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三所說,正是許天川內心所在思考的問題。


    這天保祠的建造格局在風水學術上來說,是集煞之地。


    所謂集煞,就是會集中煞氣。


    按理說閻家祖祠講究的順風順水,這一點從閻家祖祠的基本建造格局都能看的出來,幾乎每一處,甚至是每一個細節都對風水極其考究。


    那又為什麽偏偏在天保祠弄了這麽個地方?


    這完全就是互相矛盾的存在。


    閻家人不可能不懂這個。


    “小叔,我之前聽說他們閻家的子孫多半夭折,閻關山娶了二十幾房姨太太都沒有生出一個像樣的兒子,香火極危,你說……問題是不是就出在這天保祠上?”


    刑常在許天川身旁小聲的嘀咕道。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


    焦三也表示讚同的立即點頭跟著附和道。


    許天川卻搖了搖頭:“原本肯定是有影響的,但這尊鍾馗像卻將其煞氣全部鎮住,不僅僅是這尊鍾馗像,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四周很多地方都有著關於鎮煞的布置。”


    說著話,許天川又抬頭看向正堂的穹頂。


    焦三和刑常也同時遵循著許天川的目光昂頭朝上看去。


    隻見在正堂的穹頂是一個正八角形,每一個角都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瑞獸,好像在低頭俯瞰著下方。


    這是鎮宅獸,專門用來鎮宅,消災避鬼驅邪的。


    又是鍾馗像,又是鎮宅獸,目的很明確,那就是避免這座天保祠集的煞氣影響到閻家的運勢。


    從風水運勢上來說,這個方法也確實有用。


    “許掌櫃,這閻家的腦子裏在想些什麽?在祖祠建造了一個集煞之地,然後又用各種辦法來鎮煞,就是為了給自己找刺激嗎?”


    焦三深皺著眉頭,腦袋變得更大。


    “不!是這個天保祠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許天川看著焦三微微一笑。


    至於是什麽秘密,唯有從天保祠出去之後才能知道。


    “啊……啊……啊……”


    也就是許天川的話音剛落,突然左手邊再次傳來連續歇斯底的慘叫聲,聲音在封閉的天保祠內迴響,顯得極其刺耳。


    單單從這歇斯底的慘叫聲都能聽得出來,一定是遭遇了很淒慘的事情,並且還不是立刻死,所以才有了連續幾聲慘叫的時間,然後聲音徹底消失,和剛才在外麵聽到的一模一樣。


    另外因為聲音很大,並且持續了好幾聲,所以還能明顯的聽出來慘叫聲是從左手邊第一個門內傳出來的。


    這讓正準備進入的人在聽到裏麵傳來的慘叫聲後,立刻就將邁進去的腳步給退縮了出來,後怕的一身冷汗,慶幸自己沒先進去。


    甚至還有幾個人直接從裏麵跑了出來。


    這麽以來,總共四個門,就可以確定有一個是危險的了。


    剩下還有三個門可以選擇,幾率就變得大了很多。


    “許掌櫃,我們現在往哪兒走?”


    焦三扭頭看了看另外的三個門,然後又看著許天川說道。


    既然許天川這是奇門遁甲的布局,那按理說,應該是有破解之法的。


    許天川目光篤定的伸手指了指左手邊的第一個門:“我們從死門而入,死門居中西南坤宮,屬土,旺於秋、相於夏、囚於冬,死於春!居坤宮伏吟,居艮宮反吟,局巽宮入墓,居震宮受克,局離宮生旺大兇,居坎宮被迫大兇,居乾、兌二宮相生。


    而我們眼前的這四個門可以根據方位來定四季,木為春季旺盛,代表的是正東方;火為夏季旺盛,代表正南方位;金為秋季旺盛,代表的是西方位;水為冬季旺盛代表的是北方位。”


    照這樣推算的話,死門屬土,旺於秋,死於春,秋為金,代表的西方位。


    可恰好也就是許天川手指的,剛才傳出連續慘叫聲的那個門。


    “許掌櫃,你……會不會是算錯了,明明剛才就是從裏麵傳出了慘叫聲,這肯定說明裏麵是有危險的啊……”


