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在衛孟喜這個吃盡苦頭嚐盡人生百味的人看來,“小姑娘”意味著弱小,需要保護,她不想做這個被保護者,她要做的是保護別人的人。


    “不許生氣,在我心裏,你就是小姑娘,不是說你弱小,而是你的純真,你的勇敢,和不服輸的氣勢,就跟衛小陸一樣。”他的嗓音本來就很好聽,這種咬著耳朵說的甜言蜜語,衛孟喜感覺自己淪陷了。


    於是,很快,倆人又真實演繹了一把啥床頭吵架床尾和,要是和不了,那就是次數不夠,時間不長,技術不到位。


    第二天一大早,衛孟喜才睜開眼睛,衛小陸就在樓底下叫,“媽媽快看,報紙,跟你有關呢媽媽!”


    衛孟喜不緊不慢,她等不及就把報紙親自送到床前,“媽媽你看,石蘭晨報頭版文章,《愛心企業家被“綁架”,愛心欄目探真假》,說的是昨天電視直播的事,有人深挖那節目之後,發現他們居然造假,把小康家庭包裝成困難戶,就為了道德綁架知名愛心企業家,脅迫對方把善款捐給不需要的人,這性質可真惡劣啊媽媽。”


    衛孟喜躺著閉目養神,她倒是沒想到,黃姐的速度如此之快,看來這夥人是真把黃姐氣炸了。


    “對了,文章是誰寫的?”


    “李達武,全國日報著名評論員,社會學家,教授……”


    “得得得,知道了。”好嘛,黃姐的能量不容小覷,居然把這位都請動來親自操刀。


    “媽媽,報紙,書城商報,也是跟你有關的!”根寶一麵喊,一麵拿著報紙跑上來,不過他沒進屋,而是在窗下大聲朗讀,大同小異的標題,說的內容也差不多,隻是撰稿人是另一位省內有名的作家。


    衛孟喜心說,這黃姐可真行啊。


    於是,接下來一整天,從早到晚,就是家裏一大五小六個探子不停的探聽消息,不停的探,不停的報,雖然都大同小異,但愉悅程度是一樣一樣的。


    這樣愉悅的心情,吃席也是美滋滋的。


    下午五點,衛孟喜帶著一大家子上衛家宴,畫著淡妝的韋向南和西裝革履儀表堂堂的尚永誌站在門口,看見他們立馬迎上來。


    “老板,陸科長,衛雪衛紅衛國衛東呦呦你們來了,快請裏麵坐,樓上左邊靠窗那桌。”尚永誌努力想要把每一個人都照顧到。


    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以前總是低著頭陰沉沉的,可現在頭發剪短,做個造型,換上筆挺的西裝,立馬就年輕了十歲。


    就連根花也小聲說:“尚叔叔至少年輕了十歲。”


    “我覺得有十五歲。”衛紅說。


    衛孟喜讓他們先上樓,自己去後廚看看菜準備得怎麽樣了。因為是自己的得力幹將,他們來包席衛孟喜給到了最大優惠,基本隻收成本價,畢竟小兩口剛買了房子,手邊也不寬裕。


    “小衛來了,你放心,保準給他們準備最足的份量,最好的味道。”呂麗萍正指揮著人準備出菜。


    張大娘正忙著炒菜,也沒時間來跟她說話,隻是使喚張秋芳給她拿盤子。


    兩個小姑娘見麵,不用出聲,也不用動嘴,她們的麵部表情和肢體語言就是最有效的溝通方式。


    張秋芳這一年來長得還挺快,已經跟衛小陸一樣高了,隻是沒有小陸結實,看起來弱弱的,她左邊眉毛挑了挑,小陸立馬瞪圓了眼睛。


    她又挑了兩下右邊眉毛,於是衛小陸眼裏就流露出羨慕。


    衛孟喜在旁邊看著她們特務接頭,想了想,能讓小陸羨慕的,怕不是來例假?


    是的,她老閨女也是個傻大個,馬上就要升初二的人,居然還沒來例假。準確來說是還沒準時來過,三個月前有過一點點,然後至今杳無音訊。


    她的同班小同學裏,就隻有兩三個沒來了,小同學之間聊起來她就害羞,迴來就問倆姐姐幾歲來的,但聽說她們初一就來了,小姑娘更鬱悶。


    但那時好在還有一個營養不良的張秋芳跟她“做伴兒”,現在連秋芳都來了,她覺得自己落單了。


    來到樓上,老陸和韋家兄弟倆坐一處,不知道聊到什麽,還挺投緣,衛孟喜看見侯愛琴,少不得又要聽她講謝依然李懷恩的事。


    馬上一年了,那被騙的一百萬還是沒找迴來,謝依然不得不把車子賣掉,可一方麵這段時間車子貶值,另一方麵銀行利息也不低,光利息就多出來好幾萬,賣車款填進去也隻是杯水車薪。


    現在該抵的都抵了,能賣的也賣了,兩口子徹底身無分文,又沒個正經工作,生活之拮據可想而知,就連孟淑嫻都趕緊領著兒子連夜扛著火車跑路啦!


