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著,現在看著小衛日子好過,打秋風來了?”


    “嘖嘖嘖,就是來打秋風,也沒打人家兒子的道理啊,還要不要臉啊。”


    “舅舅打外甥,打不過還裝死,哎喲,是想訛錢吧?”


    ……


    打嘴炮,就是十個孟淑嫻捆一起,也說不過煤嫂們,她隻有乖乖聽的份兒,臉上一會兒白,一會兒青,一會兒又紅的,比打翻調色盤還精彩。


    “所以,無論從動機還是手段上,她就是主謀,按照咱們龍國的法律,《龍國刑法》第二十九條,教唆他人犯罪,應當按照他在共同犯罪中所起的作用處罰,其次,教唆不滿18周歲的人犯罪,應當從重處罰……孟淑嫻是不是要去坐牢?”


    此話一出,空氣都安靜了,全都看向孟淑嫻。


    她也沒想到啊,頓時慌了,“我……你別冤枉人,不是我教唆的,是他二姐教唆的,不信你問景元。”


    別以為她沒聽見,她其實聽見了。因為衛孟喜的話徹底傷害了她努力維持多年的尊嚴,所以那一瞬間也有點鬼迷心竅,也抱著那就教訓教訓衛孟喜的的心態,所以對於出去找衛東“宣戰”的兒子,她也沒阻攔。


    謝依然急啊,想否認,也不知道是誰故意在她腳上踩了一腳,頓時疼得她哎喲叫,趕緊蹲下身去看,一時就沒顧得上反駁。


    謝景元這小胖子,在公安麵前那是一句謊話都不敢說的,一五一十將二姐怎麽給他錢,怎麽讓他出來找衛東玩,又說衛東放話要揍他,小時候他怎麽欺負衛東的話……一骨碌全交代了。


    “那你媽媽當時在旁邊嗎?她聽見沒?”


    “在,聽見了。”


    此時,大家還有啥不明白的,橫豎就是謝依然和孟淑嫻教唆唄,一個故意教唆,一個有意縱容,一場明明可以避免的架,就這麽打起來了。


    “謝依然,孟淑嫻,你們是怎麽當家長和監護人的?天底下就是因為你們這樣不嫌事大的家長多了,孩子才容易鬧矛盾,你們仨,都給我向小衛家孩子道歉。”


    龍公安很嚴厲地批評她們,順便還誇獎衛東是不畏強權,見義勇為的好孩子,說要給他送錦旗。


    衛東:還……還有這種好事兒?


    孟淑嫻差點一口老血沒噴出來,“他踢掉了我兒子三顆牙,他他他怎麽就成見義勇為了?”


    “你兒子不先招惹陸衛國,他會被踢嗎?”


    孟淑嫻啞口無言,隻能心裏狠狠地罵謝依然,本來是想來上學的,現在這麽一鬧,景元哪還有心思上學啊,那三顆牙怎麽辦啊,大小夥子缺牙以後怎麽娶媳婦兒啊……


    當然,衛孟喜可不管她擔心啥,“還有,謝景元打傷我兒子,衛國這嘴唇沒個十天半月好不了,孟淑嫻抓傷衛東,小孩子皮膚嫩,不好好治療會留下疤痕,醫藥費,營養費,耽誤學習不得不請家教的費用,精神損失費,這些我都要你們賠償。”


    謝依然徹底被氣瘋了,“你咋不去搶呢你?”


    “放心,我也不會訛你們,趁著大夫都在,驗傷吧,驗完以後出個報告……哦對了大夫,麻煩用最好的藥,小孩留疤會影響一輩子的,要是留疤,我保留追究到底的權利。”


    說著,也不管孟淑嫻和謝依然願不願,自有醫生上來看。


    其實,錢花不了幾個,又不是重傷,但她就是想給她倆添堵,想讓她們知道,別來招惹她衛孟喜的家人。


    最後,甭管她們願不願意,李父和李懷恩聽說了,連忙請假過來,硬壓著母女倆給孩子們賠禮道歉,醫藥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自然也一分不少的賠償了。


    孟淑嫻看公安準備走了,圍觀群眾也要散了,立馬急了,“那我兒子的三顆牙怎麽辦?她也要賠償!”


    所有人都迴頭,心說她咋還不死心呢。


    衛孟喜撩起自己衣服,原本白皙的上腹,有一塊拇指大的死肉,黑紅相間,皮膚一層又一層扭結在一起,“這是你兒子當年故意燙的我,現在我兒子隻是踢掉他三顆牙,算便宜他的。”


    真的,要不是她當年才十二歲,新陳代謝快,恢複得好,又遺傳了父親不會留疤的體質,否則不敢想象到底要留下多大一個疤。


    十二歲的她,就是被燙熟了也沒人管,可二十六歲的她,也是有人會保護的了。


    孟淑嫻咽了口唾沫,眼神飄忽。


    可衛孟喜會就這麽放過她嗎?“既然要湊上來,那我就把這麽多年的心裏話告訴你吧,從此以後,我不會再叫你一聲媽媽,因為你不配做我的母親,不配做衛衡的妻子,不配當衛家的兒媳婦。”


    她這幾句用的是所有人都能聽見的音量,節節拔高,斥責這個縮頭烏龜,這個卑鄙的傻子!


