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鸛河有很多的支流,再加上之前連續下了幾天小雨,河水本身就已經稍微有些泛濫了。


    我和胖哥,小米和白哥,隻是靜靜的站在橋邊,任憑那些雨點砸下來。


    就在我們麵前,還有著那一個已經知道了自己可能會麵臨著什麽樣悲慘結局的包永言在不斷的慘叫。


    本身這地方就沒什麽人,救命也沒有人能聽到,現在那種聲音更是完全傳不出去。


    雷聲,雨聲,已經將所有的聲音都給遮擋。


    鮮血順著橋麵混合著雨水滾動著,已經能夠看到橋下麵的水位,正在不斷的上漲。


    但是我們並沒有馬上動手。


    很幸運的,包永言可以多活一段時間,但是對於包永言來說,這種事情或許沒有那麽幸運,反倒是感覺到了格外的恐怖壓力。


    那種等待著死亡的感覺,才是讓人真的難受。


    真的要殺人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河水已經漲起來了,看不清楚,但是聽那種咆哮的聲音,就能知道下麵的河水有多麽的可怕。


    “差不多是時候了吧。”小米的聲音,宣告了包永言的死刑。


    包永言的身體劇烈的掙紮著,但是因為失血過多,已經遠遠沒有之前那麽有力氣。


    身體就好像一條瀕臨死亡的蠕蟲,在地麵上不斷的蠕動。


    “小飛哥,我來吧。”抿了一下嘴唇,小米手中出現了一把軍刺,準備將這個倒黴的男人給一刀封喉。


    不過就在小米要動手的時候,我卻是抓住了小米的手腕,微微搖了搖頭:“我來吧……”


    “小飛哥,你不是不習慣做這種事情的嗎?”小米很平淡的說出了這一句話。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


    其實我也明白,像白哥胖哥和小米這樣的人,一直在道上混,手上不沾血是不可能的。


    別看平時在兄弟們麵前,一團和氣,但是麵對下手的目標的時候,就非常的兇狠。


    他們非常靈活的將平時的自己,和要廝殺的自己完全分成了兩個,就好像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而我,相比較他們來說,依舊算是一個新人。


    胖哥之前也不想讓我過早的參與到這些事情當中,因此小米才會主動提出要幫我解決這個問題。


    但是,我拒絕了。


    胖哥也把小米給拉了迴去,衝著小米搖了搖頭:“讓小飛來做。”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既然走上了這一行,如果自己雙手不沾滿血的話,自己的血就會染在別人的手上。”胖哥用一種冰冷的語氣說著。


    此時此刻的胖哥,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之前,我不想讓小飛過早的卷入這些事情當中,但是現在看起來,小飛已經被卷進來了。”


    “而且,隻有小飛一個人的話還無所謂,但是,對於小飛來說,已經有了足夠讓小飛重視,讓小飛去保護的人,那麽……小飛就必須要足夠狠。”胖哥冷冷的說道。


    雖然我沒有跟胖哥說過自己和柳家的事情,但是胖哥卻是一個老奸巨猾的家夥,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其中的問題。


    胖哥知道,以我的實力,如果想要一個人逃出來的話,根本用不著這麽麻煩,根本不會受到這麽多的傷勢。


    人,因為有了需要守護的東西而變得強大。


    人,也會因為有了需要守護的東西而受傷。


    盯著胖哥看了兩眼,小米退縮了,縮迴了手掌,目光盯著我。


    我則是彎下腰,抓住了包永言的脖子。


    這個瀕臨死亡的家夥,正感受著那種致命的恐懼,身子在我手中不斷的蠕動著,哀嚎著,慘叫著,想要渴求最後一絲絲活下去的機會。


    一個人,瀕臨死亡的絕望眼神,渴求最後一絲生還下去的希望的眼神,沒有親自經曆過的人,根本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


    之前跟炎哥他們的時候,我根本沒有機會去看到這種眼神。


    可是現在,包永言那一雙眼睛,正在不斷的衝擊著我的內心。


    那種眼神當中,蘊含著太多太多的執念,藏著太多的東西,甚至讓我身上湧現出了一層雞皮疙瘩,有種毛骨悚然的恐懼。


    喉頭都不由得喘息起來,額頭上麵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我隻感覺自己的雙手都在不斷的發抖。


