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申屠……”


    睡夢中申屠鴻好似聽到了陳遁一在叫他,他猛地驚醒,定睛一看,卻是老趙正在搖晃著他的手臂,嘴裏低聲唿喊著他名字。


    老趙見申屠鴻睡醒了,嘴裏埋怨的說道:“你小子膽子可真大,身處虎穴還能睡的這麽熟,真不怕睡著了有人謀害你啊!”


    申屠鴻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其實這還真不怪他,起初他也隻是想要閉目養神一會,沒打算真的睡著,可不知怎麽的,意識仿佛受到某種召喚,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這種情況申屠鴻也隻能認為是來到了封天澗,自己與六道老祖產生了莫名的聯係了。


    當然,這一切申屠鴻自然不會和老趙明說,畢竟這是自己最大的秘密,將來能不能成就一番作為就全靠它了。


    好在老趙也不是什麽刨根問底的人,指了指一旁已經陸陸續續站起來的眾人說道:“天亮啦!要幹活啦!”


    目光望向礦洞洞口的方向,有微弱的白光撒了進來,想到昨晚那個監管者墨山臨走前說的那番話,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想我好歹也是一城之主,沒想到來到這裏卻淪為了一個礦工。”


    雖然申屠鴻心裏有著諸多的不滿,但也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在自己沒有絕對實力可以足以自保之前,唯有隱忍才是最好的選擇。


    好在這裏有著二十多號的修士,雖然修為已廢,但是靈魂依舊,而且他們此時對秦七爺都是恨恨之入骨,所以提供的惡念無比的純粹。


    ……


    申屠鴻等人在封天澗礦洞裏的任務很簡單,就是挖礦,沒日沒夜的挖礦,每天能夠得到的休息時間不足二個時辰,食物隻有那些硬的跟石頭一樣的饅頭。


    若不是申屠鴻隔三差五的便會偷偷度一道靈氣進去老趙的體內,這樣的生存條件下,他鐵定堅持不下去。


    在洞裏挖礦的這些天,申屠鴻也見到那些所謂的墨家人,不過與傳聞中生活在水生火熱中的情況不同。


    這些墨家人除了比較敵視他們這些外來人以外,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排斥為秦七爺挖礦。


    監察者對他們的管理非常有組織有紀律,每天隻要能達到標準,便可以休息,如果挖到的稀神沙超過個人的指標,晚飯還能多吃一些。


    可以說,除了沒有自由,他們並沒有受到非人的待遇,而相比而已,申屠鴻這些失去修為的修士才像是備受折磨的人。


    秦七爺一開始就沒想過讓這些修士好好活著,現在自然也不會將他們當人看了。


    不知不覺,申屠鴻已經在封天澗待了一個多月了,除了剛來那晚,六道老祖入夢給了他提示,往後的日子便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好在申屠鴻也不傻,根據六道老祖的話不難猜出打開落月窟的關鍵在月光和身上的骨墜之上。


    然而,知道知道是一迴事,具體怎麽實施又是另一迴事兒了。


    畢竟縱使你有了鑰匙,找不到那把鎖也是徒勞,而申屠鴻現在便是遇到這種絕境。


    一連數天晚上,申屠鴻都會在休息之餘,跑到礦洞洞口對著外麵發呆,老趙有時看到了,還以為申屠鴻是受不了這裏的苦,想要偷偷逃走呢!


    不過,每次申屠鴻也就是看看,半盞茶的功夫便會麵露難色的走了迴來,久而久之,把老趙都看迷糊了,還以為申屠鴻是不忍心丟下自己,心中也是一陣感動。


    實際上,是申屠鴻正在發愁無法看到或者說接觸到月光,封天澗的山澗的入口太窄,月光頂多隻能照到崖壁,根本不可能照到礦洞的洞口,想要驗證自己的猜想就不得不爬上崖壁。


    然而,封天澗上麵隨時都有持弓弩的秦府打手在巡邏,若是被他們瞧見了絕對會被射成馬蜂窩,這其中的兇險程度不言而喻了。


    這一天,正在眾人賣力的在礦洞真挖著礦時,墨山突然走了進來,對著眾人大聲喊道:“你們都停下來,我有話要說。”


    眾人疑惑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駐足傾聽著墨山想要說什麽,要知道,一直以來墨山都是一刻不停的催促著眾人幹活,像這樣突然讓眾人停下來的,申屠鴻還是頭一迴看到。


    墨山環視一圈,見眾人都聚精會神的等待著自己的訓話,不由的滿意的點點頭,說道:“諸位,再有兩日便是封天澗漲潮的日子了。”


    聞言,除了申屠鴻顯得一臉茫然外,其餘的修士皆是麵色如常,好似對這件事早就見怪不怪了。


    與這些修士不同的事,當不遠處的墨家人聽說要漲潮了皆是麵露喜色,開始低聲交頭接耳起來。


    “終於又可以吃肉了……”


    “是啊!是啊!我可是一直在等著這一天……”


    “這次我一定吃飽,上次隻吃了八成飽……”


    ……


    聽到墨家人的竊竊私語,申屠鴻對著老趙低聲問道:“這封天澗裏麵的水還會漲潮?”


