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鬧在聽到我的事牽扯到雲天鵬這件案子後,黑著臉都快哭出來了,“司徒哥,這這、這事成不了啊。”


    “怎麽成不了?”


    阿鬧愧疚地看了我一眼,說:“要是隻有銀龍市市局,那我就算是一哭二鬧三上吊都給你辦成,可現在省廳下來那些人,加上這件事在社會上造成了很不好的印象,搞的上麵承受很大社會輿論壓力……”


    林遠堂不耐煩道:“一句話,究竟成還是不成?”


    操場陷入了沉默,阿鬧緊皺著眉頭,看著我這急切的眼神,根本不好拒絕,隻能為難地一根根抽著煙。許久過後,他仿佛才下了決定,跺了跺腳,暗罵一聲道。


    “幹他娘的。”他轉過頭看著我,說:


    “黑子,我能幫你,但我提前申明,這件事在沒有確定最後的犯罪兇手前,你朋友不可能從看守所出來,我隻能保證他不會受到虐待,還有安排你見他一麵!”


    “鬧哥,多謝了!”我凝重地向阿鬧說,能安排我和康子見上一麵,對我而言,就是目前最奢望的事。


    而將康子從裏麵撈出來,我也知道在沒有解開曾國潘家書中的秘密前,沒有任何希望。


    在答應後,阿鬧就拿出手機開始跟那邊交涉,足足打了半個多小時的電話,他說的口幹舌燥,最後才衝我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我重重地舒了一口氣,仿佛卸下了一個巨大擔子。


    “黑子,等會吃完晚飯,我帶你去龍河看守所,我給你朋友安排了十五分鍾的自由時間,這段時間內,你們的談話不會被監聽。”阿鬧跟我說。


    我感激地點點頭,不過同時自己小心翼翼地給董方國發了一條短信,詢問他身上有沒有類似信號幹擾器的高科技。


    這並不是我信不過阿鬧,而是雲天鵬這件案子,牽扯太大,警局本身便不幹淨,讓我不得不多一個心眼。


    “有一個老式的幹擾器,你什麽時候要用?”董方國短信迴複我。


    我吆喝著司徒他們一起去酒店吃飯,在他們沒有提出異議後,將酒店的地址發給董方國,說:“等會你帶它來酒店,到了發我信息。”


    在晚飯席間,我收到董方國的短信,來到臨時說好的地點。


    “你要用它做什麽?”董方國將信號幹擾器交給我,那是一個黑色巴掌大的小盒子,拇指般厚。


    我將它別在褲帶上,拉下問他:“能行嗎?”


    “沒問題,這東西原理並不複雜,我為了避免被人下套,改進了一番,一旦有人用設定那三種頻率竊聽,上麵的紅燈就會亮起。”


    “那要不是那三種頻率呢?”


    董方國白了我一眼,說:“那種黑科技,不會用在我們身邊。”


    我聽到他這麽說放下心來,跟他道別後迴到酒店。


    龍河看守所,一間分隔開的陰暗牢房。


    林康傑麵色蠟黃,身子行將就木地被從鐵門外進來的幾人拖走,拉到審訊室裏。


    “等會有人要見你,先洗把臉,好好準備一下,你有十五分鍾的時間,別說我們沒有照顧你,現在給你時間,讓你你好好想想待會該說什麽。”


    林康傑手臂僵直地垂在身側,整張麻木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亮芒,他喉嚨發出類似堵塞的聲音,喉結蠕動,最後什麽都沒有問,隻是點點頭,乖乖地在鬆開腳銬後來到水池邊洗著臉。


    等我與阿鬧來到龍河看守所,時間差不多已經過了一個小時,這一路上,我根本平靜不下來,不知待會該如何麵對林康傑。


    那一晚的遭遇,已經改變了林康傑他平淡的一生,而罪魁禍首,正是我。


    看守所外早已經有人在等候,見到阿鬧的座駕來臨,直接放行,讓他驅車直入。


    下了車,就有一個警察就小跑來到身邊,恭敬地向阿鬧敬禮。


    “亮哥,時間不能再通融通融嗎?”阿鬧笑眯眯地搭上對方的肩膀問。


    那個警察搖了搖頭,“沒得商量,現在給你們十五分鍾,已經是犯了大忌。”然後他轉過頭,對著我說:“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勸勸林康傑,讓他早些交代背後的主謀,鐵證如山,僵持下去,對誰都不好!”


