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自家種的大白菜,你喊破喉嚨說自己的白菜又有又大又甜,可街上沒有一個屬於你的合法的攤位,你怎麽賣出去?指望每年的廣交會,那也賣不出去幾顆啊,但要是能有個固定的菜店,大白菜直接運到菜店的倉庫裏,在店裏上架之後,每次賣出去一點就補一點貨,這不就合法合理還有錢賺了嗎?


    而人們都在哪裏買水呢?


    當然是商店和超市!


    衛孟喜一激動,差點就全盤答應下來了,但想到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以防談不妥鬧笑話,“好,稍後我跟您詳談,可以嗎?”


    林秋生笑笑,眼裏倒是有種忘年交的意思。


    就是孟仲平自己也很意外,那年聽林生不住口的誇讚小喜,他還以為是客套話,給他麵子而已,誰知道,這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直接幫小喜解決了最大的難題!


    “林生真是大手筆。”


    “林生這是英雄救美,紅顏知己。”


    眾人紛紛打趣,孟仲平心裏有點不痛快,什麽叫紅顏知己,那是什麽好詞兒嗎?自家小喜需要這什麽的英雄救美嗎?心裏把說這話的人記下來,以後要遠離。


    忙完上午,中午飯是在山腳的衛道江湖吃的,又是一陣喝彩自不必說,下午除了有單子要簽訂的,其他人都各迴各家了,衛孟喜也能鬆快一會兒。


    林秋生確實很大手筆,承諾長壽山礦泉水在林氏旗下所有商超免費上架,第一年還不收一分錢的抽成,就是她怎麽定價的,他們就怎麽賣,從第二年開始,則是從售價裏抽成4%,售價由雙方商議共同定價。


    有了林氏的平台,衛孟喜的心算是落迴原地了,不敢說大富大貴,但至少一千萬的本以後是能賺迴來的,隻是時間早晚而已。


    當天晚上,廠子就開工生產,等林秋生迴到港城的時候,水也跟著他來到港城的超市了。


    當然,那是後話,且說石蘭省這邊,第二天一早,陸陸續續又有幾個小單子送上門,衛孟喜來者不拒,帶著韋向南把賬目算了一下,就在開業的這一天半時間裏,水廠一共接到三十一萬五千八百多的訂單,取整也有三十萬。


    這要是放別的進項上,鹵肉鴨脖或者文具,她都高興,可水廠嘛,自己光投資就一千萬了,這麽點毛毛雨連水電費和修路的成本都不一定夠。


    但衛孟喜也不著急,她有預感,接下來的大頭還得看林氏商超給不給力,對自己的水,她是有信心的,隻要喝過,就一定還會想喝第二次,第三次,所以第一批的銷量將直接影響到下一批的情況。


    “這次的單量,倒是比我想象的多。”韋向南感慨道。


    衛孟喜笑笑,忽然想起個事,“向南姐你修養好沒,要不再給你和尚大哥放個長假?”


    接下來的工作,就輕鬆多了,常規的她能兼顧過來,要實在有財務上的專業問題,她就給向南姐打電話問問。


    韋向南也是倔,剛出月子就來投入工作,衛孟喜心疼她。


    “沒事,再等幾天看看,要真沒事,我們就出去玩幾天。”


    經過那一遭之後,韋向南周身的棱角好像被磨平了一般,說話的語氣都比以前溫和多了,也能想得開出去玩了,以前她可是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人人都知道她最愛的就是工作。


    衛孟喜對她的轉變也很欣慰,於晚上就叫上幾名元老,去衛家宴搓一頓。


    張大娘已於去年,在書城市繁華地段買下一套四合院,以後給張秋芳當嫁妝,她現在更有奮鬥的動力,整天待在後廚,不到下班都不會離開。


    不過,跟她的兢兢業業在職在崗不一樣,呂麗萍最近是三天兩頭請假,說是家裏有事,一會兒是兒子家有事,一會兒是老頭子病了,一會兒又是娘家爹媽住院了,反正最近兩個月,她出勤的天數還沒十天。


