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撐著下巴叼著老婆餅‘看’著祂,有時又躺在床上仰視祂。


    少女穿著簡單的吊帶衫躺在床上,皮膚白皙瑩潤得發光。被祂擊敗時會露出懊惱生氣的表情。


    祂陪伴她一個個日日夜夜,而她陪伴祂度過無數輪迴。


    祂聽見自己從未有人敢說出口的名諱在她嘴中,一遍遍、一次次被念響,或驚歎、或生氣、或咬牙切齒。


    於是,祂逐漸習慣了那聲音喊祂的名字,也習慣了她的存在。


    後來,在再次遇到宿敵時,想起之前少女因被擊敗而惱怒的碎碎念,祂開始產生一個想法——她贏了會高興嗎?


    祂想和她交流,突破既定束縛的交流。


    可是,束縛在身上的規則卻驅使著祂的身體開始攻擊。


    不斷地結束又重啟,祂試圖違逆那股無形的規則,放棄使命,收迴武器,做出其他表情說既定軌跡之外的話語。


    祂聽到她在隔膜之外吐槽祂是一張麵癱臉,從不會笑。


    她說‘果然是設定的高冷神明’。


    什麽是設定?


    再次在規定的時間節點遇到宿敵,祂試圖在戰場上‘笑’,可身體卻已經自動開始攻擊宿敵。


    祂好像明白了什麽是設定。


    後來……‘祂’努力做出違背設定的行為,但祂的意識卻反而開始逐漸模糊——


    規則在抹殺祂的異常。


    祂不能違反‘設定’。


    作者有話說:


    故事起源:祂打破了第四麵牆。


    第155章


    不過,作為世界的核心基石,祂能在這個充滿‘規則’與‘設定’的世界做出一點基於小小的改變——


    在規則的千萬條運行支線中,包含了一條祂會誕生精神體化身降世凡塵成為人族賢者的支線。


    規則對化身的壓製更弱。


    祂分割自己一部分神魂作為人族降世,並將預知和全知的權柄給他,同時,對新捏造的‘他’作了修改


    他需要……會笑。


    如果祂被規則製約無法違背使命,那就由他陪伴她,實現她口中的‘通關’。


    同時,歐諾尼斯還加了一條有關於‘老婆餅’的暗碼在分身之中——祂看見,少女叼著的食物包裝上印著是老婆餅。


    她總是叼在嘴中,然後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那是什麽食物呢?


    如果有一日,祂的分身和她交流,某個合適的契機,也許會替祂提出疑問。


    蘇彌順著歐諾尼斯的視角,看著祂一次次輪迴,與規則抗爭,想要突破套在身上的‘殼子’。


    當她怒氣衝衝口中喊著要打爆光明神狗頭時,屏幕內看似孤高禁欲的神明軀體裏,卻被束縛著一個孤寂和渴望自由的靈魂。


    在第100檔中她最終成功通關了。


    但是,對於歐諾尼斯來說卻是——在她實現‘通關’後,就再也消失不見了。


    祂開始思考——怎麽才能找到她。


    就像是蘇彌玩遊戲戛然而止一樣,屬於歐諾尼斯的視角也隨著遊戲的封存而戛然而止。


    然後,在時間長廊中,她逐漸看到了另外一個視角。


    一個新世界的誕生。


    不同時間線不同維度的交匯點可能隻要一點細微的差別,就會產生截然不同的未來,產生新的平行宇宙。


    《魔王征服麗嘉》對她來說是遊戲,但對聖佩爾大陸中的生靈來說卻是真實的世界。


    作為聖佩爾世界的核心基石,歐諾尼斯的意誌直接影響到祂所在的宇宙。


    祂以自己與另一個世界交匯時產生的記憶為祭品,作為錨點定位位置。聖佩爾大陸所在的平行宇宙像泊船一樣向著蒼藍星所在的世界靠近。


    兩個世界交匯融合,誕生了一個新的平行宇宙——這個世界裏,她的遊戲……照進了她的現實。


    蘇彌看著世界交匯、融合、新生的壯麗一幕,心中泛起翻江倒海般的震撼。


    她將《魔王征服》視為遊戲,並非真實。可誰又知道,她又會不會是被困在某個遊戲或某本書中的人呢?


    因為兩個世界的碰撞,聖佩爾大陸被投射到蒼藍星中,成為《魔王征服》遊戲製作人腦海中的一閃而逝的靈感,最後將這麽個奇幻瑰麗的世界呈現給玩家。


    而在發行的千千萬萬遊戲中,她又在恰到好處的時間與維度節點玩遊戲,又反影響到了聖佩爾大陸。


    然後在億萬萬分之一的可能下,她又被歐諾尼斯觀測到,最終又創造出了新的未來——新的時間線和平行宇宙。


    許多概率極低的可能性匯集在一起,變成了她如今現在的‘既定’。


    蘇彌看著那些井然有序在自己軌跡上延展的時間線和平行宇宙,突然腦海中升起一個想法——


    她的經曆,會不會也在那麽一個概率極低的可能性中,被投射到哪個平行宇宙,成為哪個創作者腦海中一閃而逝的靈感,最後成為別人眼中的故事呢?


