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大士朝著眾仙施禮,然後下了金毛犼,侍女便將它牽到樹蔭下,這時尚是八月天氣,大太陽還是有點毒辣。


    突然金毛犼嗅著鼻子,朝著侍女說了句什麽,不肯靠近樹蔭,寧願曬在太陽下,侍女舉鞭恐嚇也沒用。


    金毛犼雖然神通廣大,可是奈何侍女有製它的法寶,就是馭獸鞭,此鞭神通莫測,據說還可趕山。


    在九重天可不像在凡間,凡人隻能依勢而築,依山而居,聽天由命。


    大仙們都有著莫測威能,因此他們想建個稱心如意的建築一定得殫精竭慮,比如趕山填海也隻在覆手間。


    但是趕山說容易也容易,說不容易也不容易,因為想移山倒海,至少得有大仙修為,大仙隻是個籠統的稱唿。


    雖然各個位麵皆有仙君仙帝,可是天庭的仙君與仙帝才是最正宗的,是受天庭冊封的,因此同樣級別比別的位麵神通要更大。


    就像是北大與清華的教授比野雞大學的教授分量更重,含金量更足一些。


    而天庭其實也僅有五個仙帝,包含玉帝在內及四禦,至於人間的泰山大帝等,僅是個封號,當不得真的,他們的神通無法與玉帝及四禦相比的。


    因此在天庭再稱帝就是僭越了,於是在仙君之上另設了仙王。


    因此從新天庭出世後,最明顯的改變就是取消各個位麵帝製,無論仙妖魔,一視同論,否則以謀叛論,將派兵征剿。


    自從梵淨天升為四重天後,魚玄機就改稱為仙王。


    作為大仙至少是超越六級仙王的大拿,否則也不能稱大仙了。


    但牡丹大仙等四位是例外,她們僅是百花園裏四個頭領,所以才叫大仙,並不是等級位於大仙。


    玉帝一開口,觀音大士微一皺眉,按理來說這個問題不應該由她來解釋,因為天庭也有照妖鏡,柳祖是什麽狀況,玉帝應該比她更清楚。


    老金星上前一步道:“稟告大士,此樹可不得了,是由盤古大神一滴指尖血所化,因此不屬妖之列,屬於混沌神,所以陛下也拿它沒辦法,搞不清狀況。”


    觀音大士大吃一驚,混沌神是二代神,鴻鈞與西王母及龍祖與鳳祖皆是。


    混沌神的來曆部分是由古神所創造的,他們仿照自己,造出了自己的後裔來,原來古神是沒有性別的,無法繁衍後代。


    到了混沌神他們有了性別,因此可以繁衍後代了,像龍祖與鳳祖。


    混沌神之後就是先天神,像古聖也是屬於先天神,由死而後生,先下凡去教化移民,再在死後飛升上天。


    但是他們飛升上天的前提得享受移民的香火,否則死了就真的死了,除非入輪迴去轉世。


    因此沒有足夠的香火是無法顯聖,無法顯聖就無法成神。


    後天神就是肉體成聖比如李靖一家四口,與梅山七聖等,還有民間的大妖等,它們超凡入聖,比凡人要神通廣大。


    觀音大士心想:這次玉帝請我來是想將我軍啊,明知此樹非妖,卻來故意盤詰我,若是我一個大意沒有迴答好,會惹出大事來。


    觀音大士迴頭那侍女道:“龍女,你迴去將山海經給我取來,我要好好鑒定一下此樹來曆。”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聲清咧的女聲道:“不必如此麻煩,本宮已命人取來藏經殿裏,不知大士想查哪一類精怪,我可命人立即查找。”


    觀音大士如此作派也不過是作個姿勢而已,想那玉帝排場如此之大,怎肯等龍女迴去取書,這一來一迴得耽誤多少時辰。


    觀音大士朝嫦娥點頭示意,然後道:“查山經的第五卷·神樹目,可有柳祖的記載。”


    女史們快速翻書,迅速找到神樹目,果然有柳祖的記載,可是文字古老,連她們也不認識。


    嫦娥與女史們也麵麵相覷,觀音大士是認識此仙篆,可是她卻不說破。


    隻聽她傳令道:“取照妖鏡來,照住此書,我再以舍利加持,定能查出此樹來曆。”


    果然照妖鏡照住此書後,觀音大士取出舍利加持在此書上,立即在半空裏迴響起一個飄渺的聲音。


    “柳神,原為盤古大神一滴指尖血,其為天地間第一縷綠,因此本名綠,與第一縷萬物母氣同時出生。


    母先於其成神,受天道封為西王母,並賜名綠為柳,從此世人稱其為柳祖。


    其後柳祖被圈入瑤池,受王母庇護,成為天下第一神木。”


    觀音大士問道:“其為神木,為何還要受天譴,幾次三番受天雷轟擊?”


    那個聲音道:“柳祖命裏有三災六劫,三災是火燒斧砍水淹,它悉已安然渡過。


    可是六劫,是六次雷劫,三萬年前曆第五次雷劫,這次曆第六次九九大劫。”


    觀音大士對眾仙道:“諦聽的話,你們聽見了嗎?不知陛下對諦聽的迴答可滿意?”


