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 人 魂

    1、地主人家的廳屋(1953年)

    一個大約六七歲的小男孩穿著一件小長衫,外麵套著一件小馬甲,和一

    個大約四歲,穿著花布褂、頭上朝天紮起一支小毽子、毽子邊上夾著一朵粉色的小花的小女孩,在廳室的紅木雕花椅子邊上玩。小男孩爬上紅木椅,腳踩在椅麵屁股靠在椅背上看著小女孩往上爬,小女孩趴在椅麵上,把小腳用力的往上翹。

    花裙邊下的繡花鞋在青磚地上急促地走來走去。

    一位年輕貌美的少奶奶,焦急地在屋裏走來走去,然後朝門口看去。

    小女孩(跑過來抱住少奶奶的腿):媽媽!

    少奶奶皺起眉頭,心神不定地輕歎一口氣,彎下腰牽著小女孩的手朝男

    孩走去。

    少奶奶(要哭的樣子向男孩哀求道):誌強乖!帶妹妹到院裏玩好不好?

    小男孩同情媽媽的樣子,沒說話,被媽媽牽著手從椅子上跳下來,牽著

    妹妹的手朝門外走去。

    少奶奶仍露出焦慮的麵容,朝門外望去。

    大門外,一位三十來歲的婦人,頭發順滑朝後盤了個鬏,屏住氣息邁著

    急促沉穩的步子走來。

    少奶奶趕緊迎上。

    少奶奶(焦急地):梅嫂!怎麽樣?

    梅嫂(氣籲籲地喘了口氣,皺起眉頭為難地說道):金枝!你們家被評

    為地主了!(少奶奶害怕的表情)你哥哥又是國民黨軍官逃往台灣,罪加一等,財產全被沒收,你爹被農會群眾拖著遊行了三天(少奶奶害怕地等她繼續說下去)(梅嫂皺起眉頭擔心地輕聲說著)自殺,死了!

    金枝痛苦地將身子往下一滑,癱下。

    梅嫂(趕緊摟住她):金枝!金枝!

    2、馬路上

    一群年輕的農民,各個手腕上套著紅袖章,正推著一位地主在批鬥,地

    主頭上帶著一個很高的三角尖紙帽。

    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領頭女子(舉手高唿):打倒地主張運浩!

    一群年輕的農民群眾舉著小旗子跟著喊:打倒地主張運浩!打倒地主張運浩!

    一位三十歲左右少爺摸樣的男子,身段標準,英俊堅毅的麵孔,頭發三七分開,白襯衫外穿著一件深色中山裝,手裏拎著黑色皮包快步走了過來。

    男子邊走邊朝著群眾疑惑地看去,仿佛有點緊張,解開中山裝的紐扣,露出白襯衫塞在係皮帶的長褲內,他振作了一下,然後安然自若地朝前走來。

    領頭的女子發呆地看來。(特寫鏡頭)男子灑脫地走過來,從領頭女子發呆眼前走去。

    領頭的女子發直的目光朝他望去。

    3、一個富人家的房間

    金枝靠在花床內,緞子被蓋到胸口,她憂傷的目光看來。

    那位穿中山裝的男子坐在床邊,對她微微一笑。(幫她理理頭發)

    金枝(害怕地):長青!會不會把你也拉出去鬥?

    長青:不會的!我是工程師!(從口袋裏掏出小本)看!我有工作證,

    是工人階級,不會把我怎麽樣的!

    金枝:真的沒事嗎?

    長青: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屋外吵鬧聲,小誌強和妹妹嚇的直喊媽媽跑了進來。

    長青:怎麽了,寶貝?(對著孩子)別怕!(然後出去)

    4、長青家廳室裏

    來了一群農民群眾,一位年輕人喧著:家裏人出來!

    長青(笑嘻嘻地迎上):各位兄弟姐妹!需要我做什麽?

    那位領頭的年輕女子激動的表情看來,然後鎮靜了一下宿到人群中窺視

    過來。

    金枝嚇的跑到房門口張望,兩個孩子跑過來抱著她的腿喊媽媽。

    一位年輕的農民(喧著):因你是工人階級,你們家良田又全部捐出,

    所以不與你家計較(長青臉上立刻露出驚喜朝金枝看來)(金枝鬆了口氣)但你老婆陶金枝是地主惡霸女兒,嫌窮愛富必須進行改造,你們必須離婚!

    一張紙往桌上“啪”一放。

    金枝嚇的癱了下去。

    長青(慌張的臉):兄弟們!放過我們吧!

    年輕人:簽字!

    一群人:簽字!簽字!

