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賓主落坐,陸廣卻沒發現那郭傑。


    這小夥一口牙似全壞了,類似陸廣前世的四環素牙。


    雖然也是個學徒,但似乎老板娘很喜歡差他做事,因此他也是老板娘的心腹。


    李多奇嘿嘿一笑道:“郭傑他送老板娘迴去了,愛弟她早就想來醉白居過過癮,可是經濟條件不允許啊,今天與巨羅漢也是不打不相識。”


    巨羅漢坐在另一桌,他麵色非常尷尬,因為他如今在分舵的作用相當於護法,除了謝洋榮,他是分舵內武功最高的。


    可是如今被一個十七八歲胖丫頭騎在身下,叫他將來如何在江湖上混。


    愛弟聽到父親如此說,就滿滿斟了一杯酒,對巨羅漢曹灰牙說:“我敬曹大師一杯,以後我想打造好的兵器,還請給個優惠。”


    陸廣起先沒有注意曹灰牙綽號的由來,原來他的牙齒也是灰白色的。


    餘浩嘿嘿一笑道:“你知道他的牙齒是如何變成灰白的嗎?那是鑄劍師的通病,喜歡用鐵精兌血,以培養鐵爐的親和力。”


    陸廣卻似個鄉巴佬,什麽都不知道,隻能聽餘浩滔滔不絕道來,用鐵精兌血是什麽情況?聽著好邪門恐怖。


    那吳一凡道:“想成名都得付出。”


    他是個惜字如金的人,說了這幾字,就沒有開過口。


    餘浩小聲對陸廣說:“名宿在江湖如過江之鯽,但是以大師出名的一定是在雜藝上有極深的造詣,他是排教最出名的鑄劍師,打手隻不過是兼職的。”


    陸廣才恍然大悟,可是一個堂堂的鑄劍師為何不鑄劍卻甘於墜落充當打手呢?


    餘浩瞟了一眼四周,才小聲說:“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是飛劍仙,他們高來高去,神通廣大,而且宗門根基無比深厚,我們的炎黃大陸說到底是被?養的,隻不過供上麵挑選一些好苗子而已。”


    陸廣顯然對此一無所知,因此豎著耳朵在聽。


    那餘浩的虛榮心得到滿足,便開始買弄起來:“飛劍仙境界極高,都相當於我們武聖的境界,但是他們能馭器而行,無比拉風!”


    不料那李多奇耳朵很尖,竟然聽到了,便開口道:“那不過是修煉的體係不同罷了,別羨慕他們,我們煉得是古武術,除了炎黃大陸,幾乎都絕跡了。”


    說完他轉頭與謝洋榮攀談起來,顯得很是自來熟,謝洋榮礙於情麵也隻好笑臉相迎,他作為一個南京分舵的舵主,這點城府還是有的,否則根本無法馭下。


    巨羅漢吃愛弟這一捧,也受寵若驚起來,說起來他自從受了那場羞辱後,已經十年未鑄劍了,但是作為炎黃大陸的土著卻是總為他打抱不平的。


    他手上的筋脈也被人挑斷,是教主薑家橋吃盡苦頭求來崆峒聖藥阿烏續筋膠,才治好了他。


    本來兩人也沒有恩怨,愛弟如此示好,他也就做了順水人情,把酒一口幹了。


    突然有人從梁上輕笑道:“好恩愛啊,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就在這大堂上擺拜堂成親吧。”


    巨羅漢臉色一變,大喝道:“又是你這小妖女,偷了我分舵的鹽巴,還不罷休?”


    一條青影一閃,梁上跳下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來,她的臉上塗得亂七八糟的,所以先前被陸廣等人誤會成男子。


    也正是她順手牽羊,把陸廣的一貫錢全摸走了。


    那愛弟聽說她摸走陸廣兩個月工錢,也氣不打一處來,生氣道:“小妖女快把許小弟的銅錢還給他,他也生活不易,隻能出來當學徒,整整倒了兩個月馬桶才掙得這些血汗錢。”


    卻沒看到,陸廣的俊臉漲得通紅,這種活他再苦,在前世也沒幹過。


    李多奇拿了根筷子敲了一下女兒後腦勺,喝斥道:“正要上菜呢,別說掃興話。”


    愛弟最怕父親發怒,因此隻好敢怒不敢言,瞪了老爹一眼,氣唿唿坐下了。


    可是她身量太重,因此椅子發出不堪承受的聲音,幸好她有防備,連忙大叫:“夥計,快給本姑娘換張凳子,結實點的,否則坐壞了隻好請謝舵主賠了。”


    夥計畏懼地看了一眼謝洋榮,謝洋榮隻是一瞥,嚇得他馬上開口道:“請大小姐放心坐,壞了不用賠,我們醉白居這點氣量還是有的。”


    一個大胖子在一旁拍手道:“這榆林腦袋今天也算開竅了,沒有丟我沈七太爺的臉。”


    沈七太爺名叫沈萬七,他哥哥是江南首富沈萬三,這醉白居是沈家的祖業,到了沈萬七手裏得到發揚光大。


    當餘浩把這一切告訴給土包子陸廣,把他驚得瞠目結舌,因此在他前世,也有個沈萬三,是被明太祖充軍到雲南,又重走滇西古茶馬絲旅商道,也是賺足了錢。


    陸廣知道曆史似乎因他的到來發生了改變,比如如今的宋朝也已延續了近二百年,但是如今在位的宋恆宗叫趙賢,可是沒有發生過靖康之恥。


    突然間一個兵士走來,趾高氣揚地對沈萬七道:“胖子,快把大堂清掉,馬上就要有大人物光臨了,這是我家秦相爺的名刺。”


    胖子非常無奈,低聲嘀咕道:“起碼得半個時辰,許多客人都剛上菜了,我叫他們馬上用,不會耽擱秦相爺的要事。”


    陸廣是個好奇寶寶,本著不懂就問原則對鄭傳榮道:“小鄭,那相爺莫非是秦檜?”


