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說完就拿出手機轉錢。


    白雲麗頭湊過來看夏至是手機:“握草!你用這麽好的手機啊?夏至,你……哪兒來的錢啊,你不是窮得天天吃醃菜嗎?你是中彩票了還是把自己賣了?”


    夏至抬起頭看住白雲麗的眼睛:“你話真多。我要是像你這麽多話,你還會和我來往?”


    這話意思明了:沙市的事,你還想我幫你瞞著不?


    白雲麗馬上心虛的撓頭:“行了,我不問了。你也繼續保持這樣,啊?千萬別和我爸媽說什麽,知道不,不然老娘饒不了你!”


    她迴頭,往檔口裏看。


    她父親已經端著一盤鐵板燒過來了:“菜來了!同學,你要的鐵板牛柳。這個叔叔請你吃哈。”


    夏至禮貌的頷首:“謝謝叔叔。”


    “哎哎,不客氣啊,你跟我們雲麗好好聊,常來,常來啊!”


    中年男人退開了,白雲麗撇嘴,很是不屑。


    夏至拆了一雙筷子遞給白雲麗:“一起吃點?”


    白雲麗接了,腳抬起來,在旁邊桌子一搭,十分灑脫。


    她比夏至先開吃了一口,說:“我去給你弄點啤酒吧,喝什麽王老吉啊,你上火嗎?上火姐等會兒帶你去ktv找個小哥哥。”


    夏至失笑:“噗!白雲麗,你天天裝得自己特別厲害,這樣真的很有意思嗎?”


    白雲麗無所謂的聳肩:“你也看見了,我爸就是個殘疾人,我從小就是在這條街長大的,不裝得自己特別厲害,那可不吃虧嘛。”


    夏至點點頭:“那你繼續裝吧。就是以後學校裏,我說了一,你別給我說二。”


    白雲麗怔住:“啥?啥意思?”


    夏至從容的看著她的眼:“就你聽見的意思。你厲害歸你厲害你的,別去欺壓別人。”


    “喂!夏至!你管起我來了?怎麽,你以為你幫過我一次,我就會讓你騎在我頭上?小心我折了你!”


    白雲麗把手裏的筷子一下子折斷了,拍在桌子上,臉一拉,大姐頭的氣勢十足,惡狠狠的瞪著夏至。


    夏至好笑的扯扯嘴角,拿起一旁的十幾雙一次性筷子,輕輕一折。


    十幾雙筷子默默的斷在了尚未拆開的包裝袋子裏。


    “就這?我可以折五十雙,給你省點錢吧。”夏至給白雲麗揚揚下巴,霸氣的說:“既然不想陪我吃飯,就去給我把鐵板魷魚端來!”


    白雲麗盯著那十幾雙筷子,半天才說話:“握、握草!你,你,金剛芭比啊你!”


    檔口裏,白雲麗的父親喊了一聲:“小麗,那邊坐下一桌,幫忙去點個菜。”


    白雲麗丟下一句,“金剛芭比我也不在怕的!我小弟多著呢!等會兒迴來削你”,便迅速的站了起來,逃也似的去給父親幫忙。


    兩個相鄰大排檔之間的距離是比較小的,桌椅擺的也不分彼此。


    靠近夏至坐的桌子後麵,幾個光著膀子的男人瞟夏至好幾眼了。


    這會兒,他們看見白雲麗一走,就剩夏至乖乖女樣子的一個人了,就有個板寸頭的男人向夏至吹口哨:


    “籲!妹子!過來我們這桌!我們請你喝酒啊。”


    夏至隻當沒聽見,繼續慢條斯理的吃著麵前的菜。


    可那喝了幾杯貓尿的男人,哪裏止得住給自己找樂子呢?


    距離這麽近,一伸手就能占便宜的事,實在是太誘人了。


    板寸頭男人在同伴的哄笑聲裏,向夏至走來,手也伸向夏至的手臂:“哎,妹子,來來,過來坐一會兒……嗷!”


    人還沒靠近,夏至的腳在桌子底下一勾一踢,剛才白雲麗坐的椅子便快速的往前一滑,椅子的三角邊正好頂在板寸頭男人的膝蓋上。


    男人沒提防,“嗷嗷”叫著,手忙腳亂的想維持平衡。


    結果還是被椅子絆倒了,重重的摔在了一旁。


    周圍的人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就是哄堂大笑。


    白雲麗正給人點菜,迴頭看到這一幕也是驚訝的愣住,眼睛越過人群看向夏至。


    夏至向白雲麗調皮的眨了眨眼,還向她比了比拳頭。


    板寸頭男人快速爬起來,這下是惱羞成怒了。


    他轉身就從自己的桌子上抄了一個啤酒瓶,滿麵怒容的向夏至衝過來。


    可是,依然沒有走到夏至麵前。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全部暗了,大排檔的燈火不好和大酒店比,還為了營造氣氛,掛的都是紅兮兮、黃乎乎的彩燈,周遭光線就有點朦朧。


    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空氣裏劃過,剛才板寸頭男人坐的椅子,像是活了似的,忽然憑空飛起來,追上板寸頭男人,直直的撞在了小腿彎。


    眾人驚唿裏,板寸頭男人的腿一曲,人就再次倒在地上。


    他手裏的啤酒瓶掉下去,應聲而碎,玻璃四濺。


    周圍的人們本能的閉眼、捂臉,躲避玻璃渣子。


    也就在這極短暫的時間裏,一根極細的東西在空氣裏掃過,不知不覺間,就把一些玻璃碎片重新安排了個明明白白。


    所以這次,板寸頭男人倒下去,非但一時沒有爬起來,還在地上“啊,哎唷哎唷,啊”的慘叫連連。


    他的同夥趕緊過去看他。


    三四個人圍著,把板寸頭男人扶起來。


    板寸頭男人臉上已經掛了彩,嘴裏不幹不淨的亂罵著:


    “媽德怎麽迴事,邪了門了啊,啊,我的手,啊,我的腿,啊……別動別動,都是玻璃,紮死我了,哎喲不行,我,我站不起來,腳!啊!又紮一個!”


    有人應和著:“哎喲,你這怎麽這麽巧,都紮在玻璃裏了呢!不行不行,快去那邊坐著。”


    “啊,啊,還有還有,屁股上也紮到了,啊……得,得去醫院……”


    “特麽,老子流血了,老子……老板,給老子出來,賠醫藥費!”


    板寸頭男人大聲的衝白雲麗家檔口裏喊。


    白雲麗和夏至在人群裏對望。


    白雲麗的眼裏是驚訝、佩服和些許擔憂。


    夏至衝她輕輕的搖頭,指指地下。


    白雲麗會意,大剌剌的走到板寸頭男人摔倒的地方看了看,說:


    “喲!這位大哥,你摔著了啊?摔著了你喊老板幹嘛,不都喊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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