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紘離去沒多久,便帶著一名中年魁梧漢子走來,看上去像是個武將。


    陳策有些無語,他要找的人不是武將啊,最好是司法機構的人。


    興許是看出來陳策的心思,徐貫對陳策介紹道:“都察院右副都禦史,洪鍾,字宣之。”


    不得不說,秦紘對陳策是真的很看重,按照陳策的想法,秦紘叫來一名司法機構的底層官吏就夠用了。


    但他卻直接將都察院的高層給叫來了。


    洪鍾看上去像個武將,不過心思卻很細膩,和外表有很大的反差,說話也儒雅隨和。


    他來到這裏,看到一名陌生的小子,又看到戶部和工部兩位名尚書都在作陪,不由心生疑竇。


    如果說他是太子,享受這種待遇,洪鍾都能理解,可他不是啊,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民,為何讓兩名尚書親自上門拜訪?


    秦紘對陳策道:“你有什麽想法,盡管告之洪大人即可。”


    陳策拱手行禮,然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告知洪鍾。


    洪鍾聽完並未發表意見,先是沉思,然後才狐疑的看著陳策。


    陳策無奈的道:“洪大人,我要自導自演這些,怕事情敗露吃罪,何必還要自我揭發?”


    “而且現在事情也沒敗露,我又為什麽先認罪?”


    洪鍾暗暗點頭,保持合理的懷疑,是他做官的標準,他不會因為陳策和兩位尚書有交情就失去公允和理智。


    “貨物先扣留下來,你將這一批硫磺換做真的膠泥繼續運輸出去,如果有人要找你麻煩,肯定還有後續。”


    陳策道:“我已這麽安排了。”


    洪鍾微微一愣,心道這小子心思夠細膩的,居然提前將這些事都安排好了,故意引蛇出洞。


    難怪他要找自己,一方麵讓本官給他作證,一方麵讓本官抓人!


    洪鍾思忖片刻,對陳策道:“如果要徹查出背後的人,還需伱配合做一場戲。”


    “肯定會有人來抓你,你需進牢獄待幾天,本官會保證你在牢獄安全,然後再查幕後……”


    他話還沒說完,秦紘和徐貫異口同聲開口道:“不行!”


    嗯?


    洪鍾不解的看著秦尚書和徐尚書。


    為什麽不行?想要釣出幕後黑手,就得把戲給演足了,不然就算抓人,頂多也隻能抓幾個台前的小魚小蝦。


    秦紘道:“他不能入獄,他身子抱恙,不適合去牢獄委屈,你換個辦法!”


    徐貫附和道:“是如此,你再想別的辦法。”


    額。


    洪鍾驚愕的看了兩位尚書一眼,又複雜的看了一眼陳策。


    這小子誰啊?值得你們兩位尚書如此關心麽?


    久違開口的陳策,忽然開口問道:“為什麽不換個角度去查?”


    “硫磺從何處而來?”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愣住了。


    是啊!


    硫磺是重要軍需物資,民間能弄到如此大批量硫磺嗎?


    兵部?!


    陳策繼續道:“我有個不成熟的推測,諸位大人聽聽看。”


    “我若是對方,我會先將硫磺寄出去,等抓到我定罪之後,這一批硫磺再物歸原主,如此一來……”


    洪鍾恍然,道:“如此一來,既能達到誣陷你給你定罪的目的,又不至於讓人知曉兵部丟了這一批硫磺,查不到兵部頭上去!”


    “好手段啊,為了對付你,他們也是甘願鋌而走險啊!”


    如果陳策沒有認識秦、徐兩位尚書,如果和兩位老大人隻是點頭之交,那這計策幾乎是天衣無縫,也是官場對付賤民的慣用手段,到時候你民間一百姓,就算去伸冤,都無處可伸!


    這群人手段是真的毒啊!


    洪鍾不由疑惑,這究竟什麽愁什麽怨,才會用此毒手對付民間一小商人?


    陳策拱手對秦、徐兩位尚書道:“多謝兩位大人抬愛,洪大人說的不錯,此事還是要我以身入局才行。”


    “洪大人,看來我們的計劃要推翻,不能用膠泥替換硫磺了,那一批硫磺還是要寄出去,隻有他們證據確鑿才會抓我。”


    “然後才會將那一批硫磺歸位。”


    洪鍾道:“本官會盯著這一批硫磺。”


    商定完畢後,秦紘和徐貫對視一眼,離開槐花胡同後,兩人以最快的速度朝紫禁城而去。


    此事他們要通稟弘治皇帝!


    ……


    順天府,自從張寵被流放交趾後,順天府尹便換成了劉韞,通判本是寧誠,自寧城被調禮部後,原推官程藝便升了順天府通判。


    值得一提的是,程藝和工部主事王欽同是成化二十三年同進士出身,兩人都是廣州茂名人,是同窗也是同鄉。


    王欽今日邀請程藝來府上密事。


    “敬之,五百斤硫磺可不是小事,此事若被揭發,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隻是民間一快遞商人,至於你如此冒險麽?”


    程藝有些猶豫,他並不想配合王欽做這些事,生怕擔風險。


    王欽淡淡的呷了一口茶,淡淡的道:“你也知道,不過民間一商人而已,他有什麽能力揭發此事?”


    程藝踟躇道:“可敬之你不是說了麽?工部尚書和戶部尚書和此商人有關係。”


    王欽自信的道:“走私硫磺是重罪,退一萬步說,你覺得兩位正二品的尚書,能和民間一商人有什麽深入的關係?”


    “真要出事了,兩位尚書會惹得一身騷替一賤商翻案?真當兩位大人到這個位置是什麽心善之人?”


    “如此小事,他們會關注麽?”


    “總之你放心便是,不會出一點風險,此賤商的商業改革,不知擋了工部多少人的財路,不會有人替他說話的。”


    “工部尚書和戶部尚書也不敢出麵保他,此得罪人的事,這兩位尚書不會做出頭鳥,犧牲一名商人,成全商業改革,對他們來說很劃算。”


    “屆時此賤商死後,我會想辦法吞並他的家產,自也少不了你的。”


    “程兄,掐時間算,那一批快遞應該已經派發出去了,你可以派人去查驗然後抓人了。”


    程藝這才有些心安,點頭道:“好!”


    待程藝走後,工部營繕司郎中才緩緩從屏風後走出來,王欽抱拳道:“大人,都安排好了,此賤商此番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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