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過到處荒涼,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遠處的那株巨樹的輪廓映在眼中越來越清晰。


    我讚歎道:“那棵樹真大啊!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那麽大的樹。”


    天蓬盯著那樹神色凝重地說:“這樹果然存在,想必他也在這裏,那個傳說是真的。”


    我聽不懂天蓬的話,問他:“你說什麽?什麽傳說?”


    天蓬猶豫了幾下,然後跟我解釋道:“據說神界以前是有一個元帥的,他叫吳剛,玉皇大帝對他極為忌憚,後來找了個理由殺了他——另外的版本說吳剛他並沒有死,在大難來臨的時候他主動交出兵馬大權,玉皇大帝將他發配到月球砍伐生命之樹,隻有將生命之樹砍倒了他的懲罰才算結束。”


    我聽了覺得有些好笑,我說:“砍樹而已,雖然那棵樹挺大的,但兩斧頭也就差不多了吧?”


    天蓬皺眉說道:“你不懂!那生命之樹生機無限,無論你砍掉多少它又會立馬長出來。”


    我說:“那吳剛不是被玉皇大帝給耍了嗎?”


    天蓬冷哼一聲,語氣不爽地說道:“他玉皇大帝主宰一切,想耍誰就耍誰,當著他的麵誰都不敢不爽。”


    我察覺出天蓬有些小情緒了,乖乖的閉上嘴巴。


    來到樹下,什麽人都沒有,一片寂靜。我看見天蓬莫名的鬆了口氣。


    樹的旁邊坐落了一棟宮殿,牌匾上用流金描繪了三個字,遺憾的是我不識字,隻是覺得這畫的很好看。


    “廣寒宮。”天蓬仰起頭一字一頓地念出來,念完後他轉過頭看著我,說:“卷簾,我們待會兒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你注意一點,不要什麽話都敢講——我這次主要是帶你出來長見識的,可別給我丟臉啊。”


    我撇了撇嘴,說:“不就是個女人嗎?要不是你非拉著我我才不會來呢。”


    叩叩叩。


    天蓬在敲門。


    “是誰?”


    聲音清脆幹淨,但又夾雜著些許驚慌,讓人聽著有一種要心碎的感覺,那種感覺我很多年以後才聽出來,當我懂了人性以後曾試想過,一個孤獨無依無靠的女孩,飛升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又被下令囚禁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三百年,這對一個正處於花樣年華的女孩來說,是一件多麽殘忍的事情。


    “咳。”天蓬心虛地朝我看了一眼,說:“我是卷簾。”


    “卷簾是誰?”


    天蓬撓了撓後腦勺,說:“卷簾就是卷簾子的.......哦,玉皇大帝說你這裏沒有簾子,特地派我來幫你安上。”


    我有點佩服天蓬,他這話都差點把我給騙了。


    門內傳來一陣雜音,然後門栓被拔掉,大門被拉開一條縫隙,女孩探出蒙著青紗的臉,天蓬笑眯眯地向她打招唿:“你好......”


    砰!


    大門被狠狠地撞上,女孩背靠著門怒喊道:“原來是你這個流氓!剛剛來了個很臭的家夥被我轟走了你卻又來了!你給我滾!”


    天蓬臉上的笑容尷尬地僵住。


    女孩帶著哭腔說:“窗戶外麵那麽多人盯著我,你們的眼神讓我害怕!我分明什麽壞事都沒有做全世界都欺負我!為什麽這樣欺負我啊!嗚嗚嗚嗚......”


    聽著她的哭聲我突然覺得好難受,心髒像被一隻滑膩膩的大手攥住一樣。


    女孩繼續哭泣道:“我本來就什麽都沒有了,你們這樣欺負我到底想讓我失去什麽啊!難道欺負我就那麽好玩嗎?嗚嗚嗚嗚......”


    即使我在門外我也依然能想象到那副場景:柔弱的女孩坐到地上,將頭埋在胳膊裏,肩部一聳一聳的,大滴大滴的眼淚墜落到地板上,用自己僅有的力量控訴著不公。


    天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伸出手抵在門板上,用力推開!


    靠在門邊哭泣的女孩被天蓬推門的力量給推開,隨後驚慌地站起來對天蓬拳打腳踢,一抽一嗒地喊道:“臭流氓你給我滾出去!你要是再欺負我的話我就殺了你!滾!滾!滾!”


    天蓬站著不動任由她打。


    我看見地上有一隻雪白的兔子,隨手將它捉起來,說:“你別哭了,我做兔子肉給你吃——哦!”


    我話還沒說完女孩就一腳狠狠地踹在我的肚子上麵,我的嘴巴張成o字形,那隻兔子趁機從我懷裏逃跑。


    “你不要哭了。”天蓬終於開口,“關於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我向你道歉,我當時不是故意要欺負你的,怪你長得太美麗讓我衝動了,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再衝動第二次!”


    “你要是不肯原諒我的話我也不強迫你,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我會保護你的,不管欺負你的人是誰我也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我感覺心更痛了,好像即將要失去什麽心愛的東西一樣。


    我低下頭莫名其妙地接了一句:“我也會保護你,像保護玉皇大帝那樣,不讓你受欺負。”


    ......