    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以前有多恩愛,現在就有多鬧心,兩口子鬧到要離婚的境地,侯愛琴是說不完的糟心事,衛孟喜聽了一迴兒,開席了趕緊坐迴去。


    她一點也不同情謝依然,畢竟路是她自己走的,隻是可惜李懷恩。


    李懷恩平時為人也還行,溫溫如玉的感覺,願意為了她辭去即將到手的局長之位去給她當經理,雖然不理智吧,但可以肯定愛是真愛。


    這樣的男人,她應該珍惜。


    *****


    幾天後,正在辦公室裏跟秘書調情的譚大勇,忽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嚇得一萎,整張臉憋成了豬肝色,“敲什麽敲,一點眼色也沒有,是你老媽死了還是老婆找野男人了啊?”


    門外的人也不敢迴嘴,隻壓低聲音說:“老板不好了,出事了。”


    妖嬈的秘書從裏屋出來,攏了攏胸衣,扯了扯絲襪,扭著屁股出門,順便狠狠瞪了門口的人一眼。


    那人也不敢抬頭,隻是很著急的說:“老板,咱們運貨的車子出事了。”


    “什麽車子?”譚大勇點上一根香煙,眯著眼睛狠狠吸了兩口,享受得不得了。


    “就是咱們運裝修材料的車子。”


    譚大勇想了半天才想起來,“不是一直走湖心島上的橋嘛。”


    “就……就是一直走,從三天前開始,橋就不讓咱們走了,說那是私人修建的,不歸公有。”


    “呸,修個橋了不起啊,老子也能修!”


    現在電影院已經蓋好,進入裝修環節,正是運送各種電子設備多的時候,電影院在接待處的別墅區深處,貨車開不進去,隻能停在河對岸,肉眼看著也就二百多米的距離,可必須繞路到兩公裏之外的另一座石拱橋,那橋是隻容人通過,不能開車碾壓的。


    隻能人背馬駝的搬運到電影院,這中間增加的工程可不是一星半點,人工費車馬費,至少要多花出去好幾千。


    原本衛孟喜修的橋是允許他們過的,隻要拿個手推車去推能省不少路程和力氣的,可現在忽然不讓過了,“那你們不會繞道去前麵的石拱橋啊?”


    “石,石拱橋正在維修,隻能過人,不能運貨。”


    譚大勇狠狠地呸了一聲,心說怎麽這麽倒黴呢,兩座橋都不能過,“那你們沒再走遠點?”


    “走了,我們走了七八公裏,中間兩座橋都說不讓過,都有老頭老太在打太極拳,我們一過去,他們就擋在路中央。”


    “那再走遠呢?”


    “再,再走遠,就到十公裏外了,送貨師傅說不加錢他不送了。”


    譚大勇氣得將煙都給掐滅了,“他不送,那你們不會半夜悄悄去拉啊?”


    因為接待處位置特殊,這附近又是村民居多,所以當時修路的時候考慮易守難攻,道路都非常狹窄,隻容一車通過,他們就隻能沿著河岸從另一個方向過來,這增加的成本就太高了。


    譚大勇這種毫無規則底線的人,就選擇夜裏逆行,趁著人少好辦事。


    可好巧不巧,正在逆行的時候被交警逮到了……那是深更半夜啊,誰知道交警還不下班啊,一下將他們逮個正著。


    譚大勇狠狠地在桌腳上踢了一腳,不成想疼得他齜牙咧嘴,“被抓就被抓了,我明天讓我姐夫去保釋,傳話進去,把嘴巴閉緊,不該說的一個字也別說。”


    不過,他想了想,身邊知道他事情最多的就是那誰,剛才那小蜜的哥哥,平時在公司裏常以他大舅哥自居,自己也睜隻眼閉隻眼,主要是他很多髒事壞事都是由這位“大舅哥”出麵辦的,總得給點甜頭不是?


    這樣的人,不能得罪不能遠離,必須放在自己跟前,牢牢控製住,籠絡住才行,等再過幾年自己生意做大了,再把他除掉就是了。


    甚至,他連怎麽除掉都想好了,到時候裝進箱子裏,再綁上一箱石頭,沉進河裏,還能再惡心衛孟喜一頓。


    “就是楊老六,昨晚被抓的正是老六啊老板!”


    “啥?”譚大勇一個趔趄,“你說誰被抓了?”


    昨晚幾人商量誰去逆行送材料,誰都不敢搭話,倒是楊老六拍著胸脯說自己去,大半夜不會有交警,就是有,也不敢逮他。


    誰知道就踢到鐵板了,交警不僅把他抓了,還在順帶看看他拉了什麽貨的時候,發現這一批電子產品居然是走私的——真正的意外收獲。


    當時就覺著是大案一件,為了防止他們通風報信走漏風聲,當場就趕緊該抓的上下遊都給及時帶走了,別說楊老六遭殃,就是賣貨給他們的中間人,老巢都被端了!


