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屋子裏,一燈如豆。


    蘇格孤身一人坐在長桌前,麵無表情的思索著什麽。


    突兀的,兩道身影浮現在他的兩邊。


    是小醜和奎托斯。


    前者一臉惡意的笑容,眼神戲謔的看著對麵。


    小醜看的,自然就是奎托斯。


    後者的表情還是那麽冷峻,顯得沉著,堅定不移。


    良久的沉默。


    小醜說道:“怎麽樣,蘇格,從來沒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如此直接的針對吧?”


    蘇格一言不發。


    馬爾紮哈很強,比人們印象中要強得多。


    因為他是唯一一個,被虛空直接賦予力量的人類,其他倒黴蛋,更多是被動的侵染,沒死已是萬幸。


    某種意義上,馬爾紮哈算是虛空意誌的代行者,欽定的帶路黨。


    這點反饋在商城裏,在價格上的差距就尤為明顯。


    【29億5千萬】


    目前已經是灰色,不能購買。


    蘇格也是因此才知道,虛空派出的使者是馬爾紮哈。


    作為對比,沙漠皇帝的價格是1億五千萬,戰爭星靈潘森是2億,而蘇格身上目前的存款也才一個億多點。


    直觀的說,如果被虛空先知知道了身份,蘇格就必死無疑。


    更何況……真正對他抱有敵意的,其實是馬爾紮哈背後的虛空!


    蘇格的壓力確實很大,而他試著做出一定努力之後,無奈的發現……不過是杯水車薪。


    無論是隊長,還是轉化成狼人的羅根,都不能給虛空帶來真正的威脅。


    奎托斯:“我們並非沒有機會。”


    “是是是……”


    小醜百無聊賴的擺擺手,靠在椅子後背上,語氣輕鬆的說:


    “我們還可以做得更多,塑造出更多的英雄,然後費盡心思讓他們團結起來……結果也許會贏,也許會輸,但問題是,我們何苦呢?”


    奎托斯:“這是作為人的責任感,瘋子!我們必須這麽做!”


    小醜對奎托斯說的話嗤之以鼻:“得了吧,自欺欺人,我們不過是外來者,對這個世界根本沒有責任”


    “就像你一直在做的蘇格,你不是一個好人,何必用滑稽的道德觀來綁架自己?”


    他將自己的臉靠近蘇格,微弱的燈光不足以照亮小醜的整張臉,一眼看過去,仿佛隻有一張咧開的大嘴。


    “還是說,扮對麵那個蠢貨扮久了,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個英雄了?哈哈哈……不要逗我笑好嗎?”


    蘇格:“是啊,對這個世界的地球而言,我本就是個過客。”


    “這麽想就對了,這本就是個無藥可救的世界!”


    小醜站起身,整個人影都沉入到黑暗裏,言語越來越激動。


    “想想這個地球上的都是些什麽人?”


    “妄圖操縱人類精神自由的九頭蛇,自詡正義,也不過是把人類關在籠子裏的神盾局。”


    “永無止境的危險試驗,直接把人類當成小白鼠。”


    “一堆堆的超級英雄,他們以為自己在保護地球,卻隻會把這裏變的更危險。”


    “醒醒吧,蘇格,這個超自然遍地的星球,根本不是你愛的那個家鄉。”


    蘇格雙手捂著臉,過了好一會兒才放下,他問道:


    “離開這裏,我又能去哪裏?”


    “太多了!”


    小醜激動的怪叫。


    “我們可以去山達爾星,那是一顆遠比地球發達的行星,那裏的生命素質更高,能提供的驚歎值也比這裏更多!”


    “我們還可以介入克裏人與斯克魯爾人的戰爭,無論你幫助誰,都能讓你有很好的收獲。”


    “如果幫助斯克魯爾人,你可以把他們的女王收進後宮……額,我不建議這麽做,雖然她變成誰都可以,但一想到那張真臉我就反胃。”


    “克裏人吧,那是個帝國,我們可以把至高智慧當泡踩,自己做皇帝,那可是個橫跨星海的大帝國,而你能讓那個帝國更加強盛!”


