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餘力地圍著新兵們吆喝,聲嘶力竭地糾正著新兵們淩亂的步子,教他們如何跟上節拍,如何調整唿吸。一群民兵,劈裏叭拉地就是踩不準點。剛過半圈,就不斷有新兵苦著臉退出隊伍蹲在跑道邊拔鞋子……

    靶場上熱火朝天,吸引了已經提前跑了幾圈的馬嘯楊,他站在主席台上,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亂哄哄的一切。他並不著急,這樣的場麵他看得多了,要不了幾天就將是另一番景象!

    比馬嘯楊興致更高的是幾個老連隊早起買菜的給養員,他們幹脆把三輪車停在了跑道邊,一邊啃著冰冷的黃瓜,一邊笑嘻嘻地對著一群新兵指指點點。

    這些炊爺們雖然肚子裏的油水比較多,但長年不參加訓練,嘴裏能淡出鳥來,看什麽都覺得稀奇。老兵們又不怎麽待見這些因為軍事素質不好才下炊事班的戰友,所以,平常他們根本不敢也不好意思這樣有持無恐地看著戰友們訓練。這下,好不容易來了一群連步子都對不上的傻了八嘰的新兵,他們別提有多得意了。

    一個胖乎乎的下士往嘴裏塞完最後一截黃瓜,然後用大衣袖子擦擦嘴說道:“你們看見了沒?多傻啊?就沒見過這麽笨的!”

    有人迴應道:“八中隊的,你要是比他們聰明,怎麽跑到炊事班去養得一白二胖?”

    八中隊的胖子撇撇嘴,有點不服氣地迴應:“我當新兵那會兒,還在中隊拿了好幾次訓練標兵呐!”

    另外一個人說道:“胖子,新兵連快結束的時候,你小子掛在單杠上還像個死豬,撐死了拉半個!現在比人家多吃了兩年饅頭,就小母牛飛上天了?”

    幾個老兵大笑。

    “稀拉兵!”不遠處的馬嘯楊聽得真真切切,嘟嚕了一句。

    杜超憋了一股勁要跟江猛一決雌雄,可是三圈下來他就失望了。今天早上不可能再競速賽跑了,少校大隊長就站在主席台上,下麵的那些中隊長和排長們如臨大敵,恨不能馬上把他們當作儀戰隊來接受檢閱,根本無法容忍任何一個新兵在隊伍中冒泡。有那麽一會兒,杜超真想一腳蹬開跑在前麵的雷霆和劉二牛,衝出隊列好好的撤下歡!他腦子裏甚至在幻想,要是大隊長一聲令下,三百多號人全部衝出去,自己肯定會一騎絕塵,在新兵大隊拿個第一該是多麽牛氣的事情啊?

    雷霆沒有杜超的底子,但他很努力地跟著劉二牛的步伐,幾百米下來就摸出了門道,已經能完全跟上節拍,跑起來也是無比的輕鬆。

    最痛苦的是趙子軍和江猛,這兩小子總以為中隊長是跟他們對著幹,剛踩準節拍,調整好了步子,結果口號一喊又錯了!兩個人就不停地墊著步子,來迴變換。

    趙子軍還好點,因為個子小,排在隊列的最後,隻有他踩別人腳後跟的份。江猛就慘了,前後被夾擊,先是個不小心踩了前麵的一個新兵的腳後跟,接著自己的腳後跟被連踩了三次,左邊鞋子被踩脫了剛拔起來,右邊又被踩了,還差點兒一個趔趄撲倒,一圈下來江猛打了三次報告。

    鬱悶的杜超心有不甘,總想著冒個泡引起別人的注意,喊口號的時候故意千迴百轉地拉長音。可這一招不頂用,幾百個更亂的聲音壓過他,根本沒人注意。

    處心積慮卻處處受製,杜超本已認命,沒想到最後卻無心冒了個大泡。四圈過後,除了極個別腦袋笨得像花崗岩的新兵,其他人基本上都學會了調整步子,跟上節拍。就在中隊提速準備帶迴的時候,恍恍惚惚的杜超卻一腳踩到了雷霆的右腳後跟。雷霆猝不及防,正要邁右腳,卻被杜超一腳踩實了,一個趔趄撞向了劉二牛,杜超也來不及止步,結果引起了連鎖反應。“撲通,撲通……”一班的九個新兵全部追尾,撞到了一起……

