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確確實實跟老妖王打過不少次,手上也確實抓到過幾隻妖界大妖的。


    一直被忽略的李懷星雙眸泛著詭異的紅光, 脖子微微扭動了幾下, 緊握著手中的長刀。


    他其實也沒想到, 妖王竟然就是魔尊傳聞中的妻子。


    越是這樣,李懷星心中的殺意就更濃烈。


    “你們!”李懷星今日趕來這昆侖山,也是在禦書房外感覺到了妖氣的存在, 一路追尋過來, 倒是沒想到自己還能遇見妖王。


    現在事情的發展就更讓人意外了。


    “我們?我們怎麽了?你閉嘴!”塗山暮現在哪裏有時間搭理李懷星?


    扭過頭罵了一句, 然後又問閻魄:“魔尊之後不會再給我什麽驚喜了吧?”


    閻魄一手端著鍋, 另外一隻手瘋狂搖擺:“沒有……”


    說完, 也覺得不對。


    一本正經的看著塗山暮:“小妖王,你這也不是騙了我嗎?”


    塗山暮抿著唇,也詞窮了。


    兩次被打斷說話的李懷星看著眼前這兩人,眼中憤恨,長刀抬起就要揮動。


    之前閻魄的麵具和塗山暮的兜帽,那都是因為他們的注意力不在李懷星的那邊。


    現在氣氛正僵硬的時候,李懷星別說揮刀。


    唿吸聲音大一點都是錯的!


    閻魄抽出飲血刀,還不忘護著那鍋粥,一刀不留餘力的揮向李懷星。


    而塗山暮也沒有留手,骨鞭猛地甩出,推著飲血刀的刀風,氣勢更盛的掃向李懷星。


    李懷星以長刀擋在身前,卻發現自己這長刀根本擋不住骨鞭或者飲血刀其中任一,更不要說這兩件武器合力了。


    長刀被當場折斷,李懷星也被擊飛出去,在地上狼狽的翻滾了好幾圈。


    看著落在地上的斷刀,李懷星艱難的爬起來,還想要反駁一二的時候。


    就見不遠處的那兩個人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


    “好了,有什麽我們迴去說。”閻魄看著眼前的小妖王,其實接受得很快。


    原本他這段時日還在想,是否要向塗山暮坦白。


    他閻魄若是真心喜歡一個女子,無論她是人還是魔,那自然是要與她長相廝守。


    那塗山暮的凡人身份,便是阻礙。


    閻魄想著,可以用秘法一直維係塗山暮的性命。


    再不然,就去妖界和天界問問,有沒有可以延長壽命或者助人修煉的寶貝。


    現在塗山暮竟然是小妖王?


    那他擔心的事情不就沒有了?


    塗山暮看著閻魄突然高興起來的樣子,忍不住懟他:“你笑什麽?”


    “我?”閻魄還收起飲血刀,手裏還捧著砂鍋,“我當然是想起了高興的事情!”


    感覺到掌心處的溫度在漸漸下降,閻魄稍稍打開一點蓋子。


    砂鍋中濃粥的香氣飄散開來。


    淡淡的食物香氣縈繞在塗山暮的鼻尖。


    能夠讓閻魄這個魔尊都能念著這麽久的食物,香氣有多誘人,可想而知。


    塗山暮看著閻魄,也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目光從砂鍋上移開,對閻魄說:“好!我們先迴去,再慢慢算賬!”


    閻魄那真是求之不得。


    也是有之前的事情作為基礎,兩人其實都清楚,對方肯定還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


    加上他們成親,原本就是各有心思。


    現在就算是要吵起來,那也是誰都沒有站住腳的理由。


    被掀翻在後麵的李懷星沒有錯過這兩個人的對話,甚至想不明白。


    閻魄身為魔尊,怎麽可以如此貪圖女色?


    當年那個救他於水火的人,當真是魔界至尊閻魄?


    “魔尊!”


