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白鯤反應過來,兩人已經是直接迴到了戰族之內,準確的來說應該是戰無道的獨居的小院,不過不遠處濃鬱的戰鬥氣息,白鯤卻能夠清晰的感覺的到。


    “你跟我來一下。”戰無道忽然道。


    說完,就徑直朝著小院走去,而白鯤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卻還是跟了上去,畢竟戰無道是不會害他的,而且就算是害他,就憑他現在的實力,卻是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而且剛才從戰無道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感受到了一股濃鬱的化不開的悲傷,似乎接下來要帶自己去的地方,埋葬著他最悲傷的過往。


    兩人繞過小院,來到了另一處廂房的所在,而白鯤也是認了出來,這裏自己也認識,是戰無道居所的禁地,上一次在這裏的時候,就被戰無道明令禁止過,不要隨意靠近這裏,就連戰思冰也是不允許。


    但是今天自己卻被帶著來到這裏,難道裏麵有什麽玄機不成,白鯤思考著。


    戰無道推開了房門,白鯤看了一下,心裏一驚,卻不是因為裏麵另有乾坤,而是因為什麽都沒有,不是另有乾坤,隻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廂房,並且這件房間無論是擺設還是一些小物件,都很像是一間女子的閨房,淡雅別致。


    四麵的牆壁上掛著一些花束,上麵還滴著水珠,想來是剛剛摘下來不久,屋子裏麵沒有積灰,想來是常常有人來打掃,但是這裏除了戰無道之外,根本就沒有別的人能夠進的來,那麽經常進來打掃的人也隻能是戰無道了。


    戰無道走到屋內的書架之處,將上邊擺放著的一個燭台開始轉動,緊接著一道門戶竟然從旁邊的牆壁上開啟。


    戰無道走了下去,而白鯤也隻能繼續跟著。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候的情形嗎?”戰無道不斷拾階而下,突然開口問道。


    “記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師父你還說和我有緣,其實那個時候,師父你在我心裏也就是個嗜酒的酒鬼罷了。”白鯤似乎迴憶起那時的畫麵,頗為有些感慨道。


    “沒錯,那是你對我的第一印象,而你不記得的是,我對你的第一印象,則是你入魔的時候,那種神態,那種表現,讓我仿佛看到了我自己年輕的時候。”戰無道緬懷道。


    “確實,我記得師父你說過,你當年也是曾經如果魔的,心中執念太深,無法放下,便成魔念。”白鯤道。


    戰無道眉腳微動,低低歎息一聲道:“沒錯,你的執念是保護你的朋友,日思夜想,太過渴望,這並沒有錯,人生在世,總會有些事情放不下,看不破,所以這也是被心魔入侵的可乘之機。”


    “你是因為守護執念太深入魔,那你可知道我是為何入魔?”戰無道突然問道。


    此時兩人一路向下,終於下到了這一座樓梯的最底下,緊接著一個晶藍的殿堂便呈現在了白鯤的眼前。


    眼前是一座不大的密室,中心擺放著一座透明的水晶棺,一個人躺在棺中,棺下是一塊被打磨的整整齊齊的藍色石頭,無數的寒氣就是從這塊石頭散發出來,將這整間密室都給冰封住了。


    不過由於陣法的緣故,這些寒氣隻能在這密室方圓三丈左右肆虐,無法傳將出去,否則這方圓萬裏之地,都要化為冰天雪地。


    “唿——”白鯤忍不住抖了一下,這裏的寒氣實在太強了,就連白鯤的肉身都稍稍有些抵擋不住,隻能運起自身的仙煞之力進行抵禦。


    “那個人就是師父你入魔的原因吧。”密室不大,但是寒氣凜冽,封堵視線,讓人看不清楚前方十米左右的物事,就算是白鯤也隻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水晶棺之中的人影。


    “沒錯,這個人就是你的師母,我的妻子。”戰無道行將過去,極其淩厲的寒氣似乎畏懼他身上的帝道威嚴,紛紛讓開一條道路,不敢有絲毫的侵擾。


    “妻子?”白鯤心裏一驚,沒有想到躺在這裏的竟然是戰無道的妻子,也是跟著走了過去。


    等到來到近處,白鯤才看清了棺中之人的麵目,果然是一個女子,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年紀,不算是特別的美豔,但是卻給人一種越看越舒服的感覺,而且雖然緊閉著雙眼,但是卻能給人一種溫柔似水的感覺。


    想來當初也是一個極其溫柔的人,如同溫婉的江南女子,賢良淑德。


    “怎麽迴事,究竟是誰殺了師母,難道就連師父你都護不住師母嗎?”白鯤問道。


    這件事情確實讓白鯤感到很奇怪,師母看上去不像是一個到處惹事的人,有誰會想著殺他,就算是為了激怒自己的老師,但是以老師的手段,難道連自己的夫人都庇護不了嗎?


    “很簡單,因為殺死她的人,就是我。”戰無道突然幽幽道。


    “師父,你說......什麽,殺死師母的人,是你?”白鯤震驚,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


    無論是從屋內的擺設,整潔程度來看,還有將師母的遺體保存下來,師父對於師母的感情應該是十分深厚的才對,所以,怎麽可能,白鯤的第一反應就是戰無道當時應該是瘋了,才會做出這種事情。


    似乎是知道白鯤心存疑惑,戰無道開始將這件事情緩緩道來:“我自幼父母雙亡,從小便由我的老師將我撫養長大,不過他那個時候已經是戰族的族長了,除了基本的教導我修煉之外,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來照顧我的心思和日常的生活。”


    “所以從小和我玩的比較好的就隻有我的師兄,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可是我依舊感到有某種缺失,好像生命之中缺了某一塊,但是我一直都找不到,直到我遇到了她。”說到她的時候,戰無道的眼神變得極其溫柔,恨不得將她捧在自己的手心,千年萬年都守護她。


    “她很愛笑,笑起來也很好看,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差點被她當成了采花賊,那是我最快樂的時光,和她待在一起我真的是什麽煩惱都沒有了,第一次我違逆我師父的意誌,第一次有人讓我牽腸掛肚,第一次有人可以讓我吃我從來不吃的東西,和她在一起我可以放肆的做我自己。”


    聽著戰無道的呢喃,白鯤沉默了一下道:“原來師父你和我一樣,太過看中,執念成魔。”


    “沒錯,我想守護她,守護我得來不易的那一份幸福,最後執念太深,已成瘋魔。”戰無道緩緩道,拳頭不斷緊握,身體微微的顫抖,想來這件事對他來說就是一場夢魘。


    “那師父你是怎麽擺脫入魔的,那個時候,師父你的修為應該就算帶上有缺麵具都不管用了吧。”白鯤問道。


    “有缺是我後麵特意打造的,那個時候根本沒有辦法讓我擺脫入魔,所以我的老師就暫時將我監禁了起來,但是長此以往下去,隻會讓事情變得越來越遭,但是心魔畢竟屬於心靈力量的範疇,心猿難定,就算是我師尊也難以幫助我。”戰無道接著道。


    “根源,看來他們是從根源上下手了。”白鯤忽然間明白了什麽,有些遲疑的說出來這句話。


    聽到這句話,戰無道的眼眶頓時紅了,嘴角不停的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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