    焦三下意識的咽了口吐沫,深深的皺著眉說道。


    許天川卻看著焦三的表情莞爾一笑道:“三兒,別忘了我們的目的並不是求生,而是要從這裏走出去,並不一定能出去的路都是安全的,之所以會有慘叫聲,那是因為他們能力不行。”


    焦三立即點頭,明白了許天川這句話的真正意思。


    這連續的慘叫聲就相當於是一種迷惑手段,因為所有人內心基本上都存在著一定的恐懼與謹慎,一旦是聽到從裏麵傳來的慘叫聲,就會開始不自信的往後退縮。


    這同時也說明對於奇門八卦的知識掌握的不夠精深,並沒有看出來其中的門道。


    “小叔說的沒錯,沒有什麽危險是絕對的,也沒有什麽機關陷阱是破解不了的!”


    刑常讚同的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堅定,已經做好了隨時跟著許天川進去的準備。


    “一炷香時間已到,吉日吉時封門!”


    這時外麵又傳來一聲主持司儀的喊聲。


    吱……


    在聲音落下的同時,天保祠的一扇大門從外麵被緩緩關閉。


    因為天保祠的這一扇紅漆大門的密封性極好,幾乎是不漏任何的門縫猛,並且旁邊也沒有窗戶什麽的,所以即便是在中午,當大門關上後,鎖閉了全部的光照,讓屋內瞬間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感覺就好像是進入了古墓裏,不僅僅隻是黑暗,還有一種詭譎和壓抑的氣氛在籠罩。


    “他娘的,這也沒有提前說屋子裏這麽黑的啊,我根本就沒帶蠟燭啊!”


    “我也沒帶啊!”


    “這可怎麽辦?沒帶蠟燭怎麽走?”


    被關進正堂內的一些人開始著急的喊了起來,同時也在內心暗罵閻關山做事不地道,最起碼要提醒一下大家隨身帶照明工具吧?


    沒有燈代表著什麽?


    沒有燈就代表著跟瞎子沒什麽區別,摸瞎走出去?


    別說是走出去了,恐怕就連門都找不到。


    嗤……


    混亂中傳來一聲拉火柴的聲音,緊接著黑暗中亮起一盞昏黃的燈火。


    並不是所有人都沒帶蠟燭,當中還有極少數的人帶了蠟燭。


    點亮的一團火光將正堂的黑暗推開,雖然並不是很亮,但基本上也已經夠用了。


    “兄弟,你哪兒還有蠟燭嗎?能不能賣給我一個,十塊大洋怎麽樣?”


    “我出五十,兄弟,賣給我吧。”


    “我出一百!”


    “我出兩百……”


    現在蠟燭對於眾人來說就相當於是生命,所以紛紛開始為了一根蠟燭競價,甚至一根蠟燭直接被抄到了五百大洋。


    並且有錢還不一定能買到,因為誰都沒有這方麵的準備,不可能一個人帶著幾十根蠟燭進來。


    除了許天川。


    許天川的係統空間儲備的蠟燭在這裏點上十天半個月都絕對不是問題。


    考慮到大家都是同行,沒有最基本的照明工具確實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所以許天川索性看開一迴,免費送給了大家一人一根蠟燭。


    剛才一根蠟燭還抄到了五百大洋,現在又白送。


    之前花五百大洋買蠟燭的人此時心可能都在像燃燒的蠟燭一樣滴血。


    “走吧!”


    在為大家免費分了蠟燭之後,許天川眯了眯眼睛,看著居於西方的這扇門,眼神中帶著一絲精光,直接就踏步走了進去。


    “喂,兄弟,難道你剛才沒有聽到裏麵傳來的慘叫聲?”


    看著許天川三人朝著西門而入,身後有人大聲的提醒了一句。


    許天川並沒有做什麽迴應,三個人的身影在燈火的照耀下慢慢消失。


    這個西門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甬道,和墓室的甬道一模一樣,總共有五米多深,全部都是花崗岩石平整的堆砌,用白石灰和糯米作為粘料,整齊到中間並沒有任何的縫隙,並且也沒有任何的壁畫。


    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個天保祠隻是按照古墓的規格形式來建造,但並沒有任何關於古墓的信息。


    不過根據許天川的經驗和所掌握的曆代古墓建造風格來看,天保祠所仿造的這座墓,很貼合唐宋兩個朝代之間。


    “許掌櫃,前麵……”


    突然手裏拿著礦燈的焦三大唿一聲停下了腳步。


    礦燈的光柱所照射出去的地方是一灘鮮紅的血跡。


    不!


