺了一道,但揭安不是他們的對手,陰陽狐也奈何不了這一幫人,因此揭安落荒而逃,沒有構成什麽威脅。


    真正的威脅,來源於墓室。與我們的經曆不同,呂肅等人是第一批光顧者,無數的危機在等著他們,一路艱辛,到達主墓室外的那間墓室,也就是當時有屍堆的墓室時,眾人遇到了最大的危機。


    眾人能走到這一步,眼瞅著勝利就在前方,隊伍裏卻忽然發生異變,其中三人忽然發狂,對周圍的人進行攻擊當然,這三人並沒有造成太大的麻煩,很快便被收拾了。


    但眾人找不出他們發狂的原因,之前都好好的,怎麽一進墓室,就變得不要命了?這時,白爺發現了其中的奧秘,這一切,竇來源一墓室牆壁上浮雕著的一張張人臉。


    地鬼族有人臉崇拜,他們甚至能通過人臉的微妙變化,對人的潛意識進行催眠,而那間墓室,之所以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就是為了讓進入墓室的人,一眼就能關注到墓室上的人臉。


    我記得,那些人臉我當時也看過,但那會兒並沒有放在心上,如今呂肅這麽一提我才知道,原來我和爺爺相繼發狂,並非是那個屍堆在作怪,而是那些人臉的表情,事實上就是一種催眠,所以我當時才會忽然看到屍體起屍,並且將豆腐揍成了熊貓眼。


    走到這一步,活下來的人就和查道士猜測的一樣,分別是白爺、呂肅、陳思遠、顓東來以及顓東來的那個手下。這五個人最終進入了主墓室。


    在主墓室裏的遭遇,和我們也差不多,但唯一不同的是,我們幾人將那幾個燈當成了廢鐵,但當時爺爺幾個人卻並不是這樣。


    我們將它當成廢鐵,是因為並沒有真正了解它,而那支隊伍中,有了解它的人。這個人,就是那次行動的組織者白爺。


    因為這個原因,沒有人將它們當成廢鐵。


    要想知道這七盞燈的使用方法,就需要了解這七盞燈的來曆。我們之前推測,七盞燈很有可能是外來的漢族人或者是其它少數民族的東西,隻是無意間被地鬼王得到。


    地鬼王啟用了最後一盞,據說能讓人成神成仙的燈,然後,他就真的成‘神’了,成為了中國神話傳說中的羽化仙人。


    這說明,神燈的力量是存在的,當然,或許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好。


    沒有了最後一盞燈,那麽裏麵還有六盞,而白爺要尋找的,是死燈,也就是那盞能讓人長生的燈。按理說,這麽好的東西,肯定是全部帶走為好,但事實上,每個人卻隻能使用一盞,因為,使用神燈的力量,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盜墓手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邪靈一把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邪靈一把刀並收藏盜墓手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