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城內。


    羅網據點。


    這座據點被建立在桑海城內的北部,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但是卻離城門很近。


    據點前有一家茶館,是掩日策劃,為了刺探情報在兩個月前新開的。


    此刻正是白天,因為據點被建成了四四方方的“棺材盒”的形狀,整體木製,沒有門窗,隻是在正中間擺了一張木製方桌。


    房間內隻有透過木製劣質牆壁上縫隙照射進內的幾縷微光。


    一個身披青銅製秦軍戰甲,麵戴青銅秦軍麵具,手持一柄金柄奇異形狀的長劍的男子,佇立與房間之內,他一手持劍背在背後,在他身後,幾個羅網刺客單膝跪地對著他。


    幾縷殘光照耀在他的身上,給人的感覺卻並非溫暖,而是無盡的威壓。


    幾名殺手都非常緊張,掩日雖然背對著他們,視線盯著眼前的地麵,仿佛在思考,可幾位殺人如麻的冷血殺手卻都有一些渾身肌肉僵硬的感覺,一動也不敢動。


    仿佛掩日在看他們一樣。


    掩日的目光並未看向他們。


    那銳利的目光仿佛能看破他們的一切黑暗,仿佛無處不在,盯著他們的一切,盯著他們的內心。


    如果說他們是把一切的秘密藏在黑夜裏,行走於黑暗中的人,那掩日就是黑暗之王!


    那殺手正向掩日匯報著今天刺探到的情報。


    “你說什麽!”掩日語氣一凝,有些失聲道。


    “大……大人,此事千真萬確。”殺手有些顫抖的看著掩日道。


    “鬼穀的衛莊去了小聖賢莊?”掩日喃喃自語低聲道。


    這可不是個好信號。


    “鬼穀的人也太能管閑事了。”掩日低沉的聲音自青銅麵具後傳來。


    假聲中蘊含著一絲絲慍怒的意味。


    他很早就知道鬼穀的蓋聶和衛莊都來到了桑海,但也僅僅是知道。


    那日蓋聶衛莊激戰,造成的動靜極大,但從此以後便渺無音訊,但傻子都知道他們肯定不是離開了,而是潛伏在桑海城內。


    蓋聶是替秦王政來的,這已經是個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這也正是羅網所期盼的。


    身為個人,蓋聶與羅網之間素有矛盾,但立場會驅使著蓋聶做一些事。


    一些能為羅網帶來更大的利益的事。


    但鬼穀的衛莊又一次來到,給這場羅網本來設計好的局麵增添了一個可怕的變數。


    燕都一戰,事實已經證明,小瞧鬼穀弟子的下場。


    更可怕的不是衛莊,而是他背後之人。


    一定有什麽人驅使著衛莊來到此地,衛莊才會來到桑海,因為這件事情即便再大秦內部和羅網之中也鮮有人知,就連調集人手都是通過渠道秘密調集,衛莊不可能有情報。


    也沒有任何符合流沙利益的事情能讓他來。


    是的,權力和利益,這就是掩日揣測衛莊的方式。


    一個人是複雜的,想要完美的揣測一個人的所有心思是不可能的,但當他將自己套進一個身份之中,當他有了明確的立場,當他被利益牽絆,那他的舉動就很好揣測。


    即便羅網對於流沙的情報不多,但通過幾次見麵,已經足夠掩日了解衛莊大致的思考方式。


    先抉後擇,是為利。


    上一次,他背後的人是陰陽家的焱妃。


    這一次會是誰?


    又有誰在暗地裏借著鬼穀的刀算計羅網?


    還有驚鯢,一連閉關三月,這三月間儒家的高手守在四周,他近身不得。


    “哼!在探!”掩日冷哼一聲,眼神越發的陰冷,轉身對著部下下令道。


    “卑職明白。”那殺手略一抬頭,發現掩日冷漠的雙眼正盯著自己,連忙低頭道。


    ……


    小聖賢莊。


    劍道館。


    劍道館背景綠色,兩派座位,前麵各自放著一張雕工細致至極的木桌。


    主位上座上,田言一身白色儒服,端端正正的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安心心的當好自己的吉祥物。


    這是她“魏言”這個身份該做的。


    她是一個臥底。


    其實臥底到今日,她發現她對儒家動了一分真感情。


    僅僅一分真情而已。


    當然,要她這種人的命,半分真情足矣。


    因為她演的太入神了,以至於她都有了那麽一分騙過了自己的錯覺。


    即便目前的情況一片大好,她也不會忘記,她是個每天都在刀尖上行走,睡在懸崖邊上的人。


    其實這個世界上沒人能騙得過自己,所有的矛盾都是內心感性的真實體現,她……或許是一個很感性的人吧。


    隻是她理性的時候,足夠無情。


    所以她活到了今天。


    而很多人……會死。


    衛莊一身燙金黑袍,鋪在地麵上。


    一頭白發垂下,田言依靠自己的好視力可以看清其一根根的銀色發絲,如藝術家刀削般線條分明的英俊臉龐,以及那一雙如蒼鷹般的眸子,其眼神是那般的令人膽寒。


    常人即便是看到這種可怕的眼神,也會不自覺的感到恐懼而失去抵抗的能力。


    但今日在場之人無一人是常人。


    他略一沉思。


    作為城府極深的流沙領袖,你很難從他麵部僅有的幾個表情中揣測其真實意圖,或者推測他的心情。


    伏念端坐在衛莊對麵,一席綠色儒服,脊背挺直宛如利劍,衣服配飾的絲帶,腰帶上花紋華麗,此刻,他正在閉目養神,一身高貴典雅的沉穩氣質被展現的一覽無餘。


    伏念麵帶溫和的微笑,一襲白袍,正端著麵前桌子上的一杯茶細細品嚐。


    張良一頭黑發披肩,一身帶著藍色花紋的儒服,他端坐在原地,望了望衛莊,又打量了一下大師兄伏念。


    他知道,魏言師叔之意,是做他們的後盾,而非站出來取代伏念,這讓他有些震撼。


    但他也因此知道,今日之事的結果,就在衛莊兄與大師兄伏念身上了。


    他是希望儒家與流沙聯合的。


    如今,他們麵對的是陰陽家,劍聖蓋聶,羅網劍奴聯袂而至的可怕侵襲,他們,和他們背後的嬴政都絕無可能善罷甘休。


    雖然小聖賢莊的力量要強過對方,但畢竟敵明我暗,稍有不慎,儒家將麵臨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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