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頭子的目的,讓我也有些納悶,什麽石頭這麽珍貴?整個行動還沒有開始,他就舍得在我身上下四百萬的本錢,那塊石頭該是怎麽樣的寶貝?


    豆腐見我不答話,有些急,這小子向來不安生,他捅著我的腰,道:“你他媽的啞巴了,跟你說話呢?”


    這小子,如果你忽視他,他可以一直跟你扯下去,於是我道:“什麽樣的石頭我也不知道,或許那趙老頭的價值觀有問題。有一句話是這麽說的:千金難買心頭好,沒準兒人家就中意那塊石頭。不過,提起石頭,到讓我想起了提個故事。”


    我以前曾經做過一段時間的魚販子,那時候沒錢,一般收私魚,也就是那些非法打撈上來的魚。


    打私魚是個冒險的活,一般行船裝備都不怎樣,既要擔心巡查,還要抵抗海上多變的環境,所以幹這一行的,家裏條件都不行,但凡條件好的,也不會做這種風險大的活計。


    我經常在一個姓馮的私魚販子那裏進貨,一周去一次,也是老熟人了,往外去的時候,他就把魚準備好了。結果有一次去,卻一條魚都沒有。


    馮販子說:“哎喲哥哥,可不好意思,我這不是生病了嗎,前幾天剛從鬼門關迴來一趟,都忘記通知你了,害你白跑一趟,不好意思。”


    我心裏暗罵:這姓馮的腦袋哪根筋搭錯了,沒魚也不早通知我,我這一趟的運輸成本找誰要去?心裏雖然不樂意,但人家既然病了,我也不能找麻煩不是?


    於是我道:“哪裏的話,既然病了就歇著,我上別家去弄點兒。今天來了,正好看看你。老馮啊,你平時身體挺好的,不經常跟我說,自己骨壯腎強腰力棒,是金槍不倒的南海小霸王嗎?怎麽一周不見,就軟成這樣了?”


    馮販子苦笑,道:“你就別打趣我了,說起來倒黴,我這次出海你知道遇見什麽了嗎?”不等我開口,他就跟我講了起來。


    原來他們出海打漁,由於是私船,所以不敢開的太遠太深,一般都在近海,經常會打撈上來一些貝類的東西。這類東西由於打的比較散,所以一般不賣,但遇見大個兒的,通常都會當場剖開,看看裏麵有沒有珍珠。


    這種幾率雖然小,但也不是沒有人遇到過,


    那一天,他一網打上來一個大家夥,特別大的一個老貝,表麵的殼都鈣化了,完全看不出品種,兩個人才能抬的動。


    當天用撬子撬了一下,沒能弄開,又不敢砸,怕裏麵萬一有東西,砸壞了怎麽辦?當時夜深了,眾人困倦,於是決定等第二天再開貝。


    當天晚上,馮販子就做了一個夢,夢見那貝殼開口跟他說話了。貝殼哀求老馮放過它,說自己活這麽一大把歲數也不容易,自己肚子裏也沒有珍珠雲雲。


    老馮第二天醒來,隻當是做了個怪夢,也沒往心裏去,招唿幾個一起在船上打魚的親戚,當即撬開老蚌,裏麵赫然有一顆鬥大如龍眼的珍珠。


    珍珠的價格浮動很大,但成色越好,越大,價格也是成倍的翻,像這樣大的珍珠,恐怕比乾隆皇帝頭上的頂珠還厲害。


    得了珍珠後,眾人大喜,當即由馮販子出頭,找準門路,賣到黑市裏,大賺了一筆。


    結果當他晚上,道上的人就找上門了,將馮販子一通爛揍不說,錢也被迫轉迴去了,說什麽珍珠,根本就是一顆爛石頭。


    馮販子被揍的躺在床上,怎麽也不信,自己明明賣的是珍珠,怎麽就變成爛石頭了?


    豆腐聽到這兒,立刻道:“肯定是那老蚌成精了,被馮販子殺了,心有不甘,特意報複,將珍珠變成了爛石頭。”


    我忍不住笑起來,道:“也就你什麽都信。我看應該是那裏的人見馮販子無權無勢,想黑吃黑,那珍珠來曆不明,搶了也就搶了,馮販子還能報警不成?”


