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都不忙嗎?”


    “最近嗎?還行吧。主要是在搞去年的宣傳。還有就是為了下麵的工作做準備。現在屬於一個休息期吧。知道嗎,幹這行唯一的好處的就是雖然忙的時候忙死,但是想給自己放假的時候,也會挺閑。”


    她坐在他的車裏的時候,安靜的看著他。他離她這麽近,可是為什麽總有一種做夢般的感覺。四下望去,車窗外漸遠的廣告屏上都是他的身影。以前她也隻是那個從下麵張望他的人,他永遠是那麽高高在上,可是現在,她就坐在他的身邊,像一場夢境。


    雖然因為工作的原因他對她說的“每天接她下課”的承諾,算上今天隻實現過三次。但是他用另一種方式兌現著他的承諾。他忙的時候,都會讓小沐過來幫忙接她。


    這也是身為明星的悲哀吧,對愛的人的承諾,隻能一拖再拖。


    現在他所有的空閑時間都屬於了幸福園,或者說都屬於了她。那天九歌要告訴自己答案的時候,他本來想知道來著。但是,隻要他愛她,他不介意她是否愛他,因為他會讓努力讓她愛上他。


    這一次,他要一步一步走進她。


    他依舊以做義工的身份經常流連幸福園。他陪她一起給這裏的孩子複習功課,帶他們一起做遊戲,給他們講故事,偶爾幫助她給他們洗頭。這些平凡的時光給這裏的孩子帶來歡樂的同時,也滋潤著他的心。雖然大半的時間都是在晚上的夜幕降臨之後,但是隻有在這裏渡過他一天之後的最後時光,晚上他才能安心的睡個好覺。


    淩明博本來還在納悶,雖然最近他的藥量減少,但是看他的氣色,卻是比以前好了很多。他現在越來越能在這個孩子的臉上看見微笑了。而且他的傷口也逐漸愈合,像從未受傷。


    “最近是有什麽歡喜的事情嗎?看你這樣恢複快的樣子,感覺我們多年的關係可以就此斷掉了。”這是淩明博作為鍾啟晨的主治醫生的第七年了。這麽多年來,他盡心為他診治,雖說是鍾啟晨的病情有所減輕,但是他從來沒有看見過他像現在這樣開心的樣子。


    “這麽明顯嗎?”鍾啟晨暗暗地歡喜。


    “那當然,看樣子是真的有好事情發生呢。如果可以,盡量用現在這些美好的記憶去填充自己,這樣那些痛苦的記憶就會慢慢的從腦海裏消失的。”淩明博拍了拍鍾啟晨的肩膀。


    “不給我開藥了嗎?”


    “我看不用了。畢竟是藥三分毒。如果能用新生活來治愈舊時的傷痛,藥物已經是不必須的存在了。”


    這次他不必給他留下藥。


    “哦,對了,淩叔叔,我一個朋友也是有一些壓力大,我把您聯係方式給過她,她有找過您嗎?”


    “是嗎?沒有啊,如果是你介紹的,應該會提你的名字。但是,我的印象中沒有。”


    “哦,這樣啊。那好,我迴頭再問一下她吧。”淩明博的到來倒是讓最近一直忙昏頭的鍾啟晨想起了一件事。他記得佳欣前些日子一直想找他聊聊來著。這個和九歌一樣都是他的好哥們的朋友因為工作的壓力,也是精神狀況一直不好。本來上次出差迴來答應要去幫她整理一下,可是出了小凱的事情以後,他當時沒有顧及上,就一直忙到現在。


    他們已經很長世間沒聯係了,雖然偶爾在新聞上看她仍然正常的出席活動,但是他覺得改天也應該找個機會好好約她談談了。


    送走了淩明博,鍾啟晨一下子躺在了床上。雖然現在的屋子空蕩蕩,但是他的腦海中全是她,似乎她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一樣。真的很神奇,他自己也想了想,或許,愛真的有這般神奇的力量吧。


    好像是從她走進他開始,那些痛苦的迴憶,慢慢的,慢慢的,終於淡出了自己的心魔。


    “你不是答應過要離開他嗎?怎麽現在這麽厲害把他勾搭到這裏來了。”慕綰青自然是心裏有愧,是的,當初是她自己答應蕭婷會離開鍾啟晨的。可是現在呢?迴想一下,雖然自己心裏有愧,但是卻一直享受著這些日子他陪伴她的時光。她無從否認。


    “怎麽不說話,心裏有鬼?”蕭婷的氣勢並沒有隨著她的低頭有絲毫漸少。


    “對不起”慕綰青不知道自己在為了什麽道歉,為了違背了和她之間的約定嗎?


