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打算輪她執勤時,她從母親身邊離開,等無人處再悄悄替換成三哥。這樣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從父母眼皮子底下溜走,任誰都不會想到這麽明顯的太陽竟然換了。


    這個計劃可以說沒有技巧,全是漏洞,光應該勸她不要冒險的,但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說不出。最終,光臣服於自己的私心,輕輕歎氣:“你身份貴重,外麵估計有不少人想抓你,你自己行動要千萬小心。”


    小九不以為然:“我有爹娘在,還有許多哥哥姐姐,誰敢傷我?”


    她說完,慢慢意識到什麽,連忙看向光:“光,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關係。”光看著她,目光溫和柔軟,“有這麽多人保護你,真好。”


    在光隻有六歲、還沒好好看過這個世界的時候,他的命運就被帝俊剝奪了。包括前幾任山主,俱都英年早逝,終身活在忍耐和折磨中。他們的生命成了帝俊及帝俊子女的踏腳石,而帝俊法力太過強大,讓他們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魔柱一直在挑撥光的憤懣和怨恨,其實,光真的一點都不恨帝俊。他擾亂了他的命運,但為她提供了尊崇的地位、無憂無慮的童年。帝俊的勢力那麽強大,足以保護她一輩子不經風霜,不識疾苦,光打心裏期望這樣的日子延續下去。


    他也會努力活得久一點,為她的家人鎮守更多心魔。哪怕世上根本不會有人看到,東夷神族強大燦爛的光芒下,獨自承載了黑暗的他。


    第二日,羿護送著三神子和九神女下山,黎寒光和羲九歌同樣離開臨淵山,往東夷王國走去。沒人知道,此刻蒼白而纖瘦的臨淵山主凝視著點點螢火,一動不動看了許久。


    太昊國。


    侍女快步走來,看到門口安靜美麗的女子,行禮道:“夫人,常羲神正在等您,請這邊來。”


    嫦娥道謝,跟著侍女往常羲的宮殿走去。嫦娥進殿,看到常羲倚在窗邊,正在擺弄一縷頭發。


    嫦娥垂頭行禮:“見過常羲神。”


    常羲抬眸,瞥見是她,懶懶地收迴視線,依然在擺弄手中的青絲:“你來了,坐吧。”


    嫦娥謝恩,斂衽坐在鋪墊上。她在腹中斟酌了片刻,謹慎開口道:“久未給您請安,不知常羲神近來可好?”


    常羲嗤了一聲,說:“反正我既不需要布日,又不用照顧生病的孩子,好不好有什麽區別?”


    嫦娥抿唇,她本來不善交際,常羲這樣指桑罵槐,她越發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常羲越擺弄越氣,砰得一聲將頭發扔到桌案上,忿忿道:“為什麽世上沒有一種法術,可以將某人的心拴過來呢?我和她是姐妹,她生了十個孩子,我生了十二個,她掌管日,我掌管夜,她擅長用火,我擅長占卜,我究竟哪裏不如她了?”


    嫦娥是個美麗的廢物,修煉天分非常有限,不明白尊神們排山倒海的世界。但她隱約覺得,事情不能這樣比。


    感情是最不講道理的事情,哪怕同樣的事,換一個做就是不喜歡。帝俊出於抗衡華族、整合東夷神族勢力等種種考慮才娶了常羲,而和羲和卻是自然而然走到一起,彼此強大的相得益彰,常羲怎麽可能比得過?


    至於常羲的孩子不如羲和的受重視,也順理成章。生孩子不能拚多,十日無論從重要性還是天賦程度,都要高於月。


    可惜這些話常羲是聽不進去的,她喋喋不休道:“前段時間她的三兒子修煉出錯,帝尊竟然親自去送。這都多少天了,他們不迴來孝順父母,不管人間職責,帝尊竟也由著他們。三神子就罷了,終究是帝尊的長子,那個小九又弱又廢物,連簡單的修煉也做不好,比我的孩子差遠了。帝尊卻一直縱容著她,憑什麽?”


    嫦娥就是又弱又廢物的那一類,她默默賠笑,不知如何搭話。常羲憤憤不平抱怨了半晌,最後咬著牙道:“帝尊被蒙了心,不分好歹,若是他多看看別處,就會發現我的孩兒比那些不務正業的廢物強多了。要是有能幫帝尊清醒的法術就好了,就給它起名情絲術。”


    常羲說了這麽多,終於慢慢冷靜下來。剛才那些話其實很不敬,傳出去別說羲和,光羲和的孩子就能讓常羲很不好過。但常羲並不擔心嫦娥泄露,她知道嫦娥不會,也不敢。


    常羲漸漸想起今日叫嫦娥來的目的,她問:“這些日子羿在臨淵山,有一個月沒迴來了吧。怎麽樣,你在他家中找到什麽沒有?”


