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紀澤一直認為,在晚清這個時代,想要幹一番事業,手底下必須有一支強有力的軍隊保障,曾國藩有湘軍,李鴻章有淮軍,左宗棠有楚軍,這三位晚清風雲人物,無一不是先擁有了軍隊,而後才有能力左右朝政。。

    曆史上的曾國藩是把湘軍給裁了,失去了最硬的一張底牌,固然換來了清廷的信任,但湘係那種令滿清政府忌憚的實力也隨之而去,湘係人物們頂多在邊疆充任大員,卻無能力左右中央的政策。

    曾紀澤可不想跟著曆史足跡走,繼續當那個窩囊的外交家,趁著如今湘軍鼎盛之際,他必須做好改變湘軍未來走向的準備,而一支聽命於己的近代化軍隊便顯得特別重要。

    胡林翼把組建洋槍營的重任交給了曾紀澤,這正中曾紀澤下懷。其實胡林翼選他也是自有一番思慮,畢竟向洋人學習,模仿他們組建軍隊在很多保守派人士來看是不可取的,一定會有不少的阻力,曾紀澤身為湘軍統帥曾國藩的長子,由他來擔此重任,則在旁人看來,曾國藩也是支持這一計劃的,借著曾國藩的威望與權勢,組建洋槍營所受的阻力便可少許多。

    曾紀澤很有信心建好這支自己的嫡係部隊,但他很快就遇上了難題。打仗其實打的就是銀子,組建一支洋槍營的費用是普通湘軍營的數倍,初期建設少說也得十幾”,光酒席就擺了三十多桌,當然,他不可能花自己的錢,都是胡林翼先期為他撥付的餉銀。不過令他鬱悶的是,他請了一百多士紳,而當天下午前來赴約的隻有不到三十人,顯然,武漢的這些有錢的士紳們並不賣他這個湘軍統帥大公子的麵子。

    其實這也難怪,自湘軍建這以來,武漢的士紳們隔三岔五,沒少的為湘軍捐錢子,他們是捐錢捐怕了。

    曾紀澤皺著眉頭,瞅了一眼稀稀落落的宴席,滿臉的不快,心想:“這幫家夥還真是要錢不要命了,真該叫太平軍劫你們一遍。”不過眼下也沒辦法,隻得一揮手叫開席。

    曾紀澤首先舉杯,把客套話說了一遍,然後轉入正題:“紀澤奉胡巡撫之命組建洋槍營,保衛大武漢,保衛大武漢其實也就是保衛各位鄉紳們的身家財命,但建洋槍營是要花銀子的,雖然胡巡撫鼎力相助,但仍有不少缺口,所以紀澤今天設下此宴請大家來聚一聚,厚起這臉皮子,就是想請大家能捐些銀子。”

    曾紀澤滿以為下邊這些人會很痛快的答應,可他卻不知道這些人來是來了,不過卻都是衝著他這曾大少爺的麵子才來的,但來了並不代表人家就願意放血破

    財。

    曾紀澤掃了一視,見這幫人都低著個頭悶不做聲,頓時就來了火,但卻強壓著不發作,免強保持著笑容:“我知道這些年大家夥為咱湘軍剿匪捐了不少銀子,這年頭生意都不好作,各位也都不寬裕,但大家也要想要想,如果不是咱們湘軍拚死拚活的跟粵匪幹,咱這湖北隻怕早就被粵匪屠了多少遍,各位今日能不能坐在這裏聽紀澤嘮叨還隻怕是未可知也。所以說,大家花出去的銀子都是沒白費的,這個理我想大家夥也都明白。”

    曾紀澤的話打動了不少人,其中一人站將起來,大聲道:“曾少爺,你說話都在理,咱們也不是不明理的人,可是你說要組建什麽洋槍營,這在咱大清國還從來沒聽說過,也沒人見過是個啥樣,究竟能不能打仗,大家夥都怕這銀子是花了,可到時候還是扛不住長發,那這也太不值了。”

    說話的是個年輕人,約莫二十七八歲,叫作宋致遠,是“白雲莊”的少東家,他家原本是武漢最大的布莊,莊子下麵養了十幾個染坊,但這幾年洋商打入了武漢的市場,依靠著機器生產的低價布搶走了不少白雲莊的市場,老東家急得生了重病,這白雲莊就隻好交給年輕的兒子來打點。

    那宋致遠雖然是生意人,但性情都是有什麽說什麽,曾紀澤自信的一笑:“宋老板問的好,不過我要反問宋老板一句,你說咱們跟英國人打了兩場戰爭,你說是咱大清贏了還是英國人勝了呢?”

    宋致遠愣了一下,臉上流露出憤慨的表情:“誰都知道是英國人贏了,不過這仇早晚得報。”

    曾紀澤又問道:“報仇的話先暫不提,那宋老板知道英國人是憑著什麽贏了咱們大清嗎?”

    宋致遠一哼:“英國人不就是憑著船堅炮利嘛,要是真刀真槍的打,十個英國鬼子也不見得打得過咱大清一個兵。”

    曾紀澤嗬嗬一笑:“宋老板先消消氣,你前邊那一句話說的很對,英國人憑得就是船堅炮利,我這洋槍營組建成之後,用的將全是洋槍洋炮,那你說粵匪能打得贏咱們嗎?”

    宋致遠眼睛亮起來,似乎是被說服了,但接著又說:“就算能打贏,可光咱們幾家能捐的錢也有限,隻怕根本不夠組建洋槍隊的錢。

    宋致遠的話得到了眾鄉紳的響應,曾紀澤知道今天這籌款的事算是黃了,看來要想在這些家夥們身上拔毛,還必須得想點辦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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