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知道了,我也不生氣,咱們先看看情況再說,你先幫我把沙發巾漂洗幹淨,我出去一趟。”


    看著媽媽背影,衛小陸先是歎口氣,後又氣唿唿的咬著嘴唇,這事別說媽媽生氣,就是她都生氣,哼!


    也不知道媽媽出去是去哪兒,怎麽解決的,反正等她再迴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恢複了平靜。


    過了幾天0,趁著還在正月裏,衛孟喜就說還想去家具市場逛逛,侯愛琴分到七十多萬,正是腰包鼓得都要爆炸的時候,也想買小衛家那樣的皮沙發,於是也跟著去。


    衛小陸坐在後排,看媽媽還跟侯奶奶談笑風生,好像一點不生氣的樣子,自己也有點納悶,媽媽怎麽這麽快就不生氣啦?


    到了家具市場,母女倆熟門熟路領著侯愛琴來到賣沙發的地方。


    “呀,是你們,怎麽又來啦?”售貨員還記得她們,不說出手之闊綽豪氣,就是母女倆這樣的美貌,饒是在家具市場見多識廣也很難遇到第二個嘛。


    “是家具有什麽問題嗎?”


    “沙發很好,我們今兒介紹朋友來,那天買的那款還有貨嗎?”


    售貨員眼睛一亮,又是大生意!


    “有有有,隻是不在門店,在倉庫,你們稍等一會兒,好嗎?”說著就給泡茶上果盤兒。


    三人就坐在店裏,到處看,侯愛琴是真在了解行情,在貨比三家,衛孟喜則是裝作無意間提起,“誒對了,你們市場後門斜對麵是不是有一家很好吃的飯店啊?”


    售貨員想了想,“是叫衛家宴菜館那家嗎?”


    “嗯對對。”


    “嗐,那家就對了,那生意是真好,好得都沒沒邊兒了,上次來了倆親戚,說是帶他們去嚐嚐咱們石蘭省的特色衛家菜,找了好幾個都不是正宗衛家的,後來聽人說這家的老板以前在正宗衛家宴裏上班的,咱們去嚐了嚐,味道那叫一個好!”


    硬了硬了,衛小陸的拳頭已經硬了。


    衛孟喜繼續笑眯眯的,一點生氣的樣子也沒有,“哦?”


    售貨員難得遇到這麽大的主顧,自然是想把對方留住的,不聊點對方感興趣的,萬一她出去瞎溜達,看上別人的沙發了怎麽辦?


    於是,售貨員就繼續說:“衛家宴,就是咱們石蘭省目前已知的最有名最正宗的衛家菜,你們一看就是闊氣的人,肯定是吃過的,隻是不記得了吧。”


    “那老板在衛家宴上過很多年班,果然這味道也差不多,吃過的都說非常好吃,我是沒吃過衛家宴也沒對比……但待會兒你們出去的時候,看那排隊的人數,就知道我沒騙你們。”


    衛小陸這幾天就已經看過了,確實很火爆,等著上桌的客人都排好幾米長,店家還專門放了一溜兒小板凳,順著屋簷下擺放,好讓食客們等待的時候能休息一下,備上免費喝的茶水和一點少量的瓜子兒……好是好,可這都是她衛小陸的媽媽想出來的點子,是衛家宴和衛道江湖一直在這麽做的啊!


    現在居然變成了別人的製勝法寶,你說最心疼媽媽的衛小陸能不氣嗎?


    生意火爆也就罷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那飯店的裝修風格,無論門庭牌匾還是裏頭的桌子板凳,都是衛家宴的一比一複製粘貼,實在是過分!


    小姑娘粉白的透著珠光色的臉,都被氣成了小番茄,氣鼓鼓的,活像別人欠了她幾百萬。


    等沙發從倉庫裏搬出來,衛孟喜已經把後門那家飯店的情況打聽清楚了,“侯阿姨,你還有想買的嗎?”