    諦聽是書妖的別稱,原來書籍放久了也會成妖,連上麵的文字也會做怪的。


    所以觀音大士要叫人選用照妖鏡來定住它,否則它會搗亂的,書妖對本書自然了如指掌,知無不言的。


    於是玉帝對大夥道:“皆散了吧,感謝大士解惑,請來我禦書房一坐。”


    大士欣然前往,命龍女與金毛犼在此等候,她便穩步去禦書房了。


    沏了茶端上來,果然是仙茶中極品,濃香撲鼻,觀音大士也不由連連誇獎,如此上品的龍涎茶,她也平生第一次品嚐到。


    玉帝無喜無悲,淡淡道:“這是黃龍天的貢品,每歲獻貢一次,約一斤左右,大士若是喜歡,傳朕之令送大士半斤。”


    真龍天子品龍涎茶,何況玉帝還是神龍天子,他的待遇自然是普天下第一,連佛祖也望塵莫及。


    玉帝突然問道:“朕所關心的是那柳祖的神魂竟然不在了,不知去了哪裏?大士能替朕解惑一二嗎?”


    觀音大士道:“其神魂已走失,可能入了輪迴,也可能去避劫了。


    如今柳祖攔腰而斷,可見本體受創極重,若其神魂不避劫恐怕也無法兵解。”


    玉帝微笑道:“如此甚好,甚好,朕也能睡個安穩覺了。”


    自從西王母遇害後,玉帝也變得有些神經質了,一有風吹草動,就驚慌失措,就像上次那龍王麵聖將其孫兒當奏折掏給玉帝,把他可嚇壞了。


    觀音大士拿了茶,籠在袖子裏便迴去了,龍女牽了金毛犼便來迎接她,見她眉間有憂色,便道:“主人可是擔憂柳祖?”


    觀音大士道:“柳祖的神通,我也領教過,我隻擔心那小子,若是其定力不夠,無法渡過心魔劫,他境界提升太快,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龍女道:“柳祖是其本尊,難道也無法幫他嗎?”


    觀音大士道:“可是那小子的命格給人動了手腳,因此柳祖也不想沾染因果,所以進入時間長河去旅行去了。”


    龍女這才知道觀音大士對柳祖的行蹤了如指掌,可是卻沒有揭破,上位者的心思是下人無法妄自揣測的,龍女明智地住口不語。


    龍女看似年幼,可是自幼跟隨大士修行,其實也有幾千紀元了,她也知道什麽事該問,什麽憂應該分擔,不能越線。


    作為下人,始終應謹記自己的本分,不要自作主張,否則會畫蛇添足,反而不美,招主人猜忌。


    卻說陸廣正與弇茲氏在交談,可是寺外商隊正在與藏民交換著物品,尤其是對優質的藏藥,商隊是來者不拒。


    陸廣卻睜著雙眼,正在喃喃自語,他此前所見的全是心魔勾起的幻境,隻是他渾然不覺。


    就在他想要問弇茲氏真相裏,突然寺廟裏傳來鍾聲,連敲了三十六下,那是晚齋時間到了。


    貢仁達瑪卻微笑著看著陸廣,突然間陸廣眼中神光又聚焦起來,眼前一切景象都與剛才相見時一樣。


    老和尚正在命童兒煮茶,茶水未開,可是自己如過了幾個世紀那樣漫長。


    陸廣悵然若失,他想起前世所看的邯鄲夢,說的事情與自己剛才的很相似,難道自己是在渡劫嗎?


    他突然聽見老和尚在念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陸廣身子一震,他知道這是金剛經最後一句,老和尚所念此經似大有深意。


    陸廣等老和尚念完經,就講起與沈靈犀的過往,並把此次前來找她的事也說了,向老和尚打聽,這附近是否有這麽一個人。


    老和尚閉著眼,敲了一下木魚道:“放下!”


    陸廣很是失望:“我最近寢食難安,就是特地來尋找她,否則我將失去極重要的東西。”


    老和尚依舊大喝一聲:“放下!”


    陸廣心有不甘道:“這段情我難以釋懷,你叫我怎麽放得下。”


    老和尚突然將木魚往虛空一敲,突然似一聲炸雷從陸廣耳邊炸響:“放下!”


    陸廣一陣失神,耳朵嗡嗡直響,過了半晌,突然向老和尚施禮道:“多謝大師指點,是我愚昧了,著了相。”


    當陸廣走出寺廟時,隻見山腳下的市場裏,人聲鼎沸,好一個紅塵世界,熙熙攘攘皆為利往又利來。


    這時王露思過來道:“少主打探到消息了嗎?”


    陸廣笑道:“我已放下了這段情,等交易完成,我們便去送雷大哥迴故鄉。”


    突然一個幽幽的女聲在耳邊道:“恭喜仙君渡過了心魔劫,你我既然有緣,何不來冰宮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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