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也是不會眼睜睜看著,路清珩這樣對待路煦陽名義上的爺爺奶奶,從小就讓她兒子背負一個不孝長輩的名聲的。


    他們又沒想著要去跟路清珩爭路氏控製權,也自知自己掙不過……


    隻是想要路清珩多付他們一點贍養費而已。


    “不好意思,我介意。”不想,這位長相溫溫柔柔的沈總,在聽她介紹了自己的身份以後,卻是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不留情麵道。


    沈韞儀是了解過路清珩家世的,知道他雖然出身燕京頂級豪門,卻從小爹不疼娘不愛。


    還在他媽媽肚子裏的時候,就因為父親的出軌,逼得他媽媽幾度自殺,最終死在了生產過程中。


    而他生下來以後,更是因為母親的死,兩家都不想管他,不想要他……讓他小小一個孩子,獨自一個人跟保姆生活在一個大別墅裏。


    如果不是路家怕萬家因此有了理由找茬尋釁上門,隻怕早就讓路清珩無聲無息的死了……


    在他逐漸長大,表現出了一些聰明才智以後,他的這位好繼母更是想要養廢他,買通了他身邊的所有保姆,不斷的陷害他,針對他,逼得他小小年紀就經曆了一次又一次親近之人的背叛和算計,不得不拿起了武器,張牙舞爪的學會自己保護自己和全世界為敵。


    還在學校試圖讓人霸淩過他,還用齷齪手段對路清珩下過藥試圖誣陷他,逼得他最終不得不以不忠不孝的罵名遠走國外,雖然最終被路清珩以更加暴力的方式鎮壓了,但他們做過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卻都是事實。


    過去沈韞儀一直覺得自己挺慘的,但在了解了路清珩的童年之後,沈韞儀卻覺得他比自己還要慘得多。


    至少,她的爸爸媽媽還愛過她五年,她還有奶奶、姑奶奶和外公外婆的疼愛……


    而路清珩卻什麽也沒有。


    他的父母沒有愛過他——


    他的外公外婆也隻會因為女兒的死遷怒他。


    薑慧沒想到沈韞儀會這樣迴答,當即笑容一僵。但想到沈韞儀的身份和自己的目的,她隻能深吸了一口氣,擠出了笑容:“沈總不願意叫我們一聲叔叔阿姨也沒什麽,隻是陽陽卻是我們家老路的親孫子啊。”


    “我們家老路年紀大了,別的什麽都不缺,不想,就是想孫子,可是清珩那孩子卻不願意讓陽陽見他,叫他一聲爺爺,你看能不能……”她笑得一團和氣。


    按照沈韞儀以往的慣例,向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的。


    可看著眼前這對男女,就算她不認識他們,但也並不妨礙她對於他們的厭惡。


    “不能。”沈韞儀直接冷聲打斷了她。


    路清珩會心疼那個五歲開始就不得不戴上麵具生活,壓抑自己的小女孩,沈韞儀也會心疼那個曾經無依無靠,隻能靠自己麵對世界上所有惡意的小男孩。


    薑慧之前一直聽說沈韞儀是平易近人的,沒想到她本人居然這麽盛氣淩人。就算知道她是沈總,但被一個小輩這樣不留情麵的對待,她心裏還是不由得憋了一口氣,但還是壓製著自己道:“沈總,雖然你和清珩沒有結婚,但有陽陽在,我們怎麽說也是一家人,你怎麽能……”


    她本想和沈韞儀說說道理,拿孝道來壓製她。


    “一家人?誰跟你一家人?”不想,沈韞儀根本就不給她把話說完的機會,聽到這話就是嗤笑出了聲,近乎譏笑道:“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聽說過趁著人家大肚子勾引別人老公的小三,能和原配的兒子是一家人的呢?”


    薑慧自從上位成功以後,就算背地裏有些閑言碎語也從未有人這樣當麵指責過她,幾乎將她的一層臉皮揭下。


    她看著沈韞儀,沒想到她這麽厲害,頓時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你——”


    “沈總,你這麽說話也未免太過分了吧?”一直沉默寡言的路父見沈韞儀譏逍自己的妻子,當即皺起眉頭,上前一步,大聲指責道:“我們怎麽說也是清珩的爸爸和繼母啊?”


    他聲音洪亮,商場本就人多,眼看著沈韞儀帶著個孩子一臉冷色的針對一對麵容憔悴的中年男女,路父又說自己是誰的爸爸,顯然是把這件事當成了婆媳矛盾,家庭糾紛來看,不少人紛紛停下了腳步,圍觀起了這件事。


    看著薑慧一副心絞痛就要暈倒的樣子,還有人看著一臉冷色的沈韞儀,露出了些許不滿的眼神。


    這個姑娘長得漂漂亮亮的,怎麽能這麽對待自己的公公婆婆呢?