    這種壯觀的場麵幾乎引爆了整個靶場。新兵們笑得屁滾尿流,還有人跟在後麵起哄,一邊鼓掌一邊跺腳。

    事發突然,包括駱敏在內的新兵一中隊的所有幹部根本不及反應。劉二牛被壓在最底層,痛得眥牙咧嘴,被指導員攙起來就要發作。

    處在人塔第三層的杜超,艱難地爬起來抬頭就看見大隊長黑著臉站在一群看熱鬧的人中間,心知闖了大禍,低著頭站在一邊想笑又不敢笑,那表情,要多糗有多糗。

    駱敏也是一臉古怪的表情,等到一班的人全部爬起來站好了,就上來問道:“這誰下的黑腳啊?”

    劉二牛冷靜了下來,正準備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結果雷霆卻站了出來:“報告隊長,是我撞倒了班長!”

    雷霆本來是想自個兒承擔責任的,反正這也不算什麽大錯,可他這樣的表達有問題。杜超心裏有鬼,就聽著更不對味了,你撞倒了班長,不明擺著說我踩了你腳嗎?

    駱敏沒理雷霆,而是重新組隊帶迴了,他早就看到雷霆趁起身的時候拔起了鞋子,知道是杜超幹得好事。

    隊伍解散後,駱敏和馬嘯楊正在意猶未盡地討論剛才的那一幕,杜超跑了過來。

    駱敏看著滿臉通紅的杜

    超就明白了他想幹什麽,大手一揮道:“趕緊迴去搞衛生吧,順便跟你的班長認個錯!”

    杜超迴到班裏心不甘情不願地去找劉二牛道歉,狠狠地作了自我批評。劉二牛正在疊被子,把屁股撅得高高地對著杜超,壓根就不想搭理他。

    杜超尷尬地跟著劉二牛的屁股轉了兩圈,自己也覺得無趣。劉二牛的態度讓杜超有點發怵,如果班長罵幾句,他還好受點,可這家夥一句話不說,肯定是被氣慘了。

    杜超覺得劉二牛肯定饒不了自己,這家夥陰得很,肚子裏全是壞水,指不定已經想好了什麽陰損的主意,就等著跟自己算總帳呐。碰了一鼻子灰的杜超,開始有所收斂。因為不管如何表現,劉二牛從來都不拿正眼瞧他。

    雷霆找他談過一次,與其說是談,不如說是好好的罵了他一頓,雷霆的話講得有些絕:“別整天像個小醜一樣,好好夾起尾巴做人!”

    雷霆的話有點老氣橫秋,杜超當然是聽著不舒坦。但他也能感覺得出來,同誌們看他的眼神不對勁,包括好朋友江猛,對他都是敬而遠之。沒有人願意主動搭理他,這讓杜超很痛苦。這麽多年來眾星捧月慣了,隻有自己瞧不起別人,別人哪敢瞧不起自己?從來就不習慣看著別人的臉色,更不會受這種鳥氣。

    “這是在部隊!”杜超時常提醒自己,現實讓他不得不思考自己的行為與處事的方式。

    這段時間的訓練,一班受到表揚最多的是雷霆,一周的軍姿訓練,讓本就身材高大的雷霆變得更加挺拔,身上開始慢慢散發出軍人特有的英武之氣。天生的優勢加上過人的領悟能力,使得雷霆每學一個新動作最多隻會被班長糾正一次。

    沒多久,全排合練雷霆就開始被當作標杆。排長在講解動作的時候總喜歡叫出雷霆,讓他作示範動作。這個畢業於武警指揮學校,揣著與四個兄弟一樣學曆卻不擅言辭的學員排長幾乎每天都要重複一句話:“同誌們看看,這才是軍人,天生的軍人!”

