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君莫站了起來,卻完全不像聲音所表現出來的那樣憤怒,大家看去,他好像瞬間變了一個人,神情冷漠的可怕,他沒有看向任何人,眼睛隻是斜斜著盯著地上,聲音變得好像刀刮般滲人。【零↑九△小↓說△網】


    “阿莫...”鄧建國迎上去伸手安慰君莫。


    “別叫我!”君莫將鄧建國的手甩開,向門口走去。


    沒有一個人說話,甚至連那些還在嘻嘻哈哈的人也停止了議論,更衣室的空氣裏忽然被凝重的空氣所充滿。


    “阿莫...”譚笑也擔憂起來。


    君莫準備開門的手頓了一下放了下來,他停在了門口,但是沒有迴頭。


    “開什麽玩笑,你逼我來足球隊就是讓我來經曆這種事的嗎?從我進足球隊到現在,有沒有贏過一場比賽?一場都沒有吧!一直都在輸!正式比賽在輸,友誼賽也在輸!你們要臉嗎?真是沒想到足球隊會這麽垃圾,我實在受夠了!”君莫沒有迴頭,聲音像刀子般割在每個人心裏。


    秦豪、陳子傑、牛犇、楊哲等人無一不心裏不悅,可麵對君莫的指著,他們也隻能忍氣吞聲。


    鄧建國牙齒緊繃,腮幫咬得鼓鼓的。


    “垃圾也就算了,踢不贏也就算了,居然還一點都不感到羞恥,居然還能這麽放鬆!我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這麽習慣失敗,難道你們踢球就是為了輸的嗎?你們是為了輸而踢球的嗎?為什麽你們輸球了還笑的出來?你們準備就用這樣這樣無所謂的心態去迎接下半場嗎?那下半場還有什麽可踢的!不如趁早主動放棄比賽算了!總之,這樣的比賽我不踢了!要踢你們踢!”


    良久無聲,君莫還站在門口不動,宛若一件雕塑。【零↑九△小↓說△網】


    雖然無聲,但君莫開始的聲音卻始終迴響在鄧建國腦海裏。


    君莫悲憤的指責,每一個字都像拳頭一樣狠狠的砸在鄧建國的心上,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好像已經忘記了勝利的滋味,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忘記了輸球後羞恥的感覺。一天一天,一場一場,鄧建國的表情由最開始輸球後的難過,到後來輸球後的淡然,再到輸球後為了安慰隊友而強顏歡笑。


    曾經那強顏歡笑的麵具,卻已經變成了他的皮膚。


    曾經堅強不服輸的內心,也變得柔軟冷漠起來。


    為什麽,在足球中再也無法體會到勝利滋味?為什麽,在足球中再也無法感受到拚搏的快樂?


    足球,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不應該是這樣的!


    可不應該變成了應該,鄧建國也不知道現在應該該怎麽做,終究還是無法留住君莫麽?


    其實他本來也沒打算在君莫想走的時候真把照片交給老師。


    多麽有潛力的隊員啊,可惜,留不住了,真的留不住了。


    或許,我們的足球隊本來就配不上君莫吧。


    鄧建國眼睛仿佛在強行直麵著強烈的陽光一般,他艱難的看向君莫,想說出放君莫走的話,但一時沒有組織好語言。


    “阿莫...你...”鄧建國還是不知道說什麽。


    “我,不想輸!我,要贏!”君莫突然開口。


    鄧建國,和所有被君莫噴的其他人全部同時抬起頭,他們的眼睛比平時睜大了一倍,全都瞪著君莫。


    甚至一直低頭自語的莊亦諧,也停了下來,他微微抬起頭,隱藏在烏黑劉海縫隙中的雙眸發出明亮的光。


    “下半場!我要贏!”君莫又補了一句,隨後甩門而出。


    鄧建國和楊哲等人麵麵相,沒有人說話,但卻一直在用眼神交流著。


    君莫是什麽意思?


    君莫不是要退隊麽?


    下半場!我要贏!


    君莫的意思是...他要繼續踢下半場麽?


    他不僅是要踢下半場,而且...他是要贏!


    他要拚盡全力去贏得比賽!


    鄧建國和楊哲忽然想通了君莫的意思,心頭一喜,笑了出來。


    可就在鄧建國準備笑的時候,一個人卻大哭了出來。


    那哭聲簡直就像小孩一樣,哭的肆無忌憚,絕對沒有人能想到在足球隊的更衣室,還會聽到這樣的哭聲。


    鄧建國和楊哲的脖子機械的轉過去,是譚笑在嚎啕大哭。


    “阿笑...你怎麽了?”鄧建國猶豫的問。


    “哇嗚!!!...”譚笑似乎完全沒有想要止住哭聲的意思,他一邊哭一邊哽咽的說:“君莫說的對啊!!!哇嗚....我們怎麽能這樣啊!!!我從小就喜歡足球,可是從來沒有球隊願意接納我。能夠加入一中足球隊,能夠和大家一起踢球我很開心。可是足球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足球不應該是這樣的!


    當譚笑哭出這句話的時候,鄧建國、楊哲、陳子傑、牛犇等人好像瞬間想起了什麽,一種熟悉的感覺再次蔓延在他們心頭。


    消失在他們記憶裏,消失在他們心裏的那種感覺,那種對足球的感覺,似乎能夠再次一點點的感受到了。


    就好像一束光,突破了黑暗的牆,那堵牆產了一塊裂縫,然後無數的光從裂縫中透了出來,那後麵,是一個正在發光的足球。


    “足球,應該是為了勝利拚搏的啊!足球,應該是永不放棄的啊!這樣的足球,才是真正快樂的足球啊!比賽還沒有結束,我們還有一整個下半場可以改變比賽的結果,無論對手有多麽強大,我們都不應該放棄比賽。我是不會放棄比賽的!因為,我也想贏!”譚笑越說越哭,聲音幾乎都模糊的聽不清了。


    但每個人都聽清了他所說的每一個字。尤其是那一句:我也想贏!


    是的。


    我也想贏!


    君莫想贏。


    譚笑也想贏!


    我,也想贏!


    譚笑說話心裏的話,發泄完後感覺渾身舒暢,但他的意識也清醒了過來,意識到自己剛才對學長們有多麽不敬。


    譚笑有點後悔,但他後悔的隻是剛才沒有禮貌的行為,而不是行為所蘊含的內容和要表達的意思。


    譚笑抽泣著,緊緊的閉上了眼,等待來自學長們的辱罵,甚至暴打。


    譚笑整張臉都緊緊皺成一團,身體縮著,顫顫發抖。


    良久,他等待的辱罵和暴打沒有到來。


    一隻手溫柔的按住了他的頭。


    “傻孩子。”


    譚笑睜開眼,是鄧建國的手輕輕的放在他的頭上,站在他旁邊。


    其他的人也不知什麽時候站了起來,走到了譚笑的麵前,他們在對譚笑笑。


    “我們,也想贏!”他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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