    嫦娥聽到這話心生不悅,什麽叫他家,那難道不也是她家嗎?但當著常羲的麵,嫦娥垂下頭顱,如一隻溫順的白天鵝般,說:“常羲神明鑒,羿他忠心耿耿,正直誠實,並沒有不臣之心。”


    常羲嗤了聲,不屑道:“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他天生神勇,連帝尊都屢次讚賞,還有一個弟弟是聖子——哦,現在是臨淵山主了。帝尊雖然限製了臨淵山修煉資源,但臨淵山主看管著大量心魔,知道很多秘密,從中窺到修煉法門也非難事。要是羿有什麽野心,和他弟弟裏外勾結起來,對東夷族會很不利。”


    如今東夷族和華族明麵上井水不犯河水——但也僅是明麵上了。土地、人口隻有這麽多,伏羲和女媧的後人占得多了,帝俊這邊就要少,誰都不樂意為其他人做嫁衣。


    太昊國目前是第一強國,但東夷神族的數量遠遠少於華族,伏羲那邊都傳到第四代了,晚輩中神農氏、軒轅氏有好幾個好苗子,而帝俊的兒女們還沒長大,全靠帝俊、羲和等人實力強大,這才撐起第一強國的門麵。


    誰都知道這並非長久之計,但孩子實在沒法控製,帝俊最寵愛的幾個孩子,比如小九,半桶水晃蕩還成天想著玩,帝俊怕她受委屈又不忍心剝奪女兒的快樂,為此隻能加緊修煉,保證自己永遠是天下第一,讓女兒可以永遠不務正業。


    但一旦修煉過快就會有心魔,他必須放緩進度以防走火入魔,然而這又會加劇他的焦慮,如此形成惡性循環。


    所以臨淵山的存在對東夷族非常重要。


    賜婚給羿是常羲主動提及的,嫦娥也是常羲精挑細選找出來的。常羲做這些自然是為了在帝俊麵前邀功,因此,她隔三差五就要把嫦娥叫過來,詢問監視羿的成果。


    常羲看到嫦娥隱有不情願的神態,皺了皺眉,忽然說:“嫦娥,你終究是常羲族的人,應當分得清內外吧?你的父母還在常羲國內,他們能不能安居樂業,全看你了。”


    嫦娥臉色微變,立刻站起身,深深行禮:“我明白,妾此生定為常羲神出生入死,肝腦塗地。請常羲神高抬貴手,勿要為難二老。”


    常羲滿意地笑了,這時候門外有侍女稟報:“常羲神,神子來給您請安。”


    “誰?”


    “少昊神子。”


    常羲輕嗬了聲,毫不掩飾臉上的鄙夷不屑:“一個凡人生的野種,他也算神子。叫他進來吧。”


    嫦娥見狀告退。她出去時,正好和少昊擦肩而過。少昊看到是她,主動停下來問好:“夫人。”


    嫦娥聽說過這位沒什麽存在感的神子。帝俊和羲和雖然很早就結為夫妻,但越強大的神祇越不容易有孕,羲和多年未孕,帝俊以為兩人不會有子嗣,便在人間選了一個美貌凡女,打算生出孩子給羲和養。結果少昊出生不久,羲和有孕了,那個凡族女子加上少昊一齊失去作用,自然被棄之不顧。


    所以雖然少昊比三神子年紀大,但王宮內沒人把他當迴事,大家默認的帝俊長子乃是羲和的兒子三神子。至於少昊,等長大後領一部分人手,遠遠去邊緣建個小國,這輩子就算完了,哪裏配和羲和的孩子比。


    這個隱形人神子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識時務,他出生後主動奉羲和為母,後來多了常羲,他也對常羲禮敬有加,每日前來請安,風雨無阻。


    至於他的生母——一個落入神族宮殿的凡人,既沒法力又沒家世,沒幾年就鬱鬱死了。少昊從來不提那個女子,更不會為她謀取地位、福利。


    因為少昊懂事,帝俊也願意給這個兒子幾個眼神,少昊在王宮內過得還算順心,至少平安活到自己立國是沒問題的。嫦娥以為一個能放任自己生母抑鬱而終的人當是陰鬱、狠辣的,然而今日見了才知,少昊比她想象中好看的多,至少從外表看,這就是一個溫柔雅致的貴公子。


    伸手不打笑臉人,少昊主動問好,嫦娥也不好太過冷淡,斂衽迴禮:“少昊神子。”


    少昊笑道:“夫人來陪常羲神說話?”