    杜超心裏有點酸,但江猛和趙子軍卻毫不掩飾內心的喜悅。杜超的領悟能力其實比雷霆還要強,身材甚至比雷霆還要勻稱,再加上早兩年就能將一些基礎科目的動作要領倒背如流,基本的隊列動作早就學得七七八八,有模有樣,沒有理由比雷霆差。但他是個靜不下來的人,也不聽進班排長們的訓導,總以為自己什麽都懂,比所有人都懂。給他糾正那些固癖的動作,還顯得很不耐煩。

    開始的訓練以軍姿為主,一站就是幾十

    分鍾到個把小時,長時間一動不動挺胸收腹、提臀夾襠,眼睛還要微微抬起盯著一個地方看。好動的杜超,覺得自己生不如死。好在開始的兩天因為不練步伐,占不了多大場地,靶場上又空曠,風沙大,刺骨的冷。大隊考慮到這批南方兵得有個適應的過程,就讓各中隊在大院子裏的營房下麵自個兒找場地訓練。

    支隊衛生隊剛好在新兵一中隊的營房斜對麵,一排就占了衛生隊的小操場,麵朝衛生隊營房。衛生隊的那些小護士們是人來瘋,外麵一群新兵訓練,她們就有事沒事地往外探個頭,擠眉弄眼地還時不時的捂著個小嘴偷笑那麽幾下。膽子大的,更是沒事就在門口晃悠幾下,然後留下一地笑聲。

    一班的杜超同誌正對衛生隊的大門,頭兩天杜超可飽了眼福,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衛生隊的大門。但人專注於某一個事情的時候,時間就過得飛快。杜超很有點樂不思蜀的味道。後來駱敏黑著臉過去趕了幾次,小護士們皮厚,根本就沒效果。駱隊情急之下,就叫全中隊全部調整了方向,一律迎著風,把屁股對著衛生隊。

    這一調整,就把杜超同誌的毛病給調整出來了。沒了盼頭,沒了風景,杜超同誌站不到五分鍾就皮癢肉痛渾身不自在。眼睛恨不得轉到後腦勺上去,腦袋更是不由自主的東搖西晃。杜超畢竟是有點底子的人,就這麽難受他仍然能耳聽八方眼觀六路,隻要班長和幹部們有一點兒動靜,他就會不動聲色的調整好狀態,看不出一點偷懶的蛛絲馬跡。老兵練了幾年的境界,杜超同誌幾天一實踐,就領悟出了其中的精髓,不得不讓人對他刮目相看。

    如果各位看官都認為杜超同誌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那就太低估了我人民武裝警察精銳部隊的骨幹們了。包括劉二牛在內的各級帶兵的幹部,哪個不是當過新兵偷過懶然後得道成精的?這點兒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玩的小把戲能逃得過他們的眼睛?

    第一個看到的是劉二牛,這家夥已經好多天沒搭理杜超了,也沒打算馬上搭理他。對付這種自作聰明的新兵,他當新兵的時候,班長早就言傳身教過多種方法。第二個發現的是駱敏,是他提醒一排長韓洪濤,然後韓洪濤才注意到的。

    韓洪濤提醒過杜超幾次,杜超不是聽不進去,而是聽進去馬上又忘了。駱敏倒是仍舊在新兵們麵前一副好臉色,從來不會主動跳過班排長直接去訓新兵。

    這天,也就是隊列原地動作訓練的最後兩天,中午吃過飯,駱敏叫住了韓洪濤和劉二牛,問道:“杜超這小

    子天天在偷懶,你們倆眼睛長到褲襠裏了?”

    紅牌韓洪濤站得筆直,紅著臉抓著腦袋,嘴巴蠕動了半天才怯怯地說:“我說了他好幾次,這個同誌動作還是蠻標準的,就是太放鬆了!”

    老兵劉二牛可沒有韓洪濤那麽規矩,他根本不怵當官的,多大的官他也不鳥!鬆鬆垮垮地站在隊長的麵前,眼皮也不抬地就罵道:“這個###稀拉兵,你還把他當作國寶,我就要你看看,這小子有多滑頭!”

    駱敏對劉二牛的粗口也不生氣,他雖然沒帶過劉二牛,但劉二牛的牛氣他是見識過的。那次劉二牛氣勢洶洶地要與馬嘯楊拚命的時候,作訓股的參謀駱敏就站在股長的身邊。駱敏打心眼裏喜歡劉二牛,在新訓中隊的這幾天,他關注最多的也是劉二牛,不能不說他是有私心的,劉二牛的素質直接到特勤中隊就能當骨幹。

    駱敏並不想助長劉二牛的這種牛氣,尤其是在學員排長的麵前。他故意裝得很生氣地說:“你小子也放肆了!這麽幹是不是有點卑鄙?你要是不想訓了,就交給我!”

    劉二牛這才站直了身子正正經經地說道:“不用不用,我有辦法收拾他,這幾天不就老實多了嗎?敢再翹,我剁了他的尾巴!”