    “對不起?看來是真的做了需要道歉的事情了。上次看你答應的那麽順利,以為你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人,沒想到,是在跟我玩心機啊。也怪我自己傻,竟然相信了你。”


    “我沒有,對不起。”慕綰青的確不是在耍什麽心機,隻是一切的事情都超出了她自己的控製,她也不想傷害蕭婷。


    “夠了。”蕭婷實在是忍受不了慕綰青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行為,她當然不會再次讓自己相信她半句話。


    “看你這樣子是打算繼續糾纏啟晨哥哥了?”蕭婷的氣勢洶洶讓慕綰青不知道該如迴答。但是,在心底的某個角落,似乎有個聲音告訴了她,她不想離開鍾啟晨。


    蕭婷看著慕綰青,心底也有了答案。有些感覺,女人最懂女人。


    “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這是她留給她最後的話。


    慕綰青看著蕭婷離去的背影,她落寞的淩亂著思緒往幸福園走去。以前她從來沒有這樣過。曾經年少的時候,她無數次的和落九歌一起窩在被窩聊天的時候說過自己不會談戀愛。可是,現在,她開始貪戀了,她貪戀和他在一起的時光,貪戀他的陪伴,貪戀他的笑。她沒有想到去傷害蕭婷,她也曾經無數次的告訴自己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可是,愛來了的時候,一切都不是曾經的樣子。所有的事情都不在她的控製之下了。


    既然已經傷害蕭婷了,把話說出來了,反而心裏舒服了一些。是的,她愛上了他,她不想躲避了。


    她想,明天看見他的時候,可以迴應他:你已經成了我心裏的一號了。


    “婷婷,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就當鍾啟晨要在那幸福的迴憶中睡去的時候,門鈴聲的響起打破了一切寧靜。


    “你怎麽了?”看著蕭婷紅腫的眼睛,鍾啟晨不知索然,趕緊拿來紙巾幫她擦眼淚。卻被蕭婷一個緊緊的擁抱裹在懷中。


    鍾啟晨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不斷開解著她。


    “這是怎麽了,你是被誰欺負了,哥哥去給你報仇!”


    “我愛你。”


    蕭婷的一句話讓空氣尷尬到靜止。鍾啟晨欲抽身出來,卻被她死死的,緊緊的,不放手。


    “不要胡鬧了。”他好不容易才從她的擁抱中掙脫出來。


    “我沒有鬧,我說過,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她發狂一樣的大吼著。


    這聲愛,天聽得見,地聽得見,可是唯獨鍾啟晨的心聽不見。


    “婷婷,你冷靜點,我們是兄妹。”


    “不要拿不是理由的理由搪塞我,我們是不是親兄妹,難道你不清楚?”


    鍾啟晨無話可說。這一直成為他曾經拒絕她的理由,可是現在,這個最不是理由的理由顯然已經失去了效力,她竟然如此一針見血的挑明了。


    “我有喜歡的人了。這樣你能理解了吧。”


    早晚都要說出口的話,真應該早點說出口,越是怕她受傷,早晚會傷的越深。


    “你果然愛上了她。慕綰青。啊。”她的眼淚伴著她的嘶吼聲一起落下。


    “你怎麽知道?”鍾啟晨對於她可以於此清晰而痛恨的喊出慕綰青的名字的確很是吃驚,她們不過才見過幾麵而已。


    “你就那麽喜歡她嗎?喜歡到現在為了她跟我撒謊,明明去了幸福園卻說在工作,喜歡到自從有了她都不願意騰出時間陪伴我?連無論你多忙,曾經從來沒有破壞過的半個月一次的聚會,你現在都不再記得了。”蕭婷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而是無比冰涼而失望的說出了自己這麽久的苦楚。


    “我沒有。我隻是。”


    “不要再拿工作當借口。”蕭婷的憤怒,以及她今晚所說的每句話都刺痛著鍾啟晨。他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如此憤怒,他也想不通她是怎麽知道他去幸福園的。他明明都是在晚上才過去的,也明明很努力的躲過了狗仔隊的報道,最近根本沒有關於自己的新聞,可是蕭婷到底是如何知道的呢?可是這一切隨著蕭婷的冷漠的離開,也成了今晚他解不開的迷。


    她像他等著見到慕綰青那樣同樣的焦急了等待了他那麽長的時間。終於盼到了他迴來,可是他最先見的不是她,而且現在為了去見慕綰青,他學會了跟自己撒謊。他讓她失望,讓她心痛。這一切都是因為慕綰青的出現,她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


    “我會讓你迴到我身邊的。”她的冷漠,她的眼神,肅殺的眼神,讓鍾啟晨害怕。


    “喂,李記者,把你寫好的報道,明天發出去吧。”她冷漠的掛斷了電話,她蕭婷想要的,她會拚盡所有奪過來。以前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媽媽的存在除了給自己錢之外,還有什麽價值。可是現在這個曾經為了事業和金錢拋棄自己,拋棄家庭的人,恰好給了自己一把梯子。她在娛樂圈多年的摸爬滾打,終於讓蕭婷可以如此容易的找到幫自己跟拍鍾啟晨,幫自己發報道的人。


    “樓下的記者是幹什麽的?”慕綰青才剛剛下課,正喝著暖心的袁大學長給自己衝泡的檸檬水,看故事一樣的張望這樓下的大堆記者的時候。殊不知,那事故的主人公正是她自己。


    “你,沒看新聞嗎?”