    甚至還有好事者幫薑慧和路父說起了話:“姑娘,不管你和你公公婆婆有什麽恩怨,你也不能在商場就這樣啊?”


    “咱們有什麽事不能迴家再說呢?看你看給你婆婆氣得臉色煞白,都快暈倒了……”


    “你公公也氣得不輕,你老公知道你這樣對待老人嗎?”


    隨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沈韞儀的冷漠和薑慧夫婦的可憐,形成鮮明對比。


    同情弱者是人類的本能,他們紛紛站在路父那邊指摘起了沈韞儀,幾乎讓沈韞儀淪為了眾矢之的。


    “小沈,我隻是想聽我孫子叫我一聲爺爺而已啊,你和清珩為什麽要這個樣子呢?”路父見人都站他這邊,一下子更來勁兒了,義正言辭道。


    這長輩的身份就是能夠壓人的……


    就算沈韞儀不是他兒媳,隻是他孫子的媽媽也是一樣。


    “就是啊,老人家隻是想聽一聲爺爺而已……”


    “讓孫子叫人家一聲也不讓嗎?這姑娘實在太霸道了。”


    圍觀群眾當即附和。


    沈韞儀沒想到他一個豪門出身的老紈絝居然這麽不顧體麵,在大庭廣眾之下企圖對自己道德綁架,頓時冷笑出了聲,決定和他杠到底了。


    “爺爺?在原配懷著孕的時候,屢次出軌,逼得原配自殺,死在產床上,對兒子不聞不問,任由你後麵的老婆算計,精神虐待……”沈韞儀沒有搭理那群看熱鬧的人,直直看向了路父:“就你這樣的一個男人,害死了我兒子親奶奶的男人,也配我兒子叫你一聲爺爺嗎?”


    道德有虧的人不是她,路父想輿論綁架。


    那就讓輿論來評價好了。


    路父被她懟得啞口無言:“你——”


    周邊的人是在他們聲音大了以後才來圍觀的,不知道其中還有這番原委,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轉變了眼神對路父露出了鄙夷的眼神來。


    “原來是這樣的……”


    “這世上原來還真有這種事啊?”


    “一個老婆孕期出軌的渣男,一個在別人懷孕的時候勾引人家老公,上位成功的小三?一對渣男賤女,奸夫淫-婦,我要是你們隻怕連門都不好意思出了。”沈韞儀向來罵人不吐髒字,但對著他們卻絲毫客氣不起來:“又怎麽還有臉到商場裏來,站到我的麵前,理直氣壯的要求我兒子叫你們爺爺奶奶呢?”


    “果然,能夠做出這種事情的人,臉皮都是比較厚的。”她語露譏逍。


    但這一迴在吃瓜了事情原委以後,卻沒有人在站在路父這一邊了,而是紛紛站在沈韞儀的角度對他們指指點點了起來:“逼死原配的小三和渣男,還有臉找到人家兒媳婦麵前,要求原配的孫子叫他們爺爺奶奶,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啊?”


    “真的是臉皮比老母豬還厚了,這不就是現代版的陳世美嘛。”


    “這也太惡心了吧?渣男和小三也能逛商場?我們國家怎麽就沒個通奸罪把他們抓起來啊。”


    熱心大媽和年輕姑娘都是最愛為這種事情打抱不平的,聽了這話簡直想替路父的原配質問這對渣男賤女哪來的逼臉,怎麽能臉皮比城牆還厚呢。


    向來講究排場和體麵的路父麵對周圍吃瓜群眾的指指點點頓時一口老血梗在了嗓子裏,沒想到自己老了老了,還要為這種事情受到指責。


    明明是萬明珠自己自殺的,關他什麽事啊?


    他提了離婚的,誰知道那個脾氣那麽差的女人,心理承受能力居然那麽脆弱……


    “沈總,你怎麽能這樣說呢?我們家老路再怎麽不濟,也還是清珩的爸爸,撫養他長到了這麽大啊?他外公外婆家的人可都是不管他的!”薑慧醒過了神來,當即轉變了態度,想要扳迴一局。


    他們好吃好喝的把路清珩養大了,就算過程中有些陰私,但到底是讓路清珩長大成人了,怎麽就不配路清珩贍養。


    不配路煦陽叫他們一聲爺爺奶奶了?


    她能言巧辯,加上家事是說不清的,在場吃瓜之人的閑言碎語頓時少了許多。


    “你們養大了他?據我所知,養大了路清珩的難道不是他媽媽的遺產嗎?他外公外婆的確是沒有管過他,但為了這個外孫可是一分錢女兒的遺產都沒要,全部留在了你們家。”沈韞儀眼神微眯,上前一步看向了薑慧:“薑女士,你不是一直還想侵吞那份遺產?”