    鄭傳榮是個怕事的主,立時臉色刷白,忙搖搖手,裝作好像不認識陸廣的樣子。


    搞得陸廣非常不痛快,他不知道封建社會對於大人物是不能直唿其名,否則會被官差當場拷走的。


    當時有幾個兇神惡煞的官差就直衝進酒樓,喝道:“是誰這在兒大唿小叫,直唿相爺之名?我看他這個新年要好好吃幾天竹筍炒肉了。“


    他們拿著鐵鏈,有的手拿鐵戒尺,正一個個給客人們相麵,見此情景,有許多客人連帳都沒付就逃走了,弄得沈萬七大光其火。


    他立時就一嗓子,把所有人震得耳朵欲聾,正似晴天霹靂,大胖子這一手一露,官差們都麵如土色。


    他們沒想到,這個平時笑容可掬的胖子竟然還是個武王境強者,這一聲佛門獅子吼比普陀宗、天台宗、五台宗的鐵羅漢們也厲害。


    可是李多奇正在夾菜,他手也不抖一下,穩穩地夾著花生米,正在下酒。


    花生米在當時可是稀奇物事,隻有酒樓及達官顯貴人家才吃得起,酒徒們都喜歡用它下酒。


    江南人喜歡喝黃酒,陸廣對此很不習慣,他自小喝白酒,量也不大,半斤左右,但是他知道白酒是不能配花生米吃的。


    網上的答案也是五花八門的,但是其實最主要隻是花生含有促凝血因子,對於血脂高的人不利,對消腫不利。


    其餘比如說含有黃曲·黴素損害肝髒純粹是胡扯,還有說上火易口渴等簡直是欲加之詞何患無辭。


    黴花生是有毒的,當然不能吃,可是因此而說花生米不能配酒有點因噎廢食了。


    幾個官差被震懾住了,驚諤地看著沈胖子,沈胖子臉上肥肉亂顫:“小兔崽子,搗亂也得看看地方,剛才醉白居的損失至少得有五百兩銀子,而整個大堂中午的生意也才一千兩。”


    隨著馬蹄聲,趕來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虞侯,他麵無表情對沈胖子厲喝道:“放肆,反了你不成。所有損失算在相府頭上,這次全部是用現銀。”


    沈胖子皮笑肉不笑道:“賈無謂先生,這次可真大方,不記帳了,老夫替你把陳帳都算好了,曆年是九萬零二百十一兩,分厘不差,不信你老可親自核算一遍。”


    賈無謂的臉馬上堆起了笑容,剛才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無邊殺氣與寒意,這賈無謂至少也得是個武聖境初階高手。


    這個人變臉可真是迅速,一下子滿臉春風,一掃陰沉。


    他笑道:“七太爺算的帳,怎會有錯,錯的隻能是小的們了。請七太爺還多寬限幾日,這幾日相府的銀根相當緊張,要連續招待好幾批大人物呢。”


    沈萬七的臉上卻沒有笑容,雖然接到了大單子,可是總欠帳,收不到現銀,也很麻煩,幸虧醉白居是家大業大,有流動資金在強撐著。


    賈營家都出麵了,那些狐假虎威的官差乘機就退走了,有任何事都會由賈管家擔著。


    謝洋榮已坐立不安了,他在這兒隻是阿貓阿狗般小角色,根本說不上話,插不上嘴。


    就在這時一個人如風般闖進來,拿起筷子就夾著花生米狂吃起來。


    那膽小的鄭傳榮連忙讓出身來,與餘浩擠一張凳上,不顧餘浩的臉拉得有多長,竟然熟視無睹。


    這餘浩雖然身板小,但他是湖北佬,人是極厲害的,因為向來有諺語道:“天上九頭鳥,地上湖北佬。”


    據說那大名鼎鼎諸葛孔明就是湖北人,在陸廣前世,有好幾個地方在爭孔明的故居地,都說是他故鄉,爭得麵紅耳赤。


    餘浩朝鄭傳榮一歪嘴,可是陸廣的凳頭上已有人,卻是那個髒兮兮的小姑娘。


    先前她與愛弟還劍拔弩張,氣氛非常緊張,幸好陸廣充當了和事佬,說道:“這一貫錢算我請這位姑娘吃飯的。”


    那姑娘掃了他一眼,道:“瞧你這小樣,區區一貫錢,想泡上本小姐,你做夢吧!”


    陸廣隻好撓撓頭當沒聽到,有時候男子就得派頭大,他在前世雖然情商不甚高,也給他泡到了碼子蔡雪柔,當時皆說兩人是金童玉女來著。


    可是一結婚就原形畢露,陸廣比較會裝逼,但在現實的油鹽醬醋麵前還是一敗塗地,甚至連給女兒洗澡都搞不定,因此經常被蔡雪柔數落。


    因此他給人的第一印象還是很好的,溫文而雅,待人接物有禮有節,其實心眼也並不大。


    但比起陰險的餘浩,他算是宅心仁厚了,所以咱們的小陸同學其實也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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