    嫦娥淺淡笑笑:“不敢當,聽憑常羲神吩咐而已。”


    少昊點頭,主動讓開道路:“聽說三神子從臨淵山迴來了,羿英雄應當就在前麵,我不打擾夫人了,夫人請。”


    嫦娥一聽羿迴來了,立刻提裙往外走。她急著去見丈夫,自然沒看到,在她走後,少昊停在原地,靜默看了她的背影許久,才施施然轉身。


    第113章 舊人恨


    迴到太昊國後,黎寒光實在沒有理由繼續混在隊伍中,隻好和羿告辭,根據之前約定好的信號,和姬少虞、薑榆罔等人匯合。


    黎寒光和羲九歌到時已是日暮,他們尋了個安全清靜的地方,雙方交換信息。


    薑榆罔等人這段時間一直守在附近,打聽到不少帝俊的事。薑榆罔說道:“這一帶都是帝俊的勢力,太昊國為中心,羲和國、常羲國等拱衛在外,再往遠是華族的地盤。帝俊正妻羲和,生十日,側妻常羲,生十二月,這些和史料一樣,沒什麽可說的,不過稀奇的是白帝此時並不受寵,他的生母也沒人知道,但肯定不是羲和或常羲。”


    當著羲九歌的麵,薑榆罔說這些話很是尷尬。天界習慣了白帝獨掌大權、神秘強大,他們理所應當將白帝視為帝俊的繼承人,誰能知道,在上古時代,白帝其實隻是一個透明人。


    羲九歌假裝沒聽到白帝不為人知的往事,說:“我們在臨淵山也查到了不少東西。帝俊在山上布下重重陣法,並從人間找了有特殊天賦的孩子看押魔柱。我仔細看了臨淵山的陣法,和昊天塔內的封印非常像。”


    薑榆罔聽到精神一振,連忙問:“那你能看懂這些封印嗎?”


    羲九歌說:“破解有些難,但如果隻是照葫蘆畫瓢強化封印,應當沒問題。”


    這實在是個好消息,隊伍中的人都露出振奮之色。黃帝送他們進昊天塔前,當然給了他們加固封印的辦法,但他們要麵對的乃是最狡猾的魔柱,照本宣科很容易出岔子,如果羲九歌能看懂陣法,那大家都會安全很多。


    既已知道如何加固封印,眾人越發想趕緊離開幻境了,有人按捺不住,問:“都已經這麽久了,我們連幻境的主體都沒有搞清楚。我們還剩下多少時間?怎麽樣可以離開這個幻境?”


    這是所有人都關心的問題。羲九歌明知道這個幻境和她有關卻還要瞞著眾人,心中很過意不去。黎寒光不動聲色接過話題,說:“我們進入昊天塔是因為魔柱異動,搞清楚為什麽最重要,追求快沒有意義。如果我們耽誤了時間,導致昊天塔結界關閉,黃帝等人還在塔外,他們總會想辦法救我們出來。相反,如果沒弄明白魔柱的來龍去脈,一昧為了完成任務而完成,就算成功也不過是將危機推後。與其將來再生變故,不如這次仔細調查,畢竟以後未必還有這麽好的運氣落到上古。”


    黎寒光聲音從容堅定,擲地有聲,其他人聽到都沉默下來。


    是啊,那麽多人在幻境中負傷甚至喪命,若他們不能根除隱患,才是真正對不起殞命的同伴。難得有機會經曆魔柱興起、泛濫、被封印的整個過程,錯過未免太可惜。


    眾人暗暗歎氣,已經做好被困在塔裏的準備了,不再著急離開。有人問:“那接下來要怎麽辦?”


    黎寒光沉吟,說:“魔柱本來被關在臨淵山,後來肯定發生了什麽,才導致魔柱逃脫,引發大亂。現在沒什麽頭緒,隻能按最笨的辦法,去臨淵山外守株待兔了。”


    薑榆罔點頭:“以不變應萬變,目前也隻能這樣了。可是,你們剛才說臨淵山守衛重重,我們這麽多人靠近臨淵山,會不會引發誤會?”


    那顯然會的。臨淵山占地麵積不小,如何守住山腳各個出口卻又不會驚動侍衛,顯然是件高難的事。黎寒光、羲九歌和薑榆罔商量人手安排,姬少虞趁人不備,默默離開。


    月亮已經升起,一輪明月掛在河水盡頭,整條河都鍍上銀光。姬少虞在河邊靜靜站著,身後響起細微的腳步聲,對方猶猶豫豫,小心開口道:“太子。”


    姬少虞迴頭,看到了喬裝的常雎。


    姬少虞麵色冷淡,問:“什麽事?”


    常雎垂下頭,弱弱道歉:“對不起。”


    常雎低著頭,沒看到姬少虞臉上複雜的表情變化。姬少虞分明厭惡常雎至極,要不是她把他當傻子耍,要不是她給他下情絲術,他怎麽可能和羲九歌錯過?