    孟淑嫻先是想要反駁,繼而呆若木雞。是啊,她怎麽反駁呢,她不知道自己這麽做不對嗎?她也是受過正經教育,知道禮義廉恥的。


    可是,她當時就是太害怕了,就是太想找一個男人依靠了,隻有舍棄大女兒,才能討好後麵的丈夫和繼女,才能站穩腳跟,等生下兒子,她又覺著閨女始終是要嫁出去的,隻有兒子才是給她養老送終的人,才是能給她帶來終極榮光的人。


    可現在,一切都沒了。


    能給她養老送終的兒子對她動輒打罵,就是舊社會的老媽子過得也比她好,現在還掉了三顆牙,以後就是能鑲上,讀書無望,好吃懶做,她的榮光在哪裏?


    小時候被她偏心疼愛的繼女,現在隻是把她當免費保姆在使用,還想利用她攀上歸國華僑的關係。


    而一開始就被她毫不猶豫的犧牲掉的大女兒,嫁的是狀元,還是煤礦第一個研究生,兩年後迴來前途不可估量,就是一直唯唯諾諾的大女兒本人,也成了金水煤礦有名的個體戶,事業蒸蒸日上。


    她曾經也是衛家嫡係長媳,也是能進衛家宗祠的,被丈夫疼愛,被女兒依賴信任的孟淑嫻啊,也是小姐妹裏長得好嫁得好的第一人啊,怎麽就把一把好牌打爛了呢?


    孟淑嫻第一次意識到,她的人生,完了。


    第86章


    孟淑嫻的人生現在才完蛋嗎?是她現在才發現而已。


    早在父親去世的時候, 她就已經從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變成謝家的免費生育機器免費保姆了,謝家父子(女)三人有把她當真正的家人對待嗎?


    衛孟喜不知道,反正她隻知道, 如果是她的衛東根寶但凡敢罵她一句, 敢打她一下,她衛孟喜就能剝了他們的皮!


    但凡是陸工敢大爺似的迴家躺沙發上, 做飯速度慢一點就要埋怨,飯菜不合口味就摔筷子摔碗的,她衛孟喜就能把桌子掀了,還能把一盆熱湯倒他頭上!


    她衛孟喜的家人, 是互相理解, 互相包容,彼此愛護的,不是一方永遠在老黃牛似的無私無悔付出, 另一方永遠在享受,更不存在討好與被討好的關係。


    不過, 孟淑嫻何時醒悟, 醒悟以後怎麽辦, 她是一點也不在乎, 畢竟, 欠她的, 她衛孟喜已經用自己的讀書機會, 和十年小保姆生涯, 還清了。


    以後,她在這世上就是沒媽的人了。


    但她有孩子, 有丈夫啊, 這不, 五個崽崽跟護小雞似的,將她護在正中央,前後左右各個方位都有人保護著,將她送迴家。


    根花和根寶小心翼翼地隔著衣服摸她上腹,“媽媽這裏還疼嗎?”


    “不疼了,所以媽媽這是自己受過傷,才不允許你們碰燙的東西,知道嗎?”


    衛紅猛點頭,忽然紅著眼眶,“媽媽對不起。”


    衛孟喜拍拍她,有啥對不起的,那年發火的事她都早就忘記了,過去就過去吧,隻要說開就好。


    “媽媽,他平時都咋欺負你的?”衛東氣唿唿的,捏著拳頭。


    衛孟喜搖搖頭,“都過去那麽多年,媽媽早忘記啦。”


    衛東不幹,“那你還說我記性不好,你才不好呢,誰要是欺負我,我能記一輩子,我見一次打一次,哼!”


    衛孟喜這次是要獎勵他的,“表現不錯,知道幫著你二哥,但以後還是得注意方式方法,咱們不能為了圖一時痛快,把自己搭進去。”真打成重傷,吃虧的還是自己。


    雖然,她也覺著踢掉謝景元三顆牙挺爽的。


    賊拉爽!