    我感受到對方語氣中的威脅,皺起了眉頭。


    這話中意思,分明是覺得我有嫌疑,懷疑到我頭上來著。


    “呃,算了算了,亮哥,還是先帶我們去見人吧。”阿鬧沒想到自己想要多爭取幾分鍾,竟然會讓對方跟我對上頭,連忙從中調停說。


    被叫做亮哥的警察不滿地看了眼對方,製止道:“你就在這裏等就行,讓他跟著我來。”


    “那就拜托你了,人我就交給你了,到時候可得幫我完好無整地帶迴來。”阿鬧嬉皮笑臉地說道,衝我擠了擠眉頭。


    我衝他默默地點了點頭,跟著亮哥,來到看守所的操場上,沒有燈光的操場,借著昏黃月色,隻能模糊地看見一個蕭瑟的人影站在那兒。


    “記住,你隻有十五分鍾的時間。”亮哥冷淡地說了句,然後轉身退出操場外。


    我撒腿衝著人影跑去,難以置信地看著瘦了一大圈的林康傑,雖然隻能看見對方的輪廓,可那模樣,著實與記憶中那胖子,有著太大的出入。


    “康子……”我激動地叫了聲,抓住他的手臂。


    林康傑嘴唇顫抖,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靠著我嗚嗚大哭,詢問我:“我爸媽怎樣?黑子,我什麽都沒有說,那個警察,不是我殺得。”


    我不斷安慰他,告訴他自己從沒有懷疑過他殺人,同時將林康傑父母的近況告訴對方,讓他安心等待,總有一天真想會水落石出。


    看著自己腰間的信號幹擾器,在我說完沒幾句話後,一顆紅燈,就閃爍著微弱的燈光,在上麵亮起。


    警局內,果然有人想要嚐試著監聽。


    “黑子,我沒有跟他們說你的事情,我什麽都沒有說,你小心我們學校的那個學長,他說話很有技巧,會不知不覺下套讓你走進去,當我意識到已經遲了一步,後麵我一直閉口不說話,我沒有背叛你!”林康傑向我解釋說,抓著自己的頭發。


    我心疼地看著他茫然無措的解釋著,抓住他的肩膀,捏著青白的指骨微微戰栗,“康子,相信我,我一定會將你救出去!你在裏麵,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千萬千萬,不要背負莫須有的罪名!”


    我凝重地勸誡對方,“無論警察他們說什麽,無論他們到時候許諾給你自由或者其他誘惑,你要堅信這一點,自己不是罪犯!”


    “你是不是知道兇手?”林康傑問我。


    我搖搖頭,說:“目前還不知道,隻曉得一些線索。”


    林康傑迴想那時候殺了雲天鵬的男人,說:“我最初不知道他為什麽沒有殺我,現在我明白了,原來他留我一條命,就是為了讓我來頂罪。”


    “你見過兇手?”我驚詫地看著林康傑,之前心中也有過這方麵的問題,要是雲天鵬都抵擋不住兇手,那康子他是怎麽活下來的,現在知道答案,想不到竟然是對方放了一馬。


    林康傑說:“模糊不清,隻能知道一個輪廓。”


    等他說完,我就知道這完全符合吳可那時候囑托我需要小心的人。


    “黑子,如果到時候我被判刑了,你能不能幫我照顧好我爸媽?”林康傑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色蒼白地對著我說:“我知道這件事現在有多麽嚴重,有多麽糟糕的影響,你不用有太大的壓力來救我。”


    我知道,林康傑骨子裏,已經差不多是對自己認命了。


    他明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卻更清楚認識這件事自己的無能為力,就算有一天,那個真正的兇手站在他的麵前,他站出來指證,也沒有人相信!


    而除非……我能解開雲天鵬留下的秘密!


    那件隱藏了許多許多年的秘密,讓雲天鵬一度成為植物人,最後還被殺害了的秘密!


    是我最後的希望。


    “雲天鵬,也就是死了的那個警察,最後他有沒有給你留下什麽?”我捂著自己額頭,輕聲在他耳邊詢問道。


    雖然知道這個可能性極低,林康傑親眼見雲天鵬被暗殺,那種情況下,就算雲天鵬真的留下了線索,他也很有可能漏掉了。


    但就在我詢問完後,林康傑整個人就像被雷劈中,渾身抖了一個激靈,急聲說道:


    “我想起來了,有!他有留下兩個數字,33!沒錯,就是33,我被警察帶走的時候,有一個警察把我踹倒在他的跟前,我親眼見到他手掌下麵蓋著的數字,難道,那就是線索嗎?。”


    “33。”我嘴裏默念著這數字。


    短短的十五分鍾,不覺間已經過去,送我來到這兒的亮哥,從操場外走了進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二十多個手持警棍的民警,那陣仗,生怕我劫走林康傑。


    “談話時間到了,請迴吧。”叫做亮哥的警察毫不客氣地衝我說。


    我沒有過多祈求,最後叮囑林康傑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來到阿鬧的車上,直接離開了龍河看守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本純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杜楊十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杜楊十三並收藏我本純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