    這真的不怪申屠鴻大驚小怪的,實在是聽起來有點匪夷所思,要說江河會漲潮,他習以為常,可這山澗裏麵的水流也會漲潮,他還真是頭一迴聽說。


    老趙嗬嗬一笑,經過這一個多月,申屠鴻不間斷的靈氣滋養,老趙的精氣神再次充盈了起來,整個人除了蒼老依舊,卻是再也不見修為盡失時的頹廢氣息。


    “這漲潮其實就是一種說法。”


    老趙緩緩開口說道:“我在七爺鎮這些年也有幸見過幾次,其實所謂的漲潮其實是封天澗水下的暗流湧動引起的,之前我也說過了,這裏的水流中暗藏漩渦暗流,每年的幾個特定的時間,那些漩渦暗流就像是約好的一般集體噴發,屆時,水位會上漲,不過,這還不是重點……”


    就在老趙想要繼續往下說時,墨山洪亮的嗓音再次響起,隻聽他說道:“想來你們對漲潮已經不陌生了,還是老規矩,到時候刀魚落入岸上,你們隻管去抓,抓的越多越好,龐大總管說了,這次抓的最多的那個人,他另有賞賜,不會虧待大家的。”


    眾人聞言,有不屑,有激動,不屑的是那些剛剛到來這裏,失去修為的修士們,而激動的則是那些再次度過漫長歲月的墨家人。


    “這刀魚,還會自己落到岸上?”


    “通常情況下,當然不會,可漲潮那一天就不一樣了。”


    對於鬧肚子困惑的申屠鴻,老趙再次扮演起耐心的老師,為其解答問題,隻聽他繼續說道:“漲潮那天,山澗中的水流要比現在迅猛數倍,並且由於大量的漩渦暗湧同時湧動,會造成水流激蕩不停,以往附著在水底岩石層裏的刀魚將沒有立足之地。


    他們會紛紛躍出水麵,時不時就會有刀魚落到岸上,值得一提的是,平時在水裏力大無窮的刀魚,一旦上岸就勁力全無,如同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


    申屠鴻聞言,也是微微一愣,果然太虛之大,無奇不有啊!


    說道這裏,申屠鴻對龐彪想要眾人為其捕捉刀魚的事也是有了一絲明悟。


    刀魚也算是妖獸的一種,隻不過,它體內蘊含的氣血之力著實不強,再加上平時捕捉起來也著實費力,需要它的人沒實力下水捕捉,有實力的人又看不上它那點氣血之力,所以一般都不被人重視。


    不過現在就不同了,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抓到大量的刀魚,想來那個龐彪是心動了。


    墨山在交待完事情後,便吩咐大家繼續幹活,自己則離開了礦洞。


    時間過去的很快,轉眼間就到來漲潮的那一天。


    龐彪難得讓所有的礦洞停止了挖礦,所有人全天候守在水流旁,等待漲潮的那一刻到來。


    也就在這一天,申屠鴻才真正看清了這封天澗下究竟有多少墨家人。


    礦洞外的狹窄岸道旁,此時黑壓壓的站成了一片,在天光照耀下,顯示出他們蓬頭垢麵的容貌,他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臉色卻是一致的茫然,顯得異常的麻木不仁。


    申屠鴻不知道,這些人到底都經過了什麽,才使得他們身上毫無生氣,各個宛如提線木偶一般的神情呆滯。


    而此時,或許是因為他們長時間身處在昏暗的礦洞之中的緣故,雙目一時無法適應天光的刺激,被照的淚水直流。


    可是,難得的光明又讓他們舍不得閉上眼睛,逃迴那個陰暗的礦洞之中,他們忍著雙眼傳來的刺痛,貪婪的感受著,注視著,這難道的溫熱光芒。


    就這樣大家在岸邊一坐就是一天,直到皎月高懸,遲遲未到的漲潮才侃侃到來。


    水流先是劇烈的翻滾著,仿佛水裏有什麽巨大的怪物在下麵攪動著,使原本就淌急的水流變得更加洶湧澎湃起來。


    老趙看到眼前這一幕,拍了拍正在對著天空發呆的申屠鴻,提醒道:“申屠,要開始了,小心點,別被刀魚的魚鰭劃到。”


    申屠鴻迴過神,看了一眼波濤滾滾的水麵,了然的點點頭。


    在眾人目不轉睛地注視下,水位以肉眼看見的速度上漲,激蕩地水波不住地拍打著岸邊,激起朵朵浪花。


    真的很難想象,這山澗中的流水竟然會有如同大江大河般的氣勢,奔騰咆哮。


    根據申屠鴻的觀察,引發這一係列動蕩的根源赫然來自於水底,這不由得讓申屠鴻想到,可能落月窟就在封天澗的水流的下方。


    雖然有這個想法,但是想要親身驗證,可就難上加難。


    先不說,眼前這滔滔不絕的水勢,跳下去無疑是去送死,水裏那連綿不絕的刀魚就不是個人可以抵得的。


    就在申屠鴻皺眉沉思之際,龐彪那粗重的嗓音響徹在封天澗中。


    “你們這群混蛋,都跟我打起精神來,刀魚就要上岸啦!要是今晚誰抓的刀魚少於十條,不但晚飯沒有,我還額為賞你們十鞭子,聽到沒有。”


    隨著龐彪的話音落下,眾人好似受到驚嚇的小貓,身形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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