    侯愛琴摸了摸癟下去的荷包,“不買了不買了,讓他們幫我送到家,你不是說要請我去吃個有意思的飯店嗎,咱們走吧,也到飯點了。”


    吃了她還得迴去輔導小孫子的作業。


    於是,三人沿著昨天的路,找到出口,出了後門就看見馬路上站著一二十個人,有的站著,有的坐著,都有小板凳。


    “這賣鴨脖的?咋這麽多人啊?”


    衛孟喜也不笑了,“侯阿姨您看斜對麵。”


    家具市場後門直接與一條繁華的街道相連,街上賣啥的都有,主要還是以吃食和裝修家具小配件為主,以彌補大家具市場的不足,也給家具市場上班的人有個吃飯的地兒。


    街道是去年才規劃建成的,路麵和建築物都還是新的,而就在這些嶄新的建築物裏,有一棟裝修十分古樸大氣的房子,一模一樣的門庭,一模一樣的黑底金字,大大的“衛家宴菜館”掛在上頭,巨大的茶色落地窗,木質的長條板凳和桌子,每一張桌子上還用精巧漂亮的小瓷瓶插著一支應季鮮花……“這這不就是咱們飯店嗎?”


    除了名字差幾個字,其它的簡直一模一樣,可以說分毫不差,就連服務員的服務流程和態度,都是一模一樣的照搬!


    “這也太不要臉了吧!小衛你說這是誰啊?誰去咱們店裏偷師了啊……”話說到一半,侯愛琴就看見,門口出來一個笑成一朵爛菊花的女人。


    誰偷師?當然是“請假”兩個多月的呂麗萍咯!


    第143章


    “呂麗萍!是她!”


    “好啊這……這……”侯愛琴似乎是想罵人, 又總覺著罵啥都不足以泄憤,“我說呢,咋請那麽長時間的假, 原來真是個‘大忙人’呢。”


    “大家隻知道她倆鬥法, 都說薛明芳爭強好勝愛出風頭,不是個好東西, 可真正咬人的狗不叫,她呂麗萍才是個不要臉的!”


    衛孟喜那天剛聽呦呦說的時候,又何嚐不意外呢?要不是知道自家閨女的品性不會說謊,她都不敢相信, 她有預感隨著自己生意越做越大, 涉足的行業越來越多,會有人離開她自立門戶。


    她想過很多人,就是沒想到一直老實巴交的呂麗萍, 還是以這樣一種難看的方式。


    手底下這些人,衛孟喜其實大部分都是信任的, 但薛明芳是個例外, 因為她太愛出風頭, 太愛攀附了, 飯店裏但凡來了個看著像當領導的, 她就要往人跟前湊。


    衛孟喜是明裏暗裏說過好幾次, 希望她收斂一點, 別說顧客要一視同仁, 不能分三六九等,就是上班時間那麽忙, 也沒必要往大領導跟前湊啊, 這是基本的職業素養, 上什麽班就該幹什麽活。


    你那點小心思,哪個當大領導的看不透?


    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呂麗萍,當年因為同一個原因一起進來的,一個管著飯店前麵,一個後麵看不見的地方,一個張揚愛捧人,一個話說得少,事做得多,很明顯能看得出來,正常老板都會更喜歡呂麗萍一點。


    而衛孟喜也確實是這樣的,平時工作中她也經常把呂麗萍當正麵榜樣表揚,而薛明芳則是不點名的反麵例子,平時呂麗萍家裏有點什麽事,自己也盡量給假給禮,譬如老人過八十大壽,小孫子出生,人不到都會給準備幾十塊的禮物,就是自己買的國債存的錢,也一直是找呂麗萍的老公。


    靠著自己送上門的業績,現在呂麗萍老公已經當上金水市分行的行長了,而原本的薛明芳老公,則因為一點工作失誤,去了冷衙門。


    摸著良心說,衛孟喜對呂麗萍不薄。


    但沒想到,背叛她的,不是高調的心思寫在臉上的薛明芳,而是這個低調的,自己重點培養嗬護的呂麗萍!


    “這忘恩負義的東西。”侯愛琴從嘴裏擠出這句話,像一頭怒火衝天的大黑熊,衛孟喜才一個不留神,就被她衝出去。


    本來,她今天是想要先來看看,然後徐徐圖之的,誰知道侯愛琴是個炮仗脾氣,又護犢子,衛家宴就是她的犢子。


    看見這種場景立馬就一個箭步衝出去要直接開撕。


    衛孟喜別說沒反應過來,就是反應夠快,她也拉不住暴怒的侯愛琴啊!