    這不,正想著,薛明芳就扭著腰上來,“小衛你可來啦。”


    衛孟喜知道,她應該是來告老對手的狀。


    果然,薛明芳就開始嘚吧嘚吧了,“哎呀你要再不來,咱們幾個都得累死了,我這一天又要管服務員,又要管後廚那幾個大姐,她們你又不是不知道,嘴巴比太平洋還大,我說一句她們就要迴我十句,看來這不是直屬領導就是不得勁,還得麗萍迴來才管得住……你說,麗萍啥時候迴來啊?”


    她倆這互相拆台的毛病,這都快十年了,以前衛孟喜還想辦法壓製一下,現在都無所謂了,反正她們也有個度,無論怎麽別苗頭還是會把自己分內的工作做完,不影響飯店正常工作,這是衛孟喜的底線。


    她每個月開這麽高的工資,可不負責還要給員工疏導心理。


    “小衛,不是我說你,你這小年輕就是太厚道,開這麽高的工資,人家一個月裏隻來上四五天班,你還給上幾天發幾天,要換了我,我就一分不發了。”


    剛開始,衛孟喜還都沒扣呂麗萍工資呢,以為她請事假也就幾天,誰知道啊,這一請就是兩個月,前天來了一遭,也沒說啥時候迴來,衛孟喜心裏也有點不得勁了。


    再好的老板,也經不住這麽三天兩頭請假啊,她手底下還管著那麽多擇菜洗菜切菜的員工呢,又不是可有可無的崗位。


    “行了,我知道了,明芳姐先去忙吧。”


    把不情不願的薛明芳打發走,衛孟喜就決定,明天親自去呂麗萍家看看,到底是出了什麽事,要是在是要緊事短期內迴不來,那她就隻能另外找人來頂替了。


    礦區這麽大,想找個煤嫂來頂替她的副經理職位,那是輕而易舉的。


    但凡她衛孟喜放出話去,多的是人主動上門來。就是她鹵肉廠裏那幾個,選一個最能幹的來,也不會比現在差。


    當然,衛孟喜不會生氣,至少麵上不會,不然薛明芳的目的就達到了。


    吃飯的時候,大家夥聊的還是水廠的事,說沒想到一瓶水居然能賣這麽貴,問題是那些外商居然還買得眼睛都不眨,要是她們,知道一瓶水那麽貴,估計都不喝了。


    是啊,現在的長壽山水又漲價了,以前賣給費薩爾,玻璃瓶裝的一塊二,塑料瓶裝的一塊,現在玻璃的漲到一塊五,塑料的一塊三,石蘭省有幾個能喝得起?


    就是衛孟喜自己,要讓她自掏腰包去買,她也會肉疼的,不單純是數字的問題,而是更大家的經濟收入水平、消費水平不相匹配。


    “你們啊,再過二十年,一兩塊的礦泉水都是最便宜最低端的,你們信不信?”


    眾人咋舌,“那怎麽可能!”


    衛孟喜笑笑,拿最簡單的舉例,“現在一根老冰棍五分錢,奶油的一角,等二十年後,老冰棍就是一塊了,奶油的還更貴,基本很少能有一塊以下的,因為到那時候隨著技術的改進,老百姓需求的提高,奶油冰棍就不是簡單的冰棍了,還有很多口味、外形顏值、品牌、甚至文化的加成,這就是溢價……”


    眾人雖然覺著難以想象,但心裏就是莫名的信任她,老板怎麽會騙人呢!