    漫天奇異的光彩和雜亂的時間緯度線退卻,蘇彌又從俯瞰時間線的視角脫離,從第三人的視角注視著時間線重啟前舊世界中的自己。


    裏麵大多數記憶都和她從係統中得到的信息一模一樣。


    沒有係統的引導,社恐、謹慎的她下意識地逃避,躲避所有危險不定、隨時會反叛的黑化眷屬以及在遊戲中‘殺’了自己無數次的歐諾尼斯。


    直到整個星河秩序崩壞,她才發現不對。


    所有人都被‘混亂’侵蝕,整個星河因為偏執與陰鬱的負麵情緒而戰火彌漫。


    而要終止‘混亂’,需要一個人鎮守在混亂之眼。


    在被混亂侵蝕後,除了神級,無人可以通過扭曲的時間線和緯度線踏足到混亂之眼。


    整個星河,有資格的隻有光明神和魔王。


    再沒有比魔王更合適的人選了。混亂之眼在深淵,深淵會削弱光明係的力量,而在這裏魔王的力量會得到深淵的加持。


    蘇彌看到舊世界的自己獨自前往了深淵。


    係統中關於舊世界的記憶是斷續不完整的,蘇彌之前隻在係統記憶中看到了鎮守在混亂之眼中的是歐諾尼斯、最終歐諾尼斯還墮落為了邪神。


    可時間長廊中時間線,去鎮守混亂之眼的卻是她自己。


    深淵歡迎她,卻不歡迎光明。


    她看見自己鎮守在混亂之眼,守望人間。


    視力、聽覺、觸感……所有的五感在‘混亂’的衝刷下逐漸模糊消失,她吸收‘混亂’,同時也被同化,逐漸成為混沌。


    周圍暗無天日,她看不到光和色彩,感知中隻剩下永恆的黑暗和靜默,空曠、遼遠、冰冷。意識被宇宙間無數陰鬱偏執的情緒包裹,靈魂冷到發顫,意識逐漸混沌模糊。


    她以為自己最終會逐漸失去一切感知,最後化為混沌。


    直到——


    身上突然被溫暖柔軟的觸感覆蓋。


    融融的暖意驅散了混亂的侵蝕和滲入靈魂的孤冷。


    像是躺在了柔軟的羽毛中,擁抱著太陽。


    從時間長廊的第三視角,蘇彌看到了漏掉的所有細節。自己沉睡在深淵中時,一道在黑暗中散發著盈澤銀輝的身影強行闖進了深淵最底層。


    祂的力量被壓製在了極致。


    祂赤.裸著裸足,白皙優美的腳掌走在深淵的大地上,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


    從混亂之眼刮過的疾風,化為利刃刮過祂的肌膚。


    黑暗、混亂與偏執成為毒霧,腐蝕祂的軀體。


    向來俊美高潔、渾身上下穿著一絲不苟的孤高神明一身白袍在行走間迅速腐蝕得破破爛爛,潔白的皮膚上出現刀刃切割般的傷痕,神血從碎痕中滲出,又侵染了白袍。


    在黑暗中,就像是一朵開在淤泥上的銀花。


    祂眼睫低垂,金眸寡淡,像是根本感知不到身上的疼痛和侵蝕。


    祂來到混亂之眼前蹲下,銀發像流水一樣隨著動作開始鋪滿。祂默不作聲,沉默地伸出雙臂,將鎮守在混亂之眼中沉睡的人抱在懷裏,俯首將臉抵在懷中人身上。流淌著光輝的柔軟光翼從身後一點點展開,收攏,將整個人攏在翅膀下,隔絕混亂的侵蝕。


    像是隻剛從疾風暴雨中飛掠而過、被淋得濕漉漉的小鳥,渾身是傷地趕到寒風凜冽的峭壁上,看到沉睡的愛侶後輕輕抖了抖翅膀,又仿若無事地收斂羽翼將伴侶攏起來,用羽翼替愛侶抵禦狂風與碎石。


    因為被歐諾尼斯隔離了侵蝕,她散失的意識與五感又在慢慢迴歸。


    大約察覺到她的狀態好轉,歐諾尼斯收斂翅膀,帶她離開深淵。


    神明背著她,一步步走到深淵的盡頭,撕開深淵。


    祂看向深淵外的‘人’——一個冰冷的機甲。


    裏麵住著祂曾經分割出的一部分靈魂。


    祂沒有收迴這部分分身,而是將懷中的人交給了‘他’。


    機器人的金屬臂,小心翼翼地將沉睡的人收攏進機甲艙裏。


    然後,祂沒有跟著出深淵,而是轉身再次朝著深淵的中心走去。


    成為一具鎮守混亂之眼、守望星河的‘神像’。


    被混亂加強的執念化為了無盡的欲望之火以及重疊的夢境,開始侵蝕祂的意誌。


    蘇彌一口氣看完時間線中的發展。


    她看著孤潔的神明一點點失去感知、又被侵蝕染黑潔白的羽翼。從光潔的神明,開始一步步腐朽墮落為邪神。


    與此同時,她也與極光合作研究出係統。


    又重去深淵,找到了已經被腐蝕得看不出神明模樣的歐諾尼斯。祂已經被侵蝕得成為了半個墮神。


    光潔的羽翼半邊被染黑,燦金的雙眸不複以往的光輝燦爛,一隻變得漆黑幽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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