    “新聞?沒有啊,我一直在上課。再說了,你也知道我不怎麽玩那種東西的。抓緊每一分鍾學習,抓緊每一分鍾賺錢,這才是我的生活。”慕綰青嘿嘿的笑著。但是卻也明顯感覺到了袁大學長的臉色,和同事們的竊竊私語。


    袁青一把把她拉到了樓道的轉角處。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當紅明星鍾啟晨與孤兒院灰姑娘的愛情故事。金屋藏嬌,是愛情還是劈腿?”


    裏麵不僅爆料的張貼出了她曾經和鍾啟晨一起進入他家的照片,還有鍾啟晨去幸福園的那天摸她頭的照片,還有一張看不清楚的是袁青摸她頭的照片。更過分的是,神通的記者竟然把去年落九歌和鍾啟晨的緋聞照片也重新翻了出來。她和九歌的關係也梳理的清清楚楚。曾經的孤兒院姐妹反目,鍾啟晨腳踏兩隻船。女方也是腳踏兩隻船。


    慕綰青實在無法看下去了,她的手在顫抖。袁青看著她越來越吃驚的表情,默默的拿迴了手機。而這個時候,慕綰青的手機也響起來。


    “小青,你晚上下班先別迴這裏了,幸福園現在堵滿了記者。”冉姨,幸福園。


    她放下手機就往樓下奔,卻被袁青一把抓住。


    “放手。”慕綰青的眼淚,震驚,急切,她沒想到這些記者竟然連幸福園都找到了。不行,她不能讓他們去打擾這份淨土。


    “你冷靜點。”


    “我怎麽冷靜,他們現在找到幸福園去了。”


    “你現在怎麽出去,下麵還圍著一群記者呢。”慕綰青無力而憤怒的望著樓下,是啊,她該如何躲過這些記者呢。


    “我沒有做錯什麽,他們為什麽要來找我?”


    “因為從你這裏可以得到鍾啟晨的消息。”


    “我去解釋啊,我們沒有什麽關係。”


    “你認為這些記者會聽你的解釋,然後放過你?”


    是啊,這些記者的架勢,明顯是要吃掉她的模樣。


    “跟我來。”


    在經曆了一番喬裝打扮之後,袁青再把她深深的摟靠在自己的臂彎裏的情況下,終於,躲過了地下停車場裏的記者。


    當她打開手機的時候才發現鍾啟晨已經不知道打過來了多少未接電話,發過來了多少信息。每一條都透露著急切的關心。可是,現在,她不知道該如何迴複。


    “你是不是應該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和爆出這樣的新聞?”藍姐一上午的手機都快被打爆了。


    “我怎麽知道。”鍾啟晨的心理怎麽會想這些,現在他滿腦子都是慕綰青,他想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他想知道她好不好。


    怎麽能好呢?這邊記者圍堵不泄,那邊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


    “到底是誰竟然把地址都暴露的這麽清楚!”鍾啟晨憤怒的拍著桌子,等待著慕綰青的電話。為什麽,自己都發了那麽多信息,打了那麽多電話,難道她已經被記者包圍了?


    可是無論如何,他都知道,這個架勢,他今天是不可能看見她了。


    “喂?”電話終於撥通了。鍾啟晨簡直是從座位上一下子跳起來。


    “你在哪裏?還好嗎?有沒有被記者圍堵?”他一連串的問題,問的她都不知道該迴答哪個。


    “嗯,還好,你呢?”她努力忍住眼淚。


    “不用管我,我沒事。你現在在哪裏?”她為什麽還要擔心自己,他是這個圈子的人,出個緋聞啊,八卦新聞,被記者圍堵都是常事,可是她,是被自己害了。


    “嗯,同事送我迴去呢。”


    她沒事,那就好。


    “你今天不要迴幸福園去了,去同事家住一晚吧。還有不要因為這件事煩心,過兩天就過去了。”


    掛斷了電話,袁青的車也開到了幸福園。


    “冉姨,對不起。”她真的沒有想到,一向安寧的幸福園竟然一下子被自己攪得雞犬不寧。她在車裏看著滿是記者的門口,心裏的愧疚,自責擰成一團。


    “沒事,沒事,你沒事就好。放心吧,沒事。我們也不出去,估計他們到時候也會散去的。”冉姨當然不會怪自己的孩子。她的包容讓慕綰青心裏更加的自責,她從來沒有想過像家人一樣養育自己的地方,竟然是因為自己給這裏帶來了麻煩。


    她曾經害怕的,終究還是來了。


    “怎麽樣?這個禮物喜歡嗎?”是她。


    蕭婷說過,她會讓她付出代價的。隻是她沒有想到會是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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