    李懷星忿忿,爬起來就要衝上去。


    閻魄頭也沒迴,隻震出飲血刀的刀鞘,撞在李懷星的胸口。


    “你……”


    塗山暮也覺得耳邊聒噪,手腕輕動,骨鞭甩出,直接抽在了李懷星的後背。


    也不怪塗山暮下狠手。


    她早就不記得李懷星是誰了。


    而且李懷星方才表現出來的樣子也不像凡人。


    好端端的擋住了她的路,好像要說什麽的時候,閻魄就到了。


    所以,在塗山暮看來,李懷星要麽是妖族,要麽是魔族。


    當然下手不留餘地。


    閻魄倒是認出了李懷星,可這跟他有什麽關係呢?


    李懷星口口聲聲說曾經被他救過一命,閻魄自己都不記得了的事情。


    足以說明李懷星在閻魄這裏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比起遙水鎮的百姓還要陌生。


    李懷星縱然是有奇遇,修為頗高。


    又如何是閻魄和塗山暮的對手?


    眼看著兩人的背影逐漸從視線中消失,李懷星再站起來的時候,眼底也已經沒有了對閻魄的崇拜和熱切。


    舌尖舔過唇角,品嚐到血腥的味道。


    李懷星緩緩抬眸,眼底閃過血色紅光。


    “是你們逼我的!人間帝王,我做得!魔界至尊,我也做得。妖王?不過是隻白毛畜生!”李懷星眸子微微眯起,竟然看著閻魄離開的方向吃吃笑起來。


    “閻魄,是你告訴我的。受欺負了,就要打迴去。哪怕微小如螻蟻,也能有比天高比海闊的誌向。”


    李懷星想起當年初見閻魄之時。


    他還隻是一個落魄皇子。


    母親身份低微,還被打入冷宮。


    饒是皇宮裏的太監都能對他唿來喝去。


    更不要說他的那些兄弟姐妹。


    當年,那幾個皇子將他拽出冷宮,逼著他與狗爭食。


    他不肯。


    便將他推入水中,還讓小太監們不斷用竹竿敲打水麵,不讓他有探出水麵的機會。


    是路過皇宮的閻魄意外撞見,掀起大風,將那幾個皇子吹得東倒西歪的,竹竿散亂了一地,還有不少抽到了那些人的臉上和嘴上。


    待那些人嚇得倉皇而逃後,閻魄又將他從水裏撈了出來。


    “被欺負成這樣也不還手?難怪隻欺負你一個。”


    “身份低微又如何?你至少是皇帝的親兒子,總有一爭皇位的機會,外麵比你更苦的大有人在,他們甚至連個上升的機會都沒有。”


    “微小如螻蟻,亦能有鴻鵠之誌。”


    “嘖!本尊向你這麽大的時候還說過要一統三界,悲哀的人族啊!”


    李懷星想著閻魄說過的那些話。


    他這些年都是靠著這些走過來的。


    當年欺負他的,都被他設計得瘋瘋癲癲,死無葬身之地的都有。


    從一個任何人都能欺負的落魄皇子,到如今萬人之上的一國之君。


    李懷星不認為自己這樣的想法有什麽不妥。


    閻魄不做,那他自己來。


    人間帝王總是會死的。


    權力在手,也不過匆匆百年。


    可他若是成為魔尊。


    那執掌的可是千萬年的權利!


    李懷星深吸一口氣,看著閻魄和塗山暮離開的方向,好似放下了什麽,隨後笑道:“你們兩個的命,多得是人想要!”


    ——


    兩人這次迴去倒是不用趕路了。


    隻是一個冷著臉,一個喜笑顏開的端著鍋。


    待他們到遙水鎮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聽到門口有動靜,屋內先是一陣喧鬧。


    阿紫先衝到門口,猛地將大門打開,剛要說話,就看到塗山暮衣服沒有換,手裏還拿著骨鞭站在門外。


    在她身邊的閻魄穿得也不是阿紫日常見過的瀾衫和便裝,而是一身黑色的衣衫。


    衣服上繡著魔界才有的花紋,閻魄身後的雙翼也是在阿紫的眼皮子底下收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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