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眸中劃過心疼和懊悔,手掌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背後,緩緩地將自己力量輸給她,緩解她身上的疲憊和痛楚,“阿芙洛多,沒事了,沒事了,我來了,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他聲音有些啞,愧疚至極,“抱歉……”


    修本來想著這兒是他的地盤,還有巫族駐守,絕不會有任何危險的,不曾想到他今日不過迴了王都處理點事情,卻差點徹底失去她了。


    “還好,你沒事。”


    他低低在她耳邊輕喃,滿是慶幸,和險些失去的無措恐慌。


    宋夕霧抬起頭,小臉雖然被塵土弄髒,那雙杏眸卻清澈依舊,是他灰暗的道路上,唯一的光明和溫暖。


    她抿了抿唇,緩緩閉著手語:我還以為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修瞳孔微縮,將她再次抱緊在懷中,“不會的,不會的,阿芙洛多,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我發誓。”


    對宋夕霧多憐惜愧疚,修對大金剛就有多難容!


    原本摔在地上,跟隻笨重烏龜一樣撲騰的大金剛,還各種猙獰地吼叫著,卻在修出現時,撲騰也不敢撲騰,那張恐怖的毛毛臉非常人性化地浮現驚悚之色,猩紅的眼睛死死閉著,打算裝死到底。


    修如何會因為它的裝死而繞過它?


    他詭眸殺意凜冽,戾氣如刃,隻是一眼,大金剛的四肢鮮血如瀑。


    “吼吼!”


    大金剛痛得直吼,隻是吼叫聲不再像之前那樣兇狠,滿滿的懼怕。


    修捂住懷中少女的耳朵,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不讓她再被嚇著。


    大金剛嗷嗷地叫著,似乎在求饒。


    修眸光如寒冰,一抹冰冷的光芒劃過,大金剛身上浮現一個金色魔法陣,壓製著它。


    大金剛痛苦地嚎叫,巨大的身體撲騰著,卻隻是徒勞,如同先前的宋夕霧他們,不過強者砧板上的魚肉。


    鮮血將土地染成紅色,原本如小山般的大猩猩漸漸變得跟人類一般大小,吼聲變得十分虛弱。


    修淡淡抬手,另一隻在坑裏裝死的傻鳥身不由己地飛了起來。


    緋羽:“……”


    老板啊,我還是個傷號哇!


    就不能看在我拚死救你女人的份上,將功抵過嗎?


    何必來個雙殺呢?


    緋羽好絕望,它好不容易不用丟臉地死在一隻蠢猩猩手上,卻還是要被老板宰了嗎?


    緋羽掀了一隻眼睛,立刻對上老板詭異冰冷的黑眸,瞬間,鳥腦袋都耷拉下去了。


    殺吧殺吧,鳥爺十八年後再迴來就是了!


    隻是,等了一會兒,腦袋沒被擰了,身體的力量還在快速地恢複?


    緋羽整隻鳥都驚呆了,老板這是終於把良心給長出來了嗎?


    “先前,它怎麽追殺阿芙洛多,接下來,該如何做,不用我教你吧?”


    腦海裏響起男人冰冷無情的聲音,緋羽一個激靈。


    嘖嘖,老板就算長出了良心,那也是黑的。


    這小心眼的,都不肯給大金剛一個痛快。


    不過,緋羽嘿嘿一聲。


    讓那隻蠢猩猩得意,之前還敢追殺它鳥爺!


    緋羽原地複活,抖擻著漂亮精神的羽毛,用翅膀尖給修敬了一禮:了解,boss!


    緋羽化作展翅,化作一道流光,飛向上空,紅色流光大綻,半空中出現一隻通體火紅,頭頂七色羽毛,兩翼禦火的大鳥。


    它朝天長唳一聲,對著地上慌亂逃竄的大猩猩一口火噴了過去。


    所以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之前還是宋夕霧和緋羽各種逃命,大金剛隨時就能主宰他們的生死,現在,風水輪流轉,也輪到它常常死亡威脅的滋味了。


    不過,宋夕霧此時沒多少去感懷大金剛的報應,她看著空中高傲昂首,英姿勃發的大鳥,驚呆了有木有!


    倒不是她因親眼看到傳說中的神獸朱雀,而是……


    宋夕霧唇角一抽再抽,在阿芙洛多記憶中,她召喚過巫鳥來換得佩洛爾的生機,那時候,出現在她麵前的,就是兩翼禦火,通體火紅的朱雀!


    難怪,她總覺得緋羽那傻鳥有那麽點眼熟,仿佛見過。


    但宋夕霧城府再深,也是絕不會猜到堂堂巫鳥神獸朱雀,居然會變成一隻聒噪又蠢的鸚鵡!


    在這時,宋夕霧對緋羽肅然起敬,這是多麽能屈能伸的性格啊!


    當然,隨著緋羽身份的暴露,某人的馬甲和秘密也基本都浮出水麵了。


    隻是,宋夕霧頭有點暈,她需要先靜靜。


    “阿芙洛多!”


    在修驚慌的大喊中,宋夕霧兩眼一閉,顧自暈過去了。


    ……


    “阿芙洛多,你跟我說說話好嗎?”


    宋夕霧暈了一日一夜,醒來後,就呆呆地坐在床上,抱著被子不言不語,可把修給急壞了。


    隻是不管他說什麽,做什麽,宋夕霧都沒有開口。


    修眸中滿是緊張,坐在床邊,輕握著她的手,低磁的聲線放得小心翼翼,“阿芙洛多,沒事了,沒人再會傷你,你別怕,迴我一句好不好?”


    修後悔了,他不該將她一人留在海島上的,是他太自負了。


    “阿芙洛多,你別嚇我!”


    “阿芙洛多……”


    修眸中溢滿痛色,滿心無力,比當年知曉他一身病痛,無藥可醫還痛苦。


    “阿芙洛多,你別這樣,就算不為我,你也要想想你的父母,想想孟斐斯……”


    “你要是真的想迴王都,我送你迴去好不好?”


    “阿芙洛多,你應我一句啊!”


    也許是西爾公爵夫婦,也許是孟斐斯的名字,宋夕霧無神的雙眸漸漸恢複一點神采。


    眸中映出男人慌亂擔憂的雙眸,宋夕霧淚水湧上,她艱難地挪著蒼白的唇瓣,顫抖著手比著手語:我……想到了一些事情。


    修還沒來得及欣喜她終於迴過神來,便對上她帶著痛苦的複雜眸光,他唿吸微窒,能讓她失神至此的事情……


    他不敢去想,聲線微顫,“什、什麽事情?”


    淚水滑下她雪白的臉龐,對眼前的男人,她不知是失望,還會別的。


    宋夕霧定定地看著他,緩緩比著手語:你到底是誰?


    修指尖顫了顫,幾乎是有些狼狽地逃開她質問又失望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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