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武功,小陸同學是小白,可是阿福也曾給他普及過,武聖是凡人最高境界,可是同樣是武聖也分三六九等,劍聖最強!


    因此阿福囑咐他,千萬不要招惹劍聖,他們名氣太響而氣量卻非最大,因此最容易結仇。


    先前那女人的氣機是幽晦的,仿佛是地府來的遊魂,讓人非常驚悚忌憚。


    可是如今那人的氣機竟然是堂皇如烈日,給人以正氣凜然的感覺,並無堅不摧。


    氣機隨便掃過小陸同學背部,就讓他生出有芒刺在背的驚恐,似乎一不小心就會命喪當場。


    前世所看武俠小說時,無論作者寫得如何天花亂墜,可是給他的感受並不深刻,直到此刻,他才開始迴味古龍小說中場景。


    那種感覺是有人搬來泰山,懸在頭頂的緊迫,似乎隨時會被人收割任生命。


    凡人的命在高人眼裏當然是不值錢的,他們隨時可殺人。


    盡管有法律約束,可是十九魔如此瘋狂殺人,大內為何不派人去斬草除根?


    小陸同學此刻才深刻體會了什麽叫亂世人命不如狗:在破廟裏,緹騎要戲弄他,若不學狗叫,就殺了他,幸虧小黑出現幫他解了圍。


    小陸畢竟有武功底子,可是店堂的夥計卻不會半絲武功,因此雙眼翻白,差點暈死過去。


    顯然那劍聖是為了立威,到他這種程度,氣機是收放自如的,可是他卻沒有放過夥計們。


    果然到了一定境界,就會變得鐵石心腸,視凡人如螻蟻了,但這種被人隨時操控命運的感覺對小陸來說,非常不好。


    他知道自己必須改變,再也不能有婦人之仁,否則在這人吃人的社會,一定會死得很慘。


    愛弟仍是麵色如常,大口喝著酒,老爹太小氣,平時根本喝不到美酒,而醉白居最出名的其實是美酒,比菜肴更加讓人垂涎三尺。


    醉白居一般提供黃酒,有極品女兒紅,據說是窖藏十八年的最好,否則就老了會發苦,反而不美。


    黃酒看著好喝,其實最鬧頭,若是喝醉了,會翻江倒海吐個不停,小陸就上過當,第二天頭痛欲裂,幾乎無法上班。


    前世他在錢櫃ktv歌廳包房裏被小姐灌過黃酒,那是扔色子比大小,結果他太老實總是輸。


    由於眼睛近視,燈光太暗,神情恍惚,結果無法看清小姐們作弊。


    因此他也出了名,因為假如是老手的話,一定能拆穿小姐們的小把戲。


    結果當夜被妻子蔡雪柔趕出家門,在冷風中凍了一夜,差點得重感冒。


    李多奇還是好睱似整地在喝酒,似乎那“毒手觀音”溫八婆與劍聖的到來,並沒有影響他興致。


    賈無謂抵抗得很艱難,他已慢慢退出酒樓,出了店門,差點雙腿一軟栽倒在地,鬢角邊全是冷汗。


    溫八婆顯然還未領教來人的厲害,猶在嘴硬:“我都已經摸了,嘻嘻,被我老婆子用‘蝕肌散’淨臉是她三生……”


    突然間空氣開始沸騰,似岩漿噴發前預兆,但是鎖住人的氣機還是冰冷刺骨的,這種冷熱交加更讓人難受。


    賈無謂已經麵色蒼白,疾叫道:“坎火劍聖前輩,請手下留情。”


    但是聲音比不上劍芒的速度,一道明亮似除夕夜煙花的劍花就在人眼皮底下綻放,可是剛才那兒分明沒有人。


    一道隱隱約約的影子一飄而過,速度之快,簡直是無與倫比,可是地板上還是留下一串血跡。


    在刹那間,賈無謂飛出袖子把那劍光擋了一下,可是來人內勁太充沛,袖子馬上化為千百隻小蝴蝶,他的半條膀子就露出來了。


    賈無謂本來就長得精瘦,全靠衣裝襯托,如今顯露出來的手臂卻沒有四兩肉的,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看來他今天出得醜夠大了,但是幸虧他這一幹擾,溫八婆的手腕保住了,否則她將變成獨臂觀音了!


    她的功夫在使毒與輕功上,所以排名比賈無謂高,可是論火候在五大供奉中卻最低。


    一個滿頭亂發的老頭徑直闖了進來,他手裏拿著一根碧綠的玉杖。


    小陸同學突然感到心靈無比安寧,顯然剛才的經曆太過難忘,可是老叫化的到來卻把那人的氣機全化解了。


    如此長的碧玉杖簡直是無價之寶,小陸同學雖眼欠,可也知道它是好東西,眼前不由一亮。


    老叫化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開口道:“老叫化承蒙你那夜烤得一條魚,所以特來還個人情。”


