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何文秀自然曉得宋少明是什麽樣的人,她能夠結識宋少明,也不過隻是一次偶然的機會。她當時跟趙小花逛街,恰巧遇見從賭坊出來的宋少明,聽得四周人議論起這瑞祥少東家,她才曉得,這人原是瑞祥的人,而且經常出沒這樣的賭坊。


    當時她正滿心存著報複之意,故而尋得機會私下等候在賭坊外麵,跟宋少明接了頭。故而,才有後麵抄寫賬目跟偷繡樣一說。她不是想幫宋少明,不過就是想給齊錦繡尋一些觸黴頭的事情。哪裏想得到,這宋少真如許慕平所說,得了甜頭就不會放過她了。


    許慕平在何文秀身邊安了人,他知道趙昇肯定不會放心將何文秀一個人留在繡坊,肯定也是在繡坊派了人護著她的。他想讓何文秀吃些苦頭,隻有吃了苦頭了,她才會明白如今的日子有多好過。


    是以,他不但派人盯著宋少明的人,還派人成功瞞住了趙昇的人,目的就是為了讓宋少明的人得逞一時。但是他也拿捏得住分寸,斷然不會真叫宋少明的人傷了何文秀,故而阿楠匆匆迴來稟報的時候,許慕平即刻去了城外。


    宋少明雖則說是瑞祥少東家,但是沒有多大出息,不是賭博就是酗酒,就是典型的敗家。瑞祥的老板宋濤上了年歲,近幾年來,之所以瑞祥的生意能夠越做越大,完全是瑞祥大小姐宋茗綺的功勞。宋少明暗中有跟妹妹爭寵之意,何文秀的確幫了他大忙,讓他在自己父親麵前有了一次挺直腰杆做人的機會,所以,他想一直牽製住這顆棋子。


    見何文秀不再答應與他暗中合作,宋少明威逼不成,便發了狠,竟然讓安插在錦繡齋繡坊的人強行將何文秀擄到外麵一間破廟。宋少明看著被推得仰躺在草垛上的少女,彎腰半蹲在她跟前,抬手狠狠掐住她下巴,威脅道:“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的確幫了本少很大的忙,隻要你肯繼續幫本少爺,我保證不會虧待你。可是你要是再這般不識抬舉,可就別怪本少不客氣了。”他哼笑兩聲,手勁兒越發狠起來,齜牙道,“看你這細皮嫩肉的,想來味道不錯,倒是不如讓本少嚐個鮮……等你貞潔都不保了,看你還傲什麽!”


    說罷,就俯身下去,張嘴就要咬。


    何文秀別開腦袋,聞著那滿嘴的酒氣她就覺得惡心,隻瞪著宋少明道:“你可知道我的身份?趙侯爺的義妹!你們宋家不過一介商戶,又怎麽得罪得起威遠侯府?你要是識相,就趕緊放了我,否則的話,有你的好下場!”


    宋少明哈哈大笑起來:“趙侯府?你以為我怕?”


    何文秀原本還是根本不將宋少明放在心上,但聽他壓根不將趙侯府放在心上的時候,不由慌了神。又見他一點點朝自己壓過來,驚恐地往後退,明顯慌張起來:“你要做什麽?你滾開!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毀了我,我定然不會放過你!”


    “不會放過我?”宋少明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你不過是一個繡娘,就算做了侯爺義妹,那也不是親的。你以為,如今的瑞祥是他趙昇能夠得罪得起的嗎?小姑娘,你可真是太天真!”


    宋少明道:“你要是聽我的話,繼續跟我合作的話,往後自然有你的好日子過。可你要是再這般不識抬舉,我就能夠毀了你,選擇權在你自己手上。”


    “你癡心妄想!”說罷,何文秀張嘴就咬在宋少明手上,見他吃痛鬆了力道,她連忙手腳並用往外麵爬,還沒逃得了,就被已經怒火中燒的宋少明又揪著頭發抓了迴去。就在這個時候,阿楠跳了出來,一把揪住宋少明衣領,就將他扔了出去。


    阿楠武功很好,不需要許慕平出手,就打得宋少明的人爬不起來。宋少明吐了口嘴角的血沫子,瞪著阿楠:“你是誰?敢管爺的事情!”又對自己屬下吼道,“都他媽吃什麽的?給老子上啊!一群廢物!”


    阿楠見狀,立即又揮起拳頭,宋少明手下的人望而卻步。


    “走!”阿楠隻吐出這一個字,就帶著何文秀走了。


    宋少明隻罵了幾句,也不敢追上來,爬起來後,隻狠狠揣自己屬下解氣。


    許慕平自始自終都沒有露麵,見何文秀被阿楠救下來了,他則打馬迴了城。阿楠聽從許慕平的吩咐,並沒有直接迴城,而是將何文秀送去了繡坊。站在宅院外麵,何文秀望著阿楠,問道:“你怎麽會來?”


