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


    “天啊!!那是什麽!”


    看台的眾人再次爆發出了尖叫。


    “單手控馬!!”


    “不,這是側掛單手控馬!!”


    杜秋蔓整個人側身掛在馬匹上,駿馬高速飛馳,她一手拽著馬鞍,一手揮舞月杖。


    “接住!”


    小巧的馬球自半空劃過一個漂亮的弧線,直接落在了周十二娘跟前。


    “大公主隊,得四籌!”


    “大公主隊,勝!”


    唱禮官的聲音響起,然而比賽並沒有結束。


    柳貞貞與崔靜珠直接包抄上去,這次她們沒有伸手,而是直接揮動了月杖,竟然是要用月杖將人從馬上打下去。


    “蔓姐兒!!”


    楊四娘就要衝過去。


    “她們這是要殺人嗎?!”場下的齊燁也急紅了眼,“柳家的和崔家的人到底是怎麽迴事!”


    隻見杜秋蔓的身體像是蛇一樣,整個人往後一揚,避開了上空揮來的月杖。下一刻,整個人縱身躍起,崔靜珠隻感到背後一涼,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給過你機會,為什麽不好好珍惜呢。”


    “不……”崔靜珠瞬間冷汗淋漓,蒼白著嘴唇,不斷抖動著,“我、我……我錯了,蔓姐兒我錯了!不不不,你不能這樣做!”


    杜秋蔓早就控製住了她的韁繩,駿馬的速度絲毫不減,迎著柳貞貞而去。


    “崔靜珠你要做什麽!”柳貞貞嚇一跳,“將她推……”


    她的話沒有說完,也許是再也說不完了。


    馬球場上出現了從未見過的一幕——兩匹高速奔跑的駿馬直接撞在了一起。馬背上的三個姑娘全都摔在了地上!


    “蔓姐兒!!”


    楊明昭直接衝了過去。


    而他這一聲,似按下了什麽開關鍵一樣,無數人朝著馬場上跑去。


    杜秋蔓在地上翻了個身,正好迎上楊明昭通紅的眼,見他著急的模樣,頓時在唇邊豎起一根手指:“噓……我沒事,但要裝一下。”


    “啊……?”


    此刻的楊明昭像是一個小傻子一樣,呆呆的望著地上之人。杜秋蔓噗嗤一聲笑了:“罷了,旁人看你這個樣子,也不會懷疑我的。”


    誰料嘴邊傳來鹹鹹的味道,原本無所謂的杜秋蔓頓時愣住了:“你怎麽還哭了啊?”


    楊明昭別開頭:“你疼不疼?”說著,胡亂擦了一把眼睛。


    “不疼啊。”杜秋蔓道,“你別哭了啊,都是能打退胡人的小將軍了,怎麽還這麽好哭呢。她想伸手去擦去楊明昭臉上的淚痕,不知為何,看見楊明昭為自己擔心成這個樣子,她就有些心虛,但還記著自己現在“虛弱”的人設,隻好道,“我根本就沒有摔著,你不要說出去了。哎呀,有人要過來了,我再裝一下。”


    四周亂糟糟一片,有喊禦醫的,有喊夫人老爺的。沒一會兒柳貞貞、崔靜珠、杜秋蔓三人都被抬了下去。


    楊明昭下意識就要跟過去,被齊燁一把攔下:“你瘋了嗎?!你現在過去算什麽身份呢!”


    見楊明昭神色不對,楚清遂無奈歎口氣:“七娘已經過去了,那邊有什麽事她會過來與我們說的。”


    “崔野和崔靜珠一向討厭我。”楊明昭突然道,“是我害了蔓姐兒。”


    “你別把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齊燁道,“那個柳貞貞和崔靜珠明顯就是心術不正,見自己落後了就想將十二娘拉下去,被蔓姐兒阻止了,這才懷恨在心的。”


    楊明昭沒做聲,一雙眸子越發深沉陰晦。


    齊燁見他這樣子,心裏一顫。他想到了去年冬天,那個手刃數百胡人的楊明昭,也是這幅表情。


    此刻的杜秋蔓那邊就熱鬧多了。


    柳家人和崔家人幾乎要將禦醫們團團圍住。


    “我孫女兒到底如何了?”崔相夫人抓著禦醫的手焦急問道。


    禦醫歎了口氣,雖然剛才隻是做了粗略的檢查,但墜馬本就是大事,除非運氣好,以背著地,又有緩衝那樣基本沒什麽事。但崔柳兩位姑娘,是在馬匹高速奔跑的時候正麵撞在一起的……


    “崔小姐右手還有左腿骨折,臉上有擦破,胸口可能會有淤血,肋骨處也有折斷的情況。柳姑娘也是如此,胳膊錯位,肋骨折斷了一根。再具體的情況,還得繼續診斷。”