    豆腐在這個問題上和我爭論不休,我倆迴到住處,各忙各的,等著晚上趙二爺那邊來人。


    我躺在床上,算計著這五百萬的事。錢肯定是和豆腐對半分,我們倆一人二百五十萬,我這邊還完債,也就剩不下幾個字兒了。至於豆腐,則一下子成為一個百萬富翁,我扭頭看了看正在沙發上,看電視摳腳丫子,完全沒有作為富翁自覺性的豆腐,忍不住搖了搖了頭。


    腦子少根筋是病,得治。


    難怪古往今來,曆史上諸如曹孟德、楚霸王之流,都曾幹過挖墳掘墓充軍餉的勾當,原來這果然是一個暴富的行業。


    等待間,我忍不住又拿出了爺爺那本工作筆記,看著上麵不算太工整的字跡,心裏轉過無數個彎兒。這哪是工作筆記啊,這分明是一本隱藏著無數財富的盜墓百科全書啊!


    我以前一直以為,爺爺後來沒迴來,是因為年紀太大,折在哪個蘑菇裏了。現在細細迴想起來,爺爺當時經常會用一種擔憂的眼光看我,最後又將這本筆記留給我,想來那時候就是在擔心詛咒的事,


    爺爺失蹤時,是六十多歲,一轉眼已經十四年過去,如果他還活著,也已經是接近八十歲高齡了。


    我覺得他活著的幾率很渺茫,隻是我有些弄不清楚,爺爺的最後一次,又去了哪裏?


    他會不會不死心,再一次進入了巨耳王墓?


    我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沒有往深處想。現在迴憶起當年的事,頓時發現了很多不對勁的地方。爺爺臨走時曾說,將這本筆記留給我,萬一出了什麽事,也好做個念想。


    此刻看來,他當時或許就已經預感到,會有什麽不測。而這一本筆記,不像一般的工作筆記。前期寫的是爺爺的一些盜墓經曆和白老四傳授的一些技巧,但並不詳盡。


    隻是,筆記到了後期,風格猛然一變,寫的極為詳細,幾乎相當於一本盜墓入門指南。我估計,老爺子當時是留了一手,怕自己如果折在外麵,詛咒到我這裏,我什麽都不懂,隻能坐以待斃,所以才留下這本工作筆記作為指導。


    此時想來,爺爺真是用心良苦。


    那麽在這本工作筆記裏,又會不會留下什麽線索?我將筆記從頭翻到尾,看完足足用了四個多小時,這裏麵的東西,我曾經早已經看了無數遍,但每一次翻看,都給人不一樣的感受,隻是依舊沒有找到什麽特別的信息。


    看完沒多久,便有人上門了,來的是那個光頭的中年漢子,也就是我們下一次行動的‘掌眼’,既然已經合作了,錢也拿了,自然不能再劍拔弩張的。


    他外表看起來比較兇悍,三十多歲,但氣勢一放鬆,還是個不錯的人,說話也不粗俗。自我結束了一番,說姓衛,名字叫南京,道上的人習慣叫他衛光頭。


    豆腐說:“保衛南京?”


    衛光頭笑道;“是,我爺爺那一輩是南京人。”


    緊接著他便開口道:“兩位,東西準備的怎麽樣?”豆腐指了指桌麵,一應物品已經準備妥當,那‘鬼王遇龍杯’也安安穩穩的放在桌子上,旁邊還有一瓶白酒,準備用來取信息的時候用。


    衛光頭點了點頭,走向桌旁,將旁邊的其它物件,直接轉移到沙發上。緊接著,便打開酒瓶子往杯子裏倒酒。那玉杯削薄如紙,造型古拙,酒水倒下去,隱隱有些透明。


    緊接著,衛光頭從自己兜裏,居然摸出了一支‘玉美人’,用行話來說就是白蠟燭。


    隨著燈光熄滅,窗簾遮蔽,房間裏頓時陷入一片黑暗。衛光頭點燃玉美人,燭光搖曳,散發出微弱的橘黃色光芒。那杯中的酒水輕微蕩漾,被光暈染成暖色,令人目眩神迷。


    而就在此時,衛光頭將鬼王遇龍杯托起,齊平到了燭光的位置,朝我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們湊上前去。


    我們三個腦袋幾乎貼在一起,燭光烤著臉皮,有些發癢,透明的玉杯中,酒水微微震蕩,隨著這股震蕩,仿佛海市蜃樓般,出現了一些光怪陸離的橘黃色線條。


    這些橘黃色的線條隨著酒水的顫動改變,有些像人,有些像建築,有些像字,勾勒出如同電影一般的變換效果,炫目迷離,令人心蕩神馳。


    這種非凡的技藝,已經不能用鬼斧神工來形容。相傳,這是清朝的一個盜墓賊所製作,而此時,我已經有些懷疑,這是不是人力所能製作出來的東西。


    玉杯中的內容很抽象,一次大約三分鍾左右,然後歸於平靜。我們移開臉,眨了眨因為長久瞪大而酸脹的眼睛,三人麵麵相覷,神情震撼。


    想來衛光頭雖然早有所料,但親眼見識這種非凡技藝,還是難掩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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