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賽喬及穀家麒看見這船頭上站的“七劍神君”歐古月後,方知自己初進“地獄門”時,所見囚車中的歐古月,乃是其他鬼卒假扮,用以惑亂自己心神而已!


    原來“七劍神君”歐古月卓立船頭,青袍飄拂,神采依然,隻是身上多了三樣極為可笑的配備而已!


    這三樣可笑配備,是歐古月戴著一具有口有鼻,但卻無眼的黑色麵罩,手上戴著一副紙銬,腳上戴著一副紙鐐!


    喬賽喬、穀家麒,看得自然內心奇酸,情緒激動,但均竭力按納,沉默注視!


    “七劍神君”歐古月則因所戴麵具無眼,故而尚不知自己的愛侶義子,以及若幹武林舊識,全在“清涼台”上!


    到了距離“清涼台”六尺左右,四名猙獰鬼卒,收槳停船。


    “七劍神君’歐古月揚聲問道:“司馬先生找我何事?歐古月早已聲明,既已身入‘黑地獄’,願聽你一切限製,卻不服從你任何命令差遣!”


    司馬庸含笑說道:“今日因係‘中元鬼節’,頗有一些武林高朋,來我‘黑地獄’中赴宴,司馬庸想請歐神君……”


    話猶未了,“七劍神君”歐古月便即搖頭冷笑說道:“司馬先生不必多言,歐古月一到‘黑地獄’,你便替我加了三項限製!頭上加罩,使我不能到處觀察,腕上加銬,使我不能隨意出手,足上加鐐,使我不能自在遊行……”


    “黑心張良”司馬庸也不等“七劍神君”歐古月說完,便即接口笑道:“歐神君所稱鐐銬,均係紙製,不過遊戲性質,司馬庸是想借以磨煉磨練歐神君的火性而已!”


    “七劍神君”歐古月聽完司馬庸話後,縱聲狂笑說道:“歐古月生平不輕然諾,我既自願聽你限製,則一幅無眼布罩,何異雙目已盲?兩副紙銬紙鐐,也等於是寒鐵精鋼,所鑄刑具!”


    這幾句話兒,不但聽得“清涼台”上群雄,個個嗟歎點頭,便連“黑心張良”司馬庸,及“幽冥主宰”,也對“七劍神君”歐古月光明磊落的高傲風骨,心折不已!


    “黑心張良”司馬庸緩緩笑道:“歐古月,你可知道今天這場‘中元鬼節大宴’的席上嘉賓,有‘江東別苑’主人,及穀家麒老弟在內!”


    “七劍神君’歐古月“哦”了一聲,右足微退半步,雖然看不見他臉上表情,但已充分顯露出了驚愕意外之狀!


    “黑心張良”司馬庸又複說道:“故而今日我請歐神君一試‘七劍齊飛,盲目打穴’絕技,以娛佳賓之舉,卻附帶有一項交換條件!”


    歐古月問道:“什麽交換條件?”


    “黑心張良”司馬庸笑道:“歐神君如肯一顯身手,我便替你把頭上麵罩,除去片刻,讓你與‘江東別苑主人’及穀家麒老弟見上一麵!”


    “七劍神君’歐古月略一沉吟,點頭說道:“我答應你這項交換條件!”


    “黑心張良”司馬庸使命船頭鬼卒,替“七劍神君”歐古月取下頭戴麵罩,及腕間紙銬!


    這時,“清涼台”上群雄,對於“七劍神君”歐古月身中劇毒,入陷“黑地獄”內.卻仍保持如此傲骨英風,不由一齊暗暗欽佩!


    歐古月麵罩一去,喬賽喬、穀家麒幾乎驚訝出聲,原來“七劍神君”歐古月雖然英風傲骨,依舊當時,但兩鬢之間,卻已與喬賽喬一般,凋盡青絲.換了如霜白發!


    喬賽喬、穀家麒均知此時此地不能為“七劍神君”歐古月的心情以上,再添絲毫煩惱,遂強自抑壓悲淒,裝出一副喜悅神色,與歐古月六目互對!


    “七劍神君”歐古月哪裏知道喬賽喬早為自己凋殘綠鬢,逝卻朱顏?


    看見愛侶及義子俱頗安好以後,好像心靈之中,業已獲得極大慰藉,含笑轉頭,朝“奈何橋”上那具黑色紙籠看了一眼,便命鬼卒再替自己把黑布麵罩戴上。


    歐古月麵罩一戴,喬賽喬與穀家麒便忍不住雙目拋珠,衣襟盡濕,連端木淑、東方剛也看得陪同垂淚不止!