    五百年前,天蓬府。


    天蓬咽了口口水堅定地說道:“我希望大帝能將嫦娥賜婚給我!”


    一語出,四下皆驚。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天蓬,我萬萬沒想到天蓬居然會說出這句話!


    啪嚓!


    二郎神手中的酒杯掉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眾神更是全都驚疑不定地看著站在玉皇大帝麵前恭恭敬敬低下頭的天蓬,誰都知道,玉皇大帝早就將嫦娥納為私人物品,娶她隻是時間問題而已,天蓬說出來的這個願望太大膽了,對玉皇大帝來說簡直是欺人太甚。


    嫦娥依舊懷抱著兔子很安靜的站著,隻是眼神淡淡的看向天蓬。


    玉皇大帝皺眉不說話,整個大殿的氣氛隨著他的眉頭跟著鎖在一起,近乎凝固一般,令人窒息。


    “你的這個願望朕無法實現。”玉皇大帝終於開口,眾神一片嘩然。


    玉皇大帝鄭重其事地說道:“不是朕不講信用,嫦娥是朕的妻子,所以這個願望朕不可能答應你。”


    “嗬嗬!”一直很安靜的嫦娥突然開口譏諷道:“我什麽時候成了你的妻子?我怎麽不知道?沒想到堂堂一個大帝竟然如此惡心不要臉!”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神都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那個臉上蒙著青紗站著的女孩。


    我心中更是駭然不已,玉皇大帝從來都是高高在上,敢當著玉皇大帝的麵罵他不要臉的,她嫦娥是千古以來的第一人!


    天蓬額頭上的冷汗像雨滴一樣落下,顧不得擦急忙說道:“嫦娥年幼無知不諳世事......”


    “在遠古時期妖魔強盛無比。”玉皇大帝打斷天蓬的話,似乎對剛才嫦娥對自己的冒犯毫不在意一般,他自顧自地說下去:


    “當時還沒有佛界,神妖對立,那時候的格局跟現在相反,妖魔占據了大壁江山,將我們壓著打。妖魔中有一個無敵強者,他功參造化無人能擋,妖魔在他的帶領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而由我率領的神界同道長年躲躲藏藏隻求積蓄力量能夠反敗為勝,在無數場與妖魔的各種摩擦碰撞遊擊戰中,我們積蓄的力量越來越大,成長的速度越來越快,最終在一次大決戰的時候,朕斬殺了妖魔至尊,奠定了神界勝利的基礎。”


    眾神都非常認真地側耳聆聽著玉皇大帝的話,遠古時期的事在場的還真沒幾個知道,他們也是今天第一次聽玉皇大帝講,從遠古活到現在的,神界隻有三個: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赤腳大仙。


    玉皇大帝繼續說:“雖然遠古大戰最終是我們贏了,但我們也損失慘重,當年的那批跟朕一起打拚江山的元老們隕落的差不多了,隻剩下一個赤腳,朕的一個道侶在那場大戰中也不幸逝世。”


    說到這裏玉皇大帝用深情的眼神看向嫦娥,含情脈脈地說:“朕曾以為朕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經曆了無數場輪迴你終於還是迴到了朕的身邊,當年懲罰你也是朕不得已而為之,你有罪,朕當罰!不能因為你是朕的妻子而被縱容!希望你能理解朕的所作所為,朕也強忍了三百年沒去看你!”


    “原來如此!”眾神紛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如果是這樣的話,玉皇大帝根本不可能答應天蓬的願望。


    “你亂講!”嫦娥的眼神有些慌亂,“你憑什麽說我從前是你的道侶!那種莫須有的事根本就是放屁!”


    我和天蓬的臉色都青一塊紅一塊的,異常難看。我們知道,玉皇大帝剛剛說的事有可能是真的,嫦娥跟我們講過,她一直以來都在做一個夢,夢中白裙如雪的她跟在一個男人的後麵,戰天戰地滅神佛。


    天蓬硬著頭皮咬牙說道:“前世輪迴之類的太過飄渺了,大帝有沒有可能是認錯人了?”


    眾神都古怪地看著天蓬,心想天蓬今天是怎麽了,剛當上了元帥應該要跟玉皇大帝搞好關係啊,怎麽有一種要跟玉皇大帝對著幹的感覺?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我點頭附和道:“應該要有證據什麽的吧?”


    玉皇大帝漠然地看著天蓬,再看看嫦娥,然後伸手往頭頂上的虛空一劃:


    高聳如雲的山巔之上站著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男人的麵相被雲霧繚繞模糊不清,女人的長相絕世美麗,一身白裙在狂風中翻飛如梨花。


    山腳下跪拜著無盡的生靈。


    嫦娥一臉迷醉地看著頭頂的那副景象,玉皇大帝對她說:“這就是朕當年和你一起的虛空烙印,就算你輪迴萬千,你也還是最初時的模樣。”


    我和天蓬大駭,我們都見過嫦娥的麵孔,跟烙印中的白裙女子簡直是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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