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昶東上前的舉動太過明顯,恨不得兩步並成一步的飛起來,那種季予希望的眼神實在是無法讓人忽略。白瑞揚大概猜到了他要做什麽,再看看跟在喬昶東身後的女人,已經是飽含熱淚的跟了上來。事情發展到現在,白瑞揚可不認為董玉還能再麵對一次家庭與身世上的轉移,他不是老董家的孩子,董玉自身是知道的,可喬昶東與喬珊華這邊,他可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的。


    白瑞揚在喬昶東走上來的第一時間攔住了他,客氣的笑容下是一種變相的隔離,他一手勾著喬岑的肩膀,一手將人請到了一旁,在眾人的注視下小聲對喬昶東笑著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不是現在,凡事都要慢慢來。”


    喬昶東認子心切,他現在和喬珊華都是一樣的心情,顧不上太多,一心隻想把自己的孩子認迴到身邊。喬昶東微微點了下頭,強行壓住了剛才臨時決定的想法,他的打算很簡單,就是當著眾人的麵,給董玉一個原本該屬於他的身份。


    白瑞揚見他平靜了下來,苦笑道:“人這一輩子很少有機會會被拋棄兩次的吧?”


    喬昶東一愣,繼而看向白瑞揚久久說不出話。如果董玉真的是他和喬珊華的兒子,那可不就是被拋棄了兩次。第一次是他們和喬家,第二次則是老董家。喬昶東很不是滋味,心疼的目光看向董玉。


    白瑞揚輕歎地在喬昶東肩膀上拍了一下,笑著說:“好了,不論什麽大事,今天都要給開張讓路,如果真被你和喬阿姨猜中了,那往後我還得尊稱你們一聲嶽父嶽母呢。”


    喬昶東很別扭的皺了下眉,刻意有所忽略道:“你是怎麽知道我和……”喬昶東和喬珊華之間的聯係早在二十年前就被阻斷了,知曉他們感情的人少之又少,他可不認為喬家人會對外人提起有他這麽個人。所以喬昶東斷定,白瑞揚調查過他,“白總還真是個細心的人啊。”


    白瑞揚笑了笑,“選擇合作人,當然要挑剔一些,身家背景都沒弄明白,你讓我怎麽放心就和一個老前輩介紹來的人合作呢!”白瑞揚的語氣像極了調侃,充斥著輕鬆的味道。


    喬昶東全然冷靜了下來,終於恢複了商人的嘴臉,他迴應白瑞揚道:“白總此舉合情合理,希望我們日後能合作愉快。”喬昶東衝白瑞揚伸出了手,字字鏗鏘地說出三個字,“合作人。”


    就憑借這三個字,白瑞揚已經猜到喬昶東的想法了,刻意的疏離可不是憑空捏造出來的感覺。白瑞揚心想,喬昶東和喬珊華到底還是高估自己了,以為以他們現在的地位和身家,就可以在認迴了董玉之後把人從自己的身邊帶走,簡直異想天開。白瑞揚有足夠的把握,堅決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白瑞揚和喬昶東握了手,“一定會的。”


    “三分熟”小店在不可預期的小插曲和熱鬧的喧囂中結束了剪彩儀式,之後的用餐時間很短,大多數都是動了幾筷子後便主動向白瑞揚、董玉告辭了。天色漸暗,夕陽斜下,小店在霓虹滿布的街道上進入了平靜的晚上。此時,邀請來的客人還有一些,譬如鄭曉天和李沛東,以及那些中專的同學們。除此之外,包房裏周姝瑩正陪著喬珊華和喬昶東等人喝酒聊天。


    董玉沒有去包間,而是留在大廳裏陪著他的同學們。張順覺著自己今天來著了,不然還真就錯過了一場好戲。董玉不是董家親生的,而且還和一個男人搞在了一起。一想到這裏,張順就算明麵上不敢鄙視董玉,但在心裏,這輩子對董玉都會抱有這樣一個想法。臨來之前,張順的媳婦兒告訴他,這次不請自來,一定要誠心道歉,能不能結交無所謂,但絕對不能成為仇人。


    張順幸虧有這麽個好媳婦兒,不然以他那點交際的能力,恐怕生意早就要黃攤子了。隻可惜,爛泥扶不上牆的人,就算身邊站著的是諸葛亮,依舊還隻是塊爛泥。張順得了上次的教訓後明顯老實多了,坐在桌前隻是喝酒吃菜,眉開眼笑的一句話不說。


    張順明顯再不會成為同學們議論的主角了,反倒是董玉,今天發生的一切,同學們每個人都聽的清楚,想要忘記恐怕很難了。鄭曉天和李沛東還算是挺熟的,此時兩個人正湊在一起喝酒,看到董玉過來,鄭曉天霍地站了起來,笑聲爽朗道:“你終於過來了,哥們兒差一點以為你忙的忘記我們了呢。”


    董玉衝大夥拱了下手,賠笑道:“今兒有點忙,對不住各位了,不過今晚想吃什麽盡管說,我請客。”


    “哎,那酒呢。”鄭曉天打趣道。


    董玉豪爽道:“隨便喝,但凡店裏有的,你們盡管跟服務員要。”董玉坐在了鄭曉天身旁的空椅子上,端起酒杯想和大夥喝個酒,還不等他舉杯,鄭曉天突然攔住他說:“你小子隱藏的夠深的啊。”


    話音剛落,李沛東伸腿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鄭曉天一腳。這一腳用了實打實的力氣,鄭曉天吃痛的一皺眉,扭過頭看著李沛東說:“你踢我幹嘛?”