    穀家麒一麵傷心垂淚,一麵卻在忖度著兩樁疑問!


    這兩樁疑問,都是有關那具即將成為“七劍神君”歐古月表演“七劍齊飛,盲目打穴”手法目標的黑色紙籠!


    第一樁疑問是這具紙籠,何必要做得如此之大?


    第二樁疑問是四周糊籠之紙,何必要用黑色?


    穀家麒畢竟聰明絕世,略一思索以後,居然對這兩樁疑問,獲得答案!


    但他獲得答案以後,不禁目注那具黑色巨大紙籠,胸中熱血如沸,悲痛欲絕!


    他這雙悲痛目光,仿佛能夠透視紙籠,看見那白漆所畫人形以後的籠中,綁著一位被點暈穴,人事不知,曾與自己一度傾心,也一度發生誤會的北天山“冷香仙子”聶冰魂衣缽傳人,水中萍女俠!


    這時“七劍神君”歐古月麵罩業已戴好,正自伸手在所著青袍以內,取出了七柄金色小劍!


    穀家麒又看了黑紙籠上白漆所寫人形的七處大穴一眼,知道義父隻要把手一揚,便將全如娛賓節目中所畫的替“北天山冷香仙子”一派,斬斷宗脈,使水中萍身中七劍,分屍慘死!


    如此緊張的局麵之下,穀家麒委實按捺不住激動心情,不由自主地,脫口叫了一聲“義父”!


    這時因再無來客,已與“追魂鬼使”錢正威,同自“鬼門關”口,改為侍立“幽冥主宰”,及“黑心張良”司馬庸身後的那位“紅衣鬼判”,聞言厲聲叫道:“穀家麒已違司馬先生禁例,‘七劍神君’歐古月應受‘修羅十三刑’中的‘炮烙’之刑!”


    穀家麒聽得心神一顫,“黑心張良”司馬庸卻向那“紅衣鬼判”搖頭擺手笑道:“穀老弟久未見他義父,情感衝動,出於無意,姑且法外施仁,免除歐神君的炮烙之刑!但倘若有人再犯,便一並加重處罰,決不寬貸!”


    穀家麒聽“黑心張良”司馬庸如此說法,隻好懷著滿腹悲痛,目注“奈何橋”上的黑色紙籠,含淚無言。


    因為他在權衡輕重之下.無法不把“七劍神君”歐古月的安危,看得比水中萍的性命為重!


    “七劍神君”歐古月把七柄金色小劍,分執左右兩手,“黑心張良”司馬庸卻向他發話問道:“歐神君,你方才已把那黑色紙籠劍靶的位置,看清了嗎?”


    “七劍神君”歐古月微一點頭。


    “黑心張良”司馬庸又複緩緩說道:“歐神君的‘七劍齊飛,盲目打穴’絕技,堪稱天下無雙!如今我請你打那籠上所繪人形的七處大穴,並在金劍出手以後,立即迴轉所居,不可與‘清涼台’上賓客,互作任何談話!”


    語音一了,便即揮手命令駕船前來的四名猙獰鬼卒,掉轉船頭,緩緩駛去!


    “七劍神君”歐古月靜等船離數尺,驀然兩手齊翻,七柄金色小劍,齊用陰把反手甩出,化成七線金光,毫不偏差地,射中了黑色紙籠所畫人形的七處要穴!


    “清涼台”上群雄,均雖當世名手,但見了“七劍神君”歐古月這不僅“盲目打穴”,又已變換位置,更係用極難的陰把手甩出的七柄金劍,仍有如此準頭,也不禁發自內心地,喝起一聲暴雷大彩!


    歐古月所乘船隻,也就在這群雄彩聲之中,慢慢隱失於“血汙池”上的血紅暗影以內!


    “清涼台”上群雄,既是驚佩,又覺惆帳,目送“七劍神君”歐古月去後,才又一齊注意“奈何橋”上的黑色紙籠!


    但目光注處,群雄不禁大吃一驚,原來畫在那具黑色紙籠上的白漆人形的七處要穴之中,如今正自插著金色小劍的傷口以內,不停流出殷紅鮮血!


    穀家麒知道自己所料果然不差,不禁悲聲自語說道:“這哪裏是什麽‘見怪不怪,其怪自敗,鬆柏不凋,金剛不壞’?應該叫做‘見怪不怪,坐受其害,鬆柏不青,紅顏不在’才對!”


    喬賽喬與端木淑、東方剛等,既見黑紙籠內藏得有人,也均猜想到了水中萍身上.不由一齊黯然欲絕!