    一群人逮住長青的手在紙上按手印。

    一群人逮住金紙的手在紙上按手印。

    金枝(焦急哭喊):我不離婚——,我不離婚——

    年輕人勝利地拿起離婚紙。

    金枝睜大眼睛呆滯地朝那張紙望去。

    年輕人(大喊):拖走!

    有人把金枝往外拖。

    金枝(唿救地哭喊著):長青——,長青——

    長青(恐慌而心疼地皺起眉頭朝金枝看去):金枝!——(對著年輕人)你們要把她帶哪去?(金枝在外不斷地哭喊)

    兩個孩子哭著喊:媽媽!媽媽!

    小誌強焦急地哭著跑來。

    小誌強哭著向媽媽追去。

    人群中的那位年輕領頭女子對身邊的男青年使了一下眼色。

    男青年把哭著的小誌強夾在腋下帶了迴來。

    長青(焦急地向他們跪下磕頭):饒了她吧!我的孩子怎麽辦?

    年輕人:放心吧!你的孩子不會有事的!你是工程師為社會主義做貢獻,所以組織上安排(指著領頭的那位女子)代玉蓮承擔你的家事,做你的妻子,今日就結婚!

    長青(驚異地):什麽?——(孩子在旁邊哇哇地哭著)

    5、村莊裏

    一群農民青年拖著暈死過去的金枝走過來。

    年輕人(迎麵嚷道):麻雀子!陶金枝分給你做老婆!讓她好好體驗窮

    人生活!

    一個頭上沒長毛,滿臉麻子坑的三十來歲的男人驚喜地朝地上一跪連忙

    磕頭:感謝共產黨!共產黨萬歲!(連續磕頭,然後抬起頭驚喜地朝著她看)

    6、 村莊裏

    王長青和代玉蓮每人胸前帶著一朵大紅花,並肩走來,一群農民群眾敲鑼打鼓的跟在他們後麵。

    一個小茅屋,細竹窗芯的小窗戶裏露出金枝焦急痛苦的麵孔。

    金枝(痛苦地哭喊):長青——,長青——

    王長青轉過頭來,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

    代玉蓮拽了拽長青。

    長青被一群人往前推。

    (特寫)長青不忍地慢慢轉過頭去。

    (特寫)金枝(撕心裂肺般地哭喊):長青——,長青——

    7、茅草屋內

    金枝(對著窗外哭喊):長青——,我的長青——

    金枝發瘋地跑到門口,可麻雀子攔住了門。

    金枝(焦急發瘋似的地哭叫):讓我出去!快讓我出去!

    麻雀子(推開她):你已經是我老婆了!

    金枝(瘋一般地迴到窗口,對外哭著大喊):長青!我的長青——

    8、祠堂

    夜晚的祠堂裏陰森森的,供著很多牌位。

    金枝(痛苦不堪跪在牌位前,無力地哭著):老祖宗!我是大起大嫁來

    到你王家的呀!老祖宗!你要為我做主呀!(痛苦地哭著,趴到地上久久)

    9、夜空星星點點,村莊淒淒落落。

    10、祠堂

    金枝趴在陰森森的地上一動不動。

    金枝的身體被一雙手搬了過來。

    梅嫂(抱著金枝,焦急地喊著):金枝!金枝!(搖她的頭,掐她的仁中)

    金枝有了氣息,睜開眼睛。

    金枝(無助地哭著):梅嫂!我活不下去了。

    梅嫂(抱著金枝哭):傻子!你要好好的活下來,留口氣將來還能看看

    兩個孩子呀!

    金枝痛苦絕望的麵孔。

    11、夜色的村口

    金枝痛苦的表情朝著梅嫂一抱,哭起來。

    梅嫂:走吧!走的遠遠的,一定要活下來!

    金枝(痛苦地朝嫂子跪下來):嫂子!我的一雙兒女——(哭的接不上氣來)就靠你照應了——

    金枝流著淚慢慢往後退。

    梅嫂(哭著):快走吧!

    12、長青家廳室

    小誌強憤怒地看來。

    代玉蓮(氣憤地):你喊不喊?

    代玉蓮帶著兩個孩子在桌上吃飯。

    小誌強(憤怒地看來):你不是我媽媽!

    代玉蓮(端掉他跟前的飯):不喊,不許吃飯!

    小誌強鼓著嘴巴憎恨地看來。

    13、長青家廳室

    一個很帥的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長大的誌強),用憎恨的目光看來。

    代玉蓮已經是很老的樣子,生氣的看來,然後轉身走去。

    小夥子用憎恨的目光送走她之後,吊二郎當拿出手中的口琴一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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