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問一生問心無愧,哪怕是五百年前砸碎了寶蓮燈我也覺得我做的很對,所以我沒有錯,真正想殺我的,都是看我不順眼的罷了。


    聲音又說:“你三觀不正,我卻找不出辯駁的話,算是你贏了,小白說的沒錯,你是我們這五百年來見過的最特別的魔,你今天躲過我們這一劫,好好的活著吧,後會有期。”


    我說:“等一下。”


    聲音說:“怎麽了?”


    我說:“我不是你想殺就殺想不殺就不殺的,總而言之我不爽了,我要殺了你!”


    說完後我轉身一拳狠辣地朝後方轟擊而去,我利用跟他說話拖延的這些時間總算是找到他的位置了。


    砰!


    我的拳頭碰到了什麽東西,兩者之間形成一道巨大的衝擊風暴,空氣中漣漪泛濫,蔓延幾千裏的流沙河轟然斷層!


    我被擊飛,倒地後我震驚地看著麵前,我本以為能一拳絕殺他,卻不料被擋住,不僅被擋住還被他給擊飛了!


    在漫天飛舞的沙塵中,一個如小山般龐大的黑影若隱若現,巨大的倒影投射在我的身上,巍峨的身形像洪荒巨獸一樣。


    我站起來,塵埃落定。


    巨大的獠牙,磨盤大的眼睛,粗壯無比的軀體上布滿了鋼針般堅硬的黑毛。


    我若有所思道:“哦,這就是你不肯露麵的原因啊,長的真他娘的醜。”


    巨獸猩紅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我,緩緩開口道:“你犯了我的忌諱了。”


    我挑釁地看著他,說:“什麽忌諱?是說你醜嗎?”


    巨獸身上隱隱散發出恐怖狂暴的氣息,說:“我改變主意了,我要殺了你!”


    我感受到了那股真切的殺意。我衝天而起立在半空中,吼道:“來吧!我也想殺你!殺個厲害吧,誰慫誰孫子!”


    兩個人強大的氣場碰撞疊加在一起,狂風唿嘯,下方的漫漫沙海沸騰了,嘟嘟地顫抖著,天地之間明亮的光線也被扭曲了,昏暗一片,大戰一觸即發!


    我的臉色凝重,能感覺的出來,我麵前的這頭醜陋的巨獸實力強勁,不下於我,是個不世大敵,我必須要全力以赴!


    想到這裏我毫不猶豫地祭出嫦娥當年送我的月牙鏟,嚴陣以待!


    突然,對方凜冽強大的氣勢慢慢減弱,他問:“你手上的東西是哪裏來的?”


    我皺眉,心想他莫非是怕我了?我說:“這是我的東西,你管我哪來的。”


    他遲疑了片刻,又問:“不是你從誰手上搶來的吧?”


    我大怒道:“你哪那麽多廢話!這是別人送我的,來吧!”


    我作勢主動發起攻擊。


    他試探性地說了一句:“卷簾?”


    我揮動月牙鏟的手頓在半空中,遲遲無法落下。


    巨獸欣喜道:“卷簾真的是你啊!你怎麽變成這副鬼樣子了!”


    我說:“你別這樣,我跟你又不是很熟。”


    巨獸連忙說:“卷簾是我啊,我是天蓬!”


    “天蓬?”我的心莫名顫抖了一下。


    我說:“你他媽的別騙我了,天蓬沒你這麽醜!”


    巨獸原本欣喜的目光瞬間黯淡下來,說:“這個說來話長了,五百年前我們為了逃避追殺,我們遁入六道輪迴,我不小心誤入畜生道,輪迴了一躺出來就變成這樣了。”


    我的心一揪,脫口而出道:“那阿嫦呢!?”


    “她,她。死了。”天蓬低下巨大的頭顱,聲音無限淒涼。


    我瞬間感覺頭腦發暈天旋地轉海在飛。


    天蓬繼續自顧自地說下去:


    “金蟬子入了天道,他為了證道將自己的全部法力都扔進輪迴裏,估計今生今世是找不迴來了,但金蟬子他自己說,隻要讓他找迴法力他將化身天道超越過去未來,到時候可以複活阿嫦。”


    我閉上眼睛扶著額頭,腦海裏充斥了一個一身白裙臉上蒙著青紗的女孩。


    嫦娥說:“我看你怎麽有點眼熟?”


    我說:“我也覺得你很眼熟,我閑暇時偷窺過不少仙女洗澡,或許你脫光了我能認出你也不一定。”


    “好哇!”嫦娥擼起袖子,“看來你是一定要打架了!”