    不是一灘鮮紅的血跡,而是到處都是噴濺的鮮紅血跡!


    這個五米長的甬道盡頭是一個偏正方形的房間,大概有一個平方左右,在焦三和刑常手裏的礦燈光柱照射下,房間裏到處都是噴濺的鮮血,另外還有十幾塊被分解的殘碎肢體,從頭顱的數量來看,應該是四個人,每個人都被分解了最少三塊,死狀淒慘,現場慘目忍睹,尤其是在昏暗的視線下,讓人感覺到毛骨悚然。


    “都先不要動!”


    許天川立即警惕的大喊一聲,雙腳站在甬道的邊緣,並沒有進入房間,而是先仔細的看著地上的幾塊被分解的屍體。


    許法醫再次上線。


    地上的這幾具屍體身上並沒有絲毫的抓傷和咬傷,甚至都沒有看到絲毫的外傷,至於被分解的傷口也不是利器砍下來的,更像是被直接撕扯,拽下來的。


    尤其是地上的幾個鮮血淋漓的腦袋,光禿禿的脖頸沒有隻有骨頭,沒有皮,明顯是被外力直接從肩膀上拔下來的。


    再看房間內的擺設,僅僅隻是一些比較普通的桃木家具,並且所有的家具都沒有絲毫的移位,所以現場也沒有絲毫打鬥的痕跡。


    這說明,地上死的這幾個人,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但是連續叫了三聲,那必然是先被扯斷了手腳肢體,最後才是被拔掉腦袋的。


    機關?


    這也隻有機關陷阱才能做到這一點。


    “許掌櫃,你看這個……該不會就是閻關山的祖宗吧?”


    焦三手裏拿著手電筒,無意間將燈柱照射到了西麵的牆上,直接被牆上掛著的一幅畫像給吸引住。


    要說整個房間裏最為特別的,也就是這幅畫像了。


    這是一副並沒有上色的畫像,畫中是一個老人,看上去非常的普通,畫上也沒有任何的落款,特別的是這幅畫的表框十分精美,金絲楠木另外鑲金嵌玉。


    之所以會被焦三認為是閻關山的祖宗,仔細看上去這畫中的老人確實與閻關山有那麽幾分神韻。


    可現在並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


    “小常子,有看出什麽問題來嗎?”


    許天川扭頭看了旁邊的刑常一眼,然後目光再次掃視了一圈兒,如果以古墓的格局來對照的話,這應該是一間偏室,或者說是一間耳室,專門用來放置隨葬品的房間。


    刑常微微的眯了眯眼睛,說道:“這些人明顯全部都是被撕開的,並且沒有絲毫反抗和逃跑的機會,除了邪祟之外,那就也隻有是暗藏的機關了。”


    “刑爺,您這好像……說等同於是沒說啊!”


    焦三聽著刑常的這句話,頓時就深皺起了眉頭。


    “這裏不應該有什麽邪祟。”


    許天川十分篤定的微微一笑。


    起初許天川有懷疑,他們閻家會不會在天保祠豢養了某種邪祟或者異獸,所以才特意建造了這麽一個集煞的格局。


    但是後來許天川否定了這個猜測。


    因為鍾馗像就擺在正堂。


    鍾馗像可是一切邪祟的邪靈的克星,是絕對不敢存在於此的。


    那剩下來的就隻有機關了。


    但機關藏在了哪兒?


    旁邊的刑常這時好像想到了什麽,他直接再次從口袋掏出一粒鋼珠,猛地甩了出去,但這次並不是朝著四周的牆壁,而是地上。


    這地上鋪設的全部都是大理石,因為比較零碎,所以看起來每條縫隙都是極不規則的。


    鏗!


    當刑常拋出去的一粒鋼珠砸在地上,雖然鋼珠的體積不大,但是力量卻很足。


    可以清楚的看到,地上被鋼珠擊中的一塊大理石有明顯下陷的跡象。


    “機關在下麵!”


    焦三同樣也看到了地下的大理石出現了一瞬間的下陷,這明顯暗藏的殺人機關就在下麵,就好比是隱藏的撲獸夾,隻要踩下去,說不定就會一腳卡死在下麵的機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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