    “怎麽就會這樣!”崔相夫人身體一軟,直接暈了過去。


    又惹來一陣雞飛狗跳。


    在這裏唯一安靜的大約就是杜秋蔓那邊。


    在楚成月忐忑不安的等待中,來這邊的禦醫總算是檢查完了。他神色輕鬆,語氣也輕快不少:“杜小姐運氣實在是好,身上沒有摔傷也沒有摔破。杜小姐落馬時大約是背部先著的地,而且剛才我也檢查了,杜小姐的背也沒有問題。真的是好運道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們蔓姐兒一向都是心善,菩薩肯定會保佑她的!”楚成月開心的快要飛起,剛才看見三人墜馬的時候,她差點沒嚇斷氣。


    雖然杜秋蔓沒有皮外傷,但禦醫擔心她一個小姑娘受到驚嚇,還是盡職盡責道:“我給您一副安神的湯藥,喝三天就好。”


    在禦醫寫方子的時候,米氏終於帶著杜雪嬌趕來。兩人都是通紅著眼,見到躺在床上的杜秋蔓直接就哭道:“我的兒你真是受苦了。可是摔斷了哪裏?是胳膊?還是腿?”


    第八十一章 傷病


    躺在床上裝虛弱的杜秋蔓眉頭微蹙,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麽別致的問候語。


    米氏見她不說話,還當她是疼的發不了聲, 正好禦醫走來,米氏趕緊問道:“大人,我兒沒事吧,可有摔在什麽地方?”


    禦醫是個憨厚人, 老實道:“貴府大小姐並沒未受傷, 實在是幸運啊,夫人大可不必太過擔心。”


    “沒受傷?她從那麽高的馬背上跌下來還能不受傷的?”米氏下意識將真心話嘴快的說了出來,看見禦醫臉色不妙, 又趕緊給自己往迴找補, “姑娘家無論傷到哪裏都是不得了的事,我也是擔心現在沒有查出來, 等迴去了萬一出什麽事,我們小門小戶的也沒辦法治啊。”


    杜雪嬌還坐在杜秋蔓身邊, 拿著帕子小聲哭泣:“姐姐別急。不管你怎麽樣了,娘和爹爹都會請大夫來府裏的,你要放寬心, 這樣才能盡快好起來。”


    杜秋蔓閉上眼睛, 實在不想理會這對母女的虛情假意。


    楚成月看不下去了,身為杜秋蔓的大粉,米氏二人看起來是來關心人的,說出來的話卻完全不像樣子。


    “杜夫人這話裏話外的,好像是盼著蔓姐兒出什麽事一樣。禦醫都說了蔓姐兒好的很, 怎麽您好像還覺得有些失望?”


    聽到一個小輩頂嘴米氏正要教訓一二,杜雪嬌衝過來了:“你又在胡亂揣測些什麽?我娘明明就是關心蔓姐兒,從那麽高的馬背上摔下來,難道不應該問清楚嗎?”


    “這種一上來就問摔沒摔斷腿,摔沒摔斷胳膊的問法,我還是第一次見。”楚成月哼了聲,“杜家門風果然是與眾不同。”


    “我家門風如何要你來評價?你算是什麽東西!”


    杜雪嬌話剛問完,幾個丫鬟掀起了門簾,康親王妃帶著嬤嬤婢女們來了。抬眸微微掃了一眼杜雪嬌,用著不輕不重的聲音:“我兒出身康親王府,皇上親封的縣主,你又是個什麽東西。”


    米氏將杜雪嬌扯到身後,尷尬笑道:“我這丫頭被我教的有些莽撞了,她也是關心則亂,還望王妃體諒。”


    杜雪嬌以前真沒有見過楚成月,雖然楚成月偶爾也會來京城,但她們就不是一個圈子的。剛才被康親王妃那麽一刺,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既然不懂事就不要帶出來了。”康親王妃話裏也是帶著火氣,堂堂王府的嫡女竟然被一個後娘生的當眾指責,傳出去王府的臉麵往哪裏擱,“女子的一言一行不僅代表了自己,也是代表了一府中其他子女。連慎言都做不到,出來交際也是拖累旁人,還會讓人質疑貴府的家教。”


    又對楚成月道:“我教你與人為善,但沒教你唯唯諾諾。你要記住,你可不僅是我王府的女兒,更是皇上封的縣主,切不可丟了皇家的威嚴。”


    楚成月笑眯眯的應下。


    米氏被訓的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康親王乃是皇帝表弟,親王妃更是一品誥命。趕緊道:“多謝王妃教誨,臣婦一定對子女多加教育,嬌兒還不快對縣主認錯。”


    杜雪嬌委屈的想哭。憑什麽啊,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這群人隻會拿身份壓人,不情不願的福了個身:“多謝王妃教誨。”


    康親王妃冷哼了聲,越過她們直接走到裏間去了,她身後的嬤嬤婢女們沒給米氏與杜雪嬌什麽眼色,但她們二人卻仿佛被扒了衣服一樣尷尬的站在哪裏。


    屋裏杜秋蔓正打算翻個身,換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躺著,卻把康親王妃嚇了一跳:“你可別動,劉嬤嬤,過去看看蔓姐兒要做什麽?”