    ......


    天蓬繼續說:“猴子入了阿修羅道,出來後嗜殺無比,他一路走來遍誅群魔,想以此求證殺道,然後複活紫霞,最近殺得太狠走火入魔了......”


    我努力止住搖晃的身體,說:“你說什麽?複活紫霞?”


    天蓬說:“是啊,紫霞在阿修羅道中不幸隕落,猴子因此也瘋魔的差不多了。”


    噗嗤!


    我一口老血噴出!意識徹底黑暗,從空中墜落。


    我曾經幻想過無數種與他們再次相見的場景,其中我最滿意的情況是這樣的:


    我一身暗黑戰甲,後麵千軍萬馬,然後揮手間碾壓驚恐的金蟬子他們,在心愛的女人麵前戰天戰地滅神佛,奪迴我的摯愛。


    但現實往往就是這麽的殘忍,殘忍的我完全反應不過來,紫霞和嫦娥五百年前就已經死了。那麽,我做的這些還有意義嗎?


    “他就是你們說的那個總是卷簾子的變態卷簾嗎?”女孩悄悄地向坐在她身邊的金蟬子問道,明亮的篝火映照在她俏美的臉上。


    金蟬子拿過剛烤好的香噴噴的野兔,大大地啃下一口肉,滿嘴油膩地說:“是啊,他就是那個變態,唔!好吃!”


    我麵無表情地呆坐著,形容枯槁。


    女孩又問:“他不是你們最好的朋友嗎?你們說他五百年前就死了,可他為什麽活的好好的,還變成了魔?”


    金蟬子踹了我一腳,皺眉道:“你不是死了嗎?”


    我無動於衷。


    猴子突然蹲在我麵前,搭著我的肩,嚴肅認真地說:“卷簾,我不管你在這五百年裏到底經曆了什麽事,現在開始,加入我們!”


    我看了他一眼,說:“滾!”


    猴子愣住了,女孩愣住了,趴在一旁巨大的天蓬默然不語,金蟬子依然大口大口地啃著兔肉。


    “沒聽見人家說話嗎?”金蟬子吐出嘴裏的骨頭,“他讓你滾,這說明人家不想加入我們,你還死乞白賴地搭著人家的肩幹嘛?”


    猴子鬆開手,站起來。


    金蟬子繼續說:“卷簾你要還對當年的事心懷芥蒂的話那也沒必要了,當年誰都有錯,你不想加入我們我們也不強迫你,但我要警告一下你。”


    金蟬子抹了一把嘴角的油膩,說道:“你那魔是不能當了,現在天蓬和猴子一心想著複活紫霞和嫦娥,要想複活她們隻能證道,我已經是個廢人了,指望我從輪迴裏找到法力然後證道那是幾乎不可能的,天蓬又沒有找到他大道的方向,想證都沒法證。”


    女孩低下頭,手緊緊地抓住金蟬子。


    “那麽我們這裏麵最有可能證道的就是猴子了,猴子證的是殺道,我們這五百年裏到處殺戮——殺的是魔,遇到的魔都要殺掉,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我不說話。


    金蟬子突然扔掉手裏還剩一半的烤兔,大怒道:“你別他媽地給我裝傻充楞!我們要殺魔證道,殺了五百年已經殺的差不多了,如果這個魔不是你的話,你早死哪去都不知道了!”


    猴子背對著我,他身上的披風無風自動,金箍棒橫搭在肩上。


    我不說話。


    金蟬子默然片刻,然後又去撿迴他剛剛扔掉的烤兔,默默地啃了起來,最後說了一句:“如果有誰阻擋猴子證道的話,阻止猴子複活紫霞和嫦娥的話,他盡管試試。”


    我不說話。


    猴子轉過身,歪著腦袋俯視我,麵無表情地說:“我魔是一定要殺的,在我手下絕不能有一隻魔逃生,否則我會道心不穩無法證道,所以卷簾,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和選擇,被我殺掉,還是加入我們。”


    猴子高高舉起金箍棒。


    我抬頭看他,兩隻拳頭捏的緊緊的,突然想起那個穿著紫色衣服總是愛笑的女孩。


    “是你逼我的!”猴子眼中淚花閃爍。


    我閉上眼睛......


    “等一下。”


    天蓬低沉的聲音響起,他正仰起高高的頭顱仰望著月亮,他說:“讓我來和卷簾單獨聊兩句,畢竟五百年前都是兄弟,不能隨便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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