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蘭不給我再說話的機會,再加上被毒蛇咬到,也不知道是毒性傳播的太快,還是心理上的原因,或者是現在身體還沒有恢複,總感覺極度的疲憊。


    兩條腿都感覺有些站不穩了,被柳香蘭輕輕一推,我就坐在了地上。


    然後柳香蘭俯下身子。


    我能感覺到現在這一個氣氛顯得非常的詭異,柳香蘭的俏臉也是一片潮紅。


    但是現在根本不是猶豫的時候,畢竟被毒蛇咬到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毒蛇,萬一毒性很猛的話,要不了多長時間,我就會變成地麵上的一具屍體。


    其實要說一下的是,在野外,的確是有毒蛇這種東西,但是數量絕對不多。


    而且那種毒性很猛,足以致命的毒蛇,在國內都不常見,而且就算是毒性猛烈的那種,也不會那麽快就毒發身亡。


    但是我不知道啊,柳香蘭也不知道,隻看到我被一條蛇給咬了,而且被咬到的地方,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腫起來,都以為咬了我的是一種毒性非常猛的那種毒蛇,都給嚇壞了。


    其實,別說是毒蛇,就算是沒毒的蛇,被咬一口你看傷口會不會腫起來。


    再加上我現在那滿臉蒼白,滿頭大汗,雙腿都在發顫的樣子,柳香蘭就越發的以為,我是毒發了,心裏麵越發的焦急,這要是不趕緊把毒液給吸出來的話,恐怕我就要死了。


    電視劇電影裏麵不都是那樣嗎,被毒蛇給咬了,用嘴巴給吸出來,不然就要完蛋。


    當下柳香蘭就準備幫我把蛇毒給弄出來。


    我給嚇了一跳,連忙攔住柳香蘭的動作,不是我不想活下去,而是我不想連累了柳香蘭,萬一柳香蘭也中毒的話,那可咋辦?


    好不容易才從劫匪的手上活下來,難道又要死在一條蛇的毒牙下麵嗎?


    但是柳香蘭卻堅定的把我捂著傷口的手給挪開了。


    “我說過了,我不想你死。”柳香蘭咬著嘴唇說道,然後俯下身子,一雙緋紅的櫻唇,印在了傷口上,用力一吸。


    嘶!


    我感覺傷口的位置,傳來了一陣刺痛,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柳香蘭從傷口裏麵給吸出來了。


    柳香蘭連忙把腦袋挪到旁邊,吐出了一口略微帶著黑色的血液。


    果然,這蛇是有毒的。


    毒液被吸出來了一些,柳香蘭一看有效,連忙又低下頭。


    一下,兩下,三下……


    四周地麵上已經吐了一大片的血水,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柳香蘭吸啜出來的,已經沒有黑色,完全變成了鮮紅。


    這似乎代表著毒液已經被吸幹淨了?


    好像是的,原本那種頭暈腦脹的感覺已經消失了,傷口的位置也沒有之前那麽疼了,隻是有一種微弱電流不斷劃過,那是柳香蘭的舌尖,碰到傷口的感覺。


    感覺毒已經被吸出來的差不多了,柳香蘭也從我身上爬了起來,跑到河邊,漱了漱口,然後這才迴來問我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


    低頭看了一眼,我臉上的表情顯得很古怪,其實除了最開始的時候稍微有點兒疼之外,後來基本上都變成了另外一種滋味了。


    現在傷口附近,除了還沒有消腫之外,其他的情況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所以我就說道:“應該沒事兒了,等到自然消腫之後,應該就好了。”


    柳香蘭嫵媚的笑了一下:“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我真怕你承受不住那種毒性。”


    “我去把那隻山雞收拾一下,待會兒吃點兒東西,恢複一下體力吧。”柳香蘭紅著臉說道,可能也感覺非常的尷尬,雖然說是因為中毒,不得已而為之,但是這種事情畢竟讓柳香蘭有些接受不能。


