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淨替申凡鞠了一把同情淚。


    “就算你在這裏生活了十多年又怎樣?他們還是不把你當自己人,不然怎麽就敢欺負到你頭上?還不是看你是從外地來的,這十多年孤身一人,人家一家子還怕搞不定你一個?”


    申凡撇嘴,“要不是我救了她爺爺,也不至於有這茬。”


    秦淨坐下來:“你也不必把這事怪到救人上,難不成出了這一遭你以後就不救人了?根本問題還是在那家人身上。再說你又怎麽能肯定當時她爺爺不是故意倒在你店門口就等著你救?”


    申凡瞪眼:“不會吧!”


    秦淨:“我也不想以這麽大的惡意去揣度別人,但那家人本身人品就有問題。即便那老人家不是故意的,但自己家裏的情況他能不知曉?若是真心想對你報恩,又怎麽會硬促和你跟他孫女,將全家累贅壓在你身上?就算沒有這次的事,保不齊以後也會找出什麽由頭撮合你們!”


    申凡心中越來越煩悶。


    秦敬繼續道:“就算鎮上有幾個在你這買符篆的人,也不代表他們就願意幫你,人家可能還嫌麻煩呢。就算他們願意幫你,又能做到什麽程度?還能對那家人喊打喊殺?到時候一時的教訓結束,那家人估計也不會輕易放過你。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早到晚,你可想清楚了。”


    聽秦淨這麽說了一通,申凡心裏簡直煩透了。


    “那秦掌門的意思是……”


    “你要是讓我說那我當然會勸你把店麵給盤出去跟我走,離開了黃沙鎮他們還能追著你走不成?”


    申凡搖頭:“不行,我是真的不打算出去了,就在這養老。”


    “養老也得找個合適的地方,你之前留在這我還能理解,現在麻煩都找上門了,往後的日子可安生不了。”


    申凡麵色凝重又糾結:“你、你還是讓我好好想想吧!”


    秦淨也沒逼申凡,這時候就得沉住氣,越逼他越會起反效果。而且秦淨雖然希望吸納人才,但也還是希望申凡能慎重考慮,做出最不違心的決定,即便最終申凡還是不打算離開,她也不會強求。


    第二天下午,被秦淨教訓過的那幾個修者到申凡鋪子裏買符篆。


    秦淨不想影響申凡最生意,就沒露麵,在後麵待著,但隔著一扇門也能聽到外頭鋪子裏的說話聲。


    申凡再向這幾人道謝,雖然昨天沒幫上忙,但也出了力了,今天買的符篆都給打了九折。


    那幾人也算大方,大大咧咧地笑著說沒什麽。還恭喜上了。


    申凡一臉霧水:“恭喜什麽?何喜之有啊?”


    打頭的男人笑道:“你就別裝了!李老頭家的婆娘今天上午就大街小巷地串,逢人就說自己閨女終於要成親了,還是嫁給申老板你!”


    後麵的幾個男人也跟著起哄。


    “申老板,不是我說啊,你這十幾年沒動靜,怎麽一挑就挑中李老頭家那個小瘋婆子了?她家情況你是不知道啊?李梅兒那丫頭本來就不是什麽好貨,她還是小瘋婆子,她娘是大瘋婆子,娘倆一樣就愛到處嚼舌根子,還什麽事都占便宜沒夠。她爹娘,她那幾個兄弟,有一個好的沒?”


    “可不是嘛!你要是娶了那小瘋婆子以後有你受的!”


    “我頭兩天就聽說你跟那小瘋婆子糾纏不清,還心道是誰在傳瞎話,敢情是真的!”


    打頭男子又有那麽點語重心長的意思說道:“老申啊,咱們也有十幾年的交情了,在這咱們交情的份上,我多提醒你一句,好自為之吧!”


    幾人買了符篆走了,申凡愣在原地久久沒反應過來。


    一門之隔後麵的秦淨算是對那家人有了新的認識。


    在旁人眼中申凡娶那個女人就跟得了失心瘋一樣,那女人一家得是多極品?


    雖然這麽想不太地道,但秦淨還是覺得拐走申凡的可能性更大了。


    秦淨出來後也沒提剛剛的事,免得申凡尷尬,主動說想跟申凡學習繪製符篆,她可以交學費。


    有錢不賺那不是申凡的個性,在他這可沒有什麽“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顧忌,他沒這想法,同時這何嚐不是一種極度自信的表現?


