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澤山。


    農家。


    共工堂。


    田仲的房間內。


    田仲一席藍衣,躺在床上,神情略微有些惆悵,一把短刃被他放在身側。


    他是真的愁。


    不愁是不行的。


    沒辦法,因為他的合夥人們給他提了個他不能幹,也不能拒絕的要求。


    親身經曆在此刻告訴了田仲,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隻有漁夫釣魚的魚餌,就算有,也隻是暫時的。


    須知香餌下,觸口是利鉤啊……


    他依靠羅網的力量做到了自己之前做不到的事,現在,輪到羅網利用他了。


    他的腦海之中,正在不斷的迴憶起那個來下命令的身影。


    以及他帶來的命令。


    ……


    昨日傍晚。


    農家。


    大澤山。


    共工堂外某處密林內。


    入夜,明月高懸,萬裏無雲,星光和月光透過樹木的枝葉被撒下,在地上打下點點光斑。


    田仲孤身一人來到了這片密林之中。


    走到一處小池塘邊,看著池塘內清澈的水,以及旁邊的頑石和青苔,田仲眉頭一低。


    就這樣看了半天,隨後田仲開口道:“怎麽,約我來此,卻又藏頭露尾,是何用意?”


    “田仲先生,莫要心急,羅網不會虧待自己的“朋友”。”忽然,一個深沉的聲音自四麵八方響起,來人內力深厚,一身殺氣一開始內斂至極,隱匿於樹木之中,宛如不存在一般,甚至不驚飛鳥。


    毫無生息。


    羅網殺手隱藏自己的能力一向強的可怕。


    陡然間爆發,如一柄被藏於魚腹的利劍,殺招既出,便無活路。


    凜冽的殺氣,驚起一林飛鳥。


    羅網殺字一等的殺手,在衛莊,蓋聶這等鬼穀弟子麵前不夠看,在田仲這等三流農家堂主眼中,還是相當有威懾力的。


    “你要殺我!”田仲眼神一凝,迴頭望向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的,臉戴血紅色麵具,手持長劍的黑衣人道。


    那黑衣人臉戴鬥笠,衣繡蛛網,一見,便知此人身份。


    羅網。


    “何出此言?我說了,羅網不會虧待自己的“朋友”。”那臉戴血紅色麵具的殺手開口對著田仲道。


    “羅網也有“朋友”?”田仲故作疑問的看著眼前的殺手道。


    場麵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天殺地絕,魑魅魍魎。


    如我所料不錯,你,是殺字級,”田仲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看著眼前的殺手道。


    那是看透了對方的笑。


    小小殺字號殺手,為何如此猖狂?


    “可命令,卻來自於天字號,誰也無法拒絕,除非,你能承擔拒絕之後的結果,對嗎?”他深沉的聲音再次自麵具後響起,那眼前的殺字號殺手也並未因為身份被看穿而有絲毫的慌張。


    他的假聲之中甚至帶上了一絲笑意。


    一絲嘲諷的笑意。


    “天字號!”田仲眼神猛地一凝,神色陡然之間大變道。


    他很清楚,這三個字代表著的份量,不止是在大澤山或者一些江湖地區,在各國的朝堂內,也是一股令人聞風喪膽的勢力。


    黑白玄翦,曾刺殺魏國多位重臣。


    驚鯢,刺殺燕丹於燕國王都,雖然失敗,可其本身卻也從容而退。


    等等等等……


    與羅網這個組織有關的可怕事件實在是不少。


    “是的,是驚鯢大人交待下來的任務,你應該清楚,她的命令,你我都無權拒絕。


    所以,有什麽好抗拒的呢?


    失敗了,也有人陪葬。”那殺字號殺手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田仲嘲諷道。


    眼神之中,滿是嘲弄之色。


    “驚鯢!越王八劍之一,羅網天字一等的殺手!”田仲眼珠不自覺的轉動,心中震動,神色再次大變道,他的表情接連數次失控。


    沒辦法,他本就不是什麽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大人物”或“豪傑”,而驚鯢的兇威赫赫,也足矣衝垮他的心裏防線。


    “怎麽了,田仲堂主?有什麽疑問嗎?”那殺字號殺手開口道。


    來人,正是地連。


    如今,可是執行驚鯢大人留下來的任務的好機會。


    “什麽任務。”田仲略微抬起了低下去的頭,開口問道。


    他並沒有問有關田猛的事情。


    哪怕他很好奇。


    但其實,他的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一個足夠準確的答案,隻是他不敢相信,又或者……需要得到確認而已。


    但他更清楚,好奇心會害死人。


    尤其是向他這樣隻能隨波逐流的小人物。


    隨波逐流,方能靜水流深?


    掀起風浪有代價,隨波逐流又何嚐沒有?


    “你的死敵。


    朱家。”地連緩緩開口,目標是這個讓田仲先生日夜不安的名字。


    “隻有你我?”田仲低聲問道。


    “那不是你該問的,你隻需要按照驚鯢大人的命令去做就行。”地連開口冷酷的看著眼前的田仲命令道。


    他握著劍的一隻手,攥緊了兇器的劍鞘。


    “朱家要是那麽好殺,豈能讓他活到今天?”田仲猛地瞪大了眼睛,聲音猛地拔高數度道道。


    他並不希望朱家死。


    因為朱家活著,他才會更有用。


    “嗬嗬……”地連冷笑了幾聲。


    “你笑什麽?”田仲盯著眼前的殺手道,眼中甚至多了不少紅血絲。


    “狡兔死,走狗烹。


    飛鳥盡,良弓藏。


    敵國滅,謀臣亡。


    你喜歡那種下場?”地連似乎看透了田仲心底的秘密,開口對著他道。


    “我哪一種都不喜歡。”田仲冷冷地道。


    要是天字一等的殺手親至,那他自然卑躬屈膝,要是隻有區區一個殺字號?


    那還是平等一點的好。


    “那你知道,為什麽走狗免不了被烹,良弓最終被藏,謀臣最終會“亡”嗎?


    走狗事事順君心,而逢君之惡,等到咬死了全部的獵物,那自然會成為主人最後的獵物。


    田猛,田虎如何,想必不用我說。


    很簡單的原因,因為到了時候,大家都沒有後路,隻有選擇。


    而羅網,給了你唯一一條後路,田仲堂主是聰明人,應該清楚自己是否有拒絕這最後一條後路的資格,你要記住……”言及此,地連深吸了一口氣道了下去:


    “羅網要殺你,甚至不需要親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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