    那種滋味,太可怕了。


    胖哥,白哥和小米,三雙眼睛全都死死的盯著我。


    他們是過來人,他們知道這種滋味有多麽的難受。


    有的人會留下一輩子的陰影,直到死都忘不掉那一雙眼睛,有的人會感覺到極度的惡心,倒在地上嘔吐不止。


    當然,也有一些人,就跟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這些人是天生的殺手。


    而現在,就輪到我來經曆這一次考驗。


    隻有經過這一個事情之後,一個人才能真正的成長起來。


    而且,我們現在實際上已經被逼迫到了死角,不得不動手。


    如果我們放過包永言的話,這個男人肯定會去報警,那就是殺人未遂,要坐牢的。


    “飛……飛哥,求求你,我錯了,我下次不會了,真的,真的不會了,我求求你啊……”包永言大聲的嚎叫著,不想自己的生命就這樣結束:“我家裏還有父母,還有一個弟弟……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我感覺自己已經完全變成了電影裏麵的大反派,做著讓所有人都厭惡的事情。


    你有父母?你有弟弟?


    隻是包永言卻是沒想到,自己這一番話,卻是將我給徹底的激怒了。


    既然你有親人,那麽你應該能想得到,當有親人死去的時候是一種什麽樣的痛苦。


    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害死柳香蘭,還要買兇殺我?


    我是光杆司令,無所謂,可是柳香蘭死掉的話,又有多少人會傷心?


    隻是想著自己,卻完全沒有在乎別人嗎?害死別人的時候,兇狠殘酷,輪到自己的時候卻是想要用親情來打動別人?


    這個世界,不是那麽的善良啊。


    抓著包永言的脖子,整個身子都被我提在了半空。


    五根手指就跟鐵鉗一樣,死死的卡著他的喉嚨,任憑包永言的雙腳在半空中不斷的抖動著,我都沒有絲毫的顫抖。


    包永言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兩隻手死死的掰著我的手腕,雙腳亂蹬,拚命的用力,想要將我的手掌給掰開。


    但是他的力氣越來越小。


    兩隻眼睛裏麵正在充血,瞳孔放大,眼神當中的光芒正在快速的散去。


    我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或許過去了幾秒鍾一分鍾,但是我感覺就跟過去了幾年一樣難受。


    包永言的眼睛裏麵,布滿了猩紅的血絲,眼角甚至都流出血來,臉孔鐵青一片。


    我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完全脫力了,喉嚨在劇烈的喘息著,臉孔看起來都有些蒼白。


    努力的深唿吸了兩口,然後我提著包永言已經不會動的身體,從老鸛河橋上麵丟了下去。


    那一個身體,迅速被洶湧的洪水給卷走。


    就這樣煙消雲散,什麽東西都沒有留下。


    丟掉了包永言的屍體之後,我轉身看向胖哥幾個人:“我們迴去吧。”


    胖哥幾個人,心裏麵稍微抖了一下。


    我的表現,太平靜了。


    想起自己第一次親手殺人的時候,那種滋味到現在都還在恐懼,可是我的表現居然這麽輕鬆。


    我被送迴了醫院。


    脫掉了身上濕漉漉的衣服,丟在垃圾桶。


    躺在床上,我將病房的燈開到了最大。


    微微閉上眼睛,腦子裏麵浮現出來的就是包永言臨死前還有死亡之後的那種眼神。


    即便是現在迴想起來,身上依舊是毛骨悚然。


    我知道,自己已經徹底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不殺人,人就殺你。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不想殺死包永言,但是我不能。


    我不殺包永言,我就要有危險。


    我的話,還在其次,這個包永言既然會買兇殺我,也絕對會再次對柳香蘭她們下手。


    無論如何,我都不想看到她們幾個人受到傷害。


    所以,這一份罪,由我來背。


    第二天的時候,柳香蘭等人照例過來看我。


    中午的時候,柳香蘭還有些奇怪的提到了那個包永言,說那個包永言不知道怎麽迴事兒,無故曠工了。


    我幹笑了一下說道誰知道呢,可能是又被人給打了吧。


    我沒有注意到,旁邊的柳如煙,臉色有些悲傷。


    “對了,大後天就要考試了,你怎麽樣了?”柳如煙笑了一下,轉移了這個話題。


    “應該沒問題吧,恢複的不錯,醫生都說我的體質太棒了,這麽嚴重的傷勢,這麽短時間就恢複的,真的是很少見。”我不無得意的說道。


    “那就好,到時候能按時參加考試最好,去不了也沒關係的。”小姨子在旁邊說道。


    “沒關係,一定可以過去的。”