    “你喝多了。”李沛東一邊訓斥鄭曉天,一邊衝董玉抱歉的笑了笑,“曉天喝多了,別聽他廢話。”


    董玉笑了笑,沒吭聲。


    鄭曉天確實有點喝大了,經過李沛東這麽一踢,腦殼裏突然就不混沌了,像是清明了,他懊悔想抽自己一個耳光。不過鄭曉天真的很好奇,也很吃驚,以前怎麽就沒發現董玉愛好這口呢,難道說……不對,鄭曉天突然想起了一個熟悉的人,那個曾經和董玉一張床上滾來滾去的人。鄭曉天恍然大悟,激動的渾身布滿了雞皮疙瘩,沈拓臣該不會也是吧?


    鄭曉天腦洞大開,幻想著沈拓臣就是董玉的初戀男友,兩個人在宿舍的床上……鄭曉天莫名的有點心慌,臉上滾燙的感覺也不知是喝多了酒的緣故,還是被腦補出來的畫麵給羞臊的。


    桌前圍坐著的都是董玉的同學,甭管以前他們對董玉抱著什麽樣的態度,就今天而言,是沒人敢拿董玉開涮的。董玉不過是開了一家燒烤店就能擺出這麽大的陣仗,從來的那些客人中不難看出,個頂個都是有點身份的。


    同學們刻意避開了董玉喜歡男人這個話題,圍繞著的隻是生意這方麵的話題暢談,直到推杯換盞酒過三巡,眾人才起身告辭,董玉和李沛東扶著鄭曉天到了門口,注視中看著同學們先走了,而後董玉才和李沛東說:“你幫我把曉天送迴家吧,我這兒實在脫不開身。”董玉下意識的往包房裏看了一眼。


    李沛東應聲笑道:“行,我送這小子迴去,哥們兒……”李沛東頓了頓,因為他要承擔鄭曉天這個醉鬼的重量,沒辦法伸手去拍董玉的肩膀,他笑著說:“我真為你感到高興,苦盡甘來,以後都會變好的,隻是……董叔叔今天的那番話,是真的嗎?”相比董玉喜歡男人這件事,李沛東更好奇董叔叔的所說的。


    董玉麵帶苦笑,似是哀傷的點了點頭,“是真的,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那你有找過自己的親生父母嗎?”


    董玉搖了搖頭,“哪有時間啊,再說了,一點線索都沒有,你讓我怎麽找。”


    “你為什麽不去問董叔叔和董阿姨呢?”


    董玉苦笑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不管怎麽說,我都是在董家長大的,二哥又是因為我才……”


    “讓我怎麽說你呢。”李沛東搖頭歎息,“今天發生這樣的事,你還是找個機會迴去一趟,這董叔叔他們談談吧。”


    “我知道了,謝謝你沛東。”


    “都是哥們兒,什麽謝不謝的。”徐沛東用力把鄭曉天半抗著,“不能再聊了,不然這醉鬼得累死我,重的跟豬似的,我先帶他迴家,哦對了……還有一個月我就要結婚了,你到時候帶著那誰一起來吧。”李沛東也是個筆直的男人,一時間還有點接受不了發小突然就喜歡男人了這件事,他得用時間慢慢來緩解。


    董玉笑了笑說:“嗯,一準到。”


    董玉幫李沛東把鄭曉天弄上了車,行注目禮般看著李沛東的車越行漸遠。董玉又跟店門口站了一會兒,剛要轉身進去,便碰上昨天剛來應聘的一個服務員,大家夥都叫她靜靜。


    “董哥,白大哥讓你去包間一趟。”


    董玉笑了笑說:“今天不接待散客,外麵收拾完了,你們就早點迴宿舍休息吧,包間裏的我自己收拾就行。”


    靜靜笑道:“真的可以嗎?”


    “行的,去吧。”董玉也有了點當老板的樣,交代完事情後直奔包間去了。


    董玉來到包房門口,敲了敲門便推門而入,裏麵坐著的大多他都熟悉了。白家兄弟和喬岑坐在左半邊,右半邊坐著的是周姝瑩喬珊華,還有今天剛見到的喬昶東。另外,還有一個是董玉的至親,那就是董文莉。


    白瑞揚見董玉進來,笑著說:“曉天他們都走了?”


    董玉點頭說:“走了。”


    “那過來坐,咱們這兒需要你陪著呢。”


    董玉笑著走過去,坐在了白瑞揚身邊,“今天飯菜的口味怎麽樣?都是新請來的廚師的手藝,我自己都還沒嚐過呢。”


    周姝瑩搶先笑道:“味道挺好的,不過阿姨更喜歡你烤的三分熟。”


    “哥……”董文莉現在可沒心情談笑風生,她更關心董玉,“哥,今天咱爸鬧這麽一出,全是一個女人搞的鬼,她說是你讓他來陪我們的,怕我們無聊,結果聊著聊著她就把你和白大哥……”


    董玉覺著莫名其妙,他什麽時候做過這種事,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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