    我點了點頭,沒吭聲,柳香蘭卻是提著那一隻山雞,再次來到了河邊,幸好我的軍刀還捅在炎哥的肚子上,不然的話連剖開山雞肚子的東西都沒有。


    在這種深山老林裏麵燒烤,遠遠沒有想象中那麽愜意,沒有任何調味料,味道自然不會太好。


    而且因為之前沒做過這種事情,手法生疏,所以烤出來的東西,外麵黑糊糊的裏麵卻是生的,還不熟,好不容易撕下來一塊雞肉丟到嘴巴裏麵,還嚼不爛。


    不得不說,柳香蘭的廚藝還真是夠差的。


    最後還是我,稍微恢複過來了一些之後,拿著剩下還沒有被糟蹋的雞肉,插在軍刀上,勉強給烤熟了。


    這種野鳥,外表看起來挺大隻的,但是那都是毛。


    拔了毛之後,裏麵還沒有一個小雞仔大,別說填飽我們兩個人的肚子,隻是柳香蘭一個人都不夠。


    這麽分下來,一個人隻能吃到一點點的東西,但是不管怎麽說,肚子裏麵有了一點熱乎乎的東西之後,身體上的力氣也迴來了一些。


    然後我跟柳香蘭商量著從懸崖上麵爬上去。


    昨天柳香蘭為了生火尋找柴火的時候,很快就爬上去了,可是今天休息了一晚上,反倒是爬不上去了。


    最後還是讓柳香蘭騎在我的脖子上(中間過程省略……)伸手抓住了上麵的一根樹枝,這才勉強爬上去。


    也幸好柳香蘭的體重很輕,輕飄飄的就跟羽毛差不多,不然我現在這身子,想要爬上去還真是有些麻煩。


    柳香蘭爬上去之後,也用力把我給拉了上去,然後兩個人互相攙扶著,往山上爬。


    一路上還能看到我和炎哥從山上留下來的痕跡,有些地方還散落著一些血花。


    好不容易迴到木屋裏麵的時候,我和柳香蘭都是氣喘籲籲的,之前吃下去的那一丁點兒東西全都消耗的幹幹淨淨。


    門口那個老二的屍體還靜靜的躺在那裏,屍體上麵爬滿了蒼蠅,身子已經開始有些膨脹,看起來格外的惡心和醜陋。


    從門口經過的時候,嗡的一下漫天蒼蠅飛,那個畫麵實在是太惡心了。


    夏天,屍體已經開始腐爛。


    裏麵還有一個老七的屍體。


    說真的,在現在這種時候,這木屋裏麵絕對是一個讓人難以忍受的地方,但是沒辦法,隻有這地方有吃的有喝的,還有手機……


    到了木屋裏麵,幾乎是衝進去的,先看到了丟在地上,已經被子彈給打穿的麵包,隨便撿起來一塊,連忙遞給柳香蘭。


    我真的是餓壞了,本來就沒吃多少東西,結果又從下麵爬上來,體內的力氣幾乎都快要耗空了。


    柳香蘭也好不了多少,爬上來的時候肚子一直都在咕咕叫。


    但是不管怎麽說,柳香蘭一直都是一個很有素養的人,不可能跟我這個餓死鬼一樣,接過麵包,很優雅的撕成一條一條,慢慢的塞進嘴巴裏麵吞咽著。


    至於我則是抓起一根火腿腸,隨便咬開包裝皮就往嘴巴裏麵塞,同時連忙在四周找手機。


    果然,我的手機就放在旁邊,昨天晚上老七接了白哥的電話之後,就隨便的丟在了一旁。


    手機旁邊還有子彈打過去的痕跡,差一點兒就讓我的手機報廢了。


    靠,這手機可是我花了一千塊錢買的,裏麵還有不少我從網上下載的私人珍藏呢,要是被那些混蛋給打爆的話,我絕對要出去鞭屍。


    一邊吃著,我一邊打開手機,準備打電話給柳如煙。


    現在我們的情況實在是太糟糕了,渾身上下遍體鱗傷不說,力量基本上也消耗的幹幹淨淨,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想要自己跑迴去的話,基本上不可能。


    可是就在我準備打電話的時候,旁邊卻是突然伸出來了一隻小手,將我手中的手機給搶走了。


    我一看,是柳香蘭。


    “唉,你幹嘛啊,快把手機給我,我打電話迴去,我……”我一邊伸手過去一邊說道。


    但是柳香蘭隻是將手機給藏在背後,搖了搖頭。


    唉,這是幹嘛?