    “黑心張良”司馬庸則得意異常地,揚眉叫道:“勾魂女鬼何在?”


    方才傳唿“勾魂女鬼”,一喚即來,但如今卻在“黑心張良”司馬庸連喚三聲以後,仍自毫無迴響!


    “黑心張良”司馬庸雙眉一挑,側顧身旁“紅衣鬼判”厲聲說道:“勾魂女鬼擅離職守,罰她身上刀山,並在‘血汙池’中,浸泡三日!”


    “紅衣鬼判”躬身領命,用筆記在手托大簿之上!


    “黑心張良”司馬庸又向“追魂鬼使”錢正威說道:“追魂鬼使,你派上兩名鬼卒,把那黑色紙籠,轉過正麵,打開籠門!”


    “追魂鬼使”錢正威如命派遣鬼卒照辦。


    “黑心張良”司馬庸目注穀家麒,陰側側地笑了一笑說道:“穀老弟聰明絕頂,你可猜得出那裝在黑色紙籠之中,被你義父歐神君作為劍靶的,是位什麽人物?”


    穀家麒目毗欲裂地,怒聲答道:“司馬昭之意,盡人皆知,像你這種惡魔,還有良善手段?那黑色紙箱之中,定然是死得極其無辜,也極其可憐的,北天山‘冷香仙子’聶冰魂一派傳人,水中萍姑娘!”


    “黑心張良”司馬庸目閃光芒,哈哈狂笑說道:“穀小俠果然猜得絲毫不差,你要知道間接殺死水中萍的,雖是我‘黑心張良’司馬庸,但直接為北天山‘冷香仙子’聶冰魂一派斬斷宗脈,把水中萍七劍分屍的,卻是你義父‘七劍神君’歐古月!”


    說到此處,向“奈何橋”上的兩名鬼卒,揚聲叫道:“你們且把籠門打開,讓‘清涼台’上賓客看看籠中人本來麵目,以及‘七劍神君’歐古月的狠辣手段!”


    穀家麒委實忍耐不住,“朱砂巨靈神掌”功力暗凝,一隻右掌,頓時紅若朱砂,脹大將近一倍!


    端木淑伸過一隻手兒,暗暗握住穀家麒的右掌,湊過香唇,在他耳邊,低聲說道:“麒哥哥,不要動怒,你難道忘了‘散淡居土’司馬莊主為我們‘金針閉穴’之事,我們丹田間尚有劇毒未祛,不能妄用真力!”


    穀家麒聞言,方自鋼牙一咬。


    “奈何橋”上的兩名鬼卒,業已把那具黑色紙籠轉過正麵打開籠門!


    籠門一開,籠內赫然果是一具身中七劍的慘死女屍!


    但“清涼台”上群雄,包括“幽冥主宰”、“黑心張良”司馬庸.及喬賽喬、穀家麒、端木淑、東方剛等在內.臉上均顯然流露出驚、疑、喜、怒暨莫明其妙的各種神色!


    “幽冥主宰”與“黑心張良”司馬庸是又疑又怒!


    喬賽喬、穀家麒等,是驚又喜!


    其他赴會群雄,則均是一副莫明其妙之狀!


    原來籠內身中七劍的慘死女屍,身著麻衣,鬢掛紙錢,滿頭白發,哪裏是穀家麒預料中風神絕世的水中萍姑娘?而是適才奉命把這具黑色紙籠推來,布置一切的“勾魂女鬼”!


    這種怪異之事,委實怪異得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


    “清涼台”上群雄,個個默然無聲,均自暗以本身智力,推測其中究竟?


    因為“勾魂女鬼”明明是把這具黑色紙籠,推到“奈何橋”中央布置妥當以後,方自下橋走去。


    卻怎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宛如鬼魅一般的,鑽進黑色紙籠,代替北天山“冷香仙子”聶冰魂的唯一傳人水中萍姑娘,挨了“七劍神君”歐古月的七柄金色小劍?


    濟濟群雄之中,最聰明的自然要數“黑心張良”司馬庸,故而他在微微一愕以後,最先省悟出其中奧妙!


    司馬庸知道自己陪同“幽冥主宰”,剛到“清涼台”時,天空中所現出的“見怪不怪,其怪自敗,鬆柏不凋,金剛不壞”字跡,及“奈何橋”黑色紙籠以內,金蟬脫殼,大變活人的怪事,均是一人所為,而這人就是適才把黑色紙籠推到“奈何橋”上的冒牌“勾魂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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