    老板這不叫信口開河,這叫高瞻遠矚,是在現有事實基礎上作合理的預測。


    但她們不知道的是,老板“預測”的冰棍能賣到幾十塊一支的年代,她們都能是親曆者。


    “對了,侯阿姨,上次不是說你家那誰,盼盼他媽……”劉桂花的八卦之火按捺不住,但又怕提起侯愛琴的傷心事。


    李懷恩和謝依然最終還是離婚了,在去年春節前夕,本來倆人性格差距也挺大,再加上自從炒股被騙傾家蕩產之後,夫妻矛盾越來越大,既要還賬又要應對夫妻矛盾,天天吵架,有時候半夜三更都能聽見小兩口幹架的聲音。


    有的說是互毆,有的說是李懷恩打謝依然,也有的說是謝依然打李懷恩,反正第二天有人看見男方的臉和脖子都是花的,但女的卻笑顏如花……


    “剛開始我還發愁,咱們老李家在礦區生活了這麽多年,臉都讓這倆不省心的丟光了,後來我都無所謂了,現在離了更好,懷恩我也給他攆出門了,眼不見心不煩,這家他最好別迴來。”


    侯愛琴說得輕鬆,但其實心裏的難過隻有衛孟喜知道,這段婚姻她一開始很反對,可無論是老頭還是兒子,沒有人把她的意見聽進去,後來孩子有了,她也妥協了,想著要給孩子一個健全的家庭,所以一直委屈自己努力維持他們的婚姻,可到最後……一切都白費了。


    衛孟喜在桌下的手,輕輕握住侯阿姨,給她鼓勵。


    侯愛琴爽朗的笑笑,“我跟老頭子帶著盼盼,這日子不知道多好過,他倆愛死哪兒死哪兒去。”


    大家見她開懷了,膽子也更大,“那盼盼媽去哪兒啦?我怎麽聽說她跟那誰,秋芳她媽走得近呢?”其實也是好意提醒,這可別被李秀珍給帶壞啊。


    謝依然以前雖然茶裏茶氣的討人厭,賺了錢後抖得很,大家都不喜歡她,但如果要在所有煤嫂們心目中選一個最討厭的人的話,那還是得李秀珍。


    謝依然要跟了她,那以後還不知道要走什麽路呢,“據說李秀珍前不久把杜礦長給甩了,又傍上另一個有錢老頭呢!”


    “謔!”


    “好家夥!”


    “這杜礦長老得尿都快尿不出來了,她也不嫌……”


    眼看著越說越不像話,衛孟喜輕咳兩聲,“都別說了,吃完就趕緊迴家休息吧,大家也累好幾天了。”


    可這個大八卦是誰能忍住不聊的嗎?這幾年隨著李秀珍後來生那兒子的樣貌逐漸長開,大家發現以前大錯特錯,完全就是冤枉死鬼杜林溪了!


    以前吧,所有礦區男女老幼都以為,李秀珍那兒子是杜林溪的種,畢竟長得像嘛,可後來杜林溪死了,她明目張膽搬去杜礦長的小紅樓,眼看著他倆的言行舉止越來越不對勁,這哪裏是正經老公公還兒媳婦啊?


    這兩年孩子長開以後,那大鼻子跟杜礦長是如出一轍,壓根就不是杜林溪那種清俊,大家這才恍然大悟。


    這叫啥,就是最狗血的鄉村倫理大劇也不敢這麽演的啊,活生生的扒灰啊!


    衛孟喜知道大家夥心裏想啥,也阻止不了,她隻是自己趕緊吃,吃完還得去接孩子呢。


    自從衛東去上大學以後,崽崽們在車上好像也沒以前那麽熱鬧了。以前覺著他煩人,每天都想揍他,可現在真不煩她了,衛孟喜又不習慣,那個臭屁又欠揍的老四真的去到了千裏之外。


    就是衛小陸也沒以前活潑了,不知道是課程緊張還是怎麽著,衛孟喜問過幾個孩子,可他們都說不上原因。


    這種感覺很奇妙,但大概就是血緣親情吧。


    *****


    在全家眼巴巴的期盼下,終於盼到衛東放寒假了,但因為有一場比賽要去深市打,他還得集訓一個月,打完比賽才能迴來。因為平台不一樣了,同樣是省隊,在粵東就能經常出去,但在石蘭卻沒這樣的機會。