    兩天之後,我順利的出院了,柳香蘭,小姨子,柳如煙還有艾莉四個人過來接我。


    甚至說為了慶祝我順利出院,還專門到一個豪華大酒店裏麵,叫了一大桌子的菜。


    當天下午,我就重新迴到了教室裏麵。


    “喲,許飛啊,你迴來了,聽說你又在外麵跟人打架住院了,情況怎麽樣,嚴不嚴重啊。”剛到教室裏麵,羅立孔那個家夥就衝著我笑眯眯的打著招唿。


    雖然之間交流並不是很多,但是一句話,感覺我們就好像認識了許久的老朋友。


    再加上臉上那種看起來很和氣的笑容,讓人實在是生不出來厭惡的感情。


    果然,就跟柳如煙說的那樣,這家夥並不簡單。


    至於說我在外麵打架住院的事兒,是柳如煙安排的,艾莉和白冰兒統一口徑,學校裏麵的學生並不知道。


    實際上就在出事兒之後第一時間,柳如煙立馬就花費巨額金錢,收買了各路媒體。


    新聞報紙全部迴收,網上的新聞也全部撤銷。


    白哥他們隻是恰好在新聞發出去的第一時間看到了而已。


    這是為了公司考慮,避免因為這個事情對公司造成太大的衝擊。


    當然,這個消息實際上還是有不少人知道的,比如說那個圈子裏的人。


    學校裏麵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個事情,但是這其中肯定不包括羅立孔。


    因為之前每一次見麵的時候,這個家夥都會過來在我的肩膀上拍兩下,這一次隻是打了一個招唿而已,甚至連握手都沒有。


    這個家夥知道我肩膀上有傷。


    心裏麵轉動著想法,臉上卻是掛著一抹笑容:“哎呀,真是倒黴,對方人多,不小心被堵住掛彩了。”


    “那可真是糟糕,下一次一定要小心一點兒了,對了,你的手沒事兒吧,明天可就要考試了。”


    “一切ok。”


    簡單的聊了兩句之後,我就迴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艾莉和白冰兒早就知道,所以什麽話都沒說,倒是胡寄雯那個丫頭,非常的擔心,跑過來仔細的詢問著,還責怪我受傷住院了居然都不跟她聯係一下。


    然後對白冰兒和艾莉也是相當的不滿,一個勁兒的數落著,說這兩個人明明知道,但是不管自己怎麽問,兩個人都不告訴自己,真是氣死人了。


    我就安慰胡寄雯說沒事兒,隻是一點兒小傷而已,躺兩天就好了。


    胡寄雯憋著嘴巴,一臉的不甘心:“哼,以後多注意一點啦,不要老實出去打架,太危險了。”


    “嗯嗯,一定一定。”我不斷的點著腦袋。


    “那個……”就在這時候,在胡寄雯的身後,也傳來了一個聲音,是朱萌,手裏麵拿著一疊子的講義。


    “這個……是這一段時間的課堂筆記和講義,你這麽多天沒來上課了,或許能幫到你……”朱萌紅撲撲著臉說道。


    雖然比之前膽大了一些,但是看起來還是個兔子。


    雖然說有艾莉和白冰兒幫我輔導,不過我還是接下了朱萌的好意:“謝了!”


    “不……不客氣。”


    丟下了一句話之後,朱萌就逃一樣的迴去了。


    下午的時候,柳凝煙和盧媚也過來說了一下考試的事情。


    盧媚因為一些緣故,並沒有出現在醫院裏麵,但是我已經跟盧媚聯係過了,說我沒事兒。


    不過在看到我的時候,盧媚的眼神兒還是有些擔心。


    考試是在明天早晨九點開始的,連續三天,要那些平時學習不好的學生,哪怕是迴去臨時抱佛腳,也好好複習一下。


    在下午時間過去之後,教室門口又多了不少人,是一個許久不見的學妹,尤雨,還有尤雨的跟班阿龍。


    一看到我,尤雨頓時眉開眼笑,絲毫不在乎旁邊其他人的眼神,撲過來就抱住了我。


    不過尤雨明顯也是知道我的情況,所以隻是輕輕的抱了一下,並沒有跟之前那樣,摟著我的脖子轉圈圈。


    “大哥哥,你終於迴來了啊……”尤雨笑眯眯的說道,無視旁邊胡寄雯艾莉和白冰兒幾乎快要殺人的眼神。


    “咳咳,放手放手……”好容易將尤雨從我身上拽下來我問道:“找我有啥事兒嗎?”


    “當然有事兒了。”尤雨的臉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跟我過來一下。”


    看到尤雨的模樣,我就知道尤雨要說的事情絕對不簡單,眉頭皺了皺,跟著尤雨過去了。


    “有什麽事兒?”


    “你受傷的消息……已經在道上傳開了!”尤雨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


    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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