    “關鍵老六是個沒出息的,我聽人說他在裏麵把老板您給供出來了,這咋整啊?”


    譚大勇額頭的冷汗一瞬間就出來了,他這幾年做的不合法的事,可不是一星半點,都在楊老六那裏留著呢!老六一交代,他自己不就完了?還做啥大生意認識啥大領導啊,趕緊跑吧!


    可他剛有這想法,門外就傳來敲門聲,“譚大勇在裏麵嗎,我們是城南區公安局的,開門。”


    譚大勇腿一軟,視線迅速在房子裏轉了一圈,除了窗子,一個出口也沒有,而窗子……他在四樓,下去就是一個死人了,僥幸不死,也是殘廢。


    這時,就聽“嘭”一聲,門被撞開,幾名荷槍實彈的公安一把將人按住。


    “等等,等等,公安是不是弄錯了,我姐夫是接待處的白副處長,是不是要……要……”


    “帶走,白副處長現在都自身難保了,你就別坑他了。”公安心說,這老小子也是色欲熏心啊,要是還在接待處的地盤上,他們想進去抓人是很難,但他現在在自己辦公室裏,那就是說帶走就帶走,不帶囉嗦的。


    *****


    “老板你聽說沒,那邊電影院停工啦!”胡小五興衝衝跑來報喜,衛孟喜隻是笑笑。


    “他們譚老板被抓啦,聽說做的壞事可多啦,起因是他大舅子被抓,為了減輕罪行,把他這麽多年幹的壞事全供出來啦。”


    衛孟喜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老板你說電影院那麽大個地方,現在那位副處長和承包商都被抓了,接下來誰還敢接手啊?”誰都怕他們還跟別人有沒扯清的關係,也怕在裝修質量上被埋雷,誰接手誰是傻瓜。


    衛孟喜眸光一動,她每天在飯店門口,他們運送過來的各式材料都是從她眼皮子底下過的,雖不說全部都是高檔品質,但至少質量是過關的,畢竟這是為大領導們服務的,不可能真亂來,他就連電子設備都是從港城買的走私貨。


    要是能趁此機會低價拿過來,那還是有賺頭的。


    主要是,別看隻是電影院,她還可以做點別的。


    有什麽事是比把對手送進牢裏還搶過他們的飯碗更痛快的呢?她衛孟喜可不是真的大善人,她是有仇必報的惡人。膽敢幫助譚大勇給她設局的欄目組,現在已經被停職接受調查了,石蘭省電視台還不得不以電視台的名義,登報頭版頭條向她這個被欺騙被“綁架”的愛心企業家道歉。


    這番公開道歉,衛孟喜的文具廠自然是又賺了一波流量,雖然她現在其實已經不缺流量了,但能多一個曝光渠道,她也不會介意。


    反正這又不是壞名聲。


    ******


    等進入九月份,天氣漸漸有了一絲絲涼意,四個大崽上高中後,課業愈發緊張,衛孟喜基本不用盯他們了。


    因為在學校老師就盯得夠多了,再加上他們自己也有了緊迫感,現在已經不僅是陸衛國挑燈夜戰,就連衛雪衛紅也不早睡了。


    人家上的是全省最好的高中,還有個狀元老爸免費輔導,學習的事輪不著衛孟喜操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幫忙接送,晚上做宵夜給他們補身體。


    今晚也不例外,老陸去接孩子,她就在家做宵夜等著他們。


    衛東現在已經一米八三了,一頓要吃三大碗米飯,吃麵不能用碗,得用盆,但老母親必須控製食量,夜裏吃太多對睡眠也不好,所以隻給撈了半盆麵條,舀滿滿兩大勺肉臊子,再配點青菜豆芽,聞著都香。


    姐弟幾個鬼子進村似的跑進廚房,衛東就扁著嘴不樂意,“媽媽怎麽隻給半碗啊。”


    “二哥我跟你換唄?”憑啥二哥就能吃一盆。


    陸衛國趕緊把麵藏到身後,“不換。”


    衛孟喜此時一抬頭,忽然看見根寶的褲子已經跳到腳踝以上了,就是衣服也顯得短了一點,“咦,老陸你來看看,咱家衛國是不是又長高了?”


    這小子暑假裏竄了好大一截,當時量好像是171?反正現在看著肯定不止這個數了。


    果然,人形巨尺陸廣全用肉眼測量了一下,“173了,應該還能長。”


    “那我呢媽媽?”根花也趕緊問,這家裏就她和老二最矮,別提多憋屈了。


    “164了,不錯。”


    衛紅現在對身高倒是沒什麽執念,因為她本來就不矮,她最近忙著去參加個什麽青少年主持人大賽,周末還要去張雪梅家上兩節私教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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