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內,地勢開闊,人流湧動,足足有數萬人聚集在此,但卻一點也不擁擠,都在等候選拔。


    這些人來自太玄門周圍數十個小國中的王孫貴族,都有一定的天賦,甚至其中還有有荒古世家的子弟前來,但都是旁枝末葉。


    就在這時,遠處的一百零八座主峰間,飛來數十道人影,全都白發披肩,皆是精神矍鑠的老人。


    他們懸浮在半空中,俯視下方數萬人,其中一人開口,言簡意賅,聲音清晰傳遍每一個角落,所有人都可聽聞到。


    按照老人所說,最初始的考驗,僅需穿越過前方的一座仙門,若是無仙緣根本無法通過。唯有過了此門,才能前往一百零八座主峰,進行測試,若適合某一座山峰的傳承,就可以留下來,成為太玄門的弟子。


    這數萬人最終隻剩下了幾千人,分別向著一百零八座主峰行去,各自去尋覓自己的仙緣。


    太玄門深處,秀麗的山峰無數,一百零八座主峰各不相同。


    有的主峰,仙樂陣陣,雲霧飄渺,霞光閃爍。有的主峰,生機勃勃,瀑布長達千丈,垂落而下,猶如銀河墜落九天。有的主峰,仙鶴飛舞,天宮懸浮,極其祥和,如世外淨土。


    而在這頗為壯觀的群峰間,卻是有一座極其荒涼的主峰,山峰腳下有塊石碑,上寫了兩個字:拙峰。


    這座主峰相比起其他的峰嶽來說,有點低矮隻有三千多米,在群峰環繞下如同一座小山丘。


    太玄一百零八峰,每一座主峰都有著一種傳承,而越是繁榮昌盛的傳承,所在的山峰就會在薪火傳承的願力下不斷地拔升,成為高不可攀的神山。


    如果傳承開始衰弱,那麽原本的高峰,就會下降直到有一天傳承徹底斷絕,整個高峰都不複存在。


    而眼前這座主峰,很明顯其中的傳承已經沒落,在這荒僻的孤峰上連個守門的弟子都沒有。


    “昔年,這座主峰鼎盛無比,是太玄一百零八峰中門徒最多的。”


    “傳說,此峰傳承有一種仙術,具有鬼神莫測之能,讓所有聖地都眼紅。”


    山門前,有一群新入門的弟子,準備尋找一座主峰拜入其中學其傳承,遊覽到了這座荒涼的山峰停下。


    “連聖地都渴望的仙術?”


    一些剛入門的新弟子瞪大了眼睛,沒有想到這麽一座平平無奇的主峰居然會有這種驚世的傳承。


    每一座聖地都是東荒上最為頂級的勢力,可與那些自荒古流傳下來的古世家並肩,諸國都以有國民拜進聖地為榮。


    但是眼前的這座主峰,卻是有著讓諸聖地都眼花的仙術。


    那麽又是怎麽衰落至此的呢?


    不少新入門的弟子產生了疑問,對這座主峰心中火熱起來,有種想要拜入其中的衝動。


    “可惜五百年前,此峰之主與搖光聖地的太上長老爭鋒,同歸於盡,傳承近乎斷絕,那種仙術也遺失在曆史當中。”


    “而且三百年前這座主峰上有個人得罪了搖光聖地的聖主,雖未報複到宗門,但這一座主峰的弟子總是會被搖光聖地針對,現在已經再也不複當前的榮光。”


    似乎看出了這些新弟子的疑問,帶領著他們的一名青年弟子就將一些隱秘說給他們聽。


    原本還心中火熱的新弟子們,如同被潑了盆涼水,從頭涼到腳。


    要是他們剛剛腦袋一熱,沒有明了其中的隱秘,直接拜入這座主峰,那麽樂子可就大了。


    傳承沒有,還有可能被聖地盯上。


    在聽到了青年弟子的講述後,一幹新弟子都是如避蛇蠍,生怕在此地停留太久,被搖光聖地盯上,得了無妄之災,都是趕緊離開。


    在他們走後,一個身材佝僂、顫顫巍巍的老人,從山上一座破敗的殿宇中走出,看著匆忙離開的新弟子們歎了口氣。


    其實他早已經感知到了山腳下那群新弟子的到來,聽到了青年弟子的告誡,可是他沒有去阻止。


    現在的拙峰,的確是沒落了,讓這些新弟子們加入,等於是害了他們。


    “五百年了,傳承始終未現,近乎斷絕,不知道還要等到何時,師傅啊我辜負了當年你對我的期望。”


    他老眼渾濁,望著蒼茫的天空獨自哀歎。


    “我沒有照顧好師弟,當年師弟被搖光聖地追殺的上天無路下地無門,我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沒有絲毫的辦法。”


    “如果師弟還在,現在想來肯定能悟出拙峰的傳承吧,重新讓拙峰鼎盛起來,而不是現在衰敗至此。”


    想到自己的師弟三百年過去生死不知,李若愚就無比的悲恨。


    “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師弟,如果不是為了我出頭,他也不會得罪搖光聖地。”


    他的眼中出現仇恨的目光,說出搖光聖地四個字時咬牙切齒。


    如果不是為了不讓拙峰的傳承真正斷絕,早在三百年前,他就會前往搖光聖地,殺他個昏天地暗。


    “我印象中的師兄,可不像是這麽自哀自怨的呢。”