    小陸同學一愣,在他奪舍前幾天,原來老叫化曾吃過小胖子烤的一條魚。


    他因為感冒了沒有胃口,正好老叫化饑腸轆轆,便狼吞虎咽吃了它充饑。


    可是老叫化為何而來?原來武盟早有眼線報告說“半夜屠夫”出山了。


    這讓武盟大為驚恐,若是在過年前發生屠村慘案,那可是罪不容誅。


    於是經過商量決定派老叫化前來偵探,結果寄宿在破廟裏,與小胖子有了交集。


    盡管小陸同學如今麵貌大改,可是老叫化仍是認出了他,這就是風塵異俠的厲害。


    到了九指神龍的境界,隨時可渡劫進入大乘期,最後飛升。


    但是遠古以來有個傳說,炎黃大陸其實是被仙人圈養的一個低等位麵。


    飛升其實是取得更高位麵的居住證,在那兒飛升者最低賤,一切從頭開始,因此有前輩告誡後人不要盲目飛升。


    所以有的前輩就居住在萬壽棺裏,他們不願飛升,但怕無法壓製境界,因此隻能被動長眠。


    但是代價是極其巨大的,因為假如長眠而不補充元氣,人的機能開始衰退。


    到時不要說飛升,就是保持以前境界都不能,若是從永生境跌落到滅死境,那就一輩子無法飛升了。


    無法飛升意味著以前白吃苦了,無法向往永生了,大道之途戛然而止。


    但是一飲必有一啄,轉世並不是你想轉世就能轉的,有的人在大道無望後選擇兵解,如李白江中撈月蹈水而去,也是一種解脫。


    可是凡人並不是你有轉世的意願就能轉世,有的人魂飛魄散根本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有的人雖然轉世了,但其實再世為人,與前世沒有半分糾葛,各走各的陽關道。


    隻有功德在身的人,如遠古的聖人,天道允許以自行了斷來尋求下世的幸福,他們的記憶會自動覺醒,這畢竟是少數。


    可是縱算兵解了,有人會泯滅先天神識,因此轉世對他還是一個嶄新的人生,除非有前世的有緣人來度化他。


    隻見蘇乞春拿著綠玉寶杖,冒著氣機向前行去,小陸卻看出不對來。


    老頭身前似有道看不見的光波,形成了漣漪,他所到之處如沐春風,劍罡的蕭殺之氣蕩然無存。


    同樣是光明正大,老叫化的內勁卻更中正平和,所有人心頭都是一暖,開始變得安寧祥和起來,連原先幾近昏倒的夥計也變得精神煥發。


    老叫化邊走邊道:“愛放火的缺德鬼,今天要爺爺教訓你一頓嗎?”


    小陸同學覺得老叫化很風趣,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可是其餘人投向他的目光都很不善,他無辜地低下頭去。


    那個少女投向他一個“你快要死了”的眼神,坎火劍聖今年也快五十了,可是九指神龍比他高了一輩,功夫更精純。


    除了當世三個大乘期的大宗師逍遙三聖外,就以十個永生境高手最厲害,九指神龍排在第三位,坎火劍聖排在第七位。


    兩人的差距一目了然,但不代表別人可以隨意嘲笑許長陽,何況他氣量不大。


    大堂裏一根一人粗的盤龍柱子旁,一個紫衣人正抱劍而立,他麵龐細長,尤其是狹長的丹鳳眼,使他的目光更加敏銳。


    這人給人以非常正派的印象,可是熟知他的人都時刻要留意小心說話,因為他氣量不大,隨時會挑人語病,找人麻煩。


    他的目光飛快掃過小陸同學,已將他列入死人的名單上了,屆時他就是勾魂使者。


    愛弟可能喝高了,有點醉眼迷離了,對小陸同學拍著胸脯許諾著:“有姐罩著你,誰也動不了你半根毫毛!”


    小陸眨著無辜的大眼,他終於發覺他惹上了麻煩,他這才認真打量一下那個傲氣的紫衣人。


    那人長著一張驢臉,若是仔細看還是很俊朗的,可是他眼窩有點凹陷,因此給人以陰森的感覺。


    他不由想起《天龍八部》裏鍾靈的老子鍾萬仇就長著一張驢臉,差點又笑出聲來。


    他也不知為何就這麽亢奮,好容易壓製住笑容,卻不經意間瞥見那許長陽用隱蔽的手勢作了個割脖子的動作。


    他扭過頭去,心中無比惱怒:我這是招誰惹誰了,不就是無意間笑了一聲,我也沒有當堂放屁,做出別的有辱斯文的事!


    弱肉強食啊,這個社會比前世更亂,誰的拳頭大,誰就是正義與真理。


    老叫化突然開口道:“許長陽你是黔國公府四大頂尖高手之一,別幹出以勢壓人的事,否則你爺爺不會放過你。”


    許長陽冷冷掃了老叫化一眼,然後慢慢道:“黔國府的仇人遍天下,也不怕再多一個。”


    在場的人個個麵色蒼白,許長陽講話如鋼刃刻字一般,眾人喉嚨口似堵著一口淤血,非常難受。


    猛然間一聲長嘯從一間茅坑裏發出,沈萬七提著褲腰帶勿勿趕來,他明顯比過去清減了二三十斤,可是精神頭竟然很好。


    原來許長陽想立威,不料沈萬七在重壓下竟然被逼突破了,成為了新晉的武聖,這個結果讓大家都驚掉了下巴。


    老叫化對著沈胖子橫看豎看,搞不明白他如何突破的,但關鍵是他突然瘦了二三十斤。


    這時候他的麵目開始硬朗起來,不似以前那般隨和了,氣質也變了。


    最吃驚數小陸同學,他不無妒忌道:這樣也行,撒泡屎也能突破?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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