    要學習繪製符篆,首先要打好基礎,這個基礎分三層,第一層是選紙,第二層是調墨,第三層是基礎筆法。


    對於能很好分辨符篆品質的秦淨來說第一層已經不用學習了,可以直接從第二層開始。


    用於繪製符篆的墨汁有多種,一些常用簡單的符篆大部分都可以用朱砂墨繪製,這就涉及到如何選擇上好的朱砂,輔料又有哪些,濃度把控在什麽程度等等。


    秦淨學起來很用心,申凡教得也好。


    可以看得出申凡在符篆上的造詣極高,所講的內容都是經驗之談,絕對沒有糊弄人的假把式、虛把式,用秦淨原來世界的話來說那就是滿滿的幹貨啊!


    秦淨學習的很快,第一次動手調墨就很成功,第二次就調製出了上品朱砂墨,申凡看著都很震驚。


    “秦掌門厲害啊!跟我初學時都有的一比!”


    秦淨:“你這也是在誇自己呢!”


    “那可不是,我是真的在誇你,我自己優秀都習慣了,沒什麽好誇的,但能趕上我這種程度絕對不多見!”


    秦淨:……


    接下來就第三層,基礎筆法。


    繪製符篆有十大基礎筆法,是後麵繪製所有符篆的基礎,一定要學好,它還直接關係到繪製符篆的成功率!


    秦淨前麵九個筆法學習得都很快,三四遍就已經畫得像模像樣,申凡一個勁兒地誇秦淨確實很有這方麵的天賦,都讓他有將自己所有的本事傾囊相授的衝動。


    但學習最後一個筆法的時候卻不是那麽順利。


    這最後一個也最難,多少人卡在這一個筆法上就卡了一年半載畫不好,兩三年的也不是沒有,這就導致很多人不願意花費那麽長時間學習基礎筆法,使得後麵繪製符篆的成功率大大降低。磨刀不誤砍柴工說的也是這個道理。


    申凡原本以為就算是以秦淨的天賦這這最後一種筆法可能也要十天半個月的,但結果他驚喜了!大概在第八九次繪製的時候秦淨就成功了,繪製得非常好!


    申凡激動不已,並告訴秦淨現在可以嚐試將十種筆法匯聚在一起,匯在一起之後這就是最簡單招風符。


    分開畫十個筆法跟完整的將十個筆法整合到底不一樣,秦淨畫廢了三張符紙都還沒有成功。


    秦淨有些煩躁,眉心稍稍皺了起來。


    申凡頓時覺得脊背一涼。


    頓時申凡覺得自己得做點什麽,就在這看看可不行,迴頭等秦掌門生氣了,倒黴的還是他。


    “秦掌門,這一步要這樣收力!”申凡上手比劃著,怎麽比劃都不太形象,最後直接對秦淨說了句抱歉,就直接握住秦淨的手腕緩緩移動,既可以幫助秦淨使力氣,又能幫她控製方向。


    申凡站在秦淨身後偏右一點,他和秦淨之間至少還有差不多兩拳的距離,然而從門口的角度看,就好像是申凡將秦淨整個抱在懷中一樣,這絕對是一個會引起人誤會的角度。


    而現在陸柯就誤會了。


    陸柯二話不說直接召出九星戮仙劍。


    申凡已經嚇得不知所措,傻愣愣站在原地都不知該作何反應。


    秦淨一看陸柯就險些激動得什麽都不顧,還是在零一的多番提醒下才保持住冰塊臉沒有崩人設。


    “陸柯?你怎麽來了?”


    “收到掌門第一次送來的傳訊符我就立刻動身過來了。”陸柯冷颼颼的目光看向申凡,“此人竟敢冒犯掌門,我先殺了他!”


    “住手!”


    秦淨有些無奈,她家小柯的殺氣怎麽變得這麽大了呢?


    肯定是太擔心自己的緣故!


    “我沒事,他沒有冒犯我,剛剛是在教我繪製符篆。”


    陸柯皺眉:“真沒有?”