    “哎呀知道知道,所以我隻用了八分力,隻踢他嘴巴,不然要是踢了他胸口和肚子,我能讓他住半個月的醫院。”


    衛孟喜又教育幾句這事就算過去了,沒必要把自己的苦難一遍又一遍的講給孩子聽,他們要真能聽進去,一遍就能記住一輩子,要是聽不進去,她就是講一百遍也沒用,還反倒降低他們的同理心,覺著也不過如此。


    聽不聽得進去也沒什麽,他們有他們自己的人生,沒必要把自己的苦難不幸加到他們身上。


    她現在很努力,除了想讓自己過得好一點,舒坦一點,更希望為他們創造一個可以輕裝上陣,展翅高飛的環境和條件。


    “趕緊吃飯,再三心二意東張西望,我就收了啊。”這群崽就是記吃不記打,一頓飯有時候能吃四十分鍾,假期也就算了,要是上學的時候,中午飯吃太久,都沒時間睡午覺了,午覺不睡,下午上課就會打瞌睡。


    衛孟喜已經警告過很多次,再警告就是直接上手倒飯了。


    於是,嘰嘰喳喳的孩子們立馬唿哧唿哧幹飯,媽媽說要收那是真會收的,就像他們剛開始搬新家,把玩具扔得到處都是,媽媽說限他們半個小時,不收好是要扔的。


    果然半小時後,隻有呦呦收,其他四個依然玩得不亦樂乎,媽媽直接一把摟起,全給扔進了垃圾桶。


    媽媽可是說到做到的喲。


    吃過飯,衛孟喜又趕緊督促著根寶刷牙,他的嘴唇和口腔黏膜都破了,必須好好消毒,更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現在不刷牙,一會兒又要揣著錢出去買辣條吃了。


    倒是呦呦雖然幼稚些,但也最聽媽媽話,媽媽說啥不能吃就不吃,自己想吃啥跟媽媽說,媽媽會給她做。


    把根寶收拾幹淨,她這才有時間看向上躥下跳的衛東,“過來,擦藥。”


    那抓痕剛被抓的時候看著不嚴重,隻是破了點皮,有點淺淺的血印子,可吃了一頓飯後,居然變深了,黑紅黑紅的,看著有點瘮人。


    “臭小子,她要抓我你以為我不會躲啊,你就不要命的衝上來,要是抓到你眼睛咋辦?”


    衛東一臉無所謂,“那我也抓她眼睛,反正她就是不能抓你。”


    “為啥?”衛孟喜小心髒噗通跳,心說他是不是要說他最愛媽媽,一定要保護好媽媽之類的,畢竟這個小直男已經很久沒說愛媽媽的話啦,哥哥姐姐說,他還笑他們肉麻呢。


    誰知衛東卻很不耐煩,“你臉好看,要是被抓花了,多可惜啊。”


    衛孟喜:“……”我就不該期待,對這個兒子他隻要能聽懂人話就行了,真的。


    “過來,上藥。”


    “不幹,男子漢留點疤痕死不了,娘們兮兮的。”要不是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小手輕輕放在媽媽肚子上,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揉了揉,衛孟喜差點就信了。


    “怎麽,媽媽肚子上的疤痕好看啊?”


    衛東先是說不好看,然後又扁扁嘴,甕聲甕氣地說:“好看。”


    衛孟喜好笑,這小子開始學會說謊,沒以前乖了,真該打,但就是下不了手呢。於是也換了一種非常難得的弱勢語調說,“哎呀,我覺得一點也不好看,難看死了都,這麽大一塊呢,以後都穿不了比基尼啦。”


    衛東雖然不知道比基尼是個啥,但他被媽媽語氣裏的失落和難過給整難受了,頓時仰著頭,安慰媽媽:“媽媽不怕,我的臉也不擦藥了,要是留下疤痕的話,我陪你做伴兒,好不好?”


    哎喲,衛孟喜這顆老母親的心啊,可真是……直男的關心其實真的很受用呢!


    但他想留疤也不可能,先他本來就不是疤痕體質,再說小孩子嘛,新陳代謝快得很,隻在醫院隨便擦了點酒精,沒幾天就結痂了,最終也沒留下什麽痕跡。


    衛孟喜很高興,臭小子似乎有點失望。


    這事鬧的,就連孟舅舅也聽到風聲,親自打電話來問,是不是孟淑嫻又發什麽癲了。


    “沒事呢,舅舅,我已經跟她徹底斷絕關係,以後也不會再來往了。”


    孟金堂沉默片刻,最終什麽也沒說,隻是“嗯”一聲表示支持。


    雖然爛泥扶不上牆,但終究是堂妹,他也不好說什麽,而且是當著小輩的麵,“對了,上次你說菜譜也不是王老送的?”


    當天遇到安文野,晚上衛孟喜就把事情跟他說了,他們懷疑的兩個目標都被排除了,衛孟喜甚至有點懷疑,會不會是孟舅舅送的。


    孟金堂一聽她的話音就哈哈大笑,“哎呀你這丫頭,舅舅要是有這本事送給你,還讓你帶錢去幹嘛,躲貓貓呢?”


    也是,舅舅的性格,不至於繞這麽大個彎子。


    “倒是上次你讓我從金維鴻身上入手,我查了一遍,這家夥確實是有個前妻,現在的妻子不是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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