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地內一片混亂,而坐在陽台上的白辰與斯坦利的腦海中也一片混亂。


    一個星球地心處。


    已經化為人形的白辰站在一座高塔上,高喊了一聲。


    “注意啦!注意啦!”


    在整個宇宙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後白辰開口了。


    “有誰願意去見【商人】?”


    而迴應他的是一片怒罵。


    “本體你腦袋秀逗了?!”


    “第一世你是在逗我?!”


    “第一世你想死嗎?!”


    “mdzz!”


    “我【嗶——】”


    “咳咳,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難道就沒有勇士敢於直麵【商人】嗎?”


    白辰尷尬的“咳”了兩下。


    “你為什麽不自己去?”


    “就是就是!”


    “沒錯沒錯!”


    “咳,我不是勇士,我隻是一個懶貨。”


    “我們也都是啊!”


    “沒錯沒錯!”


    “嗯嗯!”


    “……好吧……那算了……”


    白辰隻能無奈的離開了這裏。


    “當初隻不過是讓自己的幾世代替自己去找【商人】而已,但為毛會成這樣啊……”


    ……


    “哼,‘拉婷(老鼠)’加上‘威悉河’。還有‘契約文件’上寫的‘打破虛偽的傳承,樹立真實的傳承吧’的句子……喂喂,怎麽這麽快就讓我看清遊戲怎麽破解了呢?換句話說,你們是從考據《哈梅爾的吹笛人》這個傳承的假設中產生的惡魔,也就是以一百三十名小孩為活祭品,讓‘殺害方式’得以靈格化的存在吧?”


    十六夜忍著笑意,以銳利的視線看著威悉。


    這個笑容帶著平常那種輕浮笑容根本無法相比的兇猛。


    十六夜口中的傳承,就是仁之前說明過的那個碑文以及彩繪玻璃。


    ——1284年,約翰與保羅紀念日6月26日


    130名出生於哈梅爾的兒童被身穿各色彩衣的吹笛人誘出,最後在丘陵附近的行刑場失去蹤影——


    惡魔這個種族,可以藉由“對世界造成的影響、功績、補償、報酬”來獲得靈格。


    也因此十六夜推測,格林童話中的《哈梅爾的吹笛人》之所以能夠獲得惡魔的靈格並現身,原因就是以“一百三十名兒童”作為祭品。


    “哈梅爾鎮的傳承有許多考據,例如從綁架之類的人為事件到神隱、黑魔術儀式等等。其中包括‘威悉河’的考據——就是自然災害等天災。例如你讓這個岩壁扭曲的力量,就可以推測是土石流或地盤崩塌等現象形式化的靈格。而破解條件的‘打破虛偽的傳承,樹立真實的傳承吧’,則可以解釋成必須揭發出哈梅爾事件的真相……如何?雖然不敢說是滿分,但絕對有八十分以上吧?”


    十六夜哇哈哈地笑得很是得意,靜靜聽完他分析的威悉從頭到腳像是在估價般把十六夜看了一圈,才無奈地搔著頭露出苦笑。


    “嘖!本來還以為隻是個死小鬼……結果腦袋還挺靈光嘛。”


    “是嗎?”


    “喔…………算了,規則就是規則,反正看你似乎也還算有出息,還是先問一下……”


    “我拒絕。”


    “也太快了吧!”


    “因為我沒興趣陪人進行早就知道答案的問答。是說別讓我失望啊,魔王大人。要是遊戲一開始就被招降,不是很掃興嗎?我可是為了想見魔王才特地從異世界過來的喔!”