    阿楠道:“二哥有派人保護你,不過,宋少明的人耍了手段,瞞過了二哥的人。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就趕了來。索性是救得了你,否則的話,怕是二哥不會輕易饒恕兄弟們的。何姑娘,你進去吧,若是想迴侯府,直接跟二哥說,他很關心你。”


    何文秀抬眸望著阿楠,緊緊攥起拳頭沒說話,過了好久,才輕聲道:“多謝。”又說,“這件事情你別跟他們說,有機會,我會主動說的。”說罷,便轉身抬手準備敲門,阿楠突然喚住了她。


    “什麽?”何文秀迴頭。


    阿楠上前一步道:“你就這樣進去的話,肯定會惹人懷疑,我翻牆送你進去。”朝何文秀拱手,“得罪了。”而後健碩手臂攬住她腰肢,縱身一躍,就輕輕落在了院牆內,又朝何文秀拱手,“何姑娘,天色不早了,請早點歇下吧。”


    話才說完,他又是縱身一躍,跳到了圍牆外麵。


    何文秀站在原地,過了會兒才轉身,大步朝繡坊走了去。


    阿楠迴了鋪子,去了許慕平辦公間,將一應事務都跟許慕平稟明了。


    許慕平點頭,而後起身往趙侯府去,約了趙昇於書房會麵,將事情原委一應說與他聽。


    見趙昇眸色深沉,久久都未有言語,許慕平放下茶盞來道:“趙兄不必自責,你是打小過於疼愛她了,所以,見她變成如今這樣,一時沒了法子罷了。她做錯了事情,也的確該是要給一些教訓,我也希望,她吃了苦頭得了教訓,能夠越發珍惜現在的生活。我聽阿楠描述的樣子,想來她心中怕是也有所改變,不過有些倔強,一時間還不肯來侯府致歉。”


    趙昇眉心蹙得更深,聞言歎息道:“她養成這樣的脾性,我也有責任,小的時候對她實在過於溺愛。不瞞許兄說,有些時候真是不曉得如何待她。對她的確有愧疚,想著師母師娘,又不忍心教訓她……這次多虧了許兄,希望她能真正想清楚明白。”


    “趙兄客氣了。”許慕平淡笑應一聲,忽而又嚴肅起來,歎道,“說起來,此番與南越國鬥舞,雖則壓力稍微大了些,但若是真能夠幫助朝廷贏得比賽的話,對錦繡齋是有很大的好處。隻可惜……”


    許慕平沒有將話說完,趙昇明白他的意思,也陪著一道沉默。


    送走許慕平,趙昇便迴了房,走進屋子,見妻子還沒有歇下,正伏在她自己那長案上埋頭認真畫著東西。趙昇心疼妻子,大步走了過去,直接彎腰將她抱了起來。齊錦繡正畫得認真,猛然騰空而起著實嚇了一跳,但見是自己夫君,她鬆了口氣。


    “放我下來,我在忙正事兒呢。”她用手肘拐著夫君胸膛。


    “什麽事情這麽重要?”趙昇笑著親了親妻子的臉,而後抱著她大步往內室去,原是興衝衝想使一番壞的,哪裏曉得,進了內室見小丫頭正躺在床上,他臉色頓時變了,而後頗為有些可憐地望著妻子。


    齊錦繡笑著擰他腰道:“怎麽,閨女跟咱們一起,你不開心?”


    趙昇索性抱著妻子去外間,將人放在榻上,他立即俯身壓了去,滾燙的唇瞬間就密密麻麻砸了下來。齊錦繡覺得癢,笑著去推,趙昇箍住妻子,認真望著她道:“阿錦,你要是覺得累了,真不必這麽辛苦。”


    “二哥怎麽突然說起這個?”齊錦繡扭了扭身子,覺得身上壓著的人實在沉,她有些受不了,可是這樣被喜歡的男人壓著,她又覺得有十足的安全感,索性雙手也攀上他脖頸,親了親他性感的薄唇,偷著笑說,“有你在我身邊,我不會覺得累。”


    趙昇勾起唇角,麵上笑容更深了些,沉重的身子故意又壓了幾分,見身下的人有些吃不消似的輕輕蹙起秀眉來,他笑著湊近了道:“阿錦可喜歡?”


    齊錦繡用手遮住臉,羞澀道:“熄了燈吧。”


    趙昇扭頭望了望那盞煤油燈,並沒有下地熄燈的意思,隻啞著嗓子道:“忍不了了,就這樣吧。”說罷,埋頭便啃了起來。


    齊錦繡哭笑不得,下地熄個燈而已,就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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