    就這樣,正在店門口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穿著一身新衣服的呂麗萍,就被侯愛琴一個大嘴巴子唿到了臉上。


    “啊!侯,侯阿姨你怎麽來……小衛。”呂麗萍的神色,一開始是錯愕,等看見“女魔王”衛孟喜後,就瞬間轉變成了驚慌失措。


    這大耳摑子實在是太疼了,火辣辣的,她捂著臉頰,想說啥又不敢說,隻低著頭,僅僅揪住衣角,縮著。


    這在其他排隊的食客眼裏,不就是委屈嗎?


    “誒你們誰啊,光天化日之下打人,憑啥啊你們?”


    “就是,莫名其妙打人,看著也是人模人樣的,怎麽居然幹這種事!”


    “老板娘你快報警吧,咱們給你作證,是她莫名其妙打你的,我說你這阿姨,年紀一大把了,咋還這麽不分青紅皂白呢?”


    圍觀的人,可真是喜歡做理中客啊。


    衛孟喜的暴脾氣,一下就上來了,似笑非笑看向看似公正無私的路人,“你要報警是吧,好,那就報吧,我看到時候不敢報警的是誰。”


    她長得實在是太漂亮了,尤其笑起來,明豔大方,明明是很簡潔樸素的穿著,可就是有種豔光四射,撥雲見日的感覺。那幾個路人都呆了呆,不敢說話。


    衛孟喜於是又看向呂麗萍,“呂大姐,既然人多,那咱們今兒就好好說說理唄。”


    呂麗萍在她手底下這麽多年,不說親自經曆,就是旁觀也見過不知多少次她收拾別人的時候,十分清楚她的雷霆手段,哪裏敢多說一個字啊,隻低著頭。


    侯愛琴也明白了,於是趁勢扭轉路人的態度,朗聲道:“你們看見了吧,她做了虧心事,羞得沒臉見人了,咱們光明正大,要報警好,到時候就讓警察來判判,這照搬咱們飯店裝修布局和服務也就算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咱們衛家宴在家具市場開了家分店呢,關鍵她還偷師,偷學咱們衛家菜祖傳,保密的手藝!”


    “你們是誰啊?”有人看著架勢不對,隱約覺著這事不簡單。


    “各位食客,我叫衛孟喜,是朝陽縣衛家菜第九代傳人,也是衛家宴的老板,相信大家都聽說過金水煤礦的衛家宴吧,大多數人來這裏吃飯,也是衝著我們衛家菜的名聲,首先我要感謝大家對我們衛家菜的厚愛。”說著,她深深的鞠了一躬。


    她的態度很誠懇,是真的在道謝,眾人看著她彎成九十度的腰,沒有不信的。


    其實這年代餐館已經漸漸多起來了,想下館子的話也不是非得要來這偏僻地方,大家能來,都是衝著衛家宴的聲譽來的。


    其中有幾個,是真吃過衛家宴的,以前還一直遺憾衛家宴隻開在金水煤礦,太遠了,去一趟不容易,但現在這裏忽然多了一家號稱是跟衛家宴一模一樣的,他們就想來試試。


    結果到了一看,還真是一模一樣啊。


    侯愛琴迴身,指著飯店,“這位老板是我們衛家宴曾經的副經理,兩個月前她跟老板請假,說家裏有急事,一會兒是兒子生病,一會兒是爹娘病危,一迴兒又是小孫子住院……最近一次,老板還生怕她家裏有事,不好意思開口,想去看看,結果卻一直沒找著人……就這,我們老板還每個月給她開著基本工資,你們說說,她這幹的是人事嗎?”


    這話,要是衛孟喜自己說,有誇大的嫌疑,但要是由侯愛琴來說,就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就客觀多了。


    “所以,我剛才是實在氣不過才打她的,她就是狼心狗肺!”