    “是路清珩長大以後,自己拿跟你們打官司威脅,又得到了你們家老爺子和自己外公外婆的支持,才順利拿迴了那份巨額遺產嗎?”


    沈韞儀一步步逼近薑慧,她過去不和人鬥,隻是她不想鬥,不屑為這種事爭鬥而已,真要吵起來了,沒有幾個人能是她的對手。


    她臉上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但卻給薑慧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生生將薑慧嚇退了好幾步。


    “即便你們真在他成長過程中,對他有過什麽微不足道的幫助。他不也是遵從老爺子的遺願,一年給了你們一家三千萬養著你們的嗎?你們這樣貪得無厭,究竟還想要什麽呢?出去問問吧,正常情況下,就算不是這種情況,法院判兒子對父母的贍養費用都不過是一個月幾百到幾千塊錢不等,甚至有糾紛的還會拖著不給,也不會怎麽樣,沒人管得了……”


    雖然知道路清珩是怕麻煩,覺得錢不重要,再加上信守對老爺子的承諾。


    但看著這對狗男女過得這麽好,還在這裏不知足,沈韞儀還是心裏不舒服。


    周圍的人聽了這話,再看薑慧和路父身上價值不菲的穿戴頓時更加鄙夷了,原配都被害死了,原配的兒子盡義務一年出這麽多錢養著他們,他們居然還這麽不知足跑到商場裏來糾纏人家兒媳孫子。


    逼著孫子叫爺爺,這也太貪得無厭了。


    要是換做他們,是一毛錢也不會給這對狗男女的,讓他們餓死好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路清珩不計較,那是因為他寬和大度,不缺錢。老爺子又越過了你們,把絕大多數財產給了他。”沈韞儀氣勢逼人:“但我這個人,向來心胸狹窄,睚眥必報,如果讓我知道你們下次還敢來糾纏我兒子,窺探我們的行蹤,利用他做些什麽,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薑慧麵色蒼白,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比路清珩還要難纏,並且對他們家的事了解得這麽清楚纖細。


    她頓時嚇得說不出話來。


    直到沈韞儀懶得搭理他們,牽著路煦陽扭頭就走。


    薑慧才忍不住道:“沈小姐,你也是大家出身的女兒,是大家閨秀,論及複雜,你們家的關係不比我們家少一星半點兒,你就非得把事情做得這麽絕,半點兒體麵也不肯給大家留嗎?”


    什麽大家閨秀啊?


    薑慧就沒見過這樣把家裏私事半點體麵不留在外人麵前掰扯,家醜外揚的大家閨秀。


    沈家的混亂比路家多得不是一星半點兒,沈老爺子還三妻四妾呢?她那幾個叔叔又是什麽好人?


    沈韞儀一個這樣家庭出身的女孩,怎麽不跑到她自己家裏去站道德製高點把那些人挨個指責了?


    非要到自己麵前趁威風?


    還不是,看自己一家好欺負嗎?


    “不好意思,大家閨秀在我這裏從來不是軟弱無能,寬容無私的代名詞。”沈韞儀聽了這話,卻是笑了笑,頭也沒迴,隻停下了腳步:“而在我們家,像你這樣張狂到我麵前礙我眼的人,不是已經槍斃了,就是已經進去了……”


    “而你們之所以還能站在這裏,隻是因為你們盡管小手段不斷,但還沒對路清珩下死手,想過要害死他。”


    害死一個小孩子是件很容易的事,盡管他們是懼怕萬家。


    但沈韞儀也能條理清晰,恩怨分明的把他們做過的事和沒做過的事區分得清楚明白。


    沈韞儀話音落下,也不管他們的反應,直接牽著路煦陽走了。


    隻留下了薑慧和路父,承受著眾人的指指點點和竊竊私語,背後一陣接一陣的冒冷汗。


    ……


    “媽媽,你好厲害啊。”路煦陽離開了商場,到了地下停車庫才小小聲的對沈韞儀說,剛剛他雖然一言不發,但卻一直在聽著幾個大人的爭執,也知道結局是以他媽媽的全麵勝利告終。


    他很少見到沈韞儀這樣的一麵,但卻莫名的覺得很厲害。


    雖然這麽做按照媽媽的說法是很不顧全體麵,降低檔次的行為,但卻莫名的很爽!


    那些在他爸爸小時候欺負過爸爸的人,就該得到報應。


    沈韞儀輕輕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輕聲道:“我還可以更厲害。”


    雖然想要教會兒子更多美好的品德,但沈韞儀也從沒想過要把兒子教成一個聖母,軟蛋……


    該報複的人就是要報複,針對的。


    沈韞儀從小時候開始就以沈家未來的繼承人自居了,她很少會對外人表達出自己生氣的樣子,也不算是戴上麵具,隻是傲慢的覺得那些人跟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自己沒有必要被那些人牽動情緒,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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