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前來,是來取剩下的東西的。”歲離後退了一步,這一次,那紅衣魔主沒有攔住她,隻淡淡的看著她,眸色晦暗。


    “你打不過本座。”


    晏重霽看了她一眼,淡聲道。


    歲離沒有反駁這話,隻笑著道:“不試一試,又怎知沒有第二種結果?”她臉上是淡然的自信。


    她說著,目光在晏重霽的肩膀上停頓了片刻,意味不言而喻。


    不久之前,她的劍還穿透了他的肩。


    “第二種結果?”晏重霽心裏卻不受控製的生了絲怒意,“是兩敗俱傷嗎?為了這點東西,你就這般不惜自己的命嗎?花圓圓,你就這麽想死嗎?”


    歲離自然聽出了他話裏的怒意,有些不解,這人在氣什麽?不過幾番交鋒下來,她也知道了這位魔主頗有些喜怒不定。


    所以雖心有疑惑,卻沒多在意,隻想著或許又是哪一句話惹到了他吧。


    “魔主說笑了,若能好好活著,我當然不想死。”歲離笑看著他,冷靜的道,“若是魔主願意把似和的神魂給我,自然不需要我用命來拿。”


    若不是領教過這個男人的翻臉無情、冷血無常,隻聽這些話,她險些還以為他喜歡她,是在心疼她。


    不過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便被歲離踢走了。


    她可不是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當然不會誤會。


    “所以魔主願意把她給我嗎?”想到這男人說的話,歲離玩笑道,“你不是說我是你的魔後嗎?既是魔後,這點小東西,想必魔主會給吧?”


    歲離當然隻是在反諷這男人。


    她雖沒經曆過風月,但看得可多了。這世間雖然以強者為尊,但男女之間天生便有不同,女子大多更感性一點。


    所以這世間的薄情人大都是男子,尤其是那些慣愛說些甜言蜜語的男人,他們的嘴可是更不能信。


    這位魔主段數還是稍微差了一點,這甜言蜜語說的也太硬邦邦了。一聽,便知是假的,委實落了下乘。


    “好。”


    “……魔主說什麽?”


    歲離正這般想著,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她的思緒一頓,訝然抬頭看向紅衣魔主。


    “本座說可以把那草妖的神魂給你。”


    “魔主不是在開玩笑?”


    “怎麽,很驚訝?”一聲低啞的輕笑在歲離耳際響起,不知何時,那高大的男人又到了她的身邊,隻是這一次兩人之間還有半手的距離。


    歲離抿了抿唇,偏頭看向男人。她當然很驚訝,不僅如此,心裏還難得生出了一絲超出掌控的意外和緊張。


    許是她的表情愉悅了他,男人的笑聲更深了一點。


    “不過是一隻無關緊要的小妖的神魂而已,本座的魔後當然有處置的權利。”魔後二字,他加重了音量。


    歲離若有所覺,問道:“魔主想要什麽?”


    “我想要什麽?”晏重霽看著近在咫尺的人,終是選擇了放任一次心中的貪念,“本座要你留下來做我的魔後。”


    不等歲離說話,他補充了一句,“十日,本座要你做我十日魔後。本座隻有這一個要求。”


    話出口之後,便連晏重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答案。


    他心裏恍然生出了一絲緊張,目光深深的盯著麵前人——她會答應嗎?為了拿到似和的神魂,同意留下來,做一個冷血殘暴的魔的妻子?


    若她不答應,他該怎麽做?難道真的在和她打一場?若她答應了,他又該怎麽做?他們真的能做一場夫妻嗎?


    哪怕隻有十日,十日的真夫妻。


    “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殿中響起了她輕靈悅耳的聲音。


    晏重霽迴神,看向了麵前說話的女子。


    “魔主抬愛,小仙怎能不從?”她笑得很是好看,聲音也好聽極了,“我答應你的要求。”


    “……你當真明白本座的意思嗎?既做了魔後,便要承擔屬於魔後的責任,履行魔後的義務。”


    明明是他提出來的要求,可當她真的點頭時,晏重霽卻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受,是喜,又似乎有怒。


    他這話說的隱晦,但歲離又不是不知人事的小姑娘,當然聽明白了他的意思。隻是她敢應,他又敢接嗎?


    歲離眸光一轉,看似毫不在意的道:“我當然明白,不就是做一個真正的魔後嗎?還是魔主不願意?”


    “……這可是你說的,你記住,你沒有後悔的機會。”


    晏重霽肅然抿緊了唇。


    “魔主不用擔心,我不會後悔。”


    聞言,歲離臉上的笑意不減,就這樣悠悠看著他,眉目間春光無限,當真好看極了,“我同意了,魔主……夫君歡喜嗎?”


    夫君二字,仿若帶著說不清的旖旎繾綣,燙紅了人的耳朵。


    晏重霽倏然僵住了身體。


    作者有話說:


    兩人都在玩火!大家如果覺得太慢熱,可以養肥一下下,不要忘了我就行嗚嗚。一章,還欠一章半t_t


    寶子們,用紅包交換可以不?嗚嗚嗚嗚嗚


    第57章


    “魔主當真是這般說的?”