    “真沒有!”申凡立即舉起雙手以示自己清白,“剛剛我跟秦掌門之間還有兩拳距離,我如此敬仰秦掌門,又怎敢冒犯。”


    秦敬放下朱砂筆:“別說還有距離,兩個大男人,就算真貼上了點也算不得冒犯。”


    申凡看著陸柯冰冷的臉又立刻補充一句:“但確實真的沒有貼上。”


    陸柯麵上表情逐漸放鬆,將九星戮仙劍收了迴去,“是我有點小題大做了,這位公子還請不要介意。”


    申凡哪敢介意啊!


    就算現在陸柯看起來和顏悅色他也不會忘記一開始這人一衝進來就想要了他的小命!而且就從進來那一手就能看出這人的修為還在這個秦掌門之上!


    小門派裏哪能有這樣修為的人物?


    反正不管是什麽人,他都得罪不起!


    “不介意,肯定不介意,也是我自己沒有多加注意才會讓這位英雄誤會。敢問英雄名諱?”


    “在下陸柯,驚鴻門弟子。”


    申凡一邊點頭心裏一邊狐疑,真是他孤陋寡聞了嗎?小門派裏竟然也有這等修為的高手了?這人的修為是比他們掌門還高啊!


    “陸公子好,在下申凡,是這符篆店的老板。”


    “聽掌門在傳訊符中提起過,說申老板在符篆繪製上造詣極高,有堪比四品符篆師的技藝。”


    “秦掌門過獎了。”


    “我家掌門向來實話實話,從不過獎。”


    申凡:……他覺得這個陸柯還在生氣。


    秦淨:“門中情形如何?這段時間可有麻煩?”


    “沒有,一切都很好,隻是掌門久不迴去,我有些擔心。”


    秦淨:“有何好擔心?我就是在鼎劍宗,也未曾去別處,這次的事就是個意外。等我晚些時候再與你詳說。申老板。”


    申凡立即應聲:“誒!”


    秦淨:“您家中可還有屋子方便收拾出來給他住?”


    申凡歉意一笑:“屋子是有,但就隻剩下廂房了,長久空置,東西廂房都讓我放了雜物,收拾也不是一時片刻的事,而且就算收拾好了住著也不舒服。”


    秦淨想了想,對陸柯道:“那你就先跟我一起睡,我暫住的房間床鋪比較大,兩人睡也不擠,就是得再買床被子來。”


    “嘿!買被子又不麻煩,我這就去買床被子迴來!”


    申凡趕緊出去買被子,也正好借著買被子的功夫出來透透氣,跟那個陸柯在一塊他總覺得特別壓抑,就算陸柯笑容和善他也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秦淨讓陸柯先在一旁坐著,她要將剛剛沒有繪製完成的符篆完成。


    一般在繪製或者煉製符篆的過程中都不能被打擾,一定要從頭到尾一氣嗬成,中間被打算了再繼續畫的總是不成,歸根結底主要問題其實就出現在手法銜接上,接得不好自然影響效果。


    秦淨對自己的筆法有信心,就是中間截斷了也一樣能給接上。


    等申凡買了新被子迴來時,秦淨剛好完成最後一筆繪製。


    申凡抱著被子過去看秦淨畫的符,連連點頭:“不錯啊!這你都能接上!”


    秦淨自己也很滿意:“還算可以。”


    陸柯從申凡手中接過被子:“你們先聊,我先將被放到房裏,房間在什麽位置還麻煩掌門給我指一下,我自己過去就好,掌門可以跟申老板慢慢討論。”


    陸柯這麽一說秦淨就不好意思了。


    “沒什麽好談論的,我跟你一起去放被子,也好帶你看看房間。”


    申凡:……莫名覺得自己很多餘。


    秦淨帶著陸柯到自己暫住的房間看。陸柯瞧見跟申凡的住處還隔著一個廳堂,眼中總算多了點滿意的神色。


    “阿淨在這裏住得可還好?”


    “沒什麽不好,屋子幹淨舒適足矣。”


    “那你失蹤到底是怎麽迴事?是不是真跟妖修有關?我之前聽從景州傳來的消息,都說你是被妖修給抓走了,但是唯一一個引起他們注意的妖修還一直一個人,又很快離開,感覺應該不是他所為。”


    秦淨:“我的確是被妖修抓走,但可能不是你們見過的那個,後來我伺機逃脫,那個妖修也沒有追上來,可能那妖修本來的目的也不是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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