    我剛想說別鬧了,可是我看到了柳香蘭的俏臉。


    那一張臉龐,嘴角微微勾著一抹弧度,似乎是在笑,精靈一樣可愛,可是那種笑臉,看起來是我前所未見的悲傷。


    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隻是看到柳香蘭的臉,就讓我有種無法形容的心痛。


    潔白的牙齒,一直咬著自己的嘴唇,嘴角還粘著一些麵包屑。


    柳香蘭一直在忍耐著,但是終究是忍不住。


    眼眸當中,兩行淚水,順著眼眶滾落下來,在那美麗的臉蛋兒上麵,留下了兩條長長的痕跡。


    哭了,無聲的哭泣。


    滑落的眼淚,就好像就好像一把刀子一樣,戳進了我的胸口。


    伸出去的手掌,也無力的落了下來。


    柳香蘭的嘴角依舊還在掛著那一抹微笑,眼淚滑過嘴唇,落入口腔,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


    柳香蘭的臉色,看起來很平靜,但是抓著我手機的小手,卻是在微微的發抖。


    就在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時候,柳香蘭卻是再次開口了:“如果,我們迴去了的話,就要迴到從前了呀。”


    是啊,迴到從前。


    迴到我們之前的身份,我依舊是柳如煙的丈夫,而柳香蘭依舊是一家之主。


    在這裏所發生的一切,將會好像已經過期的迴憶,丟到腦海最深處,可能永遠都不會被提起。


    在這一個家裏麵,這種關係絕對不會被允許。


    就連這一個世界,都不會允許這種混亂的關係。


    我攛掇著柳香蘭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卻是將柳香蘭給推到了無底的深淵。


    這屬於柳香蘭的幸福,隻有這短短的刹那。


    當這一刻消失的時候,也就是柳香蘭失去自己幸福的時候。


    就算是明知道我們現在的情況很麻煩,就算是明知道外麵的人還在擔心著。


    可是,隻要是女人,都有任性的時候啊。


    就算是柳香蘭也不例外,這小小的任性,是柳香蘭心裏麵僅有的堅持和奢望。


    其實,在昨天柳香蘭說出那一番話的時候就很清楚,這一個夢幻的泡沫,終有被捅破的時候。


    柳香蘭一直都知道的,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候,柳香蘭卻是希望這一個時間能夠繼續延長下去,能夠無限製的延伸,永遠也不要消失。


    柳香蘭嘴唇的弧線在不斷的波動著,強忍著自己心中那種恐懼,失落和悲傷,一直咬著自己的牙齒堅持著。


    過了一會兒,柳香蘭重新將手機遞給我。


    我傻愣愣的接了過來,看著柳香蘭,不知道現在究竟要怎麽做,這個電話,究竟是打還是不打?


    “一會會兒,隻要一小會兒,可以嗎?”柳香蘭盯著我,盡量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道。


    麵對著這種梨花帶雨的模樣,我還能說什麽。


    歎了一口氣,我丟掉了手機,後退了兩步,靠在牆上坐了下來。


    柳香蘭終於笑了,默默的走到我旁邊坐下,將腦袋靠在我的懷裏麵,微微閉著眼睛,鼻翼當中輕輕的唿吸著。


    沒有做任何其他的事情,我和柳香蘭之間,並沒有越過那一條界限。


    就好像一對兒很普通的情侶,互相依靠著,柳香蘭的小手放在我的胸口,用力的抓著我的衣領。


    是那麽的用力……


    就是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一個輕微的依靠,對於柳香蘭來說就是最奢侈的東西。


    一旦我們離開了這裏,我和柳香蘭之間,就會被一道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的屏障徹底的隔絕,就算隻是互相的依靠,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而我心裏麵,對於柳香蘭的感覺也是相當的複雜。


    我知道,那並不是愛情。


    那是一種親情,一種在我自己家人身上未曾體驗過的感情。


    我也知道現在的事情非常的不應該,但是……柳香蘭的淚水,讓我根本無法拒絕。


    或許,我其實也隻是一個很軟弱的家夥而已。


    就這樣,一直維持著這種姿勢,柳香蘭就好像在傾聽著我的心跳,一動不動,隻有眼眶當中的淚水在不斷滑落。


    時間並沒有持續很長,隻有半分鍾的時間,柳香蘭就抬起了頭,緋色的櫻唇在我的臉上輕輕啄了一下:“已經足夠了。”


    “什麽?”


    “幸福,已經足夠了。”柳香蘭微笑著。


    “小的時候,我也曾經想過,靠在喜歡的男人的懷裏,想要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感覺,現在……我知道了,我已經很滿足了。”柳香蘭微笑著說道。


    “給如煙打電話吧,我們,要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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