    圍觀群眾有的點頭,有的依然保持中立,但至少沒有再把她們當惡人。


    “現在,她班不去上,請著假,老板開著工資,自己個兒呢,居然在未經老板允許的前提下,開一家跟咱們衛家宴一模一樣的飯店,這叫啥?叫剽竊!叫忘恩負義!”


    “有去過衛家宴的食客估計都知道,這家飯店無論是牌匾、裝修還是服務特色,都是一模一樣照搬衛家宴的,她裏麵的菜式,像這個衛式麥冬飲,是咱們衛家宴裏獨有的,她仗著在廚房幫過忙,偷師學到的手藝,就開始自立門戶,大家說說天底下有這種事嗎?”


    剛才還霜打茄子似的呂麗萍,頓時就抬起頭來,冷哼一聲,“誰說隻有你們會做麥冬飲?你們給這湯水申請商標了嗎?不就是個涼茶嘛,我還不能想出來嗎?”


    反正,既然她們不給自己好臉,那她呂麗萍就隻能破罐子破摔,大家都不好過了。


    衛氏麥冬飲,其實是一道藥食同源的涼茶,功效類似於後世的和其正王老吉之類的,能清熱生津,滋陰潤肺,養氣益胃。石蘭省晝夜溫差大,即使是冬天,也經常是夜裏冷得要加被褥,但白天大太陽一曬,溫度就能升到二十四五度,穿了一天棉襖的人們,在吃飯的時候,就想來點涼茶不是?


    衛家宴裏的麥冬飲就跟夏天的酸梅湯一樣,幾乎每天都要煮一大鍋,都能賣完。


    尤其晚飯這一頓,食客們吃完辛熱燥火的飯菜,再來上一壺溫度剛好的涼茶,豈不美哉?第二天口不臭心不煩大小便也好解。


    這就是衛家菜的功力,雖然材料是那些材料,但它配上一些精致的名不見經傳的小東西,就會讓食客們覺得跟在其他地方吃到的感受不一樣——不容易上火,不容易口幹舌燥。


    “這明明就是衛老板家祖傳的方子,你還敢狡辯!”


    衛孟喜攔住又想打人的侯愛琴,淡淡地問:“哦?你的意思是,這道衛氏麥冬飲是你獨創的?”


    呂麗萍見已經到這份上,示弱裝憨是混不過去了,幹脆也挺直了腰杆子,大言不慚道:“就是。”


    “好,那我請問一下,這個麥冬飲的配方你知道嗎?”


    衛孟喜隻把方子告訴張大娘,而張大娘每次都是提前一天,等夜裏大家都下班以後,自己再配料的,一般是能保密的。


    “這還不簡單,我自己的方子我當然知道,人參、麥冬、茯苓加甘草,煮倆小時。”


    衛孟喜不說話,依然淡淡的看著她。


    倒是侯愛琴,她每次進後廚都要問問張大娘方不方便,就怕正巧碰上正在配料的時候,所以還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方子。她急切地想從小衛臉上表情推測呂麗萍說的對不對,要是對的話,那就坐實了她就是別有用心,就是預謀已久,張大娘那麽小心都能讓她看見,她心思可太深了。


    要是不對的話,她是能發飆呢還是不能發呢?這是個問題。


    可惜,衛孟喜的臉上,始終淡淡的,“不錯,藥物確實就是這四味,那配伍比例呢?”


    呂麗萍一噎,這她哪兒知道啊!她店裏的都是自己摸索著一比一來的,煮出來嚐了下味道差不多,於是也就沒管了。


    就是後廚很多菜,她也隻大概知道配料有哪些,卻不知道具體用量,都是摸索著嚐試,大概搞個差不離的,就成了。


    衛孟喜於是大聲說:“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訴你,我們衛家菜,講究的是藥食同源,藥即是食,食亦是藥,一碗麥冬飲,實則醫者心,四味藥物的組成配比不是一比一的,更不是隨心所欲的,一成不變的,而是根據季節、氣候變化和當年的五運六氣來適當調整配比。比如最近雖然才是早春,但因為立春節氣早,春燥比往年來得早,氣溫也高,當防燥邪傷人,所以我們的麥冬飲中麥冬用量最大,人參次之,最後才是茯苓和甘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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