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的春雨依舊在連綿,黃河發水,兩岸莊稼淹沒無數,朝廷緊急開始應對災情。


    黃河泛濫,是曆朝曆代老生常談問題,每每朝廷都需投入大量人力財力。


    朱厚照托著下巴,坐在小院的中廳,看著外麵連綿不斷的春雨,歎息道:“哎,成天下雨,耽誤出去玩。”


    陳策:“……”


    黃河決堤,淹了兩岸莊稼,你不關心,你還想著去玩,心真大。


    “兩淮和黃河水位上漲,出災情了麽?”


    朱厚照搖頭道:“我不知道啊,這又不是我關心的事。”


    “小老弟,你把後院的大公雞給放出來吧,讓他們鬥一鬥,咱們賭一把。”


    賭伱個頭。


    “小老弟,上次穀大用說正陽街那邊有好玩的地方,青樓誒,我還沒去過,穀大用說是男人的天堂,咱們今晚去試試吧?”


    陳策忙不迭道:“別去!”


    朱厚照道:“不是男人的天堂麽?”


    陳策道:“你還不是男人呢。”


    朱厚照:“?胡說!我是男人!不信你看。”


    陳策趕緊阻止朱厚照脫褲子的舉動,道:“大可不必,我並非這個意思,我意思是你還是個男孩,還沒長大。”


    “那地方是你去的麽?等你大一些我再帶你去。”


    朱厚照:“哦,好吧,不過穀大用說那裏麵的姑娘各個都很好。”


    “他們貪圖你的錢。”


    “漂亮麽?”


    “我不知道啊,我也沒去過。”


    自從上次穀大用說過一次後,朱厚照一直心癢難耐。


    砰砰砰。


    劇烈的敲門聲響起,陳策疑惑的看了朱厚照一眼,朱厚照也好奇的道:“誰啊?劉瑾你去開門。”


    門扉被打開,張家兄弟撐著雨傘小跑來到中廳廊簷下。


    “這麽大的雨,淋死個人……額,皇……”


    朱厚照狠狠瞪了兩位舅舅一眼。


    張鶴齡眼珠微微一轉,道:“皇上要煩心咯,這麽大的雨,肯定有洪災!對,就是如此!”


    機智如大哥啊!張延齡一臉佩服。


    陳策看著兩位國舅,百無聊賴的問道:“兩位侯爺,有事啊?”


    張延齡背著手淡淡的道:“來者是客,吃飯沒,我們餓了。”


    朱厚照蹙眉道:“這又不是飯館,餓了去飯館啊。”


    張鶴齡微笑道:“嗬嗬,這位朱公子說的有道理,二弟不可魯莽……嗯,來者是客,不弄點茶水點心招待一下?”


    陳策要起身,朱厚照攔住陳策,對張家兄弟道:“外麵有雨水,渴了出去張開嘴,上天恩賜你們的,瞧你們摳摳搜搜的樣子,還要來這騙吃騙喝。”


    張家兄弟:“……”


    不是,大外甥,我們是你舅舅啊,你怎麽幫著外人說我們?


    “你們到底啥事啊?”朱厚照不耐煩的問道。


    張鶴齡微笑道:“陳策。”


    “嗯。”


    張延齡:“陳策!”


    “嗯。”


    朱厚照道:“你們是瘋了吧?老叫人名字幹嘛?”


    張鶴齡:“好吧,那我們就表明來意了,我們兄弟覺得你是個可造之材,所以我們想收你為徒。”


    朱厚照都震驚了,自己這兩位舅舅臉怎麽這麽大的,這是怎麽有臉說要收人家為徒的?


    你們兩個不學無術的家夥,給小老弟提鞋都不配,還要收人家為徒,臉呢?!


    正如張鶴齡對朱厚照評價的那樣,這個外甥……不是東西!六親不認!


    朱厚照實在忍不住了,對張鶴齡道:“你們要收別人為徒,最起碼才學要高於別人吧?你們覺得自己才華高於人家麽?”


    “嗯,這樣吧,我給你們出個題,答對了再說收徒的事。”


    張鶴齡微笑道:“閣下請說。”


    朱厚照道:“請用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出對……算了,不要你們出對子了,你們能遣詞造句就行。”


    出對子對這兩兄弟來說太難了。


    不是看不起他們,完整的對子他們要能出的出來,都算是有點才華了,就這還要舔著臉收陳策為徒,這是怎麽心血來潮想起這茬事來的?你們是閑著沒事了麽?


    張延齡苦思冥想,低聲對張鶴齡:“大哥,這怕是有點難哦。這個大外甥,怎麽胳膊肘朝外拐?不出個簡單的題目嗎?”


    張鶴齡淡淡一笑,道:“難麽?大哥已有對策。”


    他看著陳策,問道:“是不是我們能遣詞造句,你就答應做我們的學生?”


    陳策還沒開口,朱厚照道:“你們要不要這麽離譜?我隻是想考一考你們,你們現在都還不配讓小老弟考你們,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拜師的事吧。”


    張鶴齡道:“什麽拜師,我們是收徒!”


    朱厚照捂臉,仿佛看到了兩個智障,他道:“你們是收徒,對方不就是拜師嗎?”


    也對。


    張鶴齡也不耽誤時間,淡淡的道:“閣下聽著,我早已想到了答案!”


    朱厚照洗耳恭聽。


    張鶴齡道:“老三對老四說老五的老二老大了!”


    陳策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後,一口熱茶猛地噴張鶴齡一臉,豎起拇指道:“牛!”


    人才啊!


    這句話信息量之大,讓百無聊賴的陳策都驚呆了。


    朱厚照麵色通紅,這就是大明皇家的外戚,自己的親舅舅!


    這個不學無術的家夥,怎麽有臉理直氣壯的來收徒的啊?都不夠丟人的!


    張延齡哈哈一笑,恭維道:“大哥才思敏捷!”


    他抬頭挺胸道:“如何?我大哥的才華怎麽樣?滿意否?”


    “不說話?那就默認了!”


    張鶴齡問陳策道:“輪到你了,請出題吧,看看本侯能否做你的老師。”


    陳策無奈,本來偷得浮生半日閑,卻被兩個家夥打擾,隻能道:“好吧。”


    “看到那個瓷花瓶了麽?”


    陳策指了指旁邊的裝飾花瓶,隨手丟進去一個木塊,對張家兄弟道:“不準打破花瓶,不準碰花瓶,把我剛才丟進去的木塊拿出來。”


    張家兄弟撅屁股去看,抓耳撓腮了半天,才道:“你這題確定有答案嗎?”


    陳策道:“嗯,有。”


    “怎麽拿出來?”


    陳策:“……問你們啊,想不出來迴去好好想想,今天想出來了我就做你們的學生,哦,不準問別人哦。”


    朱厚照:“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你們必須自己想答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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