    十六夜正直地講出毫無虛假的發言。舍棄故鄉的世界,來到箱庭後一個月——參加魔王的遊戲就是他的夢想之一。十六夜挺著胸膛充滿自信地宣言。


    “……喔?那還真是抱歉了,小子。”


    威悉對十六夜的迴答似乎別有所感。


    他露出兇猛的笑容,用力揮動如同棍棒的笛子。尖銳的風切聲響遍這一帶之後,岩壁劇烈變動,當場製造出一片平麵。


    威悉往下來到那片平麵,從容地笑著擺出備戰架式。


    “為了響應你的期待,我要修正一個錯誤——我不是魔王,隻是個惡魔嘍囉。我們的魔王閣下,是先到達下麵的兩人之一。”


    十六夜在威悉的示意之下把視線往下方,隻見巨大的陶器怪物和身穿黑白斑點花紋連身裙的少女正在和蕾蒂西亞交戰。


    而且蕾蒂西亞的形勢居於下風。十六夜狠狠咂舌,以狂傲的態度宣布:


    “是嗎?那得趕快把開場戲演完,不然對魔王大人很失禮。”


    “這什麽蠢話?開場戲的工作就是要炒熱氣氛。要有很棒的開場才能襯托出最棒的高潮——算了,看你這小子,或許還不夠格登台吧?”


    哼!兩人笑著擺出架式。


    同時往前奔跑的兩人激烈衝突,讓境界壁產生巨大的龜裂,岩石和煙塵一起往下落。


    威悉用巨大的笛子接下十六夜那上衝天際,下碎山河的拳頭。


    拳頭上傳來的沉重力道令威悉不由得大吃一驚,然而他隻是後退一大步,雙腳還是支撐住了。


    在【perseus(帕爾修斯)】的前任魔王,阿爾格爾之後,除了白辰與斯坦利兩個規格外,還沒有人能正麵接下十六夜的拳頭。


    十六夜一邊戰鬥,一邊開心地笑著。


    “哈!看來的確會成為很棒的開場戲……!”


    “嘖!那是我要講的台詞,這死小鬼——!”


    威悉怒吼一聲,以棍術般的高超技巧橫掃巨大的笛子。


    上空一千公尺的地點。十六夜和哈梅爾的惡魔展開了激烈的戰鬥。


    另一方麵,蕾蒂西亞和著地的陶器巨兵與斑點花紋連身裙的少女展開對峙。陶器巨兵以全身的通風孔吸入空氣,在四麵八方製造出大氣漩渦。


    “bruuuuuuuum!”


    “嗚……”


    空氣迴應著怪聲,產生震動。地上產生的亂流漩渦開始吸收周遭的瓦礫。


    蕾蒂西亞原本張開翅膀在空中飛舞,卻被敵方引起的亂流吸住而無法順利移動。斑點花紋的少女以欠缺生命力的眼神望著蕾蒂西亞。


    “……你真的是純種吸血鬼?”


    “這批評還真嚴苛!我可是拚命在作戰……!”


    蕾蒂西亞放下金發,以苦澀的語氣迴應。不過聽到巨兵的名字之後,她察覺到一件事。


    (修特羅姆——“風暴(storm)”嗎?那麽那個巨兵應該是和天災有關的惡魔……!)


    即使失去神格,也失去大部分的力量,然而蕾蒂西亞依舊擁有克服許多遊戲後得來的經驗。因此她很清楚,在和魔王的恩賜遊戲中,即使是再細微的情報也有用處;也很明白敵人的名字尤其有可能成為破解遊戲的重要因素。


    (無論如何也要獲得那名少女的情報……!)


    “已經夠了修特羅姆,這女孩我不要了,來去找最好的對象吧,殺了她。”


    少女無情地判決死刑。這應該是事先講好的信號吧,被稱為修特羅姆的陶器巨人把吸收的瓦礫堆壓縮後,如同臼炮般一口氣發射。


    “bruuuuuuuuuum!”


    巨兵臉上巨大的空洞射出許多瓦礫襲擊蕾蒂西亞。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蕾蒂西亞收起翅膀,突然加速貼近兩人身前。


    “……咦?”


    “我可不道歉,是被騙的人自己不好!”


    蕾蒂西亞狂傲地笑著。就算對方現在才察覺她剛才的劣勢都是假裝的,也已經太遲了。蕾蒂西亞從金色和黑色裝飾的恩賜卡中取出長柄矛,以宛如疾風的一刺貫穿了少女的胸膛。


    “成功了嗎——!”


