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魏救趙之計失敗,四月末,陳玉成率3。安慶形勢隨即發生變化,圍城之湘軍反而被包圍,太平軍構成了內外夾攻之勢。

    陳玉成旋又檄調守天長、一帶的吳定彩、黃金愛、朱興隆等部西來助戰。4月29日,陳玉成與安慶守將葉芸來分別紮營於菱湖南北兩岸,連夜築壘18座,並以小艇溝通往來。與此同時,洪秀全詔幹王洪仁玕、章王林紹璋自天京率兵直接救援安慶:定南主將黃文金也率部自蕪湖西援。5月1日,洪仁玕、林紹璋等會合活動於桐城、廬江一帶的吳如孝部,共2萬餘人,隨後紮營新安渡、橫山鋪、練潭一帶,連營30餘裏,擬由馬踏石過河,與陳玉成軍會師,共解安慶城圍。安慶之局勢,湘軍不容樂觀。

    麵對太平軍的強大攻勢,曾國落驚唿:“所有安慶官軍曾國荃等各營,城賊撲之於前,援賊撲之於後,勢殊危急。”於是他決定全力以赴,消滅陳玉成兵團,並向朝廷上疏聲稱:“賊以全力救安慶,我亦以全力爭安慶。必須攻破狗酋,迅克安慶,大局乃有挽迴之日,金陵乃有恢複之望。”

    不久之後,為就近指揮安慶戰爭,曾國藩決計退出祁門,移營東流。為此,他留下張運蘭全軍駐守休寧,朱品隆防守祁門,江工貴、唐義訓、沈寶成等分守各處嶺隘,以牽製皖南各處太平軍。5月10日,湘軍大營移紮東流。同日,鮑超所部6000人也自景德鎮奉命開往皖北,並於5月15日進抵石牌。胡林翼又調派總兵成大吉5000人赴援安慶。

    至此,安慶的戰事更趨複雜、劇烈,雙方軍隊互相圍攻,內線外線,犬牙交錯,重重疊疊,一場決戰的帷幕就此揭開。

    這一場決戰,關係到東南半壁江山的歸屬。成敗,在此一舉。曾國藩幾乎調動了能夠調動的所有力量,而曾紀澤的常勝軍作為一支極具戰鬥力的新生力量,自然也奉命東進,趕往集賢關一帶與數路湘軍會合。

    曾紀澤的常勝軍在經過了一個多月的休整和補充之後,彈藥充足,糧草豐備,將士們都躍躍欲試,想要參加安慶之戰,以建功勳,他們在得知了調令之後,無不歡欣鼓舞。於是曾紀澤率領著他的三營一千七百餘人,連同槍炮彈藥糧草,在黃州碼頭登船,搭乘水師提督彭玉麟的水師順流而下,前往安慶。

    彭玉麟作為“晚清中興”四大名臣之一,與曾國藩胡林翼等人齊名,可謂是鼎鼎大名,曾紀澤有幸與之短暫的相處,從他那裏學到了不少的東西。此番東進,很幸運的又能夠與彭玉麟順路,不過,這位四大

    名臣之一的人物卻與胡林翼大有不同。

    船未起錨,常勝軍的將士陸陸續續的搬運槍炮上船,曾紀澤在岸邊督促著屬下們不要磨蹭,人都上得差不多了,卻一直不見水師提督彭玉麟的影子。

    曾紀澤頗有不悅,按官銜而論,他的職位隻是道員,比不得提督之職,但湘軍上下不會忽視,他是兩江總督、湘軍領袖曾大帥的大公子這一身份,故而他人到各處,即使是那些比他官品高很多,如胡林翼這等與其父同輩官,依然要對他禮敬三分。而這彭玉麟此時不過曾國藩直屬一員水師將領,大公子在此卻不來見一麵,實在是有點不懂禮數。

    曾紀澤問水勇彭提督人在何處,那水勇答道:“提督大人前去抓人了。”

    “抓人?”曾紀澤一頭霧水,當此安慶之戰的關鍵時刻,他這個水師提督不好好的管治水師,卻跑去抓什麽人,這多少有些不分輕重之嫌。

    曾紀澤正滿心困惑時,碼頭一隊人馬急急奔來,水勇指著當前一騎叫道:“曾大人快看,是咱們提督大人迴來了。”

    曾紀澤翹首望去,卻見那彭玉麟麵色黝黑,略顯寬鬆的戰袍下包裹的是瘦削的身軀,眉目間透露的則是幾分懾人寒氣,光從這麵向來看,便讓人畏懼三分。隻見他後麵還跟著數騎,其中有一人被全身緊綁,想來就是那被抓之人。

    曾紀澤不認識彭玉麟,但這彭玉麟卻與他有過數麵之緣,他大老過便瞧見了曾紀澤,遂是催馬而來,滾鞍下馬,拱手道:“見過大公子,下官去辦了點事,讓大公子久等了。”

    “哪裏,我的人也隻是剛剛上船,彭大人來的正好。”曾紀澤看了一眼那個灰頭土臉的被綁著的家夥,問道:“這人是誰?”

    彭玉麟吩咐水勇將那人拉下馬,拖到碼頭邊上船上的將士們聽到動靜,都擠到船頭來看熱鬧。彭玉麟向他道:“大公子且稍等片刻,等下官法辦了這個狗東西就開船。”

    那人一聽,哇哇就叫了起來:“彭玉麟,你這個瘋子,你憑什麽就要殺老子!”

    彭玉麟雷霆大怒,指著他的鼻子斥道:“譚祖綸,你誘騙朋友之妻,醜事敗露之後,還膽敢殺人滅口,這等傷天害理之事你也幹的出來,我今天就要當著眾將士的麵砍下你的狗頭,以警效尤。”

    那譚祖綸嚇了一跳,但仍是色厲內荏,吼道:“你隻不過是個水師提督而已,又不是咱們湖北衙門的人,就算老子幹了那些事,也得由胡大人和官文大人審理,你又算哪顆蔥,

    憑什麽要砍老子。”

    曾紀澤聽了兩句就明白是什麽事,他雖然憎惡那譚祖綸的所作所為,但也不太讚成彭玉麟的作法,便說道:“彭大人,容我說一句公道話,論權限,這人確實應該交給湖北衙門發落。何況現在正是該精誠團結,共同剿賊的時候,這麽關鍵的時候擅殺大將,似乎有點不太妥當。”

    彭玉麟一點不賣他麵子,手一揮,無可質疑的說道:“這件事大公子就不必過問了,下官自會向曾公交待。這個狗賊做了這些禽獸不如的事,枉為大清之官,我才不管他歸誰管,今天要我彭玉麟碰上了,他就別想有活路。”

    曾紀澤早聽聞說彭玉麟鐵麵無私,嫉惡如仇,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時下吏製,大清上下到處是貪汙,魚肉百姓的官吏,像彭玉麟這樣鐵血正直的官實在是少見,曾紀澤雖然對他的做事態度不太讚同,但對他這份剛直無私的性情卻是十分欣賞,當下也就不好再吱聲。

    那姓譚的這迴是徹底被震住了,嚇得連連磕頭叫饒。彭玉麟毫不留情,號令一下,刀斧手手起刀頭,立時切瓜似的砍下了那顆鬥大的腦袋。

    手起刀落,人頭落地,這幹淨利落的血腥場麵,船上的將士們瞧得是清清楚楚,眾人不禁為之一抖。

    彭玉麟提著那顆血淋淋的人頭,揚起來讓所有人瞧清楚,高聲道:“你們都給我看清楚了,哪一個敢做違法亂紀之事,這就是他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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