    杜秋蔓:“……我就是想翻個身。”


    “可以嗎?”王妃問禦醫。


    禦醫:“……”合著他之前說了那麽多遍杜秋蔓沒事兒,這群人都不信嗎,這是對他醫術的質疑啊。


    沒辦法,禦醫又重複了一遍自己之前的診斷,康親王妃捂著胸口這才鬆了口氣:“方才可嚇死我了。”


    楚成月:“蔓姐兒做了那麽多善事,肯定是福大命大的。”


    “你們不知道,我剛才從崔靜珠與柳貞貞那邊過來。”康親王妃頓了頓,劉嬤嬤很有眼色的不相幹的人都帶出去。


    見屋裏留的都是心腹丫鬟,楚成月這才問道:“她們怎麽了?”


    康親王妃迴憶了下那個場麵,心有餘悸道:“兩個人都還在昏迷中。哎,崔家的那個臉上擦破了好大一塊皮,禦醫說就算治好了恐怕也要留疤。身上更別提了,她摔下來時候還被馬給踩了幾下,聽說肋骨都斷了好幾根,胸口裏還有積血,崔相夫人聽著直接嚇暈了。”


    “柳貞貞也好不到哪裏去。雙腿直接摔骨折了,胳膊上全是血,手指似乎也斷了。禦醫們還在商量著怎麽接骨,我聽他們的意思,這骨頭還能接的上,但日後恐怕不能像正常人那樣行走,算是廢了。貴妃娘娘在那邊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哎,明明這場馬球是給聖上賀壽的,結果鬧成了這樣。”


    “皇上生氣了嗎?會不會牽連到蔓姐兒啊?”楚成月緊張問。


    康親王妃就是為這事兒來的,關切的看向杜秋蔓:“崔相府和柳相府現在在皇上跟前鬧得很大,皇上估計會讓內侍來詢問一二,你也不用怕,當時到底是個什麽樣子如實說就是。”


    杜秋蔓苦笑:“當時什麽情形大家難道不是看的真切麽?”


    康親王妃瞧她精神也不佳,歎了一聲:“這倒也是。那兩個丫頭太實在不像話,明明比賽都已經停了,還要用月杖追著你打。但現在你們三人摔在地上,崔柳兩家又傷成了那樣,我隻擔心他們不會就這樣輕易算了。”


    “不算了他們還想怎樣啊。”楚成月氣憤道,“明明是他們做的惡人,一開始打算將十二娘扯下去,後來又想將蔓姐兒扯下去。結果是惡人有惡報,不好好迴家反思一下自己,難道還準備倒打一耙。蔓姐兒你不用怕,這次馬球場上發生的所有事,好幾百人都親眼看著在呢,崔柳兩家勢力再大,也不能顛倒黑白。”


    杜秋蔓一點都不害怕,反正崔柳二家要報複也是報複杜英去了,而夫人交際的□□味也是朝著米氏去,她一個閨閣裏的小姑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有什麽好擔心呢。


    崔相府裏陰雲密布。崔靜珠是孫輩中唯一的嫡出女,又有一個當太子妃的姑媽,她的前途比起王府裏的姑娘也不差了。


    但現在,她的臉毀了,什麽前途都見了鬼!


    崔野怒道:“肯定是杜秋蔓做的手腳,當時她跳到妹妹的馬上,定然是她做的!”


    崔相雖然也氣,但他更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此刻壓著怒火道:“珠兒此前快要墜馬時杜家那姑娘還扶了她一把,如果那姑娘存心要害她,當時袖手旁觀即可,那時珠兒墜馬,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最後跳到珠兒馬上,也是因那柳貞貞逼得太狠導致。”


    崔野見爺爺竟然在為杜秋蔓開脫,無比焦急。


    崔相瞧了他一眼:“你和珠兒是不是有事瞞著我?聽你的語氣,仿佛對那杜秋蔓還挺熟?可你是一個男子,又是怎麽認識她的?”


    崔野被問的啞口無言。當年崔靜珠被拐之事被他和崔靜珠二人瞞了下來,至今崔府並沒有任何知道這件事。他心裏思量,咬牙道:“珠珠一直心悅洛州的楊明浩,此事爺爺想必也知道一些吧。”


    “你說這些做什麽!此事已經過去了,嫁到忠勇侯府的也是我崔家的女兒,這便夠了,再提也沒有意義。”


    “不是這樣的。”崔野道,“楊明浩當年墜馬的事情一直沒有查清,珠珠對此事一向上心。如今忠勇侯府世子之位未定,所以珠珠很不喜楊明浩的弟弟楊明昭。您有所不知,楊明昭與杜秋蔓認識,而且二人很熟。珠珠此前言語上曾經得罪過楊明昭,杜秋蔓肯定是心懷不滿,故意搶了珠珠的馬,撞向柳貞貞。您也看見了,那個杜秋蔓騎術是很厲害的,三個人同時墜馬,隻有她什麽事都沒有,這難道不蹊蹺嗎?”


    誰料他這話說完,就看見崔相坐在位置上不住喘著粗氣。崔野大驚,正要去喊大夫來,被崔相當即甩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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