    天界,龍啟被扔出魔界後,便迴了天界,硬著頭皮去見了父君。


    龍君寢殿中,龍啟站在自己父親麵前,清楚的看到了父君難看的麵色。其實便是他,心裏也備感屈辱。


    “迴父君,魔主確實是這樣說的。”龍啟沉聲道,“他說,他想要的東西,會自己來拿。父君,這場仗怕是避免不了了。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看那魔主的意思,分明是看不起他們天界,沒有絲毫和解之意。


    龍溯許久沒有說話,殿內的氣氛很是僵冷,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重新開口,道:“你見了那位魔主,覺得他如何?”


    聞言,龍啟斟酌了片刻,才迴道:“請父君恕罪,兒臣修為淺薄,看不透那位魔主。”


    他這話說的很是委婉,豈止是看不透,他甚至有一瞬間以為自己會死在那人手下。


    他便是在父君身上,也從未有那種心悸。隻是這話,他沒有說出來,也不必說出來。


    “你下去吧,此事本君自有打算。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你的母妃。”


    “兒臣明白。”


    半晌,龍溯才陰沉著臉直接揮退了兒子。


    待到龍啟離開,龍溯獨自在殿中待了許久,才忽然直起身,身形一晃,已然離開了寢殿。


    很快,他便到了一個地方。


    正是龍族的族地。


    龍溯隱匿了聲息,避開了所有人,進了族地最深處。直至,他走進了一座神祠裏,神祠裏很是空曠,隻正上方有一塊神牌。


    “你來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陡然響起,卻不見人影。


    龍溯臉上沒有任何驚訝之色,他跪在地上,向神牌拜下,恭聲道:“拜見龍祖,溯今日前來,有一要事稟報。”


    “魔主決心要掀起仙魔大戰,他修為深不可測,溯不敢托大,特來請龍祖示下。”


    世人皆知方儀聖人,卻少有人聽過龍祖之名。但其實龍祖與方儀聖人同輩,在兩萬年前,兩人大戰,龍祖敗給方儀聖人,重傷不治。時間過去太久了,除了少數古族尚有記載,便無人再知道此事了。


    便是龍族中,知道此事的也是少之又少。龍祖曾是龍族最強大的存在,隻差一步,便能帶著龍族成為六界最強大的種族。


    若是沒有方儀聖人出手,天君之位,隻會是龍族的,又怎會被他人染指?


    如今方儀聖人早已作古,可無人知道,龍族的老祖宗並未真的隕落,而是尚存一殘魂。這是龍族最重要的秘密,向來隻有族長知道。


    這麽多年來,龍祖一直在等待重歸之日。如今,時機將到了。


    “你打不過他?”一聲冷笑驟然響起,“不過是隻小魔而已,便讓你這般惶恐不安?你打不過方儀老兒的徒弟,難道還打不過一隻魔?!堂堂龍君,簡直丟盡了我龍族的臉!”


    “……是溯無能。”龍溯咬了咬牙,心中不由生起屈辱,可麵上卻分毫不敢露,身軀匐得更低,“請龍祖幫我。”


    *


    歲離當真留了下來,麵上沒有什麽不情願,竟是真的要給他做這十日的魔後。這動靜不算小,魔後沒死還迴來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魔宮。


    隻是魔主有令,禁止消息外傳,所以沒有傳到外麵去。


    不過繞是如此,整座魔宮都因為魔後的迴歸震動了。


    許多人這才明白過來,難怪魔主看上去那麽冷靜,想必早就知道妻子沒死吧?起初,本還有些人覺得魔主或許也沒那麽喜歡這位花仙魔後,如今倒是暫時拿不定主意了。


    唯有玄心很清楚,這位魔後在魔主的地位。他現在也才恍然大悟,難怪魔主不要拆下這些紅綢呢。


    因此,他著重叮囑了手下的人,絕不能怠慢了這位魔後。


    身為守宮魔將,他算得上是魔宮的大管家,很多事都由他安排。比如魔後的寢宮和諸多事宜。


    按照凡間皇室規矩,帝後應分居兩宮,想來魔主魔後應也是如此。


    玄心本也要這樣安排的,結果被妻子攔下。


    “你不是說魔主很在意魔後嗎?兩人又是新婚,既如此,自然沒有分居兩宮的道理。”


    “這世間恩愛的夫妻,想來都盼著日日在一起吧?更何況還是新婚夫妻。”


    是了,他不也是盼著日日與妻子在一處嗎?所以,魔主應該也是這般想的。


    況且,魔主魔後可還未洞房!


    玄心幡然明悟,再不猶豫,非但沒有為魔後安排寢宮,甚至連房間也省了。新婚夫妻,當然該住一屋,這喜房可還亮堂著。


    “時辰不早了,魔後可要現在梳洗?”一進入房間,歲離便發現了不對勁。無論從哪一處看,這都是一間喜房。


    她微怔了一瞬,倒是很快反應了過來。


    明麵上,她與魔主雖有了夫妻之名,但實際上並未有夫妻之實。不僅是婚典中斷,沒有結契,也沒有洞房。所以她自然也聽明白了魔侍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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