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遇見那少女不過十五六歲,樣貌甜美,那少年年齡稍長,正待開口,卻見那少年不悅的瞪了女孩一眼說:“妹子,瞎跑什麽,撞到人可好了!”

    女孩臉更紅,躲到少年身後,顯得乖巧可愛。

    李遇笑了:“不妨事,這位小娘子沒有撞到我,倒是自己差點摔倒呢。”眼中含笑地看著她說道:“小娘子,在街上還是慢慢走吧。”女孩聽了,迴他一個嫵媚的笑容。

    少年見李遇如此客氣,緊繃的臉也放鬆了,笑著施禮道:“多謝公子寬宏大量,不計較我小妹的冒失。告辭了。”

    李遇也施禮,示意他們先走。少年緊緊拉著女孩兒,往前走了。走出幾步,那女孩兒再迴頭,衝李遇再綻放一個活潑的笑臉,李遇也不禁笑了。一時有些失神,竟忘記了邁步。

    “殿下,要不要崔某去打聽一下是哪家的女孩兒?”崔樸問。

    李遇聞言,搖頭笑道:“崔刺史想到哪裏去了?隻是看見她,想起一個故人來。”茗兒在這樣的豆蔻年華,可曾在大街上歡暢的奔跑過?是不是也穿這樣鮮亮的黃衫,一路咯咯笑著,自在又調皮?

    那黃衫女孩跟著她哥哥走進了夏日的陽光裏,可茗兒卻一頭撞進了一樁苦澀的婚姻。命運從此改變,李遇的腦海裏,那黃衫女孩明媚的笑臉漸漸隱去,浮現的是茗兒蒼白的臉,迷惘的眼神。心中,除了惆悵,憐惜,竟有一絲疼痛。

    頓時覺得身邊的景物都失了光華與色彩,一路低頭,默默無言繼續走著。崔樸一看臉色大變的端王,更加小心翼翼了。

    慢慢來到了合江亭,這是當今西川節度使韋皋在府河與南河交匯處所建,是文人騷客吟詩作賦、迎來送往、宴請賓朋之處,已經成為益州的一處勝景。登上合江亭,李遇向外看去,亭外便是繁華熱鬧的碼頭渡口,無數的舟楫停泊於此,隨時揚帆駛入長江,再下東吳。原來,這條水路便可直達江南呀。盡管天長水闊,卻不覺遙遠。

    合江亭附近,又矗立著芳華樓,周圍遍植奇花異草,最多的便是梅花樹,現在不是梅花開放的季節,但是城中百姓倒會休閑,就著梅樹的枝幹,搭起秋千架,女孩們就這樣蕩起秋千來。

    她們坐在踏板上,被女伴輕輕推著,蕩向半空,各色的衣裙在風中飛揚起來,好似美麗的花瓣點綴著梅林,甜美的笑聲隨著秋千的擺蕩而起伏著,仿佛淘氣的精靈在林中若隱若現地撩撥人的視線,又好似黃鶯的啼囀婉轉在耳邊。

    茗兒可曾這樣蕩過秋千呢?在半空的時候,她是害怕得閉上眼睛,還是高興地發出清脆的笑聲呢?真希望此刻茗兒就坐在秋千上,而他就是那背後的推手,讓她高高地蕩起,去享受禦風的奇妙與快樂。

    李遇發現自從來到這益州,想起趙茗兒的時候更多了,沒辦法,這裏是她的家鄉。他總是會想到,自己走過的街道,可能留著茗兒的足跡,路過的小店,茗兒也曾經停駐過腳步,甚至這吹過的風,可能當年也從她的臉上溫柔地撫過。自從江南一別,趙茗兒並沒有從他腦中淡去,反而一路如影隨形,是他已經把趙茗兒放在了心裏,還是他走的時候,心遺落在了江南呢?他不知道,但感覺在益州想她的時候,這心裏竟有著酸澀、疼痛,尤其想到記憶中蒼白的茗兒,心裏這痛更強烈,察覺到自己變了。別人的生死應該無關個人的痛癢,可對她的這種心疼,竟感覺是到達了心底,滿是綿綿的,細密如針刺般的痛。難道這就是被曆朝曆代的文人墨客所歌詠的,讓人愁腸百結、黯然銷魂的“情”麽?

    李遇,曾是不懂情為何物的啊。

    附言:今天被催文了,嗬嗬,是讀者心太急吧。又把最近幾章看了看,覺得還是需要這樣發展,不然後麵的一些東西是沒有基礎的。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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