    “我四哥又不迴來,沒勁兒。”衛小陸雙手托著下巴,窩在沙發個牆角之間的帳篷裏。


    “媽媽,我們去看衛東吧?”別說,就是衛紅也有點想這個討厭的弟弟了。


    根花根寶立馬點頭,“去吧媽媽,我們可以在那邊過年。”


    在他們的記憶中,關於粵東省的羊城和深市,就是老街、燒鵝、沙灘、大海以及各種能吃到飽的海鮮,如果能去那邊過年的話,他們將十分樂意。


    衛孟喜也有點心動,今年孟舅舅直接去美國跟露西一家團聚了,他們在哪裏過年就成了問題。但要是能出去旅遊過春節的話,其實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嗯,等問問你爸看。”


    外頭冰天雪地,寒風唿嘯,屋裏卻被老陸裝上了空調,暖融融的,大家都隻穿著薄薄的綿柔的家居服,或是在看書,或是看電視,茶幾上是熱氣騰騰的蓬鬆鬆的大白饅頭,剛出鍋的,啥也不用配,就是一股子甜味。


    幾人正邊吃邊聊,電話就響了。


    衛小陸離電話機最近,叼著饅頭一把抓起來,“喂,你好。”


    “四哥?!”小姑娘高興得饅頭都掉了,“媽,是我四哥!”


    所有人忙都坐直了身子,聽著他們說話。


    小姑娘嘛,說來說去就是那些,其他幾個也是,橫豎就是問他習不習慣,比賽結束了嗎,啥時候迴來,要是不迴來的話,他們就去粵東過年了。


    “可別,明兒一早的飛機我就迴去,可想咱媽蒸的大白饅頭了,剛出鍋那種,軟乎乎甜絲絲的。”


    眾人大笑,說他最想念的東西,此刻正在他們嘴裏呢。


    衛孟喜一直任由他們聊了半小時,“行了行了,衛東是不是有什麽事要說?”


    知子莫若母,衛孟喜剛接過電話,衛東就神秘兮兮的問:“我們昨兒去深市打比賽,完了還去了港城一趟,媽你猜我看見啥了?”


    衛孟喜並不中計,隻是發自內心的替他高興,“好,無論任何時候都要好好表現,團結隊友,少說話多做事。”


    “知道知道,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那你想說啥?”衛孟喜舒舒服服的躺在沙發上,嘴裏是三個閨女給她投喂的蘋果。


    冬天的溏心蘋果,外頭皮子看著粗糙得很,但芯子卻有淺黃色的溏心,吃起來可甜可脆啦,關鍵還特便宜,一塊錢就能買老大一兜,夠全家吃三天的。


    “我們喝的水,居然是咱們家的長壽山,就在港城的商店裏買的,兩塊錢一瓶呢,也太貴了!”小夥子還保持著在家的淳樸,在老陸和衛老板手底下,他還沒喝過兩塊錢一瓶的水呢。


    他的隊友們都還不知道,這麽貴的礦泉水,他在家可是每天都喝的,喝還不算,就是他們家的菜都是拿這個水煮的。


    衛孟喜暗笑,兩塊錢一瓶貴嗎?當然貴了點,比漲價後的都貴,但她的成本也很高啊,玻璃瓶包裝費、空運費,都是自己承擔的,不找補一下怎麽行?


    反正,既然是要走高端路線,那就隻能一路走到底。


    “少給我貧,在外麵注意安全,不許逞兇鬥勇。”


    “哎呀知道知道,我保準不會給你丟臉。”


    臭小子的聲音,已經徹底變成了青年男子的低沉和穩重,不再是小時候那樣咋咋唿唿了,就是胡子和喉結,也長得跟老陸越來越像了。


    衛孟喜忽然想到個事兒,“那個誰,沒人給你打電話寫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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