    可是,魔柱的話猶在耳邊,姬少虞終究還是向利益低頭,他忍住內心的憎惡,溫柔地對常雎說:“沒關係,我已經不在意了。先前是我過激了,那些事錯不在你,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姬少虞說完自己都覺得惡心,這種感覺比他得知他愛上常雎是因為法術還要糟糕。前者隻是他被人騙了,而現在,卻是他主動向不愛的人討好賣笑。


    這讓他覺得他仿佛是青樓楚館裏的小倌。


    然而常雎並不知道姬少虞的心理活動,她聽到姬少虞不怪她了,大為驚喜,抬頭道:“真的?”


    常雎的眼神晶亮期待,像犯錯了的狗狗一樣,卻絲毫打動不了姬少虞。姬少虞強忍著不耐笑了笑,說:“是。但我母後挑剔強勢,尤其對我的婚事,容不了丁點沙子。聽說,她已經為我物色好了新妻子,正是她的侄女女嬋。我對女嬋並無情意,奈何無法說服母後,容不得我自己選。”


    常雎怔然看著他,不敢確定姬少虞話中的含義。他這話的意思,是他願意娶她,但無法拗過玄後嗎?


    常雎驚喜交加,她腦中乍然浮現起父親的交代。


    父親走前殷殷告誡她,不惜任何代價,務必在天界傍到一個權貴,實在不行,先生下對方的孩子也可以。


    有了孩子,對方總不能任由自己的血脈流落在外,隻要孩子能認祖歸宗,常家重迴天界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半。等孩子長大,他不可能不向著自己的親外公,一定會想辦法幫常家脫離魔界。


    如果能嫁給姬少虞,算是超額完成父親的期待了吧?但常雎並不願意在兩人的感情間夾雜利益因素,她最開始確實因為姬少虞是太子才多加關注,但後來她已動了真心,要不然,前世也不會和他放棄身份私奔。


    常雎不想讓姬少虞娶女嬋。他好不容易才擺脫羲九歌,不應該再為了聯姻犧牲幸福,他應該娶一個真正愛他的人。


    常雎問:“那要怎麽辦?不如我們去找女嬋,說你不喜歡她,應該能讓她知難而退吧?”


    姬少虞淡淡搖頭,臉上似有憂愁:“天界世家大族這麽多,沒有女嬋,也會有下一個高門貴女。這件事關鍵不在於她們,而在於黎寒光。”


    常雎怔住:“你是說,寒光哥哥?”


    姬少虞聽到常雎稱他為寒光哥哥,心裏冷笑一聲,臉上表情不知不覺冷下來:“進昊天塔以來,大多數都是黎寒光做主,明淨神女被他欺騙,有什麽東西都交給他。等出去以後論功行賞,曾祖隻會更加器重他。他勢力強了,我的勢力就會弱,隻能靠娶高門妻子來抗衡。你要是想嫁給我,就必須想辦法對付他。”


    常雎愣住了,她知道黎寒光的經曆後十分愧疚,很後悔前世對他說了那些話,她也想好好補償他,可是,她的愛人和黎寒光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她隻能在其中選擇一人。


    常雎腦子裏亂糟糟的,她覺得很對不起寒光哥哥,可是,愧疚終究抵不過愛。


    常雎一邊在心裏為自己的自私向黎寒光道歉,一邊忍不住想,姬少虞才是正統的太子,玄帝位置本來就該是他的。她絕不會傷害黎寒光的性命,隻是幫助姬少虞繼承帝位而已,算不得背叛。


    這樣想著,常雎心安理得下來,她怕姬少虞多想,趕緊說:“放心,我定然是向著你的。但我從小就打不過他,遑論阻止他,你想怎麽做?”


    “辦法我倒有一個。”姬少虞不緊不慢說,"憑你我一己之力,當然不是他的對手。但這裏是上古,我們可以找幫手。"


    常雎疑惑不解:“幫手?”


    “你們家的祖先月母常羲,不就在太昊國裏嗎?”姬少虞說,“我也不會做什麽,隻是想得到常羲的幫助,搶在黎寒光之前封印魔柱罷了。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了。”


    黎寒光正在和羲九歌、薑榆罔商議臨淵山的事,忽然感覺一陣無形的風從他們身邊穿過。三人抬頭,看到月亮不知何時已升到正空,方才皓白的月光變成一輪血月。薑榆罔皺眉:“這是怎麽了?”


    “時間變化了。”黎寒光走到林邊,看著一株樹的斷麵說,“樹多長出五條年輪,這是五年後。”


    幻境是依據記憶產生的,記憶其實對絕對時間沒有概念,多靠一件件事來區分年份。羲九歌突然意識到不對:“不好,時間跳躍了,說明這一年發生了很大的變故。快去臨淵山!”


    薑榆罔也知道事態嚴重,二話不說,轉頭就去召集人手。黎寒光清點人時,突然環顧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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