    駱敏:“要講究方法!這小子跟你一樣的脾氣,得邊敲邊哄!”

    劉二牛果真與杜超較上勁了,而且還與韓洪濤商量好了的,與其說是商量,不如說是把自己的想法直接通報給學員排長。韓洪濤本來覺得不妥當,但在劉二牛麵前,這個機關勤務兵出生的排長沒一點底氣,生怕自己聲音大了反而自取其辱。

    雷霆戴上小紅花的頭一天,杜超麵壁了整整一天。起因是上午的第一節操課,中隊規定要站一個小時軍姿。劉二牛組好隊,下達完口令就到處晃悠,十多分鍾後冷不丁的轉到了杜超的身後,提起腳踹向杜超的膝關節。正在神遊太虛,全身放鬆的杜超兩腿一軟一個趔趄差點兒跪到了地上!杜超站穩了迴過頭對劉二牛怒目相向,劉二牛卻笑嘻嘻地說:“來來來,跟兄弟們分享一下心得!”

    杜超站在那裏氣乎乎地,有那麽一會兒他真想摘下帽子一頭撞向劉二牛,讓這個家夥下半輩子生活不能自理!兩個人就這麽對峙了好久,劉二牛始終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杜超看了一眼大排頭雷霆和站在中間的江猛,咬咬牙扶了扶氣歪了的帽子,向前一步正要入列,劉二牛卻不依不饒地說道:“我讓你入列了嗎?”

    杜超縮迴腳,梗著脖子問道:“班長

    ,你到底想怎麽樣吧?我哪個地方不對勁了?哪個動作不標準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幾天小日子過得挺舒坦啊?把我當作傻子呢?你要是不偷懶,兩腿繃直了,我就那麽輕輕一腳,你怎麽飛出去了?”劉二牛仍然笑嘻嘻地。

    杜超:“班長,你太卑鄙了!我早知道你想報複我,這下可逮著機會了!你還輕輕一腳?恨不得把我兩腿踢折了吧?”

    這句話把劉二牛徹底激怒了,但他腦子清醒的很,這幾天自己如何冷對杜超,全班的新兵心裏都有數。這小子講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剛才那一腳的確力氣大了點,一般的人就是有防備也不定能受得了。

    劉二牛不想再跟杜超辯駁,因為杜超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他要是真咬準了這個死理,到最後丟了麵子失了威信的是自己!他決定用男人的方式去解決,這時候,他已經把班長的身份置之腦後了。

    劉二牛:“杜超,你不要那麽咄咄逼人,我現在告訴你什麽叫作站軍姿,你來踢我,不要腳軟,我要是站在那裏腳動一步,這個班長你來當!”

    杜超:“好!爺們兒講話一言九鼎,我也當不了班長,你輸了就當作全班向我道款!”

    劉二牛重新組了隊,在指揮的位置上向左轉,深深的唿了口氣,一動不動地對杜超說:“來吧,使出你吃奶的力氣!”

    杜超本來是想助跑幾步,然後飛腳去踹,想了想,這樣有點不道德,也沒有這樣幹的,要真是讓劉二牛出了大醜,自己是出了氣,往後也別想混了。

    杜超站在了劉二牛身後約莫半米遠的地方,提了口氣下了九分力氣一腳踹向劉二牛的膝窩,隻聽“嘭”的一聲,劉二牛上身微微晃了晃,杜超卻往後足足退了兩步。

    劉二牛站在那裏沒動,也不說話,他知道吃了虧的杜超肯定還會來第二下,他要徹底的打敗這個新兵蛋子!果然,杜超眼睛都紅了,又往後退了幾步,發力飛踹過去……

    杜超爬起來的時候就要發作,但他看到了駱敏那張氣極敗壞的臉。

    “真夠狠的!殺父之仇還是奪妻之恨?非得把人廢了才解恨?”駱敏吼道。

    駱敏關鍵的時候推開劉二牛,劉二牛卻並不領情,氣衝衝地說:“隊長你不要攔著他,讓他踹,不讓他見識見識,他還不知道馬王爺長了幾隻眼!”

    杜超被駱敏這麽一吼,嚇住了,等到清醒過來額頭上就開始冒冷汗。剛那一腳要

    真是踹上了,劉二牛不死也得斷了兩條腿!