    就在老人悲傷欲絕的時候,一道嬉笑的聲音卻是在他的耳邊響起。


    聽著這熟悉的語氣,李若愚不敢置信。


    他抬起頭,就看見了立在他身前的黑袍青年,和當年如出一轍。


    第五章 鼎食


    拙峰,如其名,無瑰麗景致,無雄偉氣勢,無靈秀仙根,沒有任何出奇之處。


    它普普通通,近乎荒涼,像是一片野地,枯藤老樹昏鴉,血色夕陽西下,一派暮氣沉沉,根本不像仙門主峰。


    拙峰上斷壁殘垣,瓦礫無盡,蒿草叢生,荊棘遍地。


    山上的道路,徹底被荊棘淹沒了,草木雜亂橫生,似乎久未有人清理了。


    李若愚看著站在雜草中的李安,不可置信。


    “師弟,真的是你!不是我的幻覺?”


    他渾濁的老眼出現一抹希冀,身體都在微微地顫抖。


    三百年前,李安被搖光聖地追殺,生死不明。


    他就一直在等待著師弟的消息,親自去找尋過,可是沒有一點點的線索。


    他本以為可能師弟在三百年前就已經身死,沒有想到時隔三百年居然能夠再次見到李安,本以為是永別,但此時卻是突然見到,他的激動之情難以言表。


    “是我啊師兄,三百年過去難道你已經不認得我了嗎?”


    李安看著眼前這位已經老態龍鍾的師兄,笑著說道。


    五百年前,他穿越到了遮天世界中,就是和這位大智若愚的師兄一起長大,他年長李安很多,長兄如父,常常替師傅教導他,兩人間的感情可是極為的深厚。


    特別是師傅李道青和搖光聖地的太上長老同歸於盡後,就一直是師兄李若愚護持在他身前,獨自抗下了來自搖光聖地的壓力。


    “我以為…我以為……迴來了就好!”


    李若愚眼中難掩激動,口中說了半句話,但是沒有說全,最終千言萬語都化作了一句迴來就好。


    他顫抖的伸出手,想要去抓住李安,害怕是泡沫幻影。


    李安剛要主動去抓住老人的手,卻是就見到李若愚一個趔趄就要摔倒。


    他一步踏上前,就攙扶住了李若愚。


    “咳…咳,老毛病,不礙事的!”


    李若愚站住了腳步,又重咳了幾聲,擋住的手心中有血跡出現。


    李安的臉色沉了下來。


    “真的不礙事,隻是老毛病罷了。”


    老人再度說道,拉起李安的手就要迴到殿宇內。


    可是剛走兩步,李若愚就再次咳出血來,整個人更加的佝僂。


    下一刻,整個人就昏死過去,朝著地上摔去。


    李安抱起了老人,沒有言語,可是心中卻是已經有了怒意。


    他身為大帝,在接觸的那一刻,就對李若愚體內的傷病了解的一清二楚。


    在他的身體裏有著各種各樣的暗傷,是和大能者爭鬥留下的。


    最為恐怖的還是體內的仙台上,裂開了一道痕跡,那是道傷。


    以李安對李若愚的了解,這位師兄可不是一個爭強鬥狠的人。


    身體早已經虧空到了極點,原本早就該死去,卻是靠著意念支撐到了現在。


    在見到李安後,心情大起大落下,那股意念就鬆了,一下子就病來如山倒。


    李安抱著老人,一步就邁過了萬重阻礙,來到了殿宇內。


    將師兄放倒在床榻上後,他的體內就衝起一道熾盛的氣血,化作磅礴的生命精氣進入了李若愚的身體。


    天道在鳴動,無盡道花在綻放,環繞在他們的身體周圍,房間中馨香撲鼻,芳華刹那,交織出大道的道痕。


    這是李安在以自身的帝血,為李若愚洗滌一身的道傷。


    在大量的生命精氣進入體內後,李若愚原本虧空的身體就立刻得到了補充,開始貪婪地吸取。


    空虛的身體一下子就充滿了活力,一身的暗傷都快速的消退,原本佝僂的身體開始複蘇,臉上的褶皺也不見蹤影,頭發也根根從白色重新迴歸黑色。


    眨眼間,就從一個半截入土的老人,迴歸到了壯年時期。


    等到師兄體內的傷勢徹底痊愈後,李安才鬆開了手。


    原本李若愚身體已經虧空到了極點,還身受道傷,能活到現在都是依靠著意念的支撐,本應該早就死去了。


    這麽嚴重的傷勢,就算是聖人來了都沒轍。


    如果不是他已是大帝,恐怕師兄真的會死去。


    片刻後,李若愚從床榻上幽幽轉醒。


    他一醒轉就發現了自己身體上的異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神清氣爽,就仿佛活出了第二世一樣。


    “我返老還童了?”


    李若愚很震驚,看著鏡子中自己變得年輕的麵容。


    “師弟難不成你給我吃了一株聖藥不成?”


    李若愚揮舞了一下自己變得粗壯的手臂,不止是身體上的傷痛好了,感覺壽元都變長了許多。


    李安笑而不語,他可不是隻是簡單的治療了一下師兄的傷勢,那可是大帝的生命精氣,起碼給李若愚延壽了兩千年。


    “師弟,這些年你都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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