    “並沒有。”


    少女以毫無抑揚頓挫的語氣響應。讓人驚訝的是,蕾蒂西亞刺出的長矛隻有舉起少女的身體,和少女胸部接觸的矛尖已經扁了。


    斑點少女輕鬆地抓住長矛,把蕾蒂西亞拉向自己,並從手中放出黑風捆住蕾蒂西亞。


    (這……這是什麽?這奇妙的風……?)


    就連蕾蒂西亞的知識都對這詭異的風一無所知。


    不像黑影般漆黑,也不像風暴般狂亂,更不像熱風般灼熱。


    如果硬要形容,這是一道昏暗、微溫、詭異的風。


    像生物般蠢動的黑風慢慢侵蝕蕾蒂西亞的意識。


    斑點花紋少女勒住蕾蒂西亞的衣領和下巴,露出淺淺微笑。


    “很痛,真的非常痛,不過我原諒你……啊,還有我要收迴剛剛說過的話,看來你可以成為很棒的棋子。”


    黑白斑點的少女嘻嘻一笑,黑風覆蓋住蕾蒂西亞的全身,彷佛要將她腐蝕吞噬。


    當修特羅姆引起的亂流讓照亮境界壁的吊燈搖晃時,一道紅色閃光射穿了這個陶器巨人。


    “bruuuuuuuuuuuuum!”


    陶器巨兵從被射穿的中心開始溶解,最後被燒爛的殘骸當場崩塌,迴歸塵土。蕾蒂西亞趁著斑點少女抬頭仰望天空時逮住空檔,揮動手臂拉開彼此的距離。


    然而她全身都提不起力量,不由自主地當場單膝跪下,蹲坐在地。


    斑點少女沒有理會蕾蒂西亞,而是抬起視線。


    “……是嗎,你終於出現了。”


    上空的光線不僅來自吊燈。高舉著猛烈燃燒的火焰龍紋,北區的“階層支配者”——珊多拉身上環繞著龍型火焰,俯視著下方。


    少女身上斑點花紋的裙襬隨風飄逸,她露出微笑,抬頭望著珊多拉。


    “我等很久了,正擔心是不是被你逃走了呢。”


    “……你的目的是什麽?哈梅爾的魔王。”


    “啊,你弄錯了。我恩賜的正式名稱是‘黑死斑魔王’喔。”


    “……二十四代‘火龍’,珊多拉。”


    “謝謝你的自我介紹。目的不必我說,你們應該也很清楚吧?我想要擁有太陽主權的白夜叉,還有星海龍王的遺骨。換句話說,就是你戴在頭上的龍角。”


    “所以拿來吧”,少女語氣隨性地像是想這麽繼續要求,一手指著珊多拉的龍角。


    “……原來如此,不愧是自稱魔王的家夥,果然非常放肆無禮。不過身為秩序守護者,絕對不能放過這種不法行為。在我等的旗幟之下,我一定會製裁你。”


    “是嗎?真了不起啊,階層支配者。”


    少女以詭異的黑色風暴擋下了猛烈的火龍火焰。


    兩股衝擊造成空間扭曲,化為強大的震波充滿周遭,光是餘波就打碎了照亮境界壁的吊燈。


    吊燈碎裂後的殘骸就像是在妝點兩人間的戰鬥,發出光輝後消失無蹤。


    ……


    “你那邊怎麽樣?”


    白辰對著斯坦利問道。


    “還能怎麽樣,都不願意去唄。”


    斯坦利無奈的攤開手。


    “……話說你為什麽不帶‘神紀元’專用星幣啊?”


    “你還好意思問我?當初那一次都被你坑完了,然後新發的都在總殿那。你又為什麽不帶?”


    “嘛,當時出來時什麽都沒來得及帶,就直接出來了。你不管管上麵嗎?”


    “等會吧,還是先想一下有什麽可以拿來換的。”


    “……”


    兩人便開始底下頭開始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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