    “我們是掛比,蘇格,從一開始就必要龜縮在小小的地球上,遼闊的星海才是你的版圖!”


    他走到蘇格身後,雙手搭在後者的肩膀上,狂熱的說道:


    “我們可以擁有一切!”


    “可虛空的威脅呢?他們不會因為我離開地球就放棄追擊我。”


    蘇格遲疑的說道:“在麵具阻止虛空降臨之後,這一場戰爭就在所難免了。”


    小醜重新坐了迴去,百無聊賴的說道:


    “怕什麽,征戰星海,收割驚歎值比現在快了多少,隻要過個幾年,你就能把虛空壓著打,再說了,天塌了還有高個子頂著……”


    小醜掰著手指頭數:“至尊法師,奧丁,收藏家,高天尊,行星吞噬者……太多了。”


    對著蘇格的眼睛,小醜笑著說道:“別折磨自己,蘇格,你可以比現在快樂得多!”


    “逃避。”久未言語的奎托斯突然出聲,蘇格和小醜都看過去他。


    “像個懦夫一樣逃避,你可以找到一百種借口。”


    光頭大漢定聲說道:“但是像個男人一樣,直麵即將到來的威脅,你就隻需要問自己一個問題。”


    “你為什麽而戰?”


    ……


    ……


    叮鈴鈴,叮鈴鈴……


    蘇格睜開眼睛。


    麵前沒有奎托斯,也沒有小醜,隻有一張普通的桌子。


    他方才正在長島別墅的沙發上沉思,卻突然被手機鈴聲打斷。


    仿佛是思緒還沒有迴歸身體,他反應了好一會,在鈴聲又響了三聲之後,才拿起來接通。


    “嘿,蘇格,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


    是彼得帕克的聲音,他聽上去很開心。


    “告訴你一個好玩的事,剛才格溫打電話問我你喜歡什麽?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格溫?”


    “對呀,你不是快過生日了嗎,她應該也在挑禮物吧。”


    “那你怎麽說的?”


    “我說不知道啊!”彼得有一說一的樣子:“你這個人,跟個禁欲天王似的,我都不知道該送你啥……”


    得得得,得得得,彼得在自己唯一的朋友麵前,肆意宣泄著自己的吐槽欲。


    蘇格聽了許久,沒頭沒腦的說:“謝謝你,彼得。”


    對麵愣了一下。


    過了一會,彼得帕克才說道:“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不用謝,蘇格,咱倆是朋友啊!”


    “嗯,是朋友。”


    “對了,你下周要不要來我家,邀請你好幾次了你都說有事,本叔叔和梅阿姨早就想見見你……”


    又念叨了許久,兩人才把電話掛斷。


    蘇格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地吐了出來。


    別誤會,他並沒有精神分裂,剛才隻是常見的內心戰而已。


    “小天使”vs“小惡魔”


    有個法國人說:世界上隻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那就是看透生活的真相後,依然熱愛它。


    法國人大多矯情懦弱,作家們尤其如此,但這句話,卻無疑卻中了要害。


    可惜,蘇格並不是個英雄,直到現在,他依然不愛這個操蛋的世界。


    人都是醜惡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是……人性中的那一點抹不去純善和悲憫,對“這個世界會越來越好”的美好期待,卻也值得人們為之而戰。


    蘇格不愛這個世界,但他卻愛著這裏的許多人……正如很多人愛他那樣。


    沒有人能成為一座孤島,倘若走到宇宙之巔時,身邊卻空無一物,那未免也太可悲了。


    抬其右手,蘇格注視著慢慢握緊的拳頭,眼神堅定而又瘋狂。


    “我不是奎托斯,我也不是小醜……我是蘇格。”


    “這世界或許不值得被拯救,但也不應該被毀滅。”


    “虛空嗎?來吧……誰慫誰孫子!”


    ……


    仿佛在迴應著蘇格的話語,維度邊界的天父之戰,終於迎來了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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