    駱敏是真氣著了:“新兵不像新兵,班長不像班長,整個就是地痞流氓!真想決鬥,去炊事班一人拿把菜刀對著砍,砍死了全部追認烈士!”

    駱敏說完拂袖而去,過了一會又轉迴來大聲叫著一排長:“韓洪濤,你一個排長幹什麽吃的?今天下午開始,你給我親自帶一班訓練,劉二牛去背條令,寫檢討,什麽時候過了關,什麽時候再來帶兵!”

    韓洪濤嚇得兩腿發軟,硬著頭皮追在駱敏的屁股後麵小聲地問道:“隊長,杜超怎麽辦?”

    “一個新兵蛋子,我就不信沒辦法治!怎麽辦你還要問我啊?要是班長你也幹不了,就給我去炊事班蒸饅頭!”駱敏已經火到了極點。

    接下來杜超就被韓洪濤給罰到衛生隊的營房那邊麵壁,劉二牛解下武裝帶扔在地上就迴去壓床鋪,中午也沒去吃飯,還是雷霆給他帶迴了五個饅頭。

    駱敏顯然是氣還沒消,午休的時候跑過來把劉二牛從床上拉起來拖到了中隊部,關起門劈頭蓋臉地發火:“你身上那個流氓習氣什麽時候才能改掉?前幾天怎麽向我打包票來著?這事要是讓大隊長知道了,你小子就等著卷起鋪蓋迴老連隊再混一年滾蛋吧!”

    劉二牛委屈得要死,想起上午的事也是心有餘悸,頭腦一熱根本沒去考慮後果。更沒想到杜超這小子還真敢玩命,那一腳要真踹上了,起碼得在醫院裏躺一個月。所以隊長罵他,心虛的劉二牛也不敢再頂嘴了。

    杜超的腳是真夠硬的,這小子在家裏綁了個沙袋天天踢,知道如何發力,跟一般的那些手腳不協調、腿軟###硬的新兵不是一個概念。因為冬天衣服穿得多,卷不起來,駱敏命令劉二牛脫了褲子,才發現劉二牛的兩個膝窩全都青紫青紫的,劉二牛自己都嚇了一大跳,沒想到這小子腳頭子這麽硬!

    駱敏找來一瓶紅星二鍋頭,點上火親自給劉二牛推揉,這小子哼哼嘰嘰地竟然感動得流了幾滴貓尿。

    杜超被罰了站,他心裏清楚,這跟關禁閉是一樣的性質。而且韓洪濤也警告過他,再有下次肯定要通知武裝部的人來接他迴家了。杜超不怕得罪人,但他肯定怕被送迴家,真要到了這個地步,一輩子也甭想抬起頭了,還不如半道從火車上跳下去摔死。這一天的麵壁,他想了很多,想得兩腳冰涼、頭皮發麻,也反思了很多,把眼淚也反思下來了。雖然腦子裏想了很多,但杜超同誌卻時刻沒忘了動作要領,兩腿更是分分秒秒

    都繃得筆直……

    第二天,劉二牛官複原職了,杜超也歸了隊,因為這一天全大隊要會操,也就是單兵原地隊列動作的驗收。雷霆不出意外的拿了個小紅花,也就是大隊給“訓練標兵”的精神獎勵。比當兵時“光榮入伍”的那個紅花小點,大隊長馬嘯楊和教導員李明忠同誌親自給標兵們戴上了紅花。十五個紅花,一中隊拿了七個,除了雷霆外,趙子軍也戴上了小紅花。趙子軍把紅花別在胸前晚上睡覺的時候也舍不得拿下來,第二天早上出操還戴著,結果被韓洪濤給摘了。

    江猛很有點鬱悶,因為支隊宣傳股的幹事給所有的紅花們都照了像,並且要了地址,承諾三天之內將照片寄迴紅花們的老家。

    江猛懊悔死了,要是自己也拿到了這個紅花,母親看到了自己的照片,該是多麽高興啊?江猛暗下決心,下次一定要拿紅花,而且以後每次都要拿!

    杜超的心情用痛心疾首來表示一定也不為過。他倒是沒有考慮江猛想的那些問題,在他看來,這個紅花事關貞節,特別是在兩個好朋友麵前,被他們壓一頭,太沒麵子了。如果自己脾氣小點,少說點話多幹點事,怎麽也得有自己一份啊?